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寂寞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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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刚入眠,天地间一片寂静,浓郁的黑幕将山中的小村遮得严严实实,不透一点光亮,只有村中那几只报晓鸡不安分的嘟囔在催促着黎明前这最后的黑暗。
“爹爹,你快点,我们要赶去看昨儿下的吊呢。”随着一声门响,一个小小的身影窜了出来,灯光下,现出一张稚气的脸,胖乎乎的小脸蛋上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一身的短褂打扮,干净利落。他叫萧古,刚满六岁,昨天是他第一次单独下吊,小孩子心理,对新鲜的玩意儿特有盼头。
“来了,来了,看把你兴奋的,不就设了次陷阱嘛,有没有货还不知道呢?”一个精壮的汉子三两步就赶上了小萧古,提了提挂在身上的长弓,牵着萧古的手向村口走去。
萧古已经记不清这是他第几次和爹爹上山打猎了,他从没见过母亲,他的记忆是从爹爹的肩上开始的。爹爹名叫萧雷,是远近闻名的好猎手,一个单独猎到过暴虎的猎手,暴虎是君林的霸王,寻常十来个人也不一定拿得下。
村外不远就是茂密的君林,没多久父子俩就深入林中,日出前的山林就像是一头来自远古的凶兽,张开着血盆大口等待猎物的闯入。感受着林中特殊的气氛,萧雷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松开萧古的手,紧握了一把猎刀,微弯着背,全神贯注地巡视着周围,萧古也学着父亲样子紧随其后。
“爹爹,你说我的陷阱里会有什么呢,会不会有小兔子啊?”学着父亲的样子走了一阵,小萧古耐不住寂寞了,急走几步追上父亲,抬头问道。
此时,天已经有一些放亮,萧雷回过头来摸了摸萧古的脑袋开着玩笑道:“我们家小古儿放的陷阱怎么会只是只小兔子呢,搞不好会有头暴虎!”
“暴虎,是真的吗爹爹?是不是和挂在我们家墙上的那只一样的啊。”天真的孩子总是奉父亲讲的话是圣旨,兴奋得直蹦跶,全然不想若真是头暴虎哪是他那小小的陷阱所能困得住的。
父子俩顺着羊肠小道走了一阵子后,天已大亮,可林中枝叶层层叠叠,只容得点点散光渗入,星罗在地上。萧古不时地捕捉这星星点点,并用手驱散着晨曦的雾气,这个时候的森林就是小萧古的乐园。
放陷阱的地方马上就要到了,萧古兴奋地向前冲去,萧雷对这一带很熟悉,再加上清晨的林里很平静也就没有阻止他。突然,地面上传来一阵阵剧烈的震动,彷佛大地就要被撕裂开来,萧古在前面跑得过急一个趔趄就摔在地上。
“古儿,赶紧上树。”萧雷的脸色突变,马上意识到了不对劲。那是大群凶兽狂奔的动静,可他从来没感受过这么剧烈的震动,林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来不及细想,萧雷两步上前抄起萧古就把他放在邻近一个巨树上,催促着他赶紧往上爬,自己则转身注视着周围。震动越来越剧烈,看来群兽的方向就是这边,幸好萧古从小就在林子里摸爬,听到爹爹着急的催促,“嗖嗖”几下就像小猴儿一样往上窜去,萧雷看到萧古已经上树,把刀往猎袋里一扔也赶紧爬了上去,三两下追上他后就抱着他往高处枝叶茂盛的地方藏去。
嘱咐萧古抱紧枝干,萧雷拨开树叶朝动静的源头看去。远处尘烟弥漫,大片低矮的树木被逃命的凶兽们给踏平了。萧雷抹抹眼睛,难以置信地暗道,“怎么可能有那么多的动物逃命,而且还有十来只暴虎,后面到底有什么怪物在追它们?”
