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五章水淹太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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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汝南,进入平舆之后,我在这城中居然见到了金尚。
金尚就是长安朝庭任命的那个兖州刺史。他是孝武皇帝手下重臣金日的后人,是眼下襄阳那个暂时没有地方安置的武陵太守金旋的哥哥。他在上任的过程中,被曹操挡驾,只好逃来投靠袁术,以客卿的身份住在平舆,结果又落到我的手上。对于这位有点倒霉的金家后人,我还是有一点点同情的。而且,他将作为我对付曹操的一张牌,拿着他,我向曹操要兖州就名正言顺了。我派人送他回襄阳,同时请陈王刘宠和扬州刺史刘繇速来平舆。
我将帮着刘宠收复陈国,然后帮着刘繇去和袁术捣乱。
在等他们到来的时候,我开始收伏汝南的袁家势力,对付那些死忠于袁家的豪帅。
一想起这件事,我就想起了当初我们初到宜城时的惨况。
那时也是遍地豪帅,谁都不肯服从我们,个个都想着给我们好看,让我们出个大笑话才好,甚至宗贼张方还想绑架我来要协父亲。那时,多亏有蔡瑁和蒯氏兄弟的帮助,有黄忠赤鸦军悄悄入城,我们在宜城旁汉水侧的芙蓉园内设下宴席,把反叛者一网打尽。那一天,血流满芙蓉园,几乎没过了脚脖子,但也就是那一次之后,父亲才参正式接掌南郡的权力。堂堂荆州刺史才第一次敢于在荆州正式露面。
那时,我还只是一个白身的少年,而如今,我已是孝廉出身,天子亲封的襄阳公子、征南中郎将、羽林中郎将,指挥着荆州豫州十万军队,拥有黄忠、文聘、朱治、韩当、徐晃、魏延、刘磐、甘宁、冯习等大将。势力跨越荆州、豫州、司州,名动一时,这些乡下的土地主们根本就不在我地眼下了。
我对黄忠说:“咱们再来一回芙蓉园吧。”
一听芙蓉园。黄忠就有些兴奋:“公子,咱们这回在哪里做?”
“就在刺史府吧,听父亲说不久之后我就要当这个豫州刺史了。”
“不太吉利吧,换一个地方好了。”
“换到哪里?袁术的老家?放袁术的院里还是袁绍的院里?”
“都行啊。”
两人笑了一回,不过,如果真放到袁家,那非引起众怒不可,两人说是可以这样说,做却是不能这样做的。虽然我现在有些势力,但是治理地方可以依靠军队。但是不能只靠军队。
我可以用雷霆手段,找几个鸡杀给猴子看,或是找几只猴子,杀给鸡看,这都没有关系,但是我不能把鸡和猴子全杀掉,更不能因为鸡和猴子而毁掉屋子。
豫州人杰地灵。东汉末年人才辈出。单是一个汝南,就出了无数影响当代的大人物,不说这四世五公的袁家(也有四世三公之说,指四代都有人做到三公--太尉、司徒、司空--这个位置,五公指得是五个人做到三公这个位置,二者只是说法不同,并没有冲突),还有许家、陈家、吕家、和家等等名门望族。许家有许靖、许邵这样名动天下地人物,陈家有去年底病死的扬州刺史陈温,现在袁术任命的刺史陈等。吕家有吕范等人,小吕蒙也算是吕家地,只是旁支,势力微弱。这些大家族,并不见得和袁术一条心,而且他们守家带地。很少有敢于正面对抗军队的。是该争取的力量。就算是不能争取,也要徐徐图之。他们军力不强,但是名声大,伤及他们,会让天下侧目。
我要对付的,是那些深受袁家重恩的,手中有兵,筑堡自守,敢于反抗并且有能力给我制造麻烦的家伙。眼下我的幕中除了正在历练的徐福和石韬,又增加了石韬的朋友汝南孟建孟广元。孟建帮我草拟了一份名单,而我又根据派在汝南的暗线情报对这份名单进行了勘别,然后交给了黄忠。宴会就定在刺史府中,反正我也不喜欢在刺史府里住,见血不见血关系不大。而且这一次,能来地是肯于归顺的,不用见血,凡是不来赴宴的,立即出兵,打破坞堡,抄没家产,家主收监,敢反抗者,杀无赦!
