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十章死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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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布吕奉先,出身并州,有人说他有匈奴人的血统,有人说他是野狼喂养大的,有人骂他忘恩负义寡廉鲜耻是小人之尤,有人说他轻易去就有勇无谋注定无法成其大事……但是,在各种说法中,没有人敢看轻他的武艺。在战场上,他是神,他是王,他是死亡的代名词。骑上赤兔宝马,拿起方天画戟,他就是战场上唯一的亮点。历史上的他,虽然没有虎牢关三英战吕布,让天下群雄为之嗔目的壮举,却的确有辕门射戟,让刘关张纪灵诸将惊呼“将军天威也”的神勇,“人中有吕布,马中有赤兔”的说法,在当时四下传播,无人不知。号为天下第一斗将的他,面对黄忠,又会如何?
黄忠黄汉升,荆州人,六十多岁还能战平关羽,七十多岁还能力斩夏侯渊,此时四十多岁,正当壮年,刀法精熟,箭法一流,力量绝伦,面对天下任何人,他都有着与之一战的勇气和决心,与吕布交锋,又会如何?
黄忠的长刀和吕布的方天画戟在半空中相交,发出惊天动地的一声巨响,这一声巨响如一道闪电般划过整个战场,传到每一个士兵的耳朵里。好象世界在这一刻为之一顿,所有的目光都被集中到这一次兵器相交上来。
方天画戟在半空中淬出一道修长的寒芒,阳光被它搅动,四散如破碎的金鳞,风带动画戟上的素缨散飘如雾,画戟在半空中划着一个不规则的圆。忽快忽慢,看起来却不让人觉得难受,只让人觉得这件兵器是一件活物,它有着自己地灵性,按着自己的意志在飞旋,在舞动,是它带动着吕布的手臂。而不是吕布的手臂在驱使着它。它与黄忠的长刀半空做激烈的撞击之后,并不收回,反而向着黄忠的长刀缠了过去。化刚为柔,紧贴着黄忠地长刀向下顺势斩去。
黄忠的双眼刹那间睁圆,从来没有人的兵器与他相碰之后不被荡开地,从来没有。他的力量之大,少遇敌手,他能开得十石的强弓,简直是举世无双,他能一拳击倒一匹战马,能把六七十斤的大刀挥舞如风。一般的将领,与他交锋连一个回合都难以过去。因为他的巨刀能将对方连人带兵器斩成两段。但是今天,自己的长刀不但没有荡开吕布的画戟,反而被对方缠住,借势而下。这一刻,黄忠有一种错觉,好象吕布的人已与四周空间水乳交融,形成了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这种奇异地融洽向天地之间无限广阔的延伸。颇有天人合一之态。
吕布,果然已经达到了传说中武道的极致!
就在这电光石火的刹那之间,黄忠深吸一口气,他手中的长刀突然间颤动了起来,好象也变成了一件活物。接着黄忠吐气开声,长刀化为一道青龙,架开吕布进攻的同时变化无方跳跃流动着反向吕布噬去。
吕布眸子中亮光一闪,“当--”战场上发出一声长长的鸣响。
但是吕布和黄忠都知道,这一声长响是由二十余声接在一起地短响汇集而成的,就在这刹那间。两人的兵器交锋二十余下。
两匹战马分开,吕布全身上下都洋溢着升腾的战意。
“再来!”说话间赤兔化为一个巨大的火流星,方天画戟化为一条银龙,扑天盖地向黄忠缠去。莫说对敌,普通人见到这雷霆万均之势,只怕是还没有交手就先自倒下了。那不是一个人进攻。而是一条怒龙张牙舞爪的扑来。无处可躲,无法可避。它就是天,就是地,就是宇宙万物一切的一。
可是吕布的对手是黄忠。
黄忠长须飘动,大刀舞开,如一座刀山冲天迎上。银龙与刀山在半空中相遇,这一次却诡异的没有发出一点声息,而无穷的光芒突然间四射开来,让周围地士兵刹那间睁不开眼睛,在这光芒之中,再也分不清哪个吕布哪是黄忠,他们都被兵器的光影笼住了。等到光芒再收时,吕布与黄忠已经交换了位置。吕布双目尽赤,面色微微潮红,一种兴奋的杀机在他身上弥漫着。那是久不曾遇到对手的快感,那是独立峰顶无穷寂寞之后遇到同类的快感。
终于,有人能接下他的方天画戟,与他斗上几十个回合了。
“好一个黄汉升,果然不愧是荆州第一将,只可惜,你还不是我地对手!投降吧,我可以饶你不死!”
