第六章 仙女紫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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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完神棍的事,已是午饭的时间,这是李飒来到这个世界以后的第一顿饭,一大堆人围成一桌的场面,让他不禁想起了年夜饭。李飒坐下以后挨个一数,李问天和四房夫人都在了,加上自己和琼儿,唯独缺了传说中的两位哥哥,不过不用问都知道,肯定是在外面为了寻找军饷的事情而奔波。唯一让李飒想不通的是,自己从醒来到现在,屋前厅后居然一共只看见过一个老头和一个小姑娘两个下人!而这一顿午饭,也还是那四姨太忙前忙后一力张罗的,这让李飒有点摸不着头脑,好歹也是个将军,不是寒酸到这地步吧?一头雾水的他扯扯身边娘亲的衣角,轻声问道:
“娘,我们家的下人都去哪里啦?怎么午饭让红姨做啊?”
那三姨太眉头一紧,黯然叹道:
“军饷丢了以后,大家猜到皇上会降罪于李家,老爷仁慈,不忍这些下人也跟着一起砍头。于是就烧了家里所有下人的卖身契,遣散他们回家了。最后,只剩福伯和月红坚持不走,说是要与李家共存亡…”
嘿,别看这李问天长得五大三粗的,还蛮有良心,居然知道遣散无辜的下人。随之,李飒突然又想起了刚才迷糊中听到的那对话。
“你赶紧和你爹回去商量一下,应了唐家公子的婚事吧,能活一个是一个…哎…”
李飒心里很是不甘和无奈,是啊,在这古代,嫁出去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成了别家的人,就算满门抄斩,也不会收到牵连了。只是…只是她本来是我老婆啊!现在为了保住她的命,却只眼睁睁看着她往别的男人怀里钻,真他娘的郁闷到极点了!奶奶的,都怪自己命苦啊,摊上这么个不争气的混蛋老子……
人虽然是团团坐了一桌,可是饭桌上的气氛却让李飒感觉如坐丧宴。放眼望去,一个个都是愁眉不展的样子,自管自低头干扒着饭,一脸的心不在焉,就连开朗活泼的琼儿也是食不知味,草草吃了两口就没胃口了,愁的一旁的四姨太柳眉凤眼都挤成了一团。即将到来的灭门惨难阴霭般罩再每个人的心头,连李飒也被这压抑的气氛所感染,没了什么吃饭的胃口。那三姨太一看儿子不吃饭,当即顶着满桌人的白眼一个劲的往李飒碗里夹菜,一边还不停的催促李飒多吃一点,弄的李飒尴尬不已,心里却微微有点温暖,这短命的李三少爷原来有一个这么疼他的娘,也算不亏了。可是我的娘呢?我的突然离去她会很伤心吧…她现在是不是也在吃饭呢…
李飒出了一会儿的神,回来却发现碗里的菜已经堆成了小山。他实在是有点吃不下了,可是那三姨太却还是一个劲的在旁边唠叨,让他再吃一点,无奈的李飒只能端起旁边的一小碗汤,送到了嘴边。汤还没沾到嘴唇,李飒却突然全身一顿,青花瓷碗里,一张丑陋而又陌生的刀疤脸清晰的浮现在汤水之上!他下意识的惊呼一声,手上一个不稳,汤水洒了一桌。
这就是我现在的脸?!我自己都差点被吓死,我日,丑的还真没天理了!李飒着实被吓得不轻,惊讶之余心里狠狠怒骂道,娘的,阎王这老杂毛太他妈混蛋了,还真给我找了个丑八怪,连我自己看了都受不了,以后我还怎么泡妞啊?!
原本寂静的饭局却被他一声惊呼打破,众人都吓了一跳,李问天本来就心烦,再被他这么一折腾,当即火冒三丈,手中筷子猛的一摔,怒声喝道:
“你个畜牲,鬼叫什么?吃顿饭都不让人安稳么?”“我……这脸上这疤是怎么回事…”李飒被他吼的有点发懵,小心翼翼的问道。
“你个畜牲还有脸问?!要不是你光天化日的跑去对紫怡行不轨之事,怎么会惹祸上身?!混蛋东西,老子的脸也都让你丢光了,只划了你一刀,那还算太便宜你了!”