这些至少有两米高的庞然大物无视前方低矮的阻扰直接像坦克一样碾了过去,那些稍微小些的野兽在冲击下有些慌乱地撞向了一颗颗的参天古木,结果不是一头撞死就是被后来的踩死。萧雷和暴虎打过交道,知道这种野兽性情暴虐,而且防御惊人,寻常的刀箭如果不是要害之处根本无法伤它,在这片树林里根本不可能有存在那么多,不然哪还有其他野兽生存的空间。
难道是它们是从那里出来的?那么说那个传说是真的了,萧雷暗想道。小时候他曾听长辈们讲故事一样地提起,这片无边无际的君林通往一个名叫洪荒的地方,洪荒更为广阔,君林只是它的边裙小林,所以在远古的时候君林是叫做裙林,后来叫着叫着就慢慢演变成了君林。
洪荒只是个传说中的地方,从来没有人穿越君林进入过那里。不过听说那里百米粗的参天古木随处可见,生存在里面的都是远古的洪荒巨兽,这些凶兽的厉害可以比拟天上的仙人,据说在君林里称王称霸的暴虎是那里面最弱的凶兽。
此时已有一批野兽冲到了树下,幸好萧雷刚才选的是一棵参天古木,在一**的冲击下,树身虽然不停地晃动,可毕竟没有被撞倒的危机,父子俩抱着树干不敢发出一丝声音。终于,随着震动声的渐渐远去,树身停止了晃动,萧雷长吁了一口气,真是祖宗显灵,在这种情况下父子俩居然还能毫发无伤,看来回家得去酬神了。
“爹爹,树下有好多的猎物,”循着萧古的声音望去,萧雷倒吸了一口冷气,树下的尸体垒起来足有两米多高,血狼、獠猪、鬼狐、碧血鹿,中间居然还有一头暴虎的尸体,它们都是撞得脑浆迸裂,死得不能再死了。
地面上显出一道道的裂痕,那是因为这棵古树那些深埋地下的巨根被撞得断裂开来带动整片地面的开裂。树身深深地凹进去一块,上面溅满了动物们的血迹,不知有多少野兽曾撞在上面。
幸好前面还有几棵和这株一样粗的古树挡着,要不然今天就凶多吉少了,萧雷不禁一阵后怕。不过福祸毕竟相依,看来今天的收获也大了,看来守株待兔也是有的,萧雷喜滋滋地想道。
“爹爹,它们往村口去了。”小萧古可没想那么多,这场野兽大动乱对他来说是场难得一见的大戏,所以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狂奔的野兽们。
“村口,糟糕,村子要完。”萧雷这才记起野兽们奔跑的方向就是村子,该怎么通知他们呢?他焦急地想到,跑过去绝对来不及了,可不然有能怎么办呢?
“萧古,快点下树,我先…”萧雷回过头正要招呼萧古下树,才说了一半就哑得说不出话来了,眼睛瞪得老大,直直地看着萧古后面的天空。
“好多的神仙啊……”
萧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居然在天上看到了一群的神仙。为什么要说一群呢?因为在天上站着并全身放光的人至少有十来个,他们神色严肃地注视着地面,如临大敌。
“爹爹,这些叔叔伯伯怎么能像小鸟一样在天上飞呢?”顺着爹爹的目光萧古也发现了天上人,“哦,那边还有一个阿姨,”他欣喜地叫出自己的发现。
“小孩子别乱说话,那些都是天上的神仙,正是因为有他们的保佑我们才能生活得那么好,对了,兴许他们就是来降伏这些凶兽的,咱们的村子有救了。”一想到村子,萧雷赶紧招呼萧古下树求神仙,眼睛却还是紧紧地盯着天上。

猛地,从地上冲出一道火柱直射向其中一个穿蓝色道袍的仙人,那仙人手拿一面八卦镜,也不知那仙人如何动作,那面镜子就放出一道蓝光将那道火柱击偏,火柱散开染红了半边天空。
只见旁边一个背负一把古剑的仙人做了一个手势大喝一声:“赤灵,出鞘。”背后一道红光闪出,化为一把赤红色的古剑在他的头顶盘旋着。随着那人手一挥,那把剑一变十十变百,最后化为一阵剑雨直射下地面,剑雨笼罩处的树木都化为飞灰。
萧雷停止了下树的动作,呆呆地看着远处热火朝天的场面,神仙们在战斗,谁那么大胆敢向神仙挑战。
从树林中慢慢地升起一个红色的气罩,剑雨落在气罩上就像打在雨点打在水面上,形成一个个小坑,一阵波动后马上又恢复原状。随着气罩的上升,慢慢的一头奇兽的身影现出,狮头金鳞,一头金鬃燃烧着熊熊烈焰,白牙森然,仰首狂吼一声后,浑身腾起更多的赤炎,那气罩也向周围扩张了许多。
“尔等小辈好胆,居然敢跑来惹吾。”那张血盆大嘴张合间居然发出人声,“前来给吾送血食吗?哈哈。”
“猊君有礼了,若是猊君尚未身陨,我等自然不敢掠尔虎须,”一个身穿紫袍,头戴金冠的仙人向金猊拱手道,“想当年猊君与火族赤帝等三十六位顶级高手与之激战九日九夜,仍是奈何不得猊君,那是何等的壮烈。最后赤帝虽然勉强借火族神器赤铜火玉盘的赤铜盘将猊君封印,可破封后的猊君更是勇猛,赤炎城外一战,虽是赤帝、松哥、火神、赤霞仙子合力再加上真元超强的南阳仙子和脱靶、烈炎、珊瑚独角兽等亦不能将猊君击败,赤帝用两伤魔法使出紫光七曜,亦是功败垂成,最后借烈炎之体以太乙火真斩将猊君击杀,但也付出了化羽登仙的惨重代价。”
“你到底是何人,怎么现在还有人记得我赤炎金猊。”被人道破身世,金猊不禁色变,浑身的火焰一阵颤动,本来以为这几个修士是在洪荒中无意发现自己的身影才一路追杀,没想到他们居然对自己了如指掌,虽然这几个人的修为远不如远古时的修士,可现在自己为了小金猊实力已是万不存一了,想到这里金猊不禁暗自息,但愿他们没发现小金猊才好。
“小道紫华帝君,数万前一个无名小卒,偶见猊君雄姿,自今仍对猊君钦佩不已,”那紫袍仙人继续说道,“但今时不同往日,猊君现存的实力不及当年的万一,虽不知猊君身陨后发生了什么,不该存在世间的就让它消散吧,猊君以为呢?”
