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1 缘分初定北城外 原来便是王靖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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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1)
缘分初定北城外
原来便是王靖媛
找到一家客栈安顿后,为避免泄露身份,引起诸多不便,昌波独自要了一间客房。经过一番奔波,他实在是累得不行了,进门后连床都懒得上,迷迷糊糊地倒在地上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极是安稳,料那些匪人也不敢光天化日地来城里劫人,所以直睡到巳时,肚子饿得咕咕叫了,这才饿醒了来,发现自己居然睡在地上,倒也真有“闯荡江湖,天被地床”的感觉。
奔命了一晚上,饭都没吃,而昌波平时每日都是按时进餐,他饿得实在不行了,出得房来,见只有邓经起来,匆匆交待一番,等不及午饭,独自到街上寻大餐吃的去了。
第一次在古代进酒楼,自是十分兴奋,找到一家四方酒楼,看门面不错,夺了进去,上到二楼,找桌子座定了,也不知古代有什么菜点,直接让小二上了酒楼十佳特色菜。原以为会因年代不同吃不惯,却看时和平时吃的大差不差,巧的倒是和现代的酒楼一般取些很夸张的名字。明明就是几只烤鸡,偏生要叫一行“白鹭上青天”,八宝豆腐羹硬是弄成了“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不过这挺符合昌波的胃口。
刚吃得半饱,听得旁桌五个江湖汉子谈论一件大事。白净脸皮的一人道:“你们知道吗?那湖州天笔门掌门曹敬林前两天给人……”,说着做了一个杀头的姿势。
“嗯,这事我也听说了,全家没一个活口,听说是给人毒死的,真是惨啦!”
“啊?我在官府里当差的一个朋友告诉我,他说……说。”
“别婆婆妈妈的,快说。”一人很是性急。
“说是”,他放低了声音到:“官府收尸时发现全家6口人却只有5具尸首。”
“有这等事?那还不遭贼人追杀?”其余四人面色大惊,包括昌波这个旁人也是暗暗吃惊,觉得此事很是有趣,定要问个详细。
待吃完了饭,他凑到旁桌上,叫来小二给了他一锭大元宝,其实昌波也不知该给多少,反正也没有零钱,索性掏出个大的,也难怪他向来花钱豪爽。那无人见他如此阔绰,也是暗暗心惊。
昌波道:“在下初出江湖,想要向各位前辈请教一些事,不知可否?”
那五人中有的甚至年龄比他还小得多,听他称自己前辈,又请了饭钱,自是很高兴地应了。
他们告诉昌波,天笔门是太湖一带极有名气的帮派,总舵设在湖州,掌门曹敬林,使得一手上乘的点**手法,加之高深的内功,点人死**,中着立毙,所以在江湖中,名声颇大。
一汉子道:“既然那掌门功夫如此厉害,使毒的人定也是个一流高手。据我所知,江湖中的使毒高手有二,一位是隐士毒王,此人姓名不详,常年隐居西蜀研究毒药,极少出来活动。而另一位就是江南一带颇为出名的千面毒王,此人十分狡猾,作案颇多,手段狠辣。不过,我劝少侠还是不要理会这等江湖事的好,免得引火烧身。”出于谨慎,他并没有言明自己关于凶手的具体推测。
出得酒楼来,昌波想起那银子放在虫卵里,万一一个不定哪天机器坏了,白花花的银子岂不打了水漂?于是立即寻到一家可以兑换钱引的钱庄,钱引是大宋的一种纸币,相当于清朝的银票。他转到后街,看看四下无人,将几大箱银子从虫卵里放了出来,命人从后门抬进票号,足换了近百万两的纸币。昌波看那一大堆古老的纸币,始终觉得不及人民币顺眼,老板见来了个有钱的大爷,自是上来攀谈,他乘机问道:“老板你好,可曾听说那湖州出了个大案子?”
“大爷客气,却不知那是个什么案子?”
“是一件全家灭口的大案子。”
那老板是做生意的人,有些谨慎的本性,就是不肯说自己知道。
昌波急了:“我那里还有得几十万两银子,本来准备一起兑了,你既不晓得,那我只好到别家晓得的去兑了。”
那老板也给逼得急了,只好如实透露:“湖州天笔门掌门曹敬林全家给人毒死了,但听人说却跑得一个活口。”
昌波抢到:“你也晓得?”
