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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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座三进的院落。
传统的中式建筑。院门坐落在整座院子的东南角,高高的门楼前立着两尊石狮,威严无比。两扇黑漆的大门,居中两个黄澄澄圆形门钹,门钹下吊着门环,在微风的吹拂下铮铮作响。门钹的两边,是一幅崭新红底烫金大字对联,齐整的贴在两扇大门上,阳光一照,鲜艳夺目。这上联是: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下联配:是前生注定事莫错因缘;横批在门楣上:美眷良缘。若从门前走过,会使人不自然的产生一种宿命感,但大门两边悬挂的大红灯笼,以及洒落在大门附近的碎红纸屑冲淡了这些,带来了勃勃生机,喜气盈盈。很显然,这是刚刚办过喜事的人家。
这种喜悦一直延伸到院内的每个角落。穿过大门门洞,迎面是一堵砖砌无字照壁,左手五间倒座南房,往右走,斜对大门的垂花门,都是披红挂彩,喜气洋洋。
进得垂花门来,才发现主人的与众不同。虽然与前道门一样也是披红挂彩,但其中所散发出来的东西,会让你发觉到主人的慵懒,但却又不知在哪儿透露着不俗。
这垂花门内可与门外截然不同,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两扇木质屏门,门是原木的,走进了尚可看清其上的纹路,被打磨过了,上了一层清漆,没什么特殊的地方。引人注意的是门上雕刻的两幅图案,一为莲池,一为竹林。
右面门上的是莲池,莲池并不大,比较突出的是一朵荷花和在一片荷叶上的一只青蛙。莲自是那种出淤泥而不染的莲,但这蛙却有点意思,就像人吃饱了一样,躺在它这摇曳的荷床上,一边摸着肚皮,一边打着饱嗝。画的右上角题四个小字:荷塘小憩。
左面门上的自然就是竹林了,林间一只鸟落在树上,头上的几撮毛已被风吹得立了起来,但它仍紧闭双目,浑然不为外物所动。左下角也题四个小字:竹林听风。
看这门便知主人喜欢自在,不喜被人束缚。也不知是个何等样的人物。
这两扇木门一般是不开的,只有有重要客人到访时才打开。平常出入,人们走的是两边的抄手游廊,穿过游廊便到了东西厢房。这东西厢房各五间,靠南还各有三间耳房。东耳房门里门外都是厨房用具,想必这里就是厨房了。对面的西耳房外挂着几件粗布衣服和围裙,是厨师和帮厨打杂的住处。往里走,东厢房放满了账簿之类的东西,不时还能听到算盘子密集的撞击声和纸张被翻动的声音。出来进去的人也都是托纸拿笔的,而且都像在思考什么问题,一片繁忙景象。这里一定是账房。相对于东厢房的繁忙景象,西厢房安静了许多,那里是这些账房先生们休息的地方,只有东厢房安静了,这里才会热络起来。
再往里,迎面五间北房。抄手游廊将这五间北房和东西厢房连接起来,直到垂花门汇合,形成一个四合院。天井中间放着一个大大的鱼缸,里面养了几尾金鱼,在水里不停游动,是那么的悠闲自在。靠北摆着几大盆秋海棠,叶子正绿。冲淡了这里的繁忙热闹,带来一丝雅致与休闲。
拾步走上三级台阶,眼前就到了北房,也就是这个院的正房。正房东面两间是书房和办公的地方,西面两间是待客的地方。中间是过厅,通往后院。但很少有人从这儿进出后院,而是通过正房两边的东西小门进入后院。
这后院也是北房五间,东西厢房各五间。依房子外部的布置来看,正房必然住着老人家,东厢房住着的是少主人夫妇,西厢房为客房,像是常有近亲属来住。天井里也有几盆花摆在一边,但更显眼的是一排兵器架子,上面琳琅满目的摆放着各式兵器,让人疑惑,这主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使人有一探究竟的**,但还没来得及跨入院中,就被院子东南角开的小门吸引住了,一脚踏进去,才知已到了后花园的假山腹地,走出假山后更是别有洞天。
抬眼望去,一大片竹林,挺拔的站立在东边院墙里,隔绝了外界的纷扰,隔断了尘世的喧嚣。真是一个品茗饮酒的好去处。不自然的就会穿过弯弯曲曲的荷边小径,绕过眼前的几棵竹树,在竹林深处的石桌前驻足仰望,感叹这一片美景。
正沉醉时,隐隐约约传来了外面街道上的声音。虽然只是车马脚步声,但在这个被惊为世外桃源的地方,却听得一清二楚。诧异间,声音已经由远而近,到了跟前。

晌午刚过,一群人簇拥着一顶轿子向这边走来。到了宅院门口,轿子落了地。
跟在轿子旁边的丫鬟低头禀道:“小姐,到家了。”并赶快把轿帘掀起。
轿内走出来一位少妇人,文静婉约,眉宇间透着一股书卷气。
拾起衣袖挡在眼前看了看天,又看了看身后,随吩咐道:“春儿,时候不早了,让大家把东西先搬到前院放下,都去用饭,稍事休息后再作处置。”
这时,院内也已经有人出来,帮着缷轿后骡车上的东西。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走到少妇人旁边,躬身施礼道:“少夫人,一路辛苦了!少爷本在府中处理事务,说是等您回来。可柜上又有急事,出门了。临行前,特地嘱咐厨房准备了几样您喜欢的饭菜。说他办完事马上回来!”
