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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直跑出大门,钻进林中,这才停下来面面相觑,周谦道:“怎么样?”
“厉害!”席舒喘口大气,拍拍胸口,止不住的脸红心跳,尴尬地道:“此女确有才华,只可惜眼睛盲了。”在他心里,还可惜她并不是倾国倾城的容貌,唉,若是既有才华又富美貌,会教男子多么爱她怜她,一往情深?
“嘿嘿,眼睛盲了有什么打紧,还不是一句话就让你溃不成军?”
“你也强不到哪儿去!”席舒不服气地道:“她后来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周谦尴尬地翻翻白眼,心中更加郁闷——怎么她好象又认出了他?他扮成这个样子都能被认出来,太奇怪了嘛!而且他只说了两句话,还是故意改了声音的,怎么想也不可能被认出来啊,究竟她瞎不瞎啊?
周谦愤愤不平,扯过背后的包袱,在地上摊开,忙碌起来。席舒好奇地看着他忙活,转眼间面目全非,又披上一件加了垫肩的长衣,结束停当,粗声道:“娘子,看为夫是否英雄气概?”
席舒目瞪口呆地望着面前强壮黝黑的汉子,果然有西北燕赵悲歌之士的气派,不过——
“谁是你娘子?”
“你呀。”周谦不容分说,拉过席舒便要给他化装,席舒拼命挣扎:“胡闹,我是男的,谁是你的娘子!”
“哼,我就不信骗不倒她!兄弟你好歹配合一下,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周谦顺手点了席舒的**道,剥下他的外衣,换上备好的女装,又给她打散了头发,重新梳整,再向脸上细细化了妆,最后满意地扶起他来,笑道:“好了。”手持铜镜,给席舒照照。
席舒一看,镜中一个娇滴滴的美人,眉如远山,目似秋水,额间还有一点殷红的美人痣——妈呀,这是……
“娘子,你爬山跌了跤,不小心动了胎气,只能由为夫抱着,咱们去投奔那个好心肠的丑姑娘。”周谦一边说,一边抱着席舒往回走,席舒一口气险些没提上来,这才看到自己的新衣服果然在肚腹处略微鼓起了一小块——孕妇?
眼看着周谦已经在扣打人家的门环,席舒强咽下一口恶气,娇娇弱弱地呻吟了一声,把头埋进周谦怀里,唉,他是真的没脸见人了!
“老丈,在下夫妻同游,不想我娘子在山上摔了一跤,恐怕动了胎气,想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唉,要是有大夫就好了!”周谦对着开门的老陈一顿诉苦,忧心忡忡的样子惹人同情,老陈忙开门让他进来,反正今天已经有过一回经验,晚晴姑娘既然说过要对路过的客人好一些,他也就不再拒人于门外了。
莲儿正好在院子里,见周谦抱着个女子进来,好奇地问:“怎么了?”
老陈道:“你快去请晚晴姑娘,这位小娘子动了胎气,要找个地方歇一歇。”
莲儿忙忙地去了,老陈把周谦带到客房,周谦大步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地把席舒放在床上,温柔地问道:“娘子,你感觉如何?”
席舒只呻吟了一声,火辣辣的眼光像小刀子一样向他乱飞,周谦痛苦地道:“都是我不好,不该同意你出来游山,这要是孩子有个三长两短,咱们可怎么向娘交待!”
席舒一翻白眼,假装晕了过去,周谦惊恐地抱住他,连声呼叫。
晚晴进来的时候,着实吓了一跳,老陈战战兢兢地把情况跟她说了,晚晴忙叫他去准备热水,又吩咐莲儿去向小姐讨一只老山参来炖汤,自己亲自过来看看,周谦死护着席舒不放,一幅情真意切的模样,生生便似一个担心妻子的好丈夫,虎目含泪,未敢轻弹。
晚晴看了看席舒面色,安慰道:“不妨事,应该没有伤到身体,休息一下就好了。”
周谦道:“真的么?我娘子是头一胎,我、我、唉,都怪我,没有照看好她!”他自责不已,席舒睁开眼睛,又微弱地呻吟一声,鼻翼一扇一扇,欲哭无泪。
这小子还挺会做戏嘛!周谦心里夸赞,脸上却无比悲痛,哽咽问道:“娘子,你醒了?要不要紧?”
