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五章静待其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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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战云密布电闪雷鸣的颍川不同,汝南显得平静而安宁。在汝阴、新阳一线防备曹操和袁术的徐晃军每天传回的消息都是平安无事,汝南郡二十多家作恶多端的豪帅被荡平之后,汝南一郡再没有敢于公平反对我的势力。我利用许家、陈家、和家等家族的势力,分化瓦解袁家的势力。由于汝南郡遭袁术祸害的厉害,又加上黄巾军在这附近势力较强,战乱颇多,好多百姓都逃到荆州去了,好多田土被抛荒。我一方面迅速利用官府的力量把这些田地收集起来,进行军屯,一方面检查原始档案,严防大户对这些土地侵吞,一方面传信逃亡到荆州的百姓,只要回来可以给他们重新分发土地。
这一回,我不再事无巨细亲自过目,而是着重历练徐福、石韬、孟建、和洽等人,而许勋也为我介绍了不少人才,我一概录用。这几个人也不负我所托,把事情处理的井井有条。颍川巨变之后,我只是派黄忠和徐福引赤鸦军前往,一方面是在汝南军队不宽裕,二方面也试试徐福和新整训好的赤鸦军的本事。
此时,我与石韬在大帐内悠闲的下着棋,孟建在一旁汇报着近近的情报--眼下,我把汝南的情报工作交给孟建负责了,而襄阳的情报则是文杰负责,当然,文杰的后面还有一个小庞统,这两个人谁指挥谁还是一个问题,虽然小庞统只是客卿的身份。但是他的综合协调能力,远远超过了文杰。
“曹操那里的消息,曹阿瞒打败了袁术,主力又回兖州去了,这回他伤筋动骨得不轻,听说与袁术大战地那会儿,从曹仁到曹洪到夏侯渊。就没有一个不带伤的。纪灵在濮阳猛攻,差点把曹操给包了饺子,若不是后来吕布突然出现。曹操自己说不定会死在纪灵手里,这回和袁术交手可是够悬的。”
石韬插口道:“曹阿瞒是袁绍的一条走狗罢了,这回能打败袁术,真是够有运气的。”
孟建摇摇头:“广元不你负责情报,你不知道,我在襄阳,就曾听庞统说起,要多关注曹操,--那时我还没有在意,这段时间公子让我负责汝南各方情报汇总。这才发现,庞统说得极是,曹操这个人,不可小视。此人胸怀锦绣,腹有良谋,有大志,能吃苦。不怕死,手下又有一大群忠心耿耿的文臣武将,虽然眼下地盘不大,,一旦有发挥的机会,就会潜龙升天,再也不可能制约他。他眼下文有荀、程昱、戏志才、娄圭、陈宫,武有夏侯、夏侯渊、曹仁、曹洪、新得典韦、于禁诸将,破袁术之战中锋芒毕露,这些人比之公子诸将并无稍逊。”
我心中暗自点头。孟建见微知著,才接手情报工作不几天,就对曹操有了这样深刻地认识,的确不容易。而且他在军机谋划方面,只略逊于徐福,比石韬还要强些。当然石韬的长处在内政方面。协调阴阳。安民屯田治安诉讼等工作是其长处,这又是另外两人所不及地了。和这两个人相比。文杰和王威二人就差多了,虽然也一直在做工作,但无论是综合分析,还是独立决策,都相差极远。
“眼下曹操留于禁引两千军驻宋县,与我新阳守军相去不过数十里。不过以在下看来,此军只是防守,进攻的可能性不大。袁绍方面的消息是,前段时间,魏郡兵变,黑山军于毒年部数万人合兵攻陷邺城,杀了魏郡太守。他们联合袁术、匈奴人,气势之强,让袁绍只能步步后退。可是近来袁术惨败,匈奴逃走,只余黑山黄巾一力独支,袁绍眼下正组织反击,其手下大将颜良、文丑进军朝歌,进逼鹿肠山附近的黑山军于毒部,于毒完全失了锐气,攻守之势已易。想来不久之后,袁绍就能取得胜利。而袁绍之子袁谭在大将张、高览的帮助下,连连击破青州刺史田豫和平原相刘备,看来袁氏主掌青州也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你看,袁绍会不会进攻并州?”我问道。并州眼下是吕布的地盘,如果袁绍进入并州,那么吕布必要回师。