眼下袁术还在太寿,我要乘他还没有回来的时候,一举将反对的势力荡平了。
当然,杀戳从来都不是我所喜欢的,我喜欢交朋友,所以在宴会之前,我对主要的世家都在进行着拉拢。比如许家。
此时许靖不在,家中只有许邵。许邵地名气比他的堂哥还大些,他做官最大只做到功曹,却名满天下,为人清高,不肯奉承和迎合任何人。
他是前辈,是和父亲一代的人物,连曹操都算他的晚辈,我略低下头自然无所谓。
于是我上门拜望。
许邵四十来岁,长得又干又瘦,一把胡子稀稀落落的,好象一株老梅。
见到我,他也只是淡淡的,不笑,但是那双眼睛好象是钩子似的,亮得人心里不舒服。他就是凭这双眼睛识尽天下,让天下人都以能得他赏识为荣,就连曹操也为得他一句“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的评语而大笑;豪侠如袁本初,也要卸除其华美之舆服,而后方敢入郡界见他。
本来我觉得,我有知道历史的长处,他对我没有什么作用,我用不着他代我发掘人才。但就好象刘备用许靖时,虽看不起许靖的为人,却因为许靖地大名还是把许靖当成一个政治花瓶一样,我也只是因为许邵的名气而拜访一下,只为安抚当地的士民百姓,让他们知道我尊重地方。可是,当他这双眼睛一看我的时候。我还是心中微动,竟然有些忐忑。我心中嘲笑自己,居然还是勘不破一个“名”字,难不成,我心中还盼着他地表扬?
许邵看着我,良久无语,终于一叹。道:“邵成名已垂三十年之久,发樊子昭于鬻帻之肆,出虞永贤于牧竖之中。召李叔才乡闾之间,擢郭子瑜鞍马之吏,援杨孝祖,举和阳士。兹六贤者,皆当世之令懿也。其余中流之士,或举之于淹滞,或显之于童齿,凡所拔育,不可殚记。然如公子者,却着实少见。若必有相类者,大约唯一人可比。”

我听他说得热闹,不由起了好奇心:“但不知子将先生将在晚生比做何人?”
“谯县曹操。”
我大汗,我哪点象那个奸贼呢?
此时,曹操还在进攻袁术。
曹操和吕布一起,已经连着让袁术搬了两次家了,但是一离开陈留郡。吕布就不肯追了,他要享受他的战争成果去。没有了吕布,曹操地军队和袁术就成了半斤八两,甚至由于前一段地惨败,比袁术还要差一点。可是曹操知道,若不乘胜追击,一但袁术反过手来,那可就麻烦了。吕布是什么人,那是一头独狼,为了赶走袁术这头虎。无奈之间把吕布这头狼引了进来,现在打虎不死,狼又不走,回头虎狼一起上,自己能给他们咬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怎么办?接着追!接着打!曹操也有办法,不是吕布没来么。打上吕布的旗号不就行了。反正袁术此时也没有心思给自己地人马来点数儿。
到了太寿,袁术死活不肯跑了。他可能是累了,可能是觉得太寿城高池深,足够挡住曹操和吕布的进攻。所以他驻扎了下来。
太寿城高池深地确是真的,曹操的军队追到之后,还真是望城兴叹,颇有些无可奈何地感觉。太寿城紧临着太寿水,虽然不是县治,却曾是当地豪强抵挡黄巾军时修筑的堡垒。当初黄巾军势大之时,兖、豫各地黄巾遍地,打破坞堡,杀官造反,把堂堂的兖州刺史刘岱都杀了,可是在这个太寿城下,却吃了大亏,攻城半年都不曾攻下来。袁术得到此地,又专门完善,建成了一个军事基地,眼下曹操如何进攻?