李飒彻底无语了,这非礼的代价也太大了吧?脸被毁了容,连命也赔上了,偏偏还是自己理亏,打碎了牙也只能往自己肚子里咽,一个字,苦。
理亏的李飒不敢再继续顶嘴,只得怏怏坐了下来。三姨太早已新盛了一碗汤当在他面前,借着这碗汤,李飒又仔细打量了一番自己的容貌,刀削般棱角分明的脸,一双剑眉和老爷子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英气逼人。此外柔和的五官,又给他平添了三分书卷气。只是这一切,都被这一条恼人的长疤破坏的一干二净。这条长疤左起额头,斜跨鼻梁,右至脸颊,长越一指有余,如一条蚯蚓附在脸上,狰狞丑陋不堪。李飒越看越气馁,心里忖道,难道我真的要打一辈子光棍?呵,我傻了不成?还一辈子,说不定三天后就玩完了呢……怎么办,就这么认命了吗?不行,好不容易才重生为人的,不能就这么窝囊的就回去了!奶奶的,丑就丑吧,好歹也还算是个人,先想办法留住命再说!
“爹,我想帮忙寻找军饷。”
思索了一阵后,李飒径直说出了心中的想法,话音一落,顿时满坐皆惊。李问天更是被喉咙里的一口饭呛的满脸通红,猛灌几口汤才生生咽了下去。
“飒儿,你别胡闹了,你身体都还没复原,寻银子的事有你大哥和二哥张罗,你就别操心了,管自己安心养病吧。”
三姨太一听李飒的话,当即吓得不轻,急忙出口劝阻,焦急的神色让人以为李飒主动要求上的是刑场,看的一旁李飒直摇头,心里暗道,这短命少爷生前敢肆无忌惮的胡作非为,想必就是给让这娘亲的溺爱给惯坏的,看她这啰唆劲,倒是和自己的老妈有几分相似……
“娘,早上吴先生不是也说了吗,我的身体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所谓众人拾柴火焰高,多我一个人自然也就多份力,若是那银子找不到,我养好身子又有何用?还不一样是被砍脑袋?再说了,我也是李家的男丁,现在大难临头,我总不能像个姑娘家一样,一直躲在家里等死吧?”
那三姨太一时语窒,不知如何反驳,心里却还是不甘心,思索着还欲再劝,却被李问天抢了个先:

“臭小子,想不到脑袋被紫怡砸了一下倒反而开窍了!早知道让就他多砸你几下!行,光说不练假把式,你倒是说说你打算怎么找?”
李飒白眼一番,心里哭笑不得。你当我变魔术啊,五十万两说找就找?
“现在我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哪里知道怎么找啊?这样吧,等下我想先去看下军饷被盗的现场,顺便了解一下具体情况,希望能有些发现吧。”
说完,李飒抬头一看,只见这一桌的人都是满脸匪夷所思的看着自己。很显然,大家心里都有点吃惊,半天时间里,李飒带给大家的意外是一波接一波,从拆穿那张天师的法术到主动要求参与寻找军饷,怎么看都不像平日里那个游手好闲的脓包三少爷。李问天更是意外,原本以为李飒只是白口花花随便说说的,谁知道他真的提出要去看察现场,看他一脸严肃的神色绝对不像是开玩笑。惊讶之余,李问天上上下下打量了几个来回后闷声问了句:
“这小子真的是老三吗!”
众人笑作一团,李飒跳脚。李问天一看他要暴走,赶紧接道:
“好,你小子难得有这份心,我就亲自陪你走这一趟,不过,你可别想半路装晕跑回来,老子就是用马拖也要把你拖过去!”
李飒无语,气恼的飞了他几个白眼。众人一看李飒吃憋的样子,又是一阵窃笑,说话间,一个守卫急匆匆跑进来禀报:
“将军,凌大人来了!”凌大人?不会就是我那老丈人吧?那可得出去看看了!嘿嘿,不知道他女儿来了没有…
李问天一听禀报,不敢怠慢,赶紧起身向大门踱去。还没到大门口,却是来客先走了进来。李飒跟上定睛一看,不禁一阵失望,来的只有一个人,年纪和自己的将军老爹差不多,只是一眼便可窥知他不是和李问天一路子的人,慈眉善目,长须飘飘,一副文官大儒的模样。
那凌大人进门还没说话,就看到了李问天身后的李飒时,立即盛着笑脸走上来搭话:
“哎呀飒儿,你果然没事了啊,刚才听到吴先生的消息我还不信呢,赶紧和紫怡过来探个究竟,看到你没事我也就放心了。紫怡这丫头出手没轻没重的,害的你性命垂危,我还不知道怎么向老李交代呢,呵呵,飒儿,大难不死,必有厚福啊!”