“哈哈哈哈哈,”黄忠发出仰天地大笑,“吕布,你的方天画戟果然厉害,但是你狂妄更厉害,三百招之内,你能胜得过我么?”
吕布两道剑眉渐渐坚起,声音却还是平静无波:“那就试试看!”
随着话音,吕布再进,方天画戟自然而然地运动起来,有如日月星辰地变幻流转,令人为之目眩神迷,没有惊涛骇浪的杀气,没有激荡交错的风声,方天画戟织成一张银网,将黄忠紧紧的包围在其间,赤兔马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奔驰着,好象在同一时间,战马上出现了七八个吕布似的,他们各自以不同的姿式出招,或举戟,或直刺,或斜劈,或横扫……这些幻影每一个都似真的,但是每一个又都看不分明……
这一刻,吕布简直有如神魔!
吕布在进攻,他身姿如虎之威猛,如龙之流畅,如豹之快捷,如狼之凶残。他手中的画戟化为条条银线,又化为一团银光,又化为漫开的银雾,无孔不入,无处不在。
一个人,就杀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一个人,就把黄忠重重的包围起来!
这就是天下第一将的吕布吕奉先!
这就是三国第一人的吕布吕奉先!
黄忠感到自己身上地每一滴血都开始燃烧起来,沸腾起来。
人生能有几次遇到让自己心动的对手?
人生能有几个如吕布这样的武学天才?
在生死绝杀的战场之上,在无数兵士的呐喊与厮杀声里。在万人关注的目光之中,使出自己的全部才能,与对手做一次真正地生死之搏,那是每个武将都在梦想的事情--但是黄忠没有遇到过,他从来没有遇到一个值得他使出全力的对手,直到今天!

这时黄忠感到,自己从前地四十多年全都白活了。或者说,自己从前的四十多年,都是只为今天而活的!
黄忠能感到自己的长刀也发出了声声咆啸。好象是有了灵魂一样的悸动。虽然它并不是方天画戟那样的神兵利器,虽然它并不如方天画戟那样造形突出绝世无双,虽然铁质普通式样普通连一个象样的名字都没有,几十年来一直随着自己默默的藏在荆州这片中原人眼中的化外蛮荒之地。
但是,它依然有着自己的地性格与坚持!
它是一口普通的长刀,但他是黄忠的长刀!
面对着举世无双的方天画戟,它没有畏缩,没有恐惧,它唯一的选择是迎面反击!
黄忠静气凝神,。虽然他的战马不可能如赤兔宝马那样进退若神奔马如电,但是黄忠用他的长刀,在身子周围划开一道死亡地圆。四面八方射来的光线一样的方天画戟只要攻入这道圆,就必定会被到长刀的猛烈反击,被硬生生的撼退。
黄忠以一个楚国人特有的顽强和倔强在世人间面书写的着一个奇迹--战神吕布,并非无可抵挡!
八十招过去了,一百招过去了……
吕布狂风暴雨般的进攻还没有停息。还没有减弱的趋势!
一百二十招过去了,一百四十招过去了……
黄忠的防守还在继续着,吕布还未曾攻破黄忠防守地保垒!
