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回(3)
长安街上灯如火
周晓苦难遇良友
“那还是朝廷平叛军的时候，家父出外贩茶，乱世之中最是容易出事，露天谷一伙匪人抢了所有的茶叶，最令人发指的是他们竟杀害了我那毫无反抗之力的爹”，周骁的声音很有些哽咽，经过一番调节，好不容易才忍住了：“我爹身首异处，死得异常地惨，我家中唯一一个未成婚的哥哥参加平定安史之乱的战役死了，所以我就成了一脉单传。这些年来好不容易才把茶庄扶植起来，生意做得红红火火，岂料那帮天杀的贼子竟再次缠上身来，今日下午，他们逼我把茶庄以1两银子的价格卖给他们，我恼他们杀了家父，所以就破口大骂，那贼头急了，动粗将我打晕，醒来过后就碰见了你们。我想他们定是想造成我被意外烧死的假象，然后再拿了我的地契去合法接手，我去查看过了，地契也确实是被偷走了。今日幸得各位大侠及时拆穿了贼子们的阴谋，在下这才保得一命，再次要大大地谢过各位再造之恩，此情无以为报，以后有什么用得着的地方尽管吩咐便是。”周骁慌乱过后倒还能静下来分析事态起因，智商倒也不低。
“你太客气了，行侠仗义，举手之劳，更何况还吃了你这么一顿美味，做做事也是应该的嘛，你权当作是咱们吃了你的饭做笔生意好了。快说说那些个贼子在什么旮旯里面，待我辈去收了那帮每张眼睛的家伙再回来痛快吃喝！”李昌波脸皮当真了得，周骁哭笑两声继续说到：“那露天谷就在城南10里的地方，谷口有一大片柑橘林，位置十分明显，我现下要去官府现身，免得贼子捷足先登，把我变成冤死鬼。因为家里的下人和管家都被贼人抓走了，一时找不到人带你们去露天谷，就只好辛苦各位自行前往了。”
昌波吃饱了饭还不够，还想再要点什么，想了一阵，又怕王靖媛和其他人责怪，于是就出了一记绝招：“饭我们吃了，很好。我这个掌门妹妹很喜欢品酒，你有什么好酒就拿出来吧，我们杀完了敌就回来大战酒罐子，顺便说一句，如果有夜光杯配上葡萄美酒琵琶饮，那就自是另一番境界了。我这个傻妹夫喜欢各种乐器，你要是有什么收藏就送给他吧，若是有把好的笛子那就巴适惨了（四川方言，意即非常好）。我这个从东北来的妹妹很喜欢骑马，听说新疆的伊犁马不错，速度快弹性好，用来行走江湖倒是很合适，要是你能送给我妹妹一匹可就十足地好了，再有一匹我带回去送给岳父也是很好的。就先说到这里吧，我们这就连夜赶往露天谷去上班。”李昌波一下子把众人的礼物都要了，还很明显地暗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周骁觉得这位大侠不仅吃饭的胃口很大，要报酬的胃口也是更胜一筹，数量多，质量好，真是好一个“免费服务，任劳任怨”，不过只要能报得父仇，就算把一半的茶庄给他都可以。
这次倒真是没人说他要这要那的了，四人在月色下摸到一片柑橘林。此时正值6月柑橘成熟，果林里到处都是黄艳艳的橘子，十分诱人。
“就是这里了，一帮土匪倒还有闲心种些水果吃，待我来尝一尝，看看杀人的手能种出什么东西。”昌波忍不住伸手去摘果子，王靖媛经验丰富，一把拉住：“贼人的东西你也敢吃？想让我们把你的骨灰带回去吗？”
昌波一听此言，灵感突发：“那些匪人天亮怕是要来采些果子回去，我们不敢吃他们倒是吃得有味，这么好的东西给这帮畜生吃真是暴殓天物。媛妹不是小毒王吗，咱们不如请这些橘子喝些饮料，然后再让橘子请匪人喝些饮料，到时候咱们就可以坐山观虎斗了，你们觉得怎样？哈哈哈……。”昌波大声诡笑。
“好主意，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次可有得好戏看了。”