这凌大人虽是笑脸迎人,可他眉宇间闪过的一丝丝异色还是没能逃过李飒尖锐的眼睛。李飒心里暗骂一声,娘的,当官的果然没几个好东西,这老小子一看就是个老狐狸…等下,他说什么来着?他和紫怡?他女儿也来了,我怎么没看到?
“老凌,你别跟他废话了,这畜牲光天化日的冒犯紫怡,简直是猪狗不如,弄的我都没脸见你了。这小子就算真的死了,那也是他自作自受,怨不得别人!你就别和我冒酸了。”
“哎,飒儿也是一时糊涂嘛,事情过去了就算了。可惜飒儿康复的消息我知道的太迟,方才唐家上门来提亲,我已经代小女应了……”
什么?那么快?李飒眉峰急剧一跳,心里骂道,这什么速度?我都还没咽气,这凌紫怡就急着退婚,还刚巧那姓唐的就上门提亲,妈的,配合还真默契!这才半天功夫啊,丫的什么效率啊这?
“没事没事。”李问天摆摆手道,“紫怡那么好的姑娘跟了这畜牲那是糟蹋了,何况现在情况又…哎,这是眼下最好的法办法了。”
说话间,只见一顶粉色小轿翩然而至,停在了大门口,轿旁一丫鬟模样的小女孩向着轿中脆声说道:
“小姐,我们到了。”
“恩。”
柔若柳絮的一声轻应,却让某人的心弦猛的一紧,是她!绝对错不了!就是她,仙音的主人!激动之余,李飒心里狠狠鄙视了自己一番,娘的,老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出息了?不就个女人吗?心跳个什么劲啊?
一阵细风拂过,带起粉色轿帘轻轻撩动,波澜间,一嫩白如若脂凝的纤手探帘而出,拨开轿帘,随即,轿中伊人脱尘而出,只是第一眼,李飒便如遭五雷轰顶,怔在原地。
萎焉的枯木,遍地的落叶,泛黄的围墙,一切都簇拥着那暗红的漆木门框。那门框,就像一轴画卷,隔开了仙境与尘世的交接。
画卷里,一袭水绿衣裙的仙子俏然而立,身段纤细修长,曲线妖娆动人,丝毫没有一丝多余,酥胸翘臀,盈盈纤腰,在轻纱罗裙的包裹下更显无处不媚。天鹅般白嫩细颈上是一张秀气的瓜子脸,肤白胜雪,嫩若凝脂。纤细的柳眉,配上波光粼粼的杏眼,好似一汪江南春水,美的惊心动魄,却又似乎隐含着淡淡忧伤。琼鼻朱唇,珠玉耳垂,皆有如人工打造,完美之极。一头及腰长发瀑布般垂流直下,几缕青丝另辟蹊径,穿花绕柳,错盘于顶,美的另类,美的惊艳。
一门之隔,院内秋风萧瑟,门外,却是春意正浓,而那仙子,仿佛正是春天的主人。只见她轻提裙摆,莲足轻移,那春色丹青就像有了生命一般,跟随主人争先恐后向着院内涌来,一时间,仙子所过之处,秋黄尽然春绿,生机昂然。
玉足未及,裙摆先至,水色长裙没过门槛,让人错觉仿佛是盈盈春水流进了院门,玉足落地,时间静止。满院秋黄瞬间尽染生机,萧瑟院落刹时春意昂然。这是人?人有那么美?这是妖?妖有这么纯?还是仙?仙有这般艳?
李飒彻底痴了,空空荡荡的脑中嗡嗡轻鸣,眼神呆滞,魂游九天。半晌之后,恍惚感觉到有只小手在自己眼前跳跃晃动。三魂归位的李飒低头一看,原来又是琼儿,见他回过神来,小丫头噘着嘴指着李飒转头哼道:“爹,你刚才怎么怀疑他不是三哥呢?你看他盯着凌姐姐那色急样,活脱脱一登徒子,哪里不像三哥了?以后谁再说他不像三哥我跟谁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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