双方的士兵们也在拼杀着,借着弓箭、营寨和拼死的精神,赤鸦兵们守住了阵脚。
并州军如滔天的洪水一波又一波的向着赤鸦军最后防守的营垒冲来,他们冲上,赤鸦军就好象被他们吞没了,当他们退下,赤鸦军就再次露出头来,他们高举着盾牌和环首刀。狂叫着,呐喊着,以血肉地身躯迎接并州狼骑地下一次冲击。
战场以黄忠和吕布为核心,形成一个巨大的急速翻滚地旋涡,死了的士兵、战马的尸体混杂在翻倒的柜马,点燃的营帐。杂乱的旗帜之间。染血的羽箭和战刀插在地上,尸体上。而活着的士兵。就在这一切上面进行着拼杀,尸体一层又一层的堆积着,过多的血液使土地来不及吸收,汇在一起形成小河蜿蜿蜒蜒流向低入汇成湖泊,血液流得多了,变成深紫色。无数的脚踏过血泊,被染得通红,以至于走路时会发生打滑的现象。
在这种拼死的搏杀之中,天是红的,地是红的,兵器是红的,因为所有人的眼睛都是红的。
到了这一刻,什么谋略,什么兵法,都被丢到了九宵云外。
所有人都只有一个念头:杀死对方,或者被对方杀死!
战势呈现出一种罕见的平衡状况,好象是谁在大地上划了一条线,谁也无法再这条线上前进半分。尸体很快的在这条线上累积了起来,越积越高,竟然形成一道人肉的“墙”,双方的士兵就在这“墙”上拼杀着。
“墙”线的中心,是黄忠和吕布,他们激战的四周空间,无数的残肢与碎肉四散飞扬,无论是生龙活虎的并州狼骑还是呐喊咆哮的赤鸦军士,只要进攻他们的空间,就会化成无数没有生命的肉块,散落在地上激战已经达到一百八十余个回合了!
吕布和黄忠,依旧没有分出胜负!
不知何时,太阳已经隐入了云层之中,似乎它也不忍再看下面的血海尸山。天阴了下来,风渐起,卷动大旗,扑拉拉的作响。
“徐先生,该反击了吧?”一个年轻的将领焦急的在徐福面前走动着,他是陈到。他才到军前不久,奉命保护徐福。但就算是如他这样向来沉稳的人,此时也已经无法沉住气了。
徐福紧张的已经透不过气来了。如果不是他心中忽然紧张,如果不是陈到一力坚持,如果不是陈到临危领命,不惜冒着被吕布发出的风险重返大营,及时把吕布强攻内营的消息传回,此时他大约还在七八里外的从林里埋伏着,那样的话,初次参议军事的他,将会犯下不可宽恕的错误,就算是现在,他一身的冷汗也还没有落下去,身上的衣服贴着皮肤,凉浸浸的,被风一吹,几乎寒入骨髓。
黄忠校尉居然到了亲自上阵的地步,而且他居然真的敌住了强大的吕布!
“徐先生,反击吧!”客卿身份的太史慈也紧张了起来,远远望去,那战场上的吕布简直如神如魔,非人力可敌。若是自己,又能敌得他多少招?这样想着,太史慈身上的冷汗忽然间直淌下来。反击么?
要反击么?
徐福想着。第一次上战场,就遇到了这样惨烈的搏杀,就碰上了勇武无双的战神吕布,就要决定这一军的胜与负。沉甸甸的压力几乎让年轻的徐福无法承受。
“不!吕布还没有把全部的力量投入上去,我军急行军回来,还没有调整好阵列,再等等……”
“不能再等了,黄忠校尉会支持不住的!”陈到已经有些急迫了。没有谁比他更知道吕布的厉害,袁术十万大军,在吕布的并州狼骑冲锋之下刹时间就四分五裂,灰飞烟灭。以武力闻名的豫州刺史孙贲只一个照面就被吕布击飞,自己和孙贲的亲兵们一拥而上,刹那间他们就化成了飞溅的肉块儿!而自己拼死还击,在第二十七招上还是险些被斩下了右臂!
黄忠校尉虽然很强,但是他没有方天画戟那样的神兵利器,没有赤兔那样的宝马良驹,他已经和吕布大战了一百多个回合,他还能支持多久?
“他必须坚持,为了让吕布把全力的力量都投入上去,为了让我军形成完整的包围圈,他必须坚持!”徐福的声音平静的有如寒冰。这一刹那,太史慈和陈到都感到一种寒冷由心底里升起。
“如果黄校尉死在吕布手里呢?”
“我会杀掉吕布,为他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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