席舒缓缓摇头,又微微闭上眼睛,他可不像周谦那样能变幻声音,只好闷声不响,只演哑剧了。
晚晴想过来帮忙,周谦忙拉开被子把席舒严严实实地包起来,嘿嘿,竟然才发现他裙子下头的大脚上还穿着男式的靴子,还好刚才一片混乱,似乎也没人发现。

晚晴插不上手,只得道:“夫人不必担心,看你神气平稳,并无大碍,静静躺一会儿便会无事,我去熬点参汤来,给你补补身子。”
“啊,那怎么好意思?”周谦忙道。
“夫人的身子要紧,区区一点参汤,算不得什么,我家小姐最是怜惜生病的女子,过一会儿可能还要亲自前来探视。”
果然门外有轻微的脚步声,晚晴迎出去,扶了吟霜慢慢进来,莲儿这才拿着人参跑去厨房了。
“出了什么事?”吟霜面色温和,关切地询问,席舒半瞪着眼睛,身体缩在被子里,不知下一步该怎么演,周谦施礼道:“内子在山中游玩时突然摔了一跤,腹痛不已,吓了我一跳,不过现在好象没事了,给小姐您添麻烦了,实在过意不去。”他的易容术惟妙惟肖,连声音都没半点破绽,晚晴安慰地向他微笑一下,转头去看吟霜,却发现她神情有异。
周谦亦是提心吊胆地盯着吟霜,只见她脸色似乎微妙地变化了一下,又恢复平静,淡淡地道:“没关系,反正我们这里镇日无事,偶尔有些变故,倒也有趣。”
晚晴听她这话说得奇怪,忍不住又细细打量周谦一回,见这个人高高大大,强壮威猛,一脸的络缌胡须,倒看不出年纪多大,他的娘子倒是细皮嫩肉,娇艳得紧。
“你……”周谦心里打了个突,这小姐说话好怪,什么叫“偶尔有些变故,倒也有趣”?难道人家娘子小产是好事么?她为何这样说,难道……
吟霜却不再理会他们,站起身来,淡淡地道:“二位请随意,何时玩够了,请自便。”
晚晴瞪大了眼睛,惊讶地道:“小姐!”
“晚晴,你扶我回去吧,虽在山居之中,与陌生男子相处却也不宜。”吟霜淡淡地道,伸手扶住了晚晴的手。
晚晴一边扶她向外走,一边满头雾水地望向愣在床边的周谦和床上发呆的席舒,担心地道:“夫人似是有了三四个月的身孕,贸然跌倒,虽不严重,却也不能大意,我看你们回去还是要找安胎的药……”
吟霜微笑道:“无妨,若床上这位‘夫人’真能诞下麟儿,倒也不失为一桩逸事。”
“啊?”晚晴有些不明所以,席舒却面红过耳,举袖掩住了脸面,咬牙切齿地想:“该死的周谦!回去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周谦面皮老厚,正色道:“我儿子生出来,一定是顶天立地的英雄,嘿嘿,像我一样。”
席舒在他背后伸出手,用力拧了他**一下,恨不得掐下他一块肉来,周谦回身抱起他,温情款款地道:“娘子,你不用担心,咱们的孩子硬气得紧,小小的跌一跤根本不要紧,我看咱们还是不要打扰这位小姐了,这就回家去吧。”
席舒梗着脖子点点头,把脸埋进周谦怀里,唉,快走吧,丢人现眼!
两人飞也似离开了山中别院,直到无人之处,席舒才抡圆了拳头擂在周谦头上,大叫:“快放我下来!”
周谦小心谨慎地放下他,柔声道:“娘子何故发怒?”
席舒恶狠狠地撕掉身上的女装,吐几口唾沫,擦掉脸上的脂粉,愤愤地道:“你这个大笨蛋,明明装得一点都不像,还敢到人家门上去装神弄鬼!”
“谁说我装得不像?”周谦气呼呼地扯掉胡须,却忘了胶水粘得够牢,痛得呲牙裂嘴的,皮都红了。
“人家明明认出你了。”
“还不是因为你露了马脚!”
“胡说!我连一声都没吭,手指头都没露,有什么马脚?!”
“也对,我都觉得你扮得挺像的,虽然跟我不能比。”周谦若有所思地道,轻轻抚摸自己疼痛的脸皮。
“吹牛,是你自己露了马脚!”
“不可能,你看那个老陈,刚刚才打过照面,不就认不出咱们了么?还有晚晴姑娘——就是那个丑姑娘,挺精明的一个人,也没认出咱俩来嘛。怎么可能呢,偏就她能认得出来……不,不是认出来,可能是她猜的,嗯,可是她怎么猜出来的呢?”周谦喃喃自语,百思不得其解,郁闷难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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