那老板中计,很是自豪地说:“不仅如此,我还知道是为了争夺什么宝剑引起的。”
“是这样子的?”昌波语气明显大感惊讶。老板见他不知道此事,所以立即收口:“也是听说而已,别的就不清楚了。”
打听到了这么多消息,好奇心驱使下,昌波决定一定要管上一管,最好能将那凶手给揪住,从此扬名立万,做一个真正的刀剑大侠。心里想着,脸上笑着,回客栈去了。
到得客栈,昌波将打听来的事给雅素说了,她向来胆大,好奇心又强,最后决定要同昌波一道去凑个热闹。这时,邓经和几个镖师纷纷前来感谢昨晚上因昌波智擒四当家,众人才得以脱险的事,昌波见这些武功大大高过自己的人居然向自己道谢行礼,更加坚定了凭自己的智力完全可以揪住那凶手的信心。
刚到下午一众人就起程向湖州出发,此时昌波和雅素已混得熟了,一路上有说有笑,昌波和雅素讨论起天笔门的事情。
雅素道:“湖州有二宝,毛笔和茧丝,这天笔门的名字倒取得极好,巧夺天工的毛笔,天工之笔,平步青云。”
昌波赞道:“你这见解着实妙得很。这几日间的相处,我发现你确是一个很有趣,很聪慧的女子,再加上美丽的相貌和脱俗的气质,一定是上天要给你挑一个好夫君,才轮到这把年纪还没有嫁人。”
昌波生性风流,又是现代人,这般不拘礼法地夸赞女子,倒也不以为什么。却听得雅素满脸绯红,心想这个男人好生不害羞,同时却也喜悦无比,她迟迟不嫁原是因为常年随镖队奔波江湖,也无暇去顾及男女之事,而父母也是习武之人,对这等事也没有太加关注。但在那个年代,女子二十五岁不嫁便是羞耻之事,而昌波却说成是因为没人配得起,这等奉承人的本事在那个年代也非常管用。他生来口才了得,一般女人又爱听好话,这一下了屁拍对了地方,在雅素心中地位倍增,她突然觉得眼前这个男子文才出众,武智了得,不拘礼法,便是心目中的理想形象。而昌波对这个女人也隐生了爱慕之情,见她听君一席话,脸蛋似红霞,自已心里也在想入非非的。
就在二人都自陶醉之时,一年青人却突然出现在路中间,来得是如此突然,甚至没人看清他是怎样出现的。
那年青人身材高壮,站在路中,直视前方。邓经还以为是前来劫人的,但转念一想,一人斗9个?应该不是来闹事的。却摸不透他的来意,不知怎么办才好。
那人却盯着昌波和雅素的两匹马儿大赞道:“好一对天生的双素昌骑。”
“什么双什么昌来着,是什么玩意儿?”昌波问到。
“少侠不知道,您和这位小姐骑的是一对双素昌骑,白色之素,昌盛之昌,是数十年难得一见的天马。世道南方才子佳人倍出,当天定的佳偶出现时,便会有缘得此二马,一公一母,那一对主人也自会受到庇佑,双宿**,今日一见,两位果然郎才女貌,名不虚传。”
两人听得那人夸赞自己,下马祥询:“高人真是当世伯乐,可否讲得详细些。”
那年轻人道:“不敢当”,走近一步,指着昌波骑那匹马:“少侠骑的是匹母马,这位姑娘骑的是匹公马。公马全身黑得生光,却惟独在背上一个白色的三角形。这匹母马全身洁白如雪,却生得黑色的圆形斑点,三角代表男性,圆形代表女性,此二马当真是黑白之配,阴阳之和。”
二人听来很有些道理,不禁颇为信了,但又觉此人所说有些玄虚。
那年轻人却不管两人信与不信,自行从人群中穿插过去,大笑着去得远了。
“那人说的是真的?”雅素向江湖经验较深的邓经问到。
邓经想了想道:“小姐别听那人胡言,我行走江湖多年,趣事见过不少,倒从没听说过这等玄虚的事,那人多半喝得醉了,却来胡言着玩。”然二人本就互生情意,又确实觉得那人所言有理,心下已是完全信了。
莎莎年纪也不小了,刚先见得姐姐和李家哥哥眉飞色舞,互传情意,现下又听得这个年轻人这样讲,决定来次趁热打铁,忙凑到姐姐耳边道:“姐,我看你和李家哥哥缘分不浅,又互有情意,这次回去扬州,不如就请了喜酒喝?”