“不知道。起码三个月之内,袁绍没有时间西下,黄巾军已经让他焦头烂额了。不过,若袁绍取并州,只怕也容易的很,袁氏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及天下,而并州王允自离开长安之后,据说就日日醉酒,不理政务,眼下吕布和荀攸一同南下,王允一系在并州的影响力顿减,若袁绍有心,无需出兵,只利用自己的政治影响力,就可以让并州出现颍川现在这种纷乱地局面。”
我点点头,好多人都说袁绍没本事,曹操更说他色厉而胆薄,好谋无断,干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命,但若论起结交天下名士以为已用,合纵联横,鲸吞弱小,就算是曹操也远远及不上他。十八路诸侯讨董卓的时候,他只是小小的渤海太守,不数年间,他就成了天下最大的军阀,比他的父辈们不知道强到哪里去,岂是光借着祖辈余烈坐享其成的人?
“可惜,现在天子对袁绍心怀悸恨,不然的话我们派人去联络袁绍,便能让吕布后院起火了。说说颍川地情况吧。”
“是,目前,吕布任命荀攸为颍川太守,荀家人尽皆叛乱,颍水以北,除长社与许昌,皆属荀氏。眼下吕布还军许昌,继续攻城。城中朱治、韩当、文聘三位将军死守城池,如果吕布不继续增兵,是无法攻下许昌的。此外,吕布已传令高顺等人南下,看样子是必取颍川方能甘心。”
汇报别的情报时,孟建很是轻松,但涉及到自家的战事。语气不由得就沉重起来,而石韬听着也在一直皱眉。
事到如今这一步,我反而沉下心来,并不似初闻吕布南下时的吃惊和紧张。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接连几年的征战,早让我对这种程度地战事不再紧张激动。我闲闲的落下一子。轻声问道:“荀攸现在颍阴还是在许昌?”

“据说还在颍阴。”
我闭上眼睛想了片刻,两人静静望着我,谁也不敢出声。我睁开眼睛时先看棋盘。然后向石韬一笑:“你有没有偷换我的棋子?”
石韬连忙摇头,三人齐笑,紧张的气氛缓解不少。
我对孟建道:“去给黄忠他们传令,让他们再减慢一点速度,主力部队不可渡过颍水,只要把颍南诸县给我稳住了,就是他地大功一件。”
孟建点头,提起笔来把命令一挥而就,让我过一下目,随之用了印。派人送了出去。
我对这两个幕中文案说道:“你们说,荀攸在颍阴而不在许昌,是不是有什么企图?”
石韬手中把一粒白棋子拈着来回的捻动,缓缓说道:“荀攸是天下大贤,此人机谋之深,思虑之密,不是我们所能探测的。他孤身前来颍川。数日之间便能让半个颍川叛乱,固然是因为荀家在颍川势大,但也与此人地无双机谋有关。不过,公子,我听说兵贵神速,吕布军来,我军当乘其立足未稳,迅速反击才是,公子只派黄忠一人前往相救,适才又令其不可轻进。不知是何用意。”
我没有回答,落下一子,然后道:“你们觉得,荀攸和吕布,能在一条路上跑么?”
石韬和孟建俱是摇头:“我们对这两个人不熟,不太清楚。”
我说道:“荀攸是天下大才。闻名宇内。早在长安之时,我就曾见过他的无双机变。这个人外表上看起来有些木讷。但是心底里比谁都明白,而且是一个最最受不得气的人。人与国士待他,他以国士报之,人若看他不起,他必会心生不满。吕布呢,他会以国士待荀攸?哼,他除了知道他那匹马,他那杆戟,还能明白什么?”
