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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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爱医院的张楚楚独自一个人站在四楼的办公室窗前,她窈窕修长的身姿隐约的映在玻璃上,没有开灯,只有她一个人在黑暗中,早已习惯了寂静的夜晚,在观察着不远处诊疗部和住院部的巨大楼房,那是两年前新建的大厦,本来值班人员可以在那里的三楼,可是整个医院都知道,她们的副院长喜欢她自己的办公室和实验室,那是一个禁地,几乎是任何人免进。
在适应了新的办公室后,院长和其他的院方领导都搬进了新大楼,只有张副院长仍坚持使用自己的办公室,一来那里有她自己的实验室,二来那里没有闲杂人员走动,一楼由门诊变成了库房和消毒间,二楼由科室变成了资料室和档案室,三楼原来是住院病房,本来在上一人院长的雄心勃勃下可以成为中药研制中心,现在基本上闲置了,四楼的办公室和实验室也由热闹变得冷清,因为领导都搬走了。张楚楚就独自一个人霸占了整个楼层。
因为她的祖父是这间医院的创建者和捐助人。
那是六十多年前的事了,如今的博爱医院不在是基督教会医院,早已成为一个品牌了,一个可以每年带来巨大财富的医院集团了,除了这幢教会风格的红砖小楼和博爱这个名字,没有一点地方可以看出医院和教会之间有任何关联了。
从七年前,张楚楚学成归来,她就一直在这里呆着,在所有人眼里,她是个怪物,没有人看到她除了微笑和冷淡以外的其他表情。有很多医生甚至没有和这位副院长说过话。
她也没有参加过除了董事会以外医院的任何会议。有一个新来的医生甚至在来了一年后,还在打听他在某个深夜看到的美女是不是鬼魂。
没有人知道她除了医院以外还有什么住处,也没有知道她有什么朋友,甚至没有人想去知道;因为人们集体惊艳后,所有敢吃螃蟹的全都被冻僵了,包括医生和病人,还有极个别路人甲乙。
除了每周两天的巡诊和值班外,她就一直在实验室和办公室呆着,她就象是一个象征,证明医院的历史。背地里医院的人都把她叫作嬷嬷。
“你看,嬷嬷又站在那里了。”护士小蒋对正在看言情书的小莫说。
“别拉我,我不看,象个鬼一样。”
“是鬼也是个美丽的鬼,她站在那里的姿势真美。”小蒋学着张楚楚的姿势。
“你别恶心了,小心嬷嬷看到。”
“我要有她一半漂亮,你那个眼镜哥哥一定会喜欢上我的。”
“喜欢就喜欢呗,你要是把下摆再撩起来点,他一定会扑上来的。”
“你试过了。”
“我才没有你那么贱呢。”
“你不贱,你是骚,成天看艳情小说。”小蒋说着呻吟起来,“喔,喔。”
“你烦不烦啊。”小莫忍不住笑了,合起书来,看着她,她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到嬷嬷。
“你看,她在干什么啊。”
小蒋一转身盯着嬷嬷看。
只见张楚楚动作很大,突然消失了,整个老大楼的等一下亮了起来。
两个小护士大眼对着大眼,是出什么大事了吧。
是电话。
在寂静的凌晨三点,一个人独自在一个空旷的所在,突然你的手机爆响,而且震动,虽然是“致爱莉丝”,也够吓唬你的,何况是个美丽的女人,更何况她的手机是几百年才响一次的主。
“不出所料。”轻声的自语之后,张楚楚接听了她在这个城市唯一的好友沈爰的电话。
“怎么,又在哪里喝醉了?”
“楚楚,我出事了。”
“我知道了,说吧在哪个酒吧啊?”
“不是在酒吧,是在马路上。”
“拦不到车?你说个地头,我过来。”
“是我撞到人了。”
“什么?那不快叫警察、救护车啊?”
