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痴心释然开怀 王子愕然惊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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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梅一怒之下离开西戎王宫后,一时万念俱灭,不知所至.出了宫门,亦不辨别方向,亦不问道于途,就这样茫然的信步而行.也不知走了多久,反正是天色越来越暗.初冬时节,早晚温差大,特别在离中土数千里的西戎,更是如此.到了此时,外出的人,远路的,已将预备的棉衣披在了身上,近路的都忙不迭往家里跑.而贾梅则还是孑然一身,单衣单裳,脑中一片空白,失魂落魄的在路上游荡,不知饥饿,不知寒暖.路上好心人见一个年轻姑娘这么晚了还不回家,不禁问道:‘姑娘,天快黑了,怎么还不回家呀?‘
贾梅好象没听见似的,依然晃晃荡荡的向前走去.上了年纪的不禁摇了摇头,叹道:‘竟然是个傻子,真可怜,家人也不知来寻一下.‘之后便匆匆d走了.
这时却有一个公子模样的人,穿得绫罗绸缎,腆着肚子,一摇三晃,从对面而来,身后跟了几个痞子.这公子正腆胸凸肚的往前走,突然眼眼一亮,马上停住了脚步,见一白衣少女独自一人行路,便打了坏主意了.手一招,几个人凑到一块,低语了一阵,便一起向前围住了贾梅,这位公子哥嬉皮笑脸d道:‘小妞,哪儿去呀?不如跟大爷回家去吧?‘说着,伸手便拉贾梅.另外几个起着哄,‘走吧,走吧,我们大爷家好吃好喝的什么都有.‘
待那个恶少的手刚一触及贾梅的胳膊,贾梅才打了一个激灵,清醒过来了,马上怒斥道:‘你们是什么东西,也敢碰本姑娘?‘那少爷吓了一跳,但马上又嬉皮涎脸d道:‘哎哟,姑娘,你一发脾气简直太美了,你跟大爷回去,大爷一定让你做大太太.‘几个痞子随声附和道:‘是呀,是呀,跟着大爷要什么有什么.‘
乘着几个痞子起哄,恶少又向贾梅伸过手来,贾梅一怒之下,拔出了湛卢剑,可怜这位恶少的右手,正好碰在了剑刃之上,只听‘啊‘的一声惨叫,众坯子低头一看,恶少的右手已掉.贾梅本还想取了此人性命,但与郦元相处已久,更与珂丽丝相处将近一个月,加之天性本善,颇知得饶人处且饶人,于是‘哼‘了一声道:‘这次且饶了你的狗命,下次本姑娘再见你如此胡为,手下定不留情.‘说完,怒气冲冲的走了.
几个痞子早已吓呆了,待贾梅走远,才缓过神来.此时恶少早已痛昏过去,他们连忙抓胳膊,抓腿,抬起就走,其中一个痞子还拾起恶少的断手,向其余痞子说道:‘回去找人接上,不知还能用不能.‘
贾梅一人独自向前走去,这时不禁感到天有点凉了,而且还饥肠辘辘.这时已打定了注意,不能再在西戎待了,先回到稽国,见了自己的父母再作打算.转眼间已有一年多不见父母了.于是,快步行去,想先找个客栈住下,明日再进山找到风云,即回稽国.
贾梅现在尚未出西戎国国都,很容易便找到了一家客栈.用过晚饭之后,贾梅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既不敢想早上发生的事,又不由自主,整个心思全集中在早上西戎王御书房里所发生的一切.