石韬奇道:“吕布与荀攸都从长安出来,曾共患难,不会产生什么磨擦吧?他们两个一文一武,正好相配,互补所长,还能窝里反?”孟建摇头道:“不然,如果两个人能互相调和,自然可以互补,但是自古以来,文武相轻地多,将相和地故事,又有几个?”
石韬道:“这两人在并州一年多,也没有听说有什么不和的消息传过来。”
孟建道:“那里是并州,这里是颍川,并州地事荀攸可以忍,颍川的事,他就不见得会忍。如果我是荀攸,把一个朋友带回家来,可是那个朋友却不会守朋友之道,时间一久,我也会恼的。”
“不守朋友之道?你是说……”
“吕布当着荀攸的面,杀了父城长白沫,那人是荀攸之父的弟子,与荀攸份属同门。当时荀攸正在起事,有人反对,自然是要立威的,但是要杀要关,都是荀攸自己的事情,可是吕布出手,荀攸就会不快。虽然当时荀攸没有一句怪吕布地话,但是心中难免没有心结。更何况还有鄢陵的事--吕布后军李封、薛兰二人带着粮草南行,结果路上给咱们的一支小队烧了粮草,杀了李封。薛兰怕误了军机,纵兵在鄢陵大掠。此事想来荀攸已经知道,你想荀攸能高兴的了?说不定,眼下荀攸在颍阴而不去许昌,就是生着气呢。”
“还有这等事?”石韬奇道,“那支小队是什么人带领,居然能做成这样大的事情?”
孟建看看我,见我点头,这才说道:“那人却不是咱们正规部队,而是袁术手下投城过来的,带得也是一支败军组成的杂兵队伍,不过三百来人。可是他却夜袭李封军队,将李封斩杀了,当真是个不错地将领,听说他叫陈到,公子已经派人去寻他了。”
陈到眼下其实已到陈国,与刘辟见了面,刘辟正送他来汝南。
陈到陈叔至,于刘备在豫州时成为刘备属下,随刘备转战四方,名位常亚于赵云,都以忠勇著称。蜀后主时期,陈到官至征西将军,封亭侯,接替李严镇守永安,病逝于任上。后人称赞陈到“征西忠克,统时选士,猛将之烈!”
这样一个有勇有谋的人物,我是很喜欢的。
“不错,你们两个说得很对。我所以不急着进攻,是因为我知道,此时再着急,已经没有用了。荀攸成功的把整个荀家绑上战车,气侯已成,我逼得紧了,只是逼着吕布和荀攸两人抱成团儿,逼着整个荀家全力运转起来以保全自己的家族--仗打得狠了,反把颍川打烂了--难不成我真得要一个破烂的颍川,再把名动天下的荀家斩尽杀绝,让天下人痛骂我?有些事,可以做,但是不能做,我不学曹操,得了兖州就杀得血流成河,把大儒边让一干人全杀了。(曹操得兖州,陈留大儒边让私下议论曹操,说话不好听,曹操杀了边让全族,这也造成后来陈宫造反。)”我缓缓站起身来,伸了一个懒腰,“而且,我军初得汝南、颍川两地,人事、内政,各方面工作都要做,百姓要安抚,军队要整训安置,兵甲要准备,粮草要征集,此时若兴大兵北上颍川,汝南只怕也要乱了,汝南眼下与袁术和曹操都接壤,袁术不足虑,曹操来个乘火打劫,我们就被动了。他放在宋县的那个于禁,岂是善类?”
石韬和孟建静静的听着我的话,不发一声,不知道是诚心悦服还是在和他们自己心中所想进行印证。
“诚如孟建所说,我不着急进攻,吕布和荀攸之间地矛盾就会激化,我不着急进攻,荀家的族人就会冷静下来想想与我作对是不是值得,等天子任命我为豫州刺史的诏命下来,荀攸那个临时弄出来的颍川太守还能值得几个钱?我就不信,我这块牌子还比不上吕布,我就不信荀攸会跟着吕布一条道跑到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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