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苏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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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过后,迟欢启程前往美国。
去到那里,季臣早已帮她把一切都打理好,她住的用的,都是最顶级的。
到了那个叫作乔恩大学的私立大学,迟欢才知道,在这个贵族学校上学的大多数都是有钱人家的孩子,还有不少是华裔。他们都无心经营学业,仗着家里有钱在学校里混日子,在家长的眼皮底下过着颓废的放荡的日子。
而网络上所写的什么高等学府,教风严谨之类的话,都是欲盖弥彰的假象。
美国是个性开放的国家,许多青少年的私生活都很糜烂,这对单纯的迟欢冲击很大,她无法接受身边的同学把性看作吃饭一样简单而随便的事,时常听他们的讨论听到目瞪口呆。
她有点后悔她选了这个学校,因为与她想象中的反差实在太大。但想到自己至少不再在季臣的掌控之下,又觉得忍受是值得的。
跟迟欢同班有个叫苏莱的华裔女孩,长的还算清秀,瘦瘦小小的,脸色大多时候都很苍白。她很少与其他同学沟通,眉头总是淡淡锁着,仿佛有着无法消除的忧郁。
迟欢觉得自己跟苏莱在某些地方有点相像,可能大家都是中国人,并且都在排斥着周围的环境,不由得心里就亲近她,平时遇到苏莱她总会露出友善的微笑,可惜那个苏莱却似乎不领情,绷着一张脸匆匆而过。这让迟欢总会有些挫折感。
这天一放学,学生大多都出去狂欢找乐了。做完一个课程的功课,已经是晚上7点多了,迟欢打了个哈欠,收拾东西后去了厕所。
洗完了手,却突然听到一个女人压抑的痛苦的呻吟声。迟欢愣了一下,辨别了一下发现不是幻觉!
犹豫了一下,她终于下定决心,循着声音,来到其中一个虚掩的厕所门前,咬着唇,她迟疑地推开了门,却看到了一个让她惊异的人!
“苏莱!!”
只见苏莱痛苦地蜷缩在地上,脸色青得吓人,苍白的脸上布满冷汗,已陷入半昏迷状态。
迟欢忙蹲下来扶起她的上半身。“你怎么了?!苏莱?!”
迟欢从未遇到这种情况,已经手足无措,她的眼光从苏莱可怖的脸往下移,看到了让她更惊悚的一幕!
血!!
好多血!!
苏莱裙子外的腿上有一条蜿蜒着的血流,正潺潺地往地面蔓延而去,已汇成了一洼触目惊心的血迹!

“你流了好多血啊!!苏莱,你不要吓我……你到底怎么了……我,我送你去医院!!”迟欢手忙脚乱地,把苏莱从冰凉的地板上拖了起来。
“不可以……”苏莱似乎正忍受着极大的痛苦,神智不清,吃力吐出这三个字。
“什么?不可以什么?”
“不可以……去医院……”
“可是不去医院你会死的啊!!”看着地上的血越流越多,迟欢已经又急又乱了。
“不可以!!”苏莱突然清醒起来,疼得冒出青筋的手用力捉住迟欢的,脸色又绝望又恐怖:“真的……不可以!!去医院……我就,我就真活不了了!!求求你,迟欢……帮我找个诊所,哪一家都好……”
“你……”看着苏莱又昏厥过去,迟欢完全没有主意,咬了咬牙把苏莱拖出了寒冷的厕所。
凌晨3点多,学校附近某个24小时营业的诊所内。
经过止血和抢救,苏莱终于脱离了危险,清醒过来。
“你醒了。”迟欢心情复杂地坐到了病床边的椅子上。
“恩。”苏莱憔悴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呆呆看着雪白的天花板,仿佛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
“怎么……会这样。”看苏莱没有回应,迟欢又继续说道:“你怎么会……怎么会……”
“流产?”苏莱终于开口,自己帮迟欢把话接了下去。
迟欢看着苏莱,点了点头。
“我自己吃的药。”她仿佛说着一件平淡的事。
“什么!!”迟欢惊愕地看着她:“你自己吃药?!”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看起来这么柔弱的苏莱,却可以那么狠心地结束一个生命!!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子!!孩子是无辜的!!”
苏莱轻蔑地嗤笑一声,像是在自言自语:“无辜的?!不,不是的……”
“这个孩子,不应该存在,也不应该出世……”
“他只是,一个罪恶……”
“一个罪恶……”
迟欢顿了一下,突然想起有一个问题:“谁是孩子的父亲?”
无论是出于什么理由要堕胎,那个让苏莱怀孕的男人,都是不可原谅的和必须负责的!
“谁是孩子的父亲?谁是孩子的父亲……”苏莱缓慢地重复着迟欢的话,呆滞地笑了,眼睛里却涌出泪水来。
“我也不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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