不知为什么,贾梅现在竟然一点也不恨郦元,对珂丽丝也恨不起来.她反复回忆早上发生的一切,觉得事情有些不太对劲,特别是当珂丽丝误认为西戎王是在谈自己与痴哥哥的喜事时,当时偷眼望去,却发现痴哥哥脸色相当难看,当时自己就有点疑惑,痴哥哥平常也与自己谈到过几次,将来稽国太平了,就要补那一个未完之礼,每次都是喜气洋洋的.断不会转变得那么快,即使对珂丽丝有感情了,也应该给我暗示一下呀,而珂丽丝似乎对痴哥哥也没有那种感情.于是便想到,西戎王可能知道了痴哥哥的身份,想要将他囚禁在西戎,以便将来战争时作一个什么条件,或者是看到痴哥哥武功好,要将他留在西戎,觉得后者可能性比较大一些,因为西戎王肯定从温筠口中知道痴哥哥已成废人,况且痴哥哥自进西戎王宫与他们那些将士还没见过面,温筠又不在西戎,不会有人认识他的.最后,贾梅认定这一定是西戎王耍的把戏,但……她突然想到,要是温筠突然回来了可怎么办呀?痴哥哥肯定被他们看得紧紧d,要逃出来肯定是比登天还要难,正想到这里,忽然听到外面一阵喧哗,人喊声,马嘶声,吵闹声乱成一片,贾梅心里一惊,怎么回事?
马上,便听到“砰砰砰”的敲门声,同时传来粗暴的叫骂声“***,快开门,快点儿,快点儿!”接着便是客栈老板恐惧的声音“大爷,这就来,不过,小店已住满了。”
“***,快点儿,快点儿,我们是奉乌将军的命来搜人的。”很快,便听见“吱吱”的门响声,店老板将店门打开。马上脚步声杂沓,看样子进来不少人。一个粗暴的声音喊到:“快,将这里围起来。”
店老板小心d问道:“敢问官爷,要抓什么人呀?我这里可不会住进去坏人呀,小店可是数十年的老店了。”官军粗暴d骂道:“妈的,已经有人看见了,还敢说什么老店。”接着只听“扑通”一声,好像官军将店老板推倒在d。同时,那名官军喊道:“你们一个个房间搜,见到年轻女子就给我抓来。”
贾梅一听要抓年轻女子,心想:“难道是来抓我的?那个被我削掉手的痞子竟然是什么乌将军的儿子?那我可不能连累这个店老板呀。”想到这,翻身坐起,手提湛卢宝剑就开了房门。这时一个官军正朝这间店房走去,抬眼看去正见一个白衣女子从里面出来,忙扭头喊道:“这里有一个。”又向着贾梅喊道:“喂,别动!”此时,已有几个官军围上来了,其中有一个贼眉鼠眼的,贾梅眼熟,正是傍晚跟着那个公子的一位痞子。于是,还没等他开口,便笑道:“你们那个小混蛋怎么样了?那只手接上了没有?”
这个家伙顿时气得跳了起来,指着贾梅喊道:“正是这个妖女,她砍掉了少爷的手。快抓住她!”
一大群披甲荷戟的官军马上围了上来,贾梅丝毫不畏惧,笑道:“怎么?要抓本姑娘?恐怕你们还没有这个本事,不过本姑娘今日正好没事,就随你们到那个什么乌鸦将军的家里看看吧,那个小混蛋要是还没死,我也正好可以成全了他。”
那个官军头目长得膀大腰圆,这时气得虎目圆睁,怒喝道:“你最好跟我们走,否则,我们这么多人可都不是饭桶。”
贾梅笑道:“好了,我在前面走,你们给我指引方向。否则你们可也抓不住我。”那个官军头目面有难色,但又一想,如此也行,只要能将她带到将军府就行,管他谁在前面,谁在后面呢,要真动起手来去我们还真没什么把握,一个年轻女子敢在江湖上独自行走,一定有特殊本事。于是,点点头道:“好,不过,你要打什么歪点子,我们可不客气。”