少妇人道:“张管家,辛苦了!老夫人可曾安歇?”
张管家赶忙道:“老夫人已经在午休了。”
少妇人思索片刻,对管家说道:“既是这样,我也不便进后院了。先到书房吧,叫厨房端两个菜一小份主食来,其余的大伙分着用了吧!”
春儿在一旁听到了:“小姐,姑爷为您特地安排的,您怎可这样处置!”
张管家也点着头说道:“是啊,少夫人,这是少爷的一份心意。再说,下人们厨房也都给准备了饭食。”
少妇人道:“大家伙一路都很幸苦,一定得吃好,休息好。张管家,就照这样吩咐下去吧。”
说罢,走向院内。
春儿无奈,撇撇嘴,跟在后面。
简单的用过午饭之后,春儿端着碗盘出去了。少妇人无事,环视了一下书房,觉得无趣,想看书,可在书柜前拿起一本书又放下了。像想起什么似的,走到书桌前,铺好一张宣纸,开始研墨。
墨磨好了,拾起笔在纸上画了起来。
是一个男子的画像,欣长挺拔,但五官却未画出。少妇执笔站在案边,想将五官添上,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丈夫的面容,努力呀,快想想,快想呀,怎么又卡壳了。。。
“百合,快起来了,又要迟到了!快,快点!!”
“谁呀,真讨厌!关键时候,别捣乱!我正在想呢,马上就想起来了!”
“辛百合,快迟到了!”被人揪着耳朵说了,真要命,扰人清梦!
辛百合揉着眼睛,极不情愿消化着刚才耳朵接受到得信息。突然像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似的,从床上弹了起来
“你说什么,雨桐?现在几点了?”
站在她床边的雨桐显然已经知道她这位老友的脾气斌性,很无奈的说道:“还有十分钟上课,快点吧!”
“十分钟啊,”辛百合伸个懒腰,“来得及,雨桐,你等我一下,马上好!”
“小姐,今天是到大教室去听课哎,我们现在得用跑的!好远的!”
辛百合这才清醒过来,穿好衣服,抹了把脸,在方雨桐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拉上她就跑,害得她差点摔倒。
“小姐,你行动之前可不可以给我个通知,害的我差点没命!”已经就坐的方雨桐抱怨道。
“不好意思,又连累到你了。谢谢提醒,下次一定注意!”辛百合做了个鬼脸。“你知道我做什么梦了吗?告诉你,是一个长大了的梦!”
“别逗了,梦还会长大。百合,你是不是还没睡醒呢?”
“真的,雨桐!记得我跟你说过的那些奇奇怪怪的梦吧,这次,它们长大了!”辛百合很自豪但又带点显摆的意思说道。
方雨桐这才想起来,辛百合大概说的是真的了。
方雨桐和辛百合从小就在一起长大,一起上幼儿园,一起读小学,一起念中学,更难能可贵的是他俩居然报考了同一所大学的同一个专业,并双双被录取来到了这所在当地颇有名气的大学。
方雨桐文静秀丽,典型的淑女形象。但辛百合就不同了,大大咧咧的,和雨桐截然相反,这每每都令百合的父母担心,自己的女儿怕是难找婆家了。可这一点在百合看来,却是她的优点和长处,每次雨桐碰到意外,她都会挺身而出,仗义相救。岂不知这每次的意外都是她弄出来的。
像今天这样的事情,如果不是她赖床,两个人那会这么狼狈的坐在最后一排,被黑压压的人群挡了视线,看不到老师已经进来,还在自顾自的跟雨桐研究自己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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