“你们说喝什么饮料？这样好喝，再说那橘子也会请客？”宁御枫又开始犯傻，完颜洁凑趣到：“你若是也去做客，便可以去见周骁的爹了。”四人大笑着分头摆席，终于在天亮之前圆满完成宴请，跑到一旁补瞌睡去了。
这一觉一直睡到将近日落西山，四人倒了个时差在晚上工作，反正土匪晚上是不会放假的。从谷口摸进去，云雾缭绕，十米开外便已模糊，四人事先没有料到，紧靠在一起小心前行，速度非常慢，不过总算在天黑之前摸到了装有大门的匪窝门口。
初一看去，这哪里是山寨匪窝，简直就是比奇斋还要豪华的大宅子，直看得昌波“叫苦不迭”。那宅子用金帽朱门装点，其规格简直堪比李家的破房子，按律例说就是以下犯上，不过这里有这里的规矩，山中无天子，当属土皇帝。光是一个大门就有如斯气派，不知你面会不会有更多的禁物。
“他妈的，老子今天查获一处大逆之地，不过先不忙上报，进去享受一下皇帝滋味先。”
“做皇帝又有什么好了，你想学李隆基杀老婆吗？看那边的守卫全都睡大觉了，看来时间算得很准确。”王靖媛见准时赶上药效发作兴奋不已。
“嗯，忽略了这个大问题，真是该死的嘴！”李昌波打趣地抽了自己两个大嘴巴子，只是动作看上去很是真实，“有如此精准工艺的怀表自然是如鱼得水，这次总算验证了它的价值。虽说峡谷多雾，但这里的雾大得很不正常，其中肯定有猫腻，待会儿进去后分两拨行动，免得万一出了意外连个照应都没有，随时保持联系，这里什么都看不清，你们把热感器带上，要小心。”热感器可以探测到人体发出的体温，是大雾环境下的第二双眼睛，四人探进去，昌波和完颜洁一组往右，王靖媛和宁御枫往左去了。
王靖媛这边是匪窝的住宿区，但是奇怪的是人口如此集中的地方却没有半个影子，热能探测器也没有探测到任何接近37℃的温度。
“怕是毒药起了作用。”两人小心地潜入几间房舍查看，果然便是一大堆永远睡去的人。
昌波收到消息后也很高兴，两人继续往里探，这边都是些大殿，并没有什么人影子，看来都是死翘翘的了。绕过一座座大堂，来到一大块空地，却突然探测到还有一个生命体，就站在这空地的周围，但视线被雾遮住了看不见，气氛顿时陷入紧张。
“快快过来，有情况！”昌波通知了其它人，自己拔出兰花剑摸过去，完颜洁则先按原路退回，以防双双落入陷阱无人接应。他慢慢地挨过去，50米、30米、20米……才发现是一个人影站在那里，拿着剑比划过来比划过去，由于大雾朦胧，也看不清是在搞什么鬼把戏。
“贼人休得猖狂，快快交出周家的地契和人众。”昌波大喝一声就冲了过去，奇怪的是那人并不会半点功夫，两下就倒在昌波剑下。他惊奇地俯身去查看，“妈呀，见鬼了！”，昌波急忙跃开，原来那是个大花脸的巫师，旁边还有一地的桃符。
“嘿，这世上真有会引雾求雨的法师？”昌波刚刚说完，那雾就霎时散去了，却露出一大片黑压压的人群，足有上百之众。这一下横生奇变，惊恐之余，昌波骂了一句：“背时的机器又扯怪，看来今天是跑不脱了。”他把探测器重重砸在地上，幸得完颜洁因为早先避开了，才没被一网打尽。
“你这臭小子害死我两百弟兄，这笔帐怎么算，原来是跟那周贼一伙的，他现下已经去做了地下商人，你也准备下去陪他吧，哈哈哈……”匪首很自信地大笑。
“哈哈哈……”昌波却比他笑得还厉害，“那柑橘味道还不错吧，老实给你说，周兄现在正在衙门等你呢，不过不是阎王的大殿，是绝对正宗的阳间祁门县衙，我已经埋伏了大兵近千人，今日你就准备下去向周老心生谢罪吧，哈哈哈……。还有什么遗言要说的没得，我就屈尊做一回土匪的律师吧。”昌波神情镇定自若，危机之中使出计较。
“贼子好生猖狂，这就让你下去风流快活！”匪首并不理他，一声令下，全体匪人都围过来捉拿昌波。