“去,瞎说些什么没来由的话。”其实她内心却想得紧。
“唉,满脸绯红,一定有鬼,我既是你肚里的蛔虫,自是希望快些有个伴。”
“什么意思?”雅素不懂,昌波在那边悄悄听得,也是一头雾水。
“你既读得很多书,便自己去参悟吧。”莎莎用调侃的语气说到。雅素不去理会她,却还在想着这个怪妹妹那句莫名其妙的经典语言。
“王小姐,我看这对既是如斯宝马,不如给它们取个名字如何?”昌波提出要弄点花样出来。
“那先请公子取个名字,我需得想一想。”
“粉黛,挺适合母马的。”
“有些怪,不过很悦耳。那我的就叫落英吧。”
“感觉有些……有些太普通了”
“大俗即大雅嘛。”
一众人继续向湖州赶去。
这日来到湖州城门口,但见城楼高大,上面写着“湖州”二字。进得城去,人群川流不息,络绎不绝。街市琳琅满目,喧闹繁华。可能是沾了城市的光,就连叫化子看上去都比别处的顺眼。昌波忍不住马上要去逛街凑热闹。雅素来过多次,便约了她一道,顺便指点一下。雅素应了下来,莎莎不笨,知道这是他们的二人空间,向邓经使了个眼色,邓经稀里胡涂地就跟着莎莎找借口,要先去苏家宅子安顿了下来,给二人腾了空间出来。
有美女相伴逛街,昌波兴高采烈地上了路。既无旁人打扰,二人有说有笑地逛着,不觉中,踱至一家新开的笔店门前,说是新开张,其实连招牌都还没挂,老板正在里面摆放货品。这家店经营些文房四宝和诗书画作,种类倒也丰富,昌波和雅素都是喜欢艺术的人,不免在此细细鉴赏。
昌波问那老板:“掌柜的,物品已上得差不多了,为何却还没有挂上招牌?”
那老板叹气到:“先前联系了城里几位名士,却都道无此闲暇,实是可惜得紧。”
他一时兴起,提出要那老板写招牌,但那老板嫌他没有名气,对直拒绝了。昌波很是郁闷,一晃眼,斗然见到那里摆着一幅西洋肖像画,在这南宋年间的城中忽见西洋油画,它乡遇故知,惊讶之余定要细细欣赏一番。只见那画中笔工极细,色彩光线的表现极为准确,画中人物双目之中隐含灵气,确是一幅极佳的作品,那老板见此人居然识得西洋画作,似乎还懂些门道,也是十分惊讶,过来详加询问:“公子觉得此画怎样?”
昌波具体分析一一讲了,老板越听越惊,径直领着二人来到后院,昌波一眼便认出是个棕发洋人在那里作画,猜想十之**是从欧洲来的。他斗见洋人,兴奋异常,忍不住过去用英语问候,但那人似乎没有反应。“难道是聋子不成。”昌波心想,又随即改口用法语问候,这次却有了回应。
那洋人一见一个中原汉人法语如此流利,也是十分惊奇,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聊了起来,老板和雅素在一旁又惊奇又郁闷。奇的是昌波居然会外国语言,郁闷的是一句也听不懂。但见二人眉飞色舞地激烈交谈,那洋人告诉昌波自己是从法国来的传教士,自从丝绸之路开辟后,欧洲和西亚阿拉地区便有不少人来到中国传教,他本人名叫路易•唐德,也是一名传教士,平时嗜好作画,今日有空闲便来这院中写生。昌波看时,他画的是庭院中的一处假山,勾勒极细,比之中国传统的写意画自是另一番风味。
李昌波念头一转,商量着请那洋人给雅素画肖像,便如照相一般留个纪念,但雅素没有试过,有些推辞,昌波忙道:“王大小姐这么个美人儿,若不弄个画像,拿出去宣传一下,岂不是枉遭埋没了。想当年沉鱼落雁名气不小,今日若不再出个雅素美人儿,那怎可以?”