于是,贾梅一人在前面走,后面跟了一群官军,不时指点该往哪里拐了,不少官军心里嘀咕:“我们这是抓人呀,还是护送千金小姐回府呀?”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远远看见前面一座高大府门,门前***通明,还有不少军兵来回走动,贾梅便问道:“前面的就是你们乌鸦将军的府邸了?”头目道:“是,快走吧.”说完便觉得说错了,连忙改口道:“不是,不是乌鸦将军,是乌将军。”贾梅,强忍住没笑。此时,瞅准旁边一片密集的民房,突然扭头向右喊了一声:“乌大哥你怎么才来呀,快来救我。”众官军连忙向右看去,却哪里有个人影,知道上当了,再回头找贾梅,早已无影无踪。众官军气得直跺脚,大骂小妖女。不敢回去交差,于是又转过头,向城里走去,心想:“我们再去找找,胡乱忙上一夜,也算我们已尽了力了,现在去交差,将军正在气头上,弄不好小命也保不住了。”
再说贾梅,在官军转身的一刹那,飞身形上了道旁民房之上,又几个起伏,便到了将军府附近。原来,贾梅自知道是什么乌将军派人来抓自己,心里便有了打算,她想,国都里面住的将军,权势一定不小,说不定可以打探到一点有关痴哥哥的消息呢,于是,便想让这些人将自己“护送”过去,因为她已料到此刻全城已戒严,正搜捕自己呢,自己的画影图形也可能早已悬挂各处,要打听乌将军府邸何在恐怕已不可能了。
于是,就这样来到了将军府附近。
贾梅藏身于离将军府不远的一个墙夹角处,过了一会儿,听得没了动静,一跃身,上了府里面一座房顶,往下一看,模模糊糊看得见假山,亭台楼阁,还有不大的一个人工湖,贾梅便知道到了乌将军家的后花园里。此时已届三更,又是初冬,当然不会再有人来此游玩。于是,贾梅便大着胆子下了屋顶,刚一下来,便听见屋里面有个苍老的声音咳嗽了一声,贾梅赶紧藏于假山后面。过了一会儿,一个上了年纪的妇人的声音问道:“老头子,你怎么还没睡着呢?”老头答道:“我还在想,咱们的小少爷要救不活了,咱们还能不能看这个园子,要是把咱们赶出去,咱们可怎么生活呀?”老婆婆小声说到:“我告诉你吧,他早该死,这次要死不了,我还要怪老天不长眼呢,你看他成天糟蹋了多少良家少女。”老头儿道:“可这个园子现在也只有他一个人来呀,他要没了,乌将军还会让我们守这个没用的园子?”老婆婆道:“也不是只有他一个人来,只是最近他老抢些民女藏在这里,府上其他人似有耳闻,就不过来了,他老子其实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对他儿子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是那小子真死了,还继续用咱们呢,咱什么也不说,继续在这里看园子,要是用不着咱们那,咱们干干净净,一走了之,也不哀求他们,也不给他们看这个淫窝里。”
贾梅听得老夫妻俩的对话,深深佩服老婆婆深明大义。当下不敢再耽误,飞身形上了一棵大树,看前面***辉煌,士兵来往穿梭不断。贾梅心想:“如此,要探听消息可不容易呀。”
贾梅正在发愁,忽听一女子唧唧哝哝的声音,随后,便是一男子极细微的声音,“小声点,让将军知道了,还不将我们打死呀?”贾梅一听,便知道这是一个丫鬟与一男仆偷偷钻进后花园偷情来了,心道:“不妨听一下。”随后便听那丫鬟悄声说道:“我告诉你呀,咱们少爷已经死不了了。咱们乌将军有个亲戚,是个神医,已说没大碍了,只是从今以后要变成了个废人了。”男仆道:“早该如此,只是仅仅少了一只手,以后肯定还会有女子遭殃的,要是我呀,就将他那个d方给割了,让他永远没法欺负女人。”丫鬟娇嗔道:“你这个人怎么什么都说呢。”男仆“嘿嘿”一笑。丫鬟又说:“这样也好,他上不了战场了,当不成什么小乌将军了,以后也害不了那么多人来。”“怎么回事?你说给我听。”男仆迫不及待d说。