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夜有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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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雨把一天的上课内容提纲挈领地向躺在病床上的蔡明讲了一遍,偏偏这家伙似乎太过愚笨了,有的内容要问两三遍,汤雨不得不进行枯燥的重复。不过有时看看蔡明抓头挠腮的样子,激动起来似乎还想抓住汤雨的手,似乎那样就可以知道得更清楚,倒也好玩得很。
汤雨也不知道这家伙是真的不懂而急成那样,还是假装着急而实则想摸摸自己的手?管他呢,反正自己尽到一个“老师”的责任,也对得起他在公交车上奋不顾身的相救了,但若说就此就想占点便宜,那可不成。汤雨想到这,不由得一笑,也许是自己把蔡明想得太阴险了。
终于讲完了,汤雨问蔡明需不需要再讲讲时,蔡明本想再缠着她一会,但看看天色不早了,怕等下汤雨回去会出意外,就决定放她走了。汤雨跟蔡明客套地说再见时,蔡明问:“要不要送你回家?”
汤雨反问“你想送我,难道你身子好了?那等你什么时候出院,自己可以到学校的时候,我就不用来医院为你补课了?”
蔡明连忙说:“没有,没有,身体还没好呢,我总得跟你客气一下吧?“
汤雨笑笑,说道:“那你安心休息吧,我得走了。”
蔡明望着汤雨转身离开的丽影,心想:“总有一天,我要让你成为我的女人。”
汤雨离开医院,叫了一辆出租车,就回家了。最近和习钟书见面的时间少了,但也不是一直没见面。钟书总是隔三叉五地来接、送自己,他不来时,自己便打的回家。她不想让父亲专门派车接送,原因只是要珍惜那“隔三叉五”与钟书见面的机会。她最近能明显感觉到钟书送自己到医院时的不快,那明显是妒忌自己和蔡明在一起的时间居然多过与他在一起的时间。有时她故意在习钟书面前谈论蔡明,看着习钟书惨淡的面容汤雨就觉得要发笑。汤雨心里微笑,想道:“再宽容的男孩,在感情上面还是小气鬼,不过,难道自己会爱上蔡明那家伙吗?不可能,那人完全不是自己喜欢的类型,跟蔡明在一起也是老爸和蔡叔叔强加给自己的要求,老爸无非想着什么门当户对,自己可不看中这个,要说将来做一番事业,难道钟书会输给蔡明?那可不见得。再说事业、家底也不是生活的全部,两个人在一起开心,才是基础。钟书啊,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明白,我的眼里只有你,再没有旁人。我要和你生生世世相守,直到永远。”
不知不觉就到家了,正是万家灯火的时候,汤雨拖着疲惫不堪的脚步上了楼。倒不是有多劳累,其实劳累的感觉是心理上的。每天帮一个毫不相干的人补课,让她觉得很吃力,很枯燥。
二楼亮着灯,吴桂芝似乎已经睡了,但多年来养成的习惯使得汤雨还是到卧室里轻轻地喊了一声妈。虽然不是亲妈,但汤雨对她并无什么隔阂,她不愿意把一个屋檐下的人想得太坏。尽管吴桂芝有时候故意在老爸不在的时候在汤雨的身上这儿那儿的掐一下,但汤雨并不怪她,她已经是高中生了,懂得了许多东西,并不是大人眼中无知不懂世事的孩子。汤雨知道,吴桂芝有时在背地里掐她,只不过是自己已经过世的亲生母亲给吴柜芝有一定的压力,而自己便作为妈妈楚楚的象征阻隔在老爸和吴桂芝之间,不快是可以理解的。所以汤雨一直试图去改善与这位后妈的关系,当吴桂芝掐她时,她也从不告诉老爸,那样只会加深吴桂芝对她的恨意。尽管也许一辈子都无法真正与这位后妈亲密无间,但汤雨一直都没有放弃这种念头。
见吴桂芝没有动静,似乎真的睡着了,汤雨便退出了吴桂芝和老爸的卧室,到大厅去做老师布置的作业。
吴桂芝眼角有些湿润,这么多年来,她不是不知道汤雨善良的想法,但心有愧疚的她如何能接受汤雨的善意?与其等将来汤雨知道亲生母亲过世的真正原因而恨她,不如让汤雨现在就恨她。刚刚与方龙的放纵,让她精神虚脱了下来,也清醒了许多。那人明显是个流氓,难道说,自己真的要一步步错下去吗?汤雨啊,你何必对我这么友好,也许你恨我,或者至少疏远我一些,我也许还好过一些。这个孩子,真的是太善良了。我又能拿什么回报你的友善呢?或许,平日里少欺负你一些,就是我唯一能做的。吴桂芝不由心底里苦笑一声。