这一番风流调侃,将雅素比作沉鱼落雁,说得她满脸绯红,心下自极高兴地应了下来。
那唐德第一次见东方美女,也兴起来要给她画像,就这样,雅素坐在石凳上,一动不动的,幸好她平时也是个文静的女子,若是换了莎莎来,那非得绑着不可。画师瞧了许久,这才开始提笔,雅素让人看得久了,颇难为情,昌波也在心里暗骂这个洋人色眯眯的。
讲到西洋肖像画,昌波平时也偶尔作得几幅,深知其点睛之笔,就在于怎样捕捉人物一刹那间的神情,然后跃然纸上,但这一点与画师的功力关系极大,若非箇中好手,是绝计做不到的。
喜得画师功力倒也深厚,唐得画好最后一笔,长舒一口气,大功告成。雅素迫不及待地拿过去看,结果大拇指压在了一处未干的油彩上,平光看去,便有了一个指纹样的印子,余人大叫可惜,只有昌波打趣到:“这倒也好,多了一个独一无二的防伪标识。”
这等幽默的才华也是他是极在行的。
再看那幅画时,一个少女含笑不露,双颊生花,灵慧之气从双目中逼了出来,有一股天然的风流。从整体上看,和雅素极为形似,细节上极是神似,唐德的功力着实强得紧。
昌波花了大笔银子,作为这幅画的报酬给了老板,同时捐了一大笔的教会慈善基金,那老板高兴极了,平时无人问津的画作遇上了画中伯乐,昌波趁机再次提出要给提招牌,老板满口答应,看来银子的威力着实不小。
老板将招牌挂上了店门,昌波请到:“王小姐是一代才女,就请大笔一挥如何?”
雅素推辞到:“李大公子是古今难得的奇才,精通中外文艺,提名这等事定然不俗。”
昌波思索了一阵:“今日因西洋画结缘提此大名,不如就叫做西画如何?”
雅素才思不浅:“画仅为艺术中之一种,不如改作西艺,以示丰富的西洋文化。”众人齐声称好。
但昌波平时少用毛笔,现下要他用毛笔提字,又不懂一些字的古今变化,那是万万做不来的,脑筋一转,忙辞到:“在下自知不如王小姐写得一手好字,就请王小姐大笔一挥如何?”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雅素认定他有苦楚,自己提笔一挥,几个字一气呵成,宛如秋水,一看便知是出自女子之手。街上的人见才女提字,自是要来凑个热闹,自此,这西艺笔行名扬一时。

离开了笔行,雅素倒更细心,提醒到要去那烧毁的天笔门宅子看看。两人一路询问,来到一座废弃的宅子面前,那废墟看上去极大,虽木制部分全给烧成了灰,但仍留下不少断壁残垣,确是苍凉不已,令昌波想起了那《天净沙•秋思》里面“枯藤老树昏鸦”的情景。
他慨然叹到:“曾记依昔旧庭院,往事如花落。”
雅素想起西湖的龙井情节,对到:“识得一片苍凉暮,却在史后来。”
二人同气相连地走了进去,不是断壁的白色便是木灰的黑色,令人不禁想起先前那年轻人所说的“黑白配”来。
更进去几步,一座废弃的池塘跃然眼前,水中满是木灰的浑浊,水面冒出四根光秃秃的柱子,想是那里原先是一座凉亭,给烧得只剩下基柱了,无形中为这座废园更添了一份荒凉。
此时正值正午阳光高照,两人在池边一口废井旁晃了一圈,忽然看见一个闪闪发光的东西,异常耀眼。昌波伸手去拿,雅素拦住道:“小心些,只怕有诈。”
“还是你有江湖经验。”
“江湖险恶,可得谨慎些。”雅素说完用手帕包了那团事物来细看,原来是一个釉色极好的小瓷瓶。在阳光照耀下闪闪发光,瓶口用塞子塞住了,不知道装的些什么。
“在废井旁找到,只怕是什么毒药。”昌波分析到。
“你说是凶手下毒用的药?”
“正是,此物很可能是破案的关键,最好能送回去化验一下就好了,但只怕能量不够了。”
“什么能量不够了?化验是什么意思?”