丫鬟将声音放得更低,贾梅全神贯注才听了个大概,不过也足于令她吃惊的。也难怪这小丫鬟说时会这么小心,这可是冒着杀头的危险d来的消息呀,同时,若非要在情郎这里炫耀,她也不会轻易说的。丫鬟的大概意思是,乌将军本来打算在不久与稽国的大战中,让儿子跟着上战场,不管与敌人交锋与否,随便给儿子报个军功,也让他继承父职。现在温筠已经将东夷完全笼络好,约定四个月后与西戎联军,现在温筠已前往稽国,准备联络稽国大王子,让他做内应,当然所谓大王子,实际上就是其夫人仇氏,听说他为大王子与二王子争做太子时没站什么便宜,异常恼怒。温筠已于她通过书信,答应只要将来大战时作内应,得了见山不会少她的。现在,温筠去稽国主要就是与仇氏商量将来吞并后稽国能给她多少土d呢。现在仇氏已不再想着为大王子争取太子之位了,而是想自己做女王了。丫鬟还说,现在大王得了一个武功高强的中土人,准备将公主许配给他,以让他为西戎出力呢。
贾梅惊叹一个丫鬟竟然能得到那么多消息,肯定是乌将军在商量军情时她在偷听呢,这要是被人发现肯定立即处死。贾梅唯恐他们俩在这的时间长了被人发现,于是从树上折了几根树枝,“啪啪啪”,接连向他们俩身边扔去,俩人一惊,匆匆离开。
贾梅心想:“我也不去探听什么乌将军的消息了,当务之急是赶紧返回稽国阻止温筠的行动,不管怎么说,稽国总是我的母国。我与痴哥哥的事,以后再慢慢解决不迟。”
于是,贾梅连夜赶往放雷电的那座山中,召回猛虎雷电,跨上虎背,便向东南方驰去。
由于贾梅**是只猛虎,唯恐吓着路人,于是就白天休息,晚上赶路。幸喜现在夜长昼短,倒比寻常还要快些。行了二十余日,便到了稽国。
贾梅本想先去看看父母,但想到郦伯母,邱师叔尚与父母在一起,他们要是问起痴哥哥来,一时说不清,便想先到王宫里打探一下消息再说。

这一日,贾梅到了稽国国都,这儿认识她的人很多,她怕被人认识,于是便在脸上罩了一块黑纱。住在离王宫不太远的一个上档次的客栈里,这样既便于晚上打探消息,也便于听到宫里的人私下议论朝中之事。
住了三天,并没有打探到什么消息,贾梅心想,也许温筠现在尚未来到稽国。这一日,将近巳时,正坐在那儿感到无聊,突然,看见街上有两个人挺面熟,一个塔一般的身材,走起路来,脚下d面似乎就颤三颤,一个麻杆似的,一阵风似乎就能将他吹倒。再一看,原来那个大汉右边还遮着一个老道,老道鹤发童颜,仙风道骨,飘飘然俨如一化外神仙。贾梅顿时想起来了,这不是妙悟和他的两个卫士痞子、屠龙吗,他们怎么到了这里?难道他们要进宫不成?他虽是崔国退隐国王,可轻易不到稽国来呀,难道有什么要紧事发生?想到这里,立即下楼,后面远远跟随,果不其然,他们径直进了王宫。但现在贾梅不容易进去,便决定晚上再访妙悟。
好不容易熬到太阳西斜,天一黑下来,贾梅马上换上夜行衣,等到三更十分,约莫人们大都已经入睡,便将门闩死,开了窗户,由窗户跃出,随之将之关牢。便施展轻身功夫,直奔王宫。
这里贾梅再也熟悉不过,轻车熟路般便找到稽王招待特殊贵宾的d方。贾梅心想:“我总不能径直闯入妙悟的房间吧,再说,这个院子有数十间房子,我也弄不清妙悟到底在哪一间。”于是,眉头一皱,想起了一个点子。掏出那把削铁如泥的防身匕首,在一片屋瓦上削了几下,削下几个小碎块,贾梅拾起那几个碎块连着朝院中掷了几下,随即转身向宫外跑去。
马上,贾梅便感觉有人从后面追了过来,心中暗喜。于是加快脚步,但那人的轻功似乎比贾梅的好得多,家没刚一出王宫,便被那人赶到前面截住了去路。随即那人转过身,怒喝道:“你是哪里来的毛贼,竟敢深夜闯入宫中?”
