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情随事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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噪声污染是中国公共场所的很难治理的通病,在这个城市人们要找个清闲雅致的地方谈事情,真的比较难。
绿岛咖啡吧是人们休闲谈事的场所,大厅里的位子几乎都坐满了,但也没有太嘈杂的声音,大多数人都文明的如绅士般,只有偶尔招呼服务员的一声喊叫,提醒人们这里仍具中国特色。旭晴现在顾不上自身形象了,她想喊,想用尖酸刻薄的语调高八度的语言刺痛眼前的女人,借以宣泄压抑不住的情绪。
她看着面前的女人,心里忽的生出一种难以言表的心情,那张单纯稚气的脸,多么像年青时的自己。她控制着不要发作,可在放咖啡杯时,不知是失态还是控制不住的发泄,杯子重重的撞在了玻璃桌上,玻璃与瓷器的碰撞发出了高分贝的声音,招引来许多目光。
“姜小姐,你也不要太自信。男人真正需要什么,你并不知道。”旭晴说这话时,恨的牙根发酸。这种恨有针对这个女人的,但更多的是因为钱志勇,她不敢想像,钱志勇是在什么环境中,会把他们床上的那些事说给这个女人。不管今后自己与钱志勇关系怎样发展,都不会原谅他的。
“旭晴姐,我的确不知道男人需要什么。但我爱钱志勇,知道他不喜欢女人无休止的**,不喜欢姿势高傲,有这些就可以了。”小姜十分自信。
“他爱你吗?这要打个问号。他对你有的只是新鲜感,过后,一切又恢复原样。”旭晴说着,仔细打量面前的女人。“你做女人的先天条件并不好,清纯但缺乏品位,身材苗条但不具备女人的曲线。你知道吗,魅力女人的身体有几个点能凸出的曲线美,你没有。”
“你听过《香水有毒》吗,他把我变成最笨的女人,我心甘情愿。因为我从内心仰视他,我不会为了我自己,去逼迫我爱的人。他可以在我这里得到男人的满足。”她慢慢的说,像是胸有成竹。
“满足?哼。世态炎凉,时间会让很多东西改变的。”旭晴蔑视地说。
“我承认人都在变,可有些东西永远不能变。”小姜固执的说。
一阵冷笑从旭晴脸上掠过,“幼稚。”她说着站起来,从包里拿出两百元人民币,“小姐,结账。AA制。”说完,她招呼都没打径自走了。
旭晴发动着汽车,车子疾速驶向公路,她放下车窗玻璃,任风灌入车内,呼呼的风声像是在耳旁絮叨,一个声音在反复的说着“背叛”。
不知是心情的原因还是路灯的光线太暗,旭晴眼前的车流和人流变的影影绰绰,她的思绪很乱,忽地,想起宋斌曾经大谈特谈的婚变研究成果,当时,她表现出的不屑和不以为然,现在看来其实是虚伪的掩饰。在当今的婚姻家庭中,夫妻间的相互背叛是不是已占主流,谁也说不清楚,但起码有一点必须承认,这些事情已不是什么新闻了。有学者对这种现象做过分析,在夫妻间,精神的背叛者比例最高,他们主要是通过网恋、意念等方式满足或消磨平淡的婚姻生活,这种背叛风险比较小,不容易影响婚姻质量;身体的背叛比例较高,这是以寻求**的刺激为主旨,他们往往是采取一夜情,或商业化的性服务满足自己,这种背叛风险较高,容易影响婚姻质量;精神和身体的双重背叛占一定比例,但这种背叛是影响婚姻家庭最严重的形式,因为这种背叛的过程和结局,不是某一个单方能够左右的了。
旭晴太清楚宋斌这番话的目的性了。这种情场上的老手,对她肯定不会停留在精神占有,一夜情似的身体占有也不是他的目的。没想到的是他的这番宣传,真的在她身上有了作用,这个作用就是衡量丈夫钱志勇的背叛属于哪一类。
气车驶到十字路口时,旭晴犹豫了一下将车驶向了公司。今晚,她实在不想回家,那样她会触景生情,心里肯定不会好受。
旭晴怎么也不会相信,自己的价值取向竟是隔断他们夫妻的屏障。她太了解钱志勇了,正因为太了解的原因,她开始忽视他,不重视他,现在想来很多细节上的事情,他对她早已有了异议,只是碍于男人的面子不愿说出。她想起去年底的一件事,当时,她要买两套衣服,要钱志勇陪着去,钱志勇很痛快的答应了,但就是因为要去哪家商场的问题上,俩人发生了小小的冲突,旭晴要去友谊商场,钱志勇却说没有必要,同样的牌子却要多化很多钱。旭晴说他太小家子气,并举例说同事买服装都要去燕莎,体现的是消费品位。
钱志勇并没有与她争论。他明白当今社会,品牌消费是属于很正常的理念,没有什么可指责的,可一味的追求,其价值取向就存在问题了,他早就发现在很多问题上,他们的分歧很大,更重要的是许多事情不是钱能解决的,所以,他与旭晴的距离感越来越强。
旭晴后悔自己的愚钝,那时就应该发现俩人的价值取向不同,就应该调整自己的心态。她也恼恨钱志勇,一个男人发现不能满足自己的女人的需求时,采取放弃或逃避的方式,本身就是男人的悲哀。
汽车快行驶到公司时,车前一辆骑自行车突然拐弯,旭晴一个急刹车,但还是撞到了自行车的后支架上,骑自行车的人从车上弹了出去。随着飘起的人影落地,她脑子一片空白。