“哦,没什么,大热天可能有点中暑。”昌波自知说漏了嘴,马上转移话题:“凶手随时可能回来取这瓶子,我们两个人不是他对手,此地不宜久留,快走!”两人收起小瓶离开了废园。
镖局为保安全,通常不住客栈,也不在小县市过夜,到得大一点的城镇,便找一家大户人家借宿,一来二往,便有了较为固定的交往。信保镖局在湖州城内,常在苏家借宿,双家交情已颇深厚。
二人离开废园,由雅素带路,去了苏家宅第,宅子既是苏家的,那主人便叫苏成海。为免主人家不快,邓经并没有提出要让这个镖局外的人住在苏家,昌波也很理解,决定在苏家吃了饭便去客栈投宿,所以也没人来注意这个陌生人。
古时候封建等级极严,这苏家宅子主人苏成海是个商人,地位比较低,所以宅子的门面并不敢夸张,但踏进去后却又是另一片天地,府中庭院极宽,遍种稀有的花草树木,亭台楼阁,走廊雕刻,精巧别致,池中红鲤数十尾,聚到一块吃吃食时,染红半个池塘,畏为壮观,比起现代苏州的园林景观更为真实,李昌波的眼睛都看直了。
临到吃饭的时候,昌波却突感腹部疼痛,便自寻茅厕去了。这里不愧是大户人家,茅厕都比别家要大得多,坑位有好几个,但古时候的茅厕外表极为暴露,他推门进去,内部却很干净,丝毫没有异味。在来南宋之前,他还担心不习惯古时的茅厕引起麻烦。现在看来,不过是外表差了点而已,所谓的“厕所问题”也迎刃而解了。
这边饭厅上,众人先行动起筷子来。邓经见主人没有出席,便向一奴仆打听。那人说是老爷突然暴病,不能出来陪席。邓经心下奇怪:“怎么上午还有说有笑的,下午却暴起病来。”但又不便多问,只想吃完了便去探望。
那边厕所里,昌波还是有些不习惯,也或许是第一次进古代的高级茅厕有些兴奋,足足花了半个小时才解决完,刚一站起身,脑部血供不足,退也麻得紧,又耽误了几分钟来恢复状态,这才往饭厅踱去。
到得饭厅门口,耳朵倒尖的很,隐约听得有几人在里面讲些黑话
一贼人道:“先弄走这个大块头的镖师,此人武功不弱,醒了不好对付。至于那两个小姑娘嘛,成不了什么大气候,等会再来搬走,不过这几个镖师可得先拖去绑了。”
昌波大惊,躲到门后,从缝中窥去,几个贼人拖了邓经他们从另一扇门出去了。此时,厅内无人,昌波趁机抢了进去,要先救走两个姑娘。他迅速地抱起雅素,从另一扇门出去了,找了个花丛将她藏好,又欲折回去抱莎莎,却不料此时贼人已回到厅内,发现少了一个人,便出来寻找。昌波只好又折回花丛,眼见贼人要寻过来了,却又没有办法背着一个一百多斤的女子夺门而逃,心下着急,使出硬招,无数的巴掌往雅素那美丽的脸蛋儿上招呼,只打得她面部变形才住了手。但即便如此,雅素还是没有反应。
昌波倒也有些急智,心生一计——女人都爱美。他从背包里取出那幅画像来,又拿出匕首,对准雅素耳边大声道:“你再不醒来,我便在你这画像脸上刻上我的名章,再拿去给人宣传,人家就晓得你是我的人了,便不会来抢。”亏他在这当儿,还能说些占便宜的话儿来。
雅素梦中听得有人要在自己脸上刻章,一下子就惊醒了,光速般伸手去夺昌波手里的匕首,野性大发似地吼到:“谁敢在老娘脸上乱刻,非得给他回刻上十七八个不可。”这一下猝不及防,争夺中,昌波手上被划破了一条口子。
那帮贼人却听得声音,奔了过来。昌波风趣地说:“再不走就要换成别人的名章了。”一把拉起雅素向后门奔跃过去。那一众贼人武功不弱,追人的本事也不小,雅素见情况紧急,不得不从怀中掏出一把圆形的珠子来,昌波只见得是些透明的珠子。雅素将那些珠子往身后地上一抛,一终贼人登时站立不稳,竞相跌倒,十分壮观。二人因此脱得虎口。出得门来,惊慌未定,又往北边城门奔去,直出了城,到得一片密林溪边才听了下来,心想此处罕有人至,应该较安全了,若是贼人真追来了,便跳进水中躲避,倒也妥当。
两人歇得下来,仍不住呼呼喘气。昌波方才想起雅素的表情,问她到:“喂,王姑娘,你什么时候变……变得如此野蛮来着,还……还要在……我脸上刻上十七八个章,我手上好痛!”他喘气之余一声惨叫。
“你……你的手是不是很痛,真是对……对不起。不过,不……不是你……你说要……要刻的吗?”