贾梅马上拉下脸上面罩,轻声道:“屠龙大哥,你莫要生气,我是贾梅呀,你还认得我吗?”原来眼前追来的正是妙悟的护卫屠龙,贾梅早预料到他晚上肯定警惕性高,轻功又好,于是便打算将他引出来,领自己去见妙悟。
屠龙向贾梅走近一步,借着朦胧的月色,看了看贾梅的面庞,吃惊d道:“贾姑娘,你缘何到此?又为何引我出来?三王子现在在哪里?”贾梅道:“这里不是谈话之所,我现在想见妙悟道长,不知可方便?”屠龙道:“贾姑娘想见大王,大王什么时候都欢迎的。”贾梅道:“好,我们现在就走。”
屠龙毫不犹豫,点了点头就飞身上房,在前面领路。原来,自从上一次郦元贾梅救了妙悟一命并与妙悟一席长谈之后,老道长时不时提起两位,并让屠龙到处打探他们的消息,都没有什么结果,有心想见而不可得,现在贾梅竟然来到了面前,老道长无论多忙,也要抽时间见的,何况深夜拜访,更是有要紧事要谈。
不大一会儿,两人便来到刚才那个院子,屠龙悄声道:“姑娘先在此稍候,待我禀报大王,便领姑娘进去。”贾梅点了点头。
此时搏虎也早已惊醒,只不过他要保护主人的安全,没有离开此d,也没叫醒主人。这时见屠龙从外面回来,还带来一个黑衣人,正要问他怎么回事,只见屠龙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搏虎顿时大喜,道:“我去禀告大王,大王知道了肯定再也不瞌睡了。”他虽也是尽量压低声音,但他那大嗓门,已与常人平时说话差不多了。妙悟此时已被惊醒,问道:“什么事呀?”
屠龙马上跑进里间,小声向妙悟说明情况。妙悟高兴d道:“好,好,待老道穿好衣服。”
很快,屠龙搏虎两人便来到贾梅面前道:“姑娘久等了,大王已起身,请进。”贾梅简单向他们两人问了好,就随他们进了里间。
此时妙悟已整理好衣装,正要出去迎接贾梅。贾梅忙道:“道长请坐,我有要紧事要与你相谈。”妙悟扭头向屠龙搏虎道:“你们两个到外面看紧,任何外人也不许进来。”两人领命出去。原来他们住的d方是一个带花园的小独院,稽王本要在这里安插些士兵保卫老崔王的安全,但妙悟坚辞不让,说自己已习惯清静生活,况且身边还有自己的两大护卫,倘若真有事,两人不济之时,定然吵得外面军兵知道,那时再来保卫不迟。所以整个院子就他们三个人。
待两人落座之后,妙悟首先开口道:“自上次蒙贾姑娘与三王子搭救,一别已一载有余,小老道时常想起二位,怎奈机缘甚浅,一直未能晤面,不知二位一向可好?”贾梅道:“多谢道长挂念,虽历经无数磨难,所幸现在我二人俱平平安安。”妙悟惊问道:“无数磨难?还请姑娘简单告知一二。”贾梅道:“我正要向道长说起,并请教道长如何处置呢?”
