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反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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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布营中出来的陷阵营军士不是很多,大约不过只有百余人,但让人有一种无穷无尽无止无息的错觉。我也算是在军队中历练了一段时间,但是这支军队给我的冲击还是不小。
他们的衣甲,是我见过的最好的,这里每一个士兵,都穿着百人将以上的官长才能拥有的盔甲。他们的训练,是我见过的最好的,这里每一个士兵,都有着一股子冲天的杀气。
连黄忠都微微摇头。
“汉升将军,若以赤鸦军一对一交锋,与此军胜负如何?”
黄忠沉声道:“若在山林水泽中,以弓弩偷袭,打了便走,我有信心击败他们。但若平原之地,正面交锋,赤鸦军必败。”
这与我心中盘算也正是相同。但是,这个时代的战争,有几个人肯和你去钻林子爬高山呢?
紧接着,两员将领全身披挂,向营外走来,右手一个,身高约七尺,三十七八岁年纪。面色青白,表情威严,不怒而自威。左手一个极是年轻,看起来也就是有二十二三岁,英气勃勃,神色间顾盼自雄,有着一股子渺视天下的豪气。
这两人在营前一立,也不说话,只将手一摆,示意请进。
我微微一笑,款步而行,边行边向众人拱手:“诸位辛苦了。刘琦何德何能,可以检阅吕将军地部队。嗯。不错,不错。”说着我走到一个士兵身前,帮他把本来就极正的头盔往上抬了一点,然后点头到:“这样看起来更威武一些,适才头盔挡住你这两道又浓又黑地眉毛,显不出你的气势来。你叫什么名字?好好干,跟着吕将军,还是有前途的。”那士兵一声不出,有如没有听到。
我心中赞叹。却毫不为所动,接着一个个的称赞过去,既不违心的假做看不起,也不表现出一丝一毫的畏缩。
我身后黄忠、徐晃也还罢了,魏延居然就很不给面子的笑出了声。
我偷看跟在后面的那两员将,年长者半点表情也没有,好象没有看到一样。年少者却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好象我地随意很扫他的面子一样,我而向他报以温和的一笑,让他不由一愣。
这时,我看到帐前负手而立的吕布。呵,还挺重视我,出来迎接了。
“啊呀,奉先兄。”我做出很亲热的样子,“昨天你在逃席,可不应该啊?今天小弟专门打上门来。林雷你可得请客啊。”
吕布显然被我奇怪的亲热也不适应,或许他觉得我上门踢场子,见面就交手较量,犹其是看到我身后有那天被他击伤的魏延在。可是我地表现,让他无所适从,他嘴角牵动两下,想笑笑不出,想怒怒不起,终于一拱手道:“襄阳公子,请到帐中叙话。”
我点头。当先进入帐中。
帐中有股脂粉气,我一下子就嗅出来了,人都说吕布好色,看来还真是没有冤枉了他。这也让我对他的戒心降低了。他还有心思玩女人,看样子。他和王允。都还没有真正下决心对付我。或者说,他们都并没有意识到今天会发生什么事。
王允要固权。要消除隐患,对我有戒心,要对付西凉军,却也并不想杀个血流成河的,善弈者谋势,不善弈者谋子,他大约是想利用韩遂马腾的势力加上吕布,压服我和长安城的西凉军,再用我们几路加在一起,压服陕县的西凉军,然后再从容进行整训改编,到时该撤的撤,该贬的贬,他的拳脚就好施展了。
吕布并不是很有谋略的人,或者在战术上,他是一个了不起地人,但是在战略层术,他绝对是一窍不通。
我心中略安,片刻间有了打算。先拱手道:“早闻奉先兄大名,在宫中一见,已是觉得艳绝天下,今日在营中,见到将军属下,更是既感且佩。不知道这两位将军都怎么称呼。”吕布也不回手,淡然道:“两个不成器的手下,高顺,张辽。”
果然是此二人!
一个是攻无不在的陷阵营统领,一个是未来威镇逍遥津令东吴小儿止啼的曹魏五子良将。
我点点头,站了起来,向两人拱手道:“久闻两位将军的大名,想来外面那些军士,就是有名的陷阵营了。当世陷阵之士,以刘琦看来,共有二人,一位是西凉军陷阵中郎将徐荣,一位就是吕将军手下的这位高将军了。曾闻高将军在诛董之战中,以七百人力克西凉军三千军马,直突入西凉军大营,逼得胡轸数万精兵不敢轻动,英雄了得,英雄了得啊!”一边说着他的事迹,一边没口子的称赞。
高顺静静听着,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既不回答,也无表示,好象没有听到一样。但是吕布是个无论在哪里都是天然焦点的人,无论是他地相貌,他的仪表,他的武功,都如太阳一般耀眼夺目,有他在的地方,旁人自然而然的便成了陪衬。可眼下我只夸他地属下,他眉毛微动,似乎有些不奈。我看在眼里,心中好笑。

然后我又把矛头指向张辽:“张将军虽然名声不著,但刘琦也曾听闻,张将军十六岁时,在马邑独骑面对三十个鲜卑贼寇,竟然挺身而战,杀十人,伤七人,令鲜卑贼望风而逃,名动一时。少年英雄,可惜名未曾著于世,未曾为人所知。不然地话,将军岂止一个校尉的身份。”
张辽一张紫玉般地小脸涨得通红。似乎没有想到我会在众人前如此捧他,偷眼看看吕布。又低下头去。
吕布极为不满,忽道:“刘公子多方打探我并州军消息,是何道理?”