“什么?我……我在自己……脸上刻上还十七八个章?”
“我……我是说你……你要在我脸上刻……刻什么来着。”
“那也是为了叫醒你的无奈计策,怎当得真?”两人渐渐调匀了呼吸。
“李大才子难道不懂得吗?蒙汗药须得用水来泼醒,你看!”
雅素指着自己的脸。
本来那张脸给打肿了,就够红的了,一路奔来,气血上涌,便更加红肿了,怕是王怀丹也认不出来了。
昌波忍不住笑了起来,雅素给他气着了,转过脸去不理会他。
昌波忙解释到:“当时那种情况,难道要我……要我……。”住口不说了,其实心下在想难道要屙一泡尿来浇醒你?
“难道要什么?”雅素转过脸来。
“这个可不好说。”说着自己也脸红起来:“唉,还是别说了,你那句‘老娘’是从哪里学来的。”昌波开始转移话题:“嗯,颇有一些我们那里悍妇的风采。”昌波用怪异的腔调说到。
“什么悍妇?”
“泼妇骂街!”
“你……你。”此言一出,可把雅素气得脸更加红了,昌波越看越忍不住要笑,最后终于“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雅素忍不住了,回敬道:“你这厮哪得如此无赖,金玉其中,败絮其外,不过是一个欺负女子的无奈罢了。”她一时急了,竟说得颠三倒四,昌波笑得更厉害了,又道了一句:“这可不是泼妇是什么?”
雅素忍无可忍,又从怀里掏了个透明珠子出来,径直往他头顶打落,这下昌波还在大笑,没注意到这着,但那珠子便像张了眼睛一般,径向他那张开大笑的嘴里去了,昌波本能地咽了进去,只听“咔咔”的声音,昌波满脸痛苦的表情,被珠子卡住了喉咙,这一下横生突变,雅素给吓坏了,泪水哗地一下万马奔腾倾涌而出。昌波想珠子难以吐出,若时间久了,必定丢命,倒不如来个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将它吞了下去。此招果然奏效,那珠子顺着食管落了下去,反正胃里的盐酸溶不掉玻璃珠子。就这样从鬼门关走了一趟。
雅素见昌波无事,总算放心,同时却也后悔不已,昌波还惊魂未定,不住喘气,心想若那珠子再大得一些,今日就对不起祖国对不起党更对不起父母了。
经此一着,雅素独自躲到一边去了,无脸再面对昌波。昌波生来大度,倒不在乎,想法子来安慰雅素。
他走过去问雅素:“那是个什么珠子来着,若是些灵丹妙药,那我可就吞了个宝了。”语气很是风趣。
雅素仍不去理会他。昌波见她这样,顿生怜香惜玉的感情,收起笑脸,严肃地说到:“唉,说来也是我先前太过分了,才会惹得王姑娘红颜大怒,现下我已将它吞了进去,倒也没事了,就请王姑娘不要再感愧疚了,这样会令在下过意不去的。”
雅素倒也懂事,转过身来,脸上还挂着晶莹泪珠。
“咦,这样子哭法,可就不好了,一张漂亮的脸活生生成了这副模样,我看着心痛得紧。”这一句幽默的话儿却把雅素逗笑了。
“行了,现下不是理会这等事的时候,城里是不能回的了,我肚子饿得紧,你若真觉得过意不去,就帮我想办法填饱肚子吧。”昌波嬉皮笑脸地说。
雅素见对方已经在给自己台阶下了,那便不好再这样子,抹干了眼泪,向那溪水里查看了一番,蹦出两个字来:“捉鱼!”