当她跌跌撞撞的来到被撞的人身边时,已围上了几个人,只见一个妇女趴在路崖边,一动不动。快打120,110,围观的人们说着。不多一会120急救车来了,他们只做了简单的判断,就将伤者抬上了车。旭晴顾不得自己的车还在路边,慌忙上了救护车。
这时,她才想起应该叫人过来,帮助她处理事故。她立即想到了汪英旗和宋斌,她摸出电话犹豫着给谁拨。但一转念,这种事情怎么能叫他们呢,还是给秦俑打吧,她开始拨秦勇的手机号。就在她要拨电话的时候,她的手机铃响了。是宋斌的电话。
“喂。”旭晴只一声,就哽咽了。
“怎么了,不会接个电话就激动吧。”宋斌还在开玩笑。
“我出车祸了。”两行委屈的泪水淌在脸颊上。
“你哪受伤了。”宋斌急切的问。
“我撞别人了。”旭晴声音越来越小。
宋斌问了要去的医院,并安慰了几句,说马上过来。
伤者是位五十来岁的中年妇女,不知摔的如何,反正满脸都是血,一直都处于半昏迷状态。到达医院后,急救室经过简单处理和检查,立即要求做CT检查。病人推进检查室后,旭晴站在门外感到孤独和害怕,她不知道伤者会怎么样,万一出现死亡事故可怎么办呢,她不敢在往下想。
这时,医院门口进来了一帮人,闹闹烘烘的,旭晴预感不好。可她还没反映过来,人们已到了面前。其中一个人喊,“就是她撞的。”话音未落,一个年轻女孩哭着从人群中冲过来,就要厮打旭晴。当俩人面对时,双方都愣住了。
“是你。”旭晴惊讶的合不上嘴。
女孩原来是小姜,她万没想到一个月才会一趟家,就碰上母亲会出车祸。她更不会想到,肇事者居然是自己深爱着的男人的老婆。就在这尴尬和乱烘烘的场面难以收场的时候,宋斌带着人和警察一起赶到了。
民警带着旭晴验血的同时,劝导伤者家属不要冲动。宋斌自始至终一直陪着旭晴,在化验室抽血化验是否酒后驾车,派出所做笔录。他悄悄的告诉旭晴,借作笔录的理由,赶紧离开医院,避免伤者家属纠缠。
当她们回到公司时,已是十一点多了。这时,宋斌留在医院的人电话告诉他们,伤者是一般性的脑震荡,没有什么危险。只是鼻梁骨骨折,嘴唇磕裂,缝针后,需要住院静养。
“快到老年了,破点像不受影响。”宋斌见旭晴一直闷闷不了,故意轻松的说。
旭晴渐渐从惊吓中缓过来,“宋总,谢谢您了,我现在没事了,您回去休息吧。”
“我送你回家吧。”宋斌关切的说。
“我在公司还有些事要处理,您就别管我了。”
宋斌见状,没在说什么,道别后走了。
旭晴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静静的想着刚才的一幕。这一夜旭晴无眠。
第二天刚一上班,旭晴的电话就响了起来,她无精打采的拿起电话。“喂。”
“昨晚没回去。”他关切地说。
“哦,宋总。”旭晴强打精神。
宋斌从电话里感觉到了她的疲倦,“只是个小事故,你还放在心上。”他停顿了一下,“我已派人去医院了,这几天盯在那。”
“我也应该过去看看,别让人家挑理。”
“现在伤者家属肯定情绪激动,要错过这个时间。我让他们送了鲜花,还拿过去了一万元钱,只要他们条件合理,还可以提。”宋斌把握十足的说。
旭晴默默的听,思索着,担心姓姜的女孩会不会借此事纠缠,可她不好说出口。“宋总,这事让你费心了。”
“这还叫事吗,十一点我去接你,礼节性的看一次。下面的事你就不用管了。”
这时,有人敲门。旭晴匆忙道别放下电话,“请进。”
周国强推门进来。“董事长,有份合同需要你签字。”他说着把合同放在了旭晴面前,“这是圣龙公司挂靠我们公司的合同。合同不签,我本不能允许他使用我公司的资质,他们急着招标呢。”
旭晴打开合同仔细看。她的脑子很乱,她想尽力稳定思绪。
“董事长,你的脸色可不太好,是不是近来太累了。”
旭晴根本不能全力以赴的集中精力,“哦,这两天有些感冒。”她说着话草草的浏览一遍合同,签了字。
周国强又寒暄了几句,便告辞。
许晴呆坐了一会,忽的,觉得刚才签的那份合同过于草率,合同文本应该没有大问题,但挂靠的公司施工内容并不清楚,其它敏感性的问题也并没搞清楚。她有些后悔,但又不好意思追回合同。她就这么浑浑噩噩的一上午。
宋斌准时在十一点把电话打进来。她上车时,宋斌朝她狡诈的一笑。“世上的事情真的很巧,让人感觉就像是有人在编。”
旭晴警惕的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他。
“你别太往心里去。”
“你指的什么?”许晴假装不明白他的话。
“如果那个小女人敢在你面前滋事,我找人收拾她。你要舍得连同你先生一起收拾。”
旭晴不能再装傻了,说。“这事与你无关。”
“怎么能说无关,这事我还偏就管了。”
旭晴的委屈一下子涌了上来,泪水禁不住在脸颊上流淌。她真想倾诉一下内心的痛苦,这样或许会卸下心中的烦恼。可他不能倾诉,她感觉活得很累。
车悄无声息的来到了医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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