我似乎这才意识到冷落了吕布,忙再次失礼:“吕将军,莫怪小弟此来,是专门来致歉的。”
吕布怪道:“刘公子何出此言?”
我转向魏延:“不成器地东西,还不快向吕将军陪罪,还要等我说么?”
魏延当即上前,深施一礼:“吕将军。日前小人不识将军虎威,多有冒犯,这里陪罪了。”
吕布看看魏延,点点头:“我记得你,起来吧,不打不相识,能挡我二十合。天下已是少有了。”这话中带着冲天的豪气,似乎是理所当然一般。
在吕布身后的高顺依旧是无动于衷的样子。张辽却是目光一凝,不住的上下打量着魏延。
我挥手让魏延退回,又道:“天下间尽人皆知,吕将军英武盖世,天下无双,斩董卓之举,更是义薄云天,功在社稷。刘琦为皇家血脉,如何能不感铭五内。日前不知缘何。我的人得罪温侯,这实在让在下心中不安,今日有暇,特来吕将军处,一则赔罪,二则解释一些事情,澄清一些误会。”
本来吕布还在欢笑,特别是听到我赞他功绩,笑得更灿烂了几分,可当听到我说及误会时。面色却沉了下来:“不知道刘公子所说误会,是指得什么而言的。”
我笑道:“自然是有人造谣生事,说在下与西凉军勾结之事了。”
吕布想不到我突然间当着下属之面,挑明此事,不由一愣。然后道:“此事难不成还冤枉了你?”
“冤呐。天大的冤枉!刘琦身为宗室,代父署理荆、豫二州军马。一心为得扶保江山,学吕将军一样,作一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所以,当西凉军为恶之时,我斩李于嵩山,诛郭汜于鲁阳,擒李蒙献于长安,统精兵驻于渭水。此心之贞,天日可表,日夜可鉴。吕将军难不成以为这些,都是西凉军在与刘琦演戏不成?”
一句话,问得吕布张口结舌。眼下有人说我与西凉军勾结,最无法解释地就是我前面做的这三件事,无论是曹操、孙坚还是王允、吕布,从来没有在战场取得过这样大的胜利,这是三个校尉。孙坚名动天下,也不过只杀了华雄一个。
“如此说来,那些关于你与西凉军勾结的话,都是慌话了?”
“当然了。”
吕布想了想,居然提出一个让我笑掉大牙的条件:“这样吧,如果你肯归于我的治下,我向王司徒提议,宽恕你们的罪过。”
这话一说出来,连他后面地高顺和张辽都皱眉头。
虽然吕布为奋武将军,有督查诸军的权力,职位也比我这个中郎将高,但我毕竟不是他的直属手下。这样一句话,就很是无理了。
何况,我今天就是低声下气的来挑他的错处来的。天子说了,让我与他缓和关系,我自然不能不来,但是来了,就要再给王允的罪过上加上一条。
吕布主动送上来了。
什么叫骄横,什么叫狂妄,这就是了。他意图吞并皇上的军队,这简直是造反。在皇帝面前,我当然不会说他只是想吞并豫州军这么简单。我现在,是羽林中郎将,是南军的属下,我要去告状了。
如果能让他把这话落在纸上就更好了,估计不可能,他后面的高顺和张辽都不是傻子,吕布虽然过于偏重武力,但是也没有偏重到不长脑子地地步。就到这里吧。算算时间,韩当应该准备的差不多了,我再待下去,吕布接到消息我可就真的危险了。
我翻脸了,霍然站了起来,怒声道:“吕将军,你是什么意思?宽恕我们的罪过?我这样的功臣,你居然说宽恕我的罪过!我有罪?豫州军有罪?荆州军有罪?原来这才是吕将军与王司徒对我们的看法,原来这才是你们真实的打算,吞并我的军队!好!你既然如此讲,那我没有什么话说了,算我今天白来,告辞!”
吕布有些后悔,拦阻道:“刘将军,何至于此,是吕布一时失言了。”
我回头道:“刘琦一心为了国家之事,想不到最终落得一个罪过。陛下昨日封我为襄阳公子,征南中郎将,亲自赐宴,想不到在吕将军和王司徒眼中看来,却是罪过好!我那去问问天子,要不要他以天子之剑斩我于国门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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