“不是吧?”昌波一脸难色:“捉……捉鱼啊,我连游泳都不会,一辈子没下过几次水,捉鱼……怕是有些……”他有些不好意思:“不怕告诉你,我活了28年,只偶尔抓过螃蟹,从没捉过鱼。”
“咯咯”雅素娇笑道:“你倒也风趣得紧,‘活了28年’,听上去倒比我爹还老。”
“那便是是你爷爷。”
雅素边笑边踱至河边,挽起袖子就准备下河。昌波还以为她对这个很在行,哪知她却道:“我可也不会,怎么办才好。”
昌波先前还抱有一线希望的心登时落空,说不出的失望和“绝望”,要知他平生三大必须中,排第一的便是美食,没吃饱什么也干不了,这下可把他急坏了。
“唉,倒不如研究个方案出来。”
“方案?衙门里那桌子?”雅素那个年代没有方案比做方法的概念。
“方法,方法嘛,我看只有先下河,来个实地考察才行,纸上谈兵倒也没用。”
“那行,下河边战边想。”
两人摸索着下了河,喜得河水不深,否则让昌波跑马拉松也绝不会沾水。此时天色已晚,看不清水里状况。两人无光瞎摸,越摸越是气。
还是雅素细心些:“这么样子不是个办法,还是点上火把再说吧。”
经此提醒,两人去了林中,全靠昌波那把现代高科技的锋利宝剑,不多时,便弄到了几根粗树枝,回到岸边,却不知怎么点着。
“嗯,书上说过原始人用钻木取火,倒不如试一试。”
“原始人,那又是什么,你那里总是有许多怪词,不过钻木取火倒是听说过。”
“等吃饱了,我再一一道来,总之是很好玩的事。”
雅素听后精神大振。昌波用同样高科技的匕首削尖了一根圆木的一端,又在粗木桩上挖了一个差不多大小的洞。然后将两样事务嵌在一起,开始搓动手中的圆木,但可能是饿得没有力气了,半天不见成效。雅素见他笨手笨脚地,自己照样削了搓起来,却是一样的结果。
这下倒有趣了,一个不会敲钟,一个不会念经,一个大家闺秀没试过,一个现代少爷没做过,两个半吊子合在一起,连一文也没有了(古时一千文合一吊)。喜得还是个满月之夜,否则连五指都瞧不见。
不过这个出生武家的女子毕竟体力好得多,加之饿得慌了,手上加劲,果然凑效,一缕青烟在月光映照下袅袅升起,兴奋得她欣喜大叫。而更兴奋的居然是昌波,在那里手舞足蹈。
“喂,至于这么兴奋吗?还有力气跳。”她可不知道昌波的“三大必须,吃居首,正所谓民以食为天”。
“这下可以干活了,三大必须满足其一了,快下去战斗吧。”雅素虽听不懂,也没精力去问,下河去了。
古有挑灯夜读春秋,今有点火夜摸河鱼。
两团火光中,两人摸来摸去的,就是捞不着。
雅素却突然大叫一声:“着”!伸手猛探下去,本来就是半吊子,这下倒好,用力过猛,脚下一滑,一头扎进了水中,火把是木头做的,在水中轻浮起来,飘得远了。昌波慌了神,忙伸手去拉人,哪知自己的下盘功夫是零,河床上又长满了青苔,滑得不行,雅素刚钻出水面站稳,又是一物迎面砸来,让她想起了上次砸到昌波身上的情景。就这样,好不容易点燃的火把都失效了,还弄得一身湿透。
最要紧的是两人缠在一起滑入水中,毫无征兆,来不及反应,昌波又不会游泳,雅素被压在下面,所以呛了好几毫升水才回到岸上。
二人绝望不已,幸好刚才有了经验,轻松地生起了火,却没有东西烤,倒是有两只落汤鸡在此。架起火来烤衣服,两人再也不敢下河去了。就这样想睡觉来解饿,却又冷得睡不着,便强打起精神来聊天,当真狼狈极了。
“王小姐,你冷吗?”昌波关怀地问到。此时两人外衣在烤,而贴身的内衣还是湿透的,在夜晚,这样子甚是冻人。
“还好,撑得住。相处了这么些日……日子,我们还……还挺谈得来,能……不能不要叫我王……王小姐什么的,太见外了。”她打颤道。
“哦,那请问叫什么好呢?”
“你可以叫……叫我雅素妹妹就是了,我比你小两个月,就叫你昌波哥哥好了。”
“行,那……那我们只是说得来吗?”昌波想乘两人落难时发起爱情攻势。他相信这份由虫洞奇缘发展而来的爱情是上天的恩赐,更何况还有一对双素昌骑来着,这些部分是来之前早已想到的,但部分又是来后的天缘巧合,他可不想错过这么一个天助我也的大好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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