于是,贾梅便从上次分别后如何两次抵御温筠开始,一直讲到目前郦元滞留西戎国,其中当简则简,当详则详,又加上妙悟不时打断询问,足讲了半个时辰方才讲完。直听得老道长嘘嘘不已,连说道:“少年多磨难,真实少年多磨难呀!此必于二人将来有莫大的好处。”
贾梅道:“道长,这以后的功效以后再谈,我现在所担心的有两点,一是痴哥哥滞留西戎有无危险,二是温筠此次的阴谋一旦得逞,稽国将有无穷的灾难,甚至于亡国。”妙悟沉思片刻道:“以老道看来,姑娘不必担心三王子,一是他吉人自有天相,二是,据你说西戎公主珂丽丝倒是一位心底善良,善解人意,可敬可佩的姑娘,定会护着三王子的,还有,她既然知道你与三王子的关系,就绝不会与三王子的成亲的。”贾梅问道:“那要珂丽丝真对痴哥哥动了感情呢?”妙悟道:“以小老道看来,她即使自己忍受痛苦,也不会夺人所爱的。”“那要是西戎王强迫她呢?”贾梅还有些担心。妙悟又沉思片刻道:“倘若在我们中土,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儿女是不能违抗的……”“那不就糟糕了吗?”贾梅打断妙悟,急切说道。
妙悟笑道:“贾姑娘,你听我说完,西戎并非稽国,亦非中土,据我所知,他们现在尚未开化,仍是蛮民,对于咱们圣人的那些金玉之言,他们大多不以为然呢。所以,老道以为,珂丽丝未必真能遵父之言。”贾梅倒长出了口气道:“幸亏他们还没开化,开化得越晚越好。”
妙悟笑道:“小老道有时也有此同感呀,人还是活得自在些好呀。不说这个了,姑娘所的第二个担心,倒与我此行目的一致。”贾梅道:“道长此次进宫也是为了此事?”
妙悟点点头道:“是呀,此事我也有所耳闻呀,所以不管是否真有此事,未雨绸缪总强于临渴掘井。但是……”说到这儿,妙悟无可奈何d摇了摇头道,“现在稽王却越来越……我真不知道如何说他,我今天向他提及此事,他却说这是子虚乌有的事,还说什么稽国现在国富民强,固若金汤,别说没人敢再来攻打,就是有,怕他作甚,这都是听那一帮奸臣谗言听的呀,浑然忘记一年前被人围攻国都时的狼狈之状。他现在要急切确立太子,以放心d再安享几天太平盛世。”
贾梅道:“那他准备立谁为太子呀?”妙悟道:“据我所知,二王子的可能性最大。听说近些日子,二王子整日跟前跟后的向大王耳朵里面吹甜言蜜语,把个老稽王吹得整天哈哈大笑。而二王妃毕竟是个女流,不方便像二王子那样极尽谄媚之能事,大王子,你也是知道的,对此道好像并不大热心。但仇氏却抱定了‘传长不传幼’的念头,觉得,太子必是大王子。所以,无论立谁为太子,另一个总要起报复之心的,那就是在将来的战争中作敌人的内应,以图在战后分得一片土d,自己可以称王称霸。但以老道之愚见,将来一旦温筠得胜,便是他们的死期。他还不至于傻到在自己的国中养一个自己亲手灭掉之国的王储吧,但愿他们能见及此处,不要亲手将自己逼至绝路为好。”
贾梅又问道:“那有没有人向大王提及痴哥哥呢?”妙悟道:“有倒是有,一是人数不多,只有景大夫与伍将军等几个人,二是不知谁向大王提起三王子最近帮西戎人做了不少好事,大王现在很生三王子的气。”贾梅想了想,可能指的是自己在柳林镇之事吧,那一定是公孙宏回来散的谣言,想以此来阻止痴哥哥将来参加西戎、东夷与稽国的战争,心想:“这个公孙宏也真够卑鄙的了。”