“你们的老法师死了，现下也该轮到我做一回了吧。”昌波计较破败，赶忙扔出一颗高效催泪瓦斯，霎时间在自己面前形成一道烟雾，匪人们遭此突袭，一个个鼻涕眼泪血浓于水，他则趁机逃了出去，四人讯速退出谷口。
“咦，这探测器可是经过严格测试的，怎会不起作用了？”昌波心下十分奇怪。
“你说这玩意儿是通过感应温度工作的，除了机器自身的问题，那就是那些人根本就是鬼怪，没有体温，光看那法师就邪得很。”宁御枫终于开窍了。
“嘿，你终于自己拿了回主意了！不过很遗憾，我不能恭喜你，世上哪来的妖魔鬼怪，鬼怪又怎会点**功夫？”宁御枫显得非常沮丧，还是王靖媛需得安慰他，说些好话。
昌波分析到：“热的传播和声音一样，主要有三个要点，第一是热源，这点是无可厚非的，第二是传播途径，第三是热能感应器，我这感应器是经过了严格测试的，质量绝对没问题。那么可能出问题的地方就是传播途径，谷中雾气很浓，而雾是由小水珠构成，会吸收周围的热气，这可能才是导致热感器失灵的真正元凶。现在巫师死了，也不知谷中还有没有会施法的怪人，这次咱们算是碰上对手了，可要千万小心！”四人积极商议对策。
“擒贼先擒王，我们不如悄悄摸进谷去把匪首捉住，什么问题都迎刃而解了。”宁御枫又开始犯傻，昌波正欲发火，这次王靖媛见自己的恋人不成气候，先就大发雷霆起来：“我看你是不是想去陪周骁的爹了，就你这点智商，连阎王都嫌累赘得很，直接发配你去当孤魂野鬼！”
“那你愿不愿意陪我去云游四方。”宁御枫跟着昌波学了这么些日子，倒也有点长进，把王靖媛气得无话可说。
“提高智商非一日之功，你就不要怪他了，这会儿要从谷口进去怕是不可能的了，我看需得想个既可以进去，又不怕雾大的法子才成，或者我们长了翅膀飞进去也行。”
昌波一句戏言却让完颜洁想起会宁救大嫂的情节，灵感突发，想了一条妙计：“那我们就长着翅膀飞进去！”
这天深夜月黑风高，宁静异常。突然，悬崖顶上出现四个黑影，只听得一声令下，四根通天的长绳直没入崖底的浓雾之中，四个黑影顺绳而下，齐刷刷地潜入露天谷底，身姿轻盈，不一会儿就隐没在浓雾之中。不多时，忽听得一声轻微的犬吠，原来那四个黑影变成了四个人和一只狗。
猎犬带着昌波一行在谷中犹如在自家穿行一般畅通无阻，很快就闻到了关押周家众人的牢房，王靖媛指挥了一场生化战争，悄无声息地解救出几十条人命。
把这几十个人送出谷中可不是件容易事，三根绳索紧张忙碌，一对一地完成护送任务，兰花剑则做了普通百姓的守卫，真有一夫当关之勇。幸而这里地处偏僻，护送任务一直持续到酉时方得圆满完成，四人一狗继续潜入谷中摸索。那张地契是周骁的大宝贝儿，每天都要抚摸好几遍，日积月累，自然就留下了浓郁的周氏气息，人鼻子是闻不到的，狗鼻子却如闻烤鸡般敏感，在犬的带领下，四人毫无阻拦地来到一间房舍外面，犬脚还不断地刨门。
“有戏，贼子都睡着了，却没料到我们又打回来了，我和靖媛进去，你们两个放风。”两人非常小心地摸进充满未知的房间，还好这里只是一大堆书而已。狗脚刨了半天终于发现了一个盒子，两人兴奋地打开来查看，不料却是一只花鞋，似乎和周骁的另一只是一对。
“背时的狗鼻子倒是好耍，几十万的地契活生生变成了几两银子的破鞋。”王靖媛学者昌波的语气骂天。
李昌波思来想去，总是觉得此番潜入太过平稳，如今又出人意料又在意料之中地得到不想要的结果，当时便反应过来：“不好，中计了！快撤！。”四人迅速往爬天绳的方向奔去，却不料一圈脚步声已经飞奔过来，就像是无数的黑白无常紧急出动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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