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已经有树晒卷了叶子，一片片哗啦啦往下掉。洒水车嘀嘀嗒嗒地响着铃声哗哗地洒了过来，水落在滚烫的地上一下冒起了一层水雾，洒水车的声音还没走远，马路就像吸水的海绵一样把路上的水吸的干干净净，马路又变得干燥，走在吸过水的路上，潮湿的热气顺着两只裤腿往上钻，两只腿麻痒麻痒地难受。
我从录像厅里出来在街上没走几步，就感觉皮肤就像要干裂了一样，尤其两个肩膀，就像火烤一样痛。
这是重庆九月的夜晚，路灯在树叶上面照着热浪滚滚的街道。
我穿一件背心，一条短裤，一双拖鞋，手里一把扇子，吧叽吧叽地走在半夜紫红色的灯光里，我这样已经过了几天了，上午从学校出来，一头扎进录像厅里晚上散场时才出来。学校宿舍的楼道里，图书馆前的走廊里，心理学系前面的草坪上等，学校里凡是稍微通风的地方，都睡满了人，有同学甚至在厕所边的走廊里泼了水铺上席子，直接睡在水里。床已没办法睡觉了，床上的温度比人体的温度还要高，床边上的铁架半夜里摸上去都有些烫手，床上靠墙的书架上一排排书已没有一点吸引力，而是在重庆九月的流火中散发着热气，图书馆、教室已关了门，不许学生入内学习，学习是小事，热死人是大事。学校也想办法防止学生中署，保全我们的生命。路上的行人已很少了，树下面有石凳的地方就有人坐着或者睡在上面。
我已不准备回到学校去，这样热的天随便找个地方就可以睡到天亮。我一边走一边用眼光打望着这个被太阳晒得没有一点生气的城市，一边看着从我身边擦肩而过的行人，有时我撞到别人，有时别人撞到我，我撞到的都是女人，撞到我的男人和女人都有，这样的夜晚心都燥得慌，总感觉应该发生一点什么才好。
转路啊！一个女人的声音从我身边响起。我转过头一个穿着红色连衣裙，背着一个长长背带的皮包的女人已和我并肩同行，我一下就闻到了她身上的脂粉的味道洗发香波的味道。
我没有回答。女的又说，去不去耍。
我一下回过神来。以前就听别人讲过区政府前面的花园里晚上有妓女，没想到真让我给碰上了。
我摇摇头说不去。女的不想放弃我这条半夜里到处乱窜的鱼，继续跟着我。
去嘛，去耍撒，都半夜了你还在转啥子嘛？说着她的两只手臂缠上了我的一只胳膊，我已感觉到她故意把我的胳膊往她胸前的两团柔软的地方按。这时树下面石凳上坐着的一个人喊，去嘛，去耍嘛！
我一下甩开了女的手臂。
去找别人吧，我不去。说完我往花园外面走。石凳上的男的还在身后喊，追撒，追上去和你一起耍去。
天气是太热了，直愣愣地生出这种无聊的男人。
那么我现在干什么呢！我拖着拖鞋，吧叽吧叽地一个人在重庆半夜的街道上晃着，没有任何目的，有的只是心中的烦躁和不安。我一个人在街上晃着成了妓女的目标，成了无聊男人猥亵的对象。他妈的，这些重庆人，我下流做贱的还不是你们重庆人，就是引诱我的女人被我干了也是干的你们重庆人。
这样想着，我心头的火渐渐平息了一些，如果再有女人来我就去。但是，我转完了一条街道，也没碰到一个女人来和我搭讪。
我准备再到区政府门前的花园去，刚走了几步，从我身边一条小巷里走出一位姑娘。这个姑娘穿着睡裙，头发零乱地在肩上披着，光脚上穿着一双拖鞋，看上去就像刚从床上下来一样。她和我擦肩而过，我都感觉到了她身上发出的温热的气息。我转过身追上她，拍拍她的肩膀说学着本地话说，哎，姑娘，去耍撒。
姑娘望了我一眼继续往前走，我望望街道前后，远处紫红色的夜色里，只有一辆摩托车一晃而过。我走上前把一只手搭在姑娘肩上，把她往我怀里揽了一下说，去嘛，愣个晚了，你也是一个人。
这时我已从姑娘的脸上看向她的胸部。姑娘长得好看，胸部很高，**上面两颗枣子大小的**的轮廓清晰可见。姑娘不说话，把身子一扭从我的臂弯里滑了出去。我上去又把她拉进了我的怀里，嘴巴凑近她的耳朵说，去吧，我给你钱。她还来不及张口，我的嘴巴已按上了她的嘴巴，一只手摸上了她饱满的胸部。
姑娘在我的嘴巴下面呜呜呻吟着，我的舌头顶开她的牙齿，伸进她的嘴巴里面，触到了她的舌头，她用舌头用力地把我的舌头往外顶，我的手隔着她的睡裙在她的胸部揉搓起来。她扭动着身子呜呜地叫着，猛地一合嘴，狠狠地咬了一下我的舌头，我一下抬起头，放开了她。姑娘可能被我忽如期来的动作吓蒙了，怔怔地望了我几秒钟突然大叫一声，滚开！
我承认我的想法是低贱的，我的行为是可耻的，我他妈的怎么成这样了。
姑娘一声滚开让的激荡的心跳缓慢了下来，让我的双腿慢了下来，我望着她拖着拖鞋，一袭长裙，长发披肩，慢慢地从我的身边走远，慢慢地梦一样从我的眼前消失。
街上的路灯仍散发着紫红色的光芒。
唉！眼镜！眼镜！
我听到有人喊我，我转过身，一个小子男人向我走来。
刚才那个女娃可以撒，你郎个把她放起走了，我昨天晚上在街上找了一个女子，那女子长的可以，下边才这么一点点深。小个子男人说着用手比划了一下。
我在前边开了一个房子，才进去一点点，那女子就叫个不停，真是好笑惨了。我都看你半天了，花园那边不要去，那边的女子都是老妓女，有病。
他妈的，半夜三更地，我遇到了一个真正的嫖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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