“布诛邪四象阵”说完后紫华帝君一个闪身将身后早已蓄势待发的四人亮出来,四人手执不同的神兵将赤炎金猊围在当中。青龙枪、白虎刀、朱雀剑、玄武盾正是帝君驾前四真君,他们凭着诛邪四象阵曾越级诛过很多敌手。四件神兵在各自主人功法的催动下行成一个玄奥的太极图将金猊死死地禁锢住。
“四象?原来是那四个小家伙,没想到它们居然也死了,还被你们这群卑鄙的修士练成了法器。”感受到阵法中散发的熟悉气息,金猊气愤地说道,“就凭你们也想发挥出它们的实力。”
一声吼叫后,金猊的口中吐出一个紫色的火球直冲青龙真君奔去,那阵法形成的域被火球缓缓地推开。由于属性相克,面对着赤炎金猊青龙真君最是发挥不出实力。
虽然金猊的实力已远不如从前,可没人敢轻视它,毕竟当年的赫赫战绩摆在那,赤帝、火神、赤霞哪个不是当初的顶尖人物。一看到它被困在阵法中,众人赶紧使出各自的绝招向它攻去,那层红色的气罩在众人的攻击下越缩越小,最后终于完全缩回金猊的体内。诸多法宝直接打在金猊的身上溅起一阵火花,可就是没人破得了它的防御。
紫色的火球虽小,可它带动了整个诛邪四象阵的势,青龙真君的嘴角渐渐渗出血来,紫色的真火逼得他全力催动水属性仙元,可还只是勉强撑着,一旦真被它沾上身就完了。
“猊君,得罪了。”眼见众手下的攻击造不成伤害,阵法又快告破,紫华帝君也顾不得身份了,手执剑诀,一道紫光在金猊的身上造成一个可怖的伤口,那是他孕养多年的紫玄剑气,只此一记就耗去他一半的仙元。
“爹爹,神仙怎么可以背后伤人呢?”看到紫华帝君在金猊背后偷袭,萧古忍不住为金猊抱不平,向心中无所不知的爹爹告起状来,这种行为和爹爹平时教他做人的原则完全不一样。
萧雷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天上后说到,“神仙这么做肯定是有他们的理由,你长大后就懂了,等那凶兽死后我们就去求神仙救救我们的村子。”但愿还来得及,萧雷在心底默默地加了一句。
一看金猊的防御已破,众人就都攻向那道伤口,伤口越扩越大,金猊自知身体受缚撑不了多久,双目包含深情地看了一眼洪荒后,回过头来对着紫华帝君咧嘴一笑:“你和他不像,你也不如他,你说得对,既然已经死了,就不该再现世间,但是它们也一样,就让它们安息吧。”目光扫到四象神兵上,就像是长辈溺爱地看着自己的晚辈。
“小心它自爆,”紫华帝君意识到不对劲,却已经来不及,四象阵当中就像新形成了一个太阳,炙热的光从里面向周围蔓延,四真君如败絮般向四方散去,手中的神兵都已碎开。以那片为中心,气浪肆虐开来,萧古被父亲抱在怀里,整个身体都飞了起来。
“爹爹、爹爹,”等一切平静下来后,萧古发现一直死死抱着他的萧雷松开了手,嘴中不断地涌出血来,却已经双目失神“神仙,快过来救救我爹爹,求求你们了。”
想起爹爹告诉他神仙无所不能,小萧古仰头向着神仙们的方向喊着,希望他们能下来救救爹爹。
声音虽小,可紫华帝君他们还是发现了萧古,虽然惊诧在这种情况下一个小孩居然还能活着,但紫华帝君瞄了一眼就又回过头去不再理会。这次损失太大,回去后要被其他两个帝君看笑话了,他在心中想到。
“帝君……”
“蝼蚁而已,管他什么,回去吧,”一个女仙人刚开口就被紫华帝君叱了回去。
“神仙,救救爹爹吧,求求你们救救我爹爹吧,”空阔的森林里回荡着小萧古的哭音,久久地、久久地回荡着,“爹爹,爹爹,你快起来啊,爹爹,古儿害怕,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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