汤雨写了会作业,感觉有些饿了,估计老爸是不会回来吃的,但吴桂芝应该没吃,就多淘了点米,放到电饭锅里,烧起饭来。她打开冰箱,里面有现成的鱼和肉,等下只要热一下就行了。只是要炒点素菜,恩,弄点丝瓜炒鸡蛋,再炒些韭菜百叶,就差不多了。她拿出丝瓜,正准备刨,却听吴桂芝走了出来,于是叫了声“妈”。

吴桂芝粗声粗气说道:“滚一边去,你会烧什么菜?写你的作业去。”一把夺过汤雨手中的刨子和丝瓜。
汤雨虽然挨了骂,心里却很高兴。吴桂芝表面上似乎对自己还是恶狠狠地,但其实对自己已经好了许多。把自己手里的刨子抢去,其实是她要做菜而让自己可以偷点懒啊。
汤雨也不说破,低低地“恩”了一声,就又去写作业了。她心里亮堂了许多,她相信,总有一天,这个后妈会象亲妈一样待自己的。
习钟书和酷子坐着林虎、米恒的110警车,终于到了李婷家门口,邀请林虎和米恒进去坐一会,林虎和米恒婉言谢绝了,说是还要执行公务,就上车走了,习钟书对着警车挥挥手与他们再见。
黑夜里每一家都已经亮起了灯,那每一盏灯火亮着地方也许就有一个故事。
李婷已经等在屋子里了,一副担心的样子。自从前次习钟书与汤雨、蔡明在公交车上遇到歹徒的袭击后,她就担心什么时候习钟书会再次遇到那些流氓。每次在家里等待习钟书的安全回来,几乎成了她的课业。
见习钟书已经到家,虽然后面奇怪得跟着往日里并不同行的酷子小姐,李婷也没有多问,而是笑着对习钟书说道:“时间不早了,你该做晚饭了。”
习钟书苦着脸,说道:“老天,我命真苦啊,看来我生就了一副厨师相,将来不做名厨也难啊。”
李婷噗嗤一笑,却也不去理他。
酷子闻言心中一动,说道:“今天我来做饭烧菜吧。我一直住在这,没什么报答大家的,就让我做点事作为报答吧。”
习钟书说道:“好啊,好啊,那我可以偷偷懒了。最好以后这做饭的任务就包给你了。”
当下酷子便在厨房间忙碌起来。
习钟书则懒懒地上楼躺到床长等着开饭。作业他已很久没做了,老师对于他的懒惰虽然颇有微词,但看他的成绩一直不断地稳步上升,再加上“习钟书现象研究小组”组长————校长陈建瓴对他青眼有加刻意包庇,习钟书不用写作业的事居然得到了老师们的默认。
哎,赵仪这丫头今天怎么还没回来,去哪了?习钟书忽然想道。他于是大着嗓门在楼上问:“李姐,今天赵仪怎么没来?”
李婷说道:“她有打电话过来,说今天她有点事,可能要晚点过来,也可能不过来了。”
习钟书心道:“那个假小子,会有什么事啊,别跟我说是生日晚会啊。”
酷子在厨房忙碌着,做了许多菜,有昏有素,口味自然是日本的。她的手艺不算差,在日本时,她的情人,也就是青木组组长竹下攀登就是因为她的手艺而看中她的。
酷子离开日本已经有许久,不禁有些想念自己的情人。想到这,她一边翻着锅铲,一边却面色潮红地看了一眼自己丰满性感的胸部。在中国这段时间,的确有点寂寞难耐了。习钟书,她看不上眼,一来是自己的仇人,如何能让他占了便宜?二来这小子太中规中矩了,没有那种坏坏的味道,也许有人喜欢,但她不喜欢。
她不无骄傲地想,昨天那几个混混,功夫那么差,也想吃自己的豆腐,真是胆大包天。要不是昨天习钟书恰好经过,她一个也不会放过,死是小意思,但她要让他们生不如死,叫他们尝尝缺胳膊断腿、眼珠被挖出来或者耳朵被戳聋的滋味,对了,还要阉了他们,看他们还敢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她忽然想起了自己此行的任务,想起了自己从小养到大的超级宠物棕伊澳蛇,不由满腔怒火。是啊,是习钟书这小子杀了自己心爱的宠物,饶不了他。
下毒?是的,随身的秘袋里的确有让人吃过以后三步倒地的剧毒“归魂散”。把毒下在菜里面?显然是愚蠢的做法。万一习钟书还没吃,而让李婷先吃了菜,结果死了,结果习钟书没毒到,反而毒倒了不相干的人,那不出事了?再说自己也得吃菜啊。
酒!对了,习钟书既然是男的,肯定会喝酒,而李婷和自己却是女的,自然可以不喝!当下打定主意,又多做了两个菜,等下可以对习钟书说“菜有点多,你可以喝点酒”,对,就这样!
只是她千算万算,仍然算漏了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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