刚才自己并未向妙悟提及此事。于是贾梅问道:“道长相信此事吗?”妙悟道:“我绝对不相信此事,他身为稽国堂堂三王子,怎么能助敌国百姓呢?”贾梅听出妙悟一旦得知此事,肯定也是不以为然,便没向他提及此事,道:“如果将来稽国真要有一场厄运,那道长打算怎么办呢?”妙悟道:“我亦无法呀,只能走一步说一步了。我打算天明就回去,还到我去年的洞府暂时住下,温筠师徒既然忙于这样的一个大阴谋,已无暇再顾及到我了。那儿离国都近,我探听消息也方便一些。”贾梅笑道:“老道长现在竟然也无心修道了?”妙悟长叹一声道:“修道也是为了悟出能使百姓生活舒坦之途,现在百姓面临灭顶之灾,轻重缓急,小老道还是能分得清的。”贾梅道:“道长所见极是,但愿能阻止千万百姓这一场灾难。”
不觉时间已将近五更,贾梅需在天亮之前离开王宫,便向妙悟告辞。妙悟道:“姑娘最近常到老道洞府搏虎坐坐,将来见到三王子也务必请与我一见,以便商议眼前紧急事务。”贾梅点头答应,便重新拉上蒙面,出门又与屠龙搏虎道了别,急忙翻墙跃脊,回到客栈。
贾梅依旧在此打探消息,暂且不停。且说郦元自于秋叶道长处学得神功之后,因挂念贾梅,同时也担心国内有事,便急急赶回稽国,借着风势施展御风神功,不几日便到了稽国。本打算先去看看安神医还有师父和娘,但又一想还是先找到梅子向她解释清楚为好,免得见了他们提及此事无法回答。
这一日,便来到稽国国都附近,顿时有一阵亲切感,但突然又感到在芸芸众生中寻到一个人也太难了,上次,梅子用了将近一年的时间才寻到我,而如今,她若是对那天早上之事信以为真故意躲着我,我又哪里去找她,一阵沮丧感顿时将他淹没了,茫然不知所措,便由着自己的脚步向前走去。
也不知走了多长时间,猛然间一抬头,眼前竟横亘一道苍凉的山脉,山风吹来,郦元不禁打了个寒颤,枯黄的叶子在眼前乱舞。郦元本不懂得什么诗情画意,但此时此刻,触景生情,也不禁暗想:“我郦元身为稽国三王子,竟如眼前飘飞的黄叶一般,不知将于何处安身。父王屡次下令捉拿我,母亲孤身一人寄寓他人屋檐之下,梅子又离我而去,嗨,堂堂七尺男儿竟到了此种d步。”便顺着一山径向上走去,突然一伸手抓住一片黄叶,又感叹道:“黄叶呀,其实我哪里有你幸运呀,你无知无识,无欲无望,只是顺性而为,随飘到哪里也没有丝毫痛苦感,而我,却因有了一点人的精神,而不得不处处虑个周全,一个顾不到,不是伤了人,就是伤了己,而两者皆非我之愿也。”说完,叹了口气,继续向上攀爬。突然,他感觉这座山,这条山路,似乎有点面熟,于是快步向上爬了几步,心里顿时明白,这座山正是昔日妙悟老道长隐居之山,但随时又是一阵孤独感,上次是与梅子携手登临此山的,而如今,却是自己孤身一人。眼前似乎又出现梅子侃侃而谈,愚弄温筠的情景,不禁苦笑了一声。又想:“也不知老道长现在是否还在此处,眼下正不知所之,何不就去看看,即使不在此处,再看一看昔日所坐石凳,所用石桌,也是好的。”
想到此处,郦元打起精神,认清路径,便朝昔日妙悟所居洞府飞快d跑过去。不知为什么,郦元感觉离洞府越近,自己竟然越有点紧张。自己也不禁笑道:“我又何必自己与自己过不去呢。”于是,为了给自己找乐子,便哼起了梅子经常唱的那首民歌“丘中有麻,彼留子嗟,彼留子嗟,将其来施施;丘中有麦,彼留子国,彼留子国,将其来食;丘中有李,彼留之子,彼留之子,贻我佩玖。”
转眼间,便到了洞府前那一片平d,郦元不由放慢了脚步,突然,隐隐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由石洞内传来,再一听,竟然还有女孩子的声音,隐隐约约就是梅子的声音。郦元不禁心头一阵狂喜,向石洞跑去,边跑边大叫道:“梅子,是你吗?我是痴哥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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