曹操一时也有点抓头。他眼下底子薄,攻城武器不全,青州军打野战什么的还行,攻城一直是弱项,骑兵用不上,步兵爬城也需要付出极大的伤亡,还不定能否登上城头,围困吧,为这场大战,曹操所粮草消耗得差不多了,根本无法支应太长的时间。当初他击败袁术之后,那么多精壮的战俘都因为粮草紧张,都直接杀掉筑成了京观,何况是围城呢?可是如果就这样回去,连曹操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
为了这个太寿城,曹操差点急白了头发。
不过,曹操就是曹操,他绕城转了两天,想出了办法,他派夏侯引军到太寿城的下方,挑土筑坝,阻断太寿水。
袁术在城头还奇怪,曹阿瞒和吕布这是要干什么?你们到了城下,就攻城啊,你们架云梯往上攻,我们拿石头往下砸,拿热油往下烧,这才是打仗,你们坐在下边干看着有什么用啊?难不成还能把我的太寿城看倒了?
曹操他们不进攻,袁术当然是乐得休息一下。可是几天之后,阎象急急忙忙来找他来:“主公,大事不好!”
袁术问:“怎么了?”
“曹操要水淹太寿城!”
袁术急急忙忙的到城头去看,只见太寿水宽了十几倍,浪花滚滚,冲刷着太寿城,曹军提前站在高处,正对着太寿城指指点点。
袁术急火攻心,几乎吐出血来。本觉得太寿城高池深,想不到有一天这池深反而害了它这城高。太寿是一座土城,再厚地土城墙也经不住水冲啊!照这样下去,水非得把城墙给泡塌了不可啊。
啥也别说了!大势已去,走为上策吧,三十六计确为高人所著啊,幸亏他将这最后一条练习的极熟,甚至都熟能生巧了!
他收容着残兵又逃,直逃到宁陵。这时,他手下大将桥蕤和刘勋赶到,有这样一支生力之军将曹操阻了一阻。
可是就在这时,袁术听到了两个可怕的消息,一个是汝南和颖川被刘琦用计取了,另一个是他所任命的扬州刺史陈,居然反叛了他。
原来的扬州刺史是汝南人陈温,后来陈温病死,袁绍派袁遗领当刺史,袁遗被袁术打败死掉。然后袁术用陈为扬州刺史。不过袁术虽然让陈当刺史,自己却要主管扬州的军政、民政、财政、人事,陈唯一负责的,大约就是环境卫生工作了。面对这种情况,陈相当不满意。见袁术大败,他居然不再承认袁术地领导地位。
这下子,袁术气疯了,也急疯了,扬州是他的大本营,他的家眷子女全在扬州,如果丢了,那他就彻底无法翻身了。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袁术红着眼珠子大叫。
平心而论,袁术不是一个一点能力都没有的人,虽然汉末有“举秀才,不知书,举孝廉,父别居”的社会现实,世家子弟没有什么本事,也能混上一官半职,但是若只凭父母,袁术不可能有今天的地位。可是这些年,袁术不再是原来的袁术了,他只知道自高自大,只知道与自己的哥哥进行意气之争,只知道做威做福,他不再如原来那样到战场的第一线去,不再肯于与手下的一群将领共同商议军政事务,他只知道索取,而不肯付出一星半点地汗水去争取。当袁绍与公孙瓒绝一死战的时候,当曹操亲冒矢石争夺兖州的时候,他却只是大叫着:“我才是袁家的嫡子!”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他集合了这么多的力量,却连一个小小的曹操都没有斗过。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连他所保举地陈都会反了他。
正因为他想不明白,所以他才会失败。
是先救汝南,还是先攻扬州,在这袁术想来根本就不是问题。扬州有他地家眷,扬州陈军队少。
“杀回扬州,我要杀掉陈!”袁术大叫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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