“我喝了酒……”
“买糕的。”张楚楚想了一秒钟,“你在什么地方?”说着她就行动起来了。
对面的大楼里显然不止一个人在**她,她的动静也大到可以惊动别人了。
“副院长,什么事啊。”值班的门诊医生马医生是个精力永远充沛的人,他已经全副武装的站在后门口迎接象风一样冲过来的女人了。
“快通知救护车准备出发,三分钟我在门口等。”
好的,又一个象风一样的男人跑开了。
张楚楚走进了宽敞的候诊大厅,没有病患,只有几个仍在各司其职的医护人员。
住院部的值班医生刘医生也下来了。
“出了什么事啊?”
“找人准备下手术室。”
没有丝毫的犹豫,刘名答应了。
正在他要离开时,张楚楚突然叫住他,“刘医生,一年前也是你做我的助手的,是吗?”
“是的。”刘名直视着张楚楚。
他清晰的记得当时她的一切命令和行为,无论是作为一名领导还是一个急救小组的组长,她都令刘名肃然起敬,这也是刘名从同龄的实习医生中脱颖而出的开始。
“好的,今天还是你。”说完她转身离去。
望着她的背影,刘名注视的目光中多了些许敬意和感激。他的内心深处有一种**在蓬勃而出,渗透到所有的神经里,渐渐地他兴奋起来,他细致地安排好一切,期待着在这位美丽领导的主持下再一次的惊心动魄。
在他积极行动的带动下整个医院也逐渐预热起来,连吊水的急诊患者也感觉到医院的异样氛围,开始有些不安起来。
在此同时,张楚楚坐在两个护工对面轻声的和沈爰在通话。
“现在我来了,你别急。”
“我怕死了,我都不敢出去,我的腿直抖。”
“抖有什么用,你必须出去,去看看那人现在的情况。”
“楚楚,我不敢。他一动不动呐。”
“就是死了,人还热乎呢,你怕什么?”
“我走不动啊……呜……呜。”
“是个什么人啊?”
“象是个菜贩。”
“菜贩?”
“三轮上还有两筐菠菜呢。”
“你眼力不错啊,再看看,人动了没有啊?”
两个护工中的一个突然说,“是个外地菜贩就好办了,那种人只要给点钱就好打发了。”
旁边那位顿时拿异样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他自然明白同伴的意思就不再说话了。
外地人也是人,再说他们自己也是外地人。
张楚楚没有再说什么,她举起手对着驾驶室的小窗敲了敲,“师傅,开快点。”
司机没有说话,只是低沉地“恩”了一声。
车子飞快地在只有栏杆的反光的路上行驶着。
不一会,司机就喊了一声,“看到了。”
张楚楚凑上去看,果然,前面的拐角处射来两道光。一辆车象一个怪兽似的静静的趴着,灯光下一个人影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一辆侧翻的三轮正好挡在马路中间。
张楚楚闭了一下眼睛,等她张开时,她的手指已经在手机上拨出了110。
“110吗,我是博爱医院的张楚楚,现在在滨海大道,这里发生一起车祸,我方正在救助伤者,请交通事故处理部门到现场。”
说话间,车停了下来,张楚楚第一个下车,直奔到躺在地上的的人影跟前,两根手指一下就搭在颈动脉的位置。
指间在感到脉搏的刹那,她长吁了一口气。
“把他抬上车,注意保持水平状态。”
在看到两位护工熟练的手法后,她走到了沈爰的车窗前,对着里面说:“基本上没有失去生命危体征,看来不坏,你因为惊吓过度,也请跟我去医院吧。”
在等待了三分种以后,沈爰走下了车,她一下就倒进了张楚楚的怀里。
“宝贝,没事的,相信我。”她的声音很低,一下就消失在空旷里。
沈爰白痴一样的表情让她皱紧了眉头。
在离开后不到一分种,警察的车子就呼啸而至了。
在救护车狭小的空间里,张楚楚紧紧注视着那个一动不动的伤者,他应该有一定的意识的,在解开衣物后根本找不到一处严重的伤痕,只有些擦伤和软组织挫伤,难道是头部或者脊柱的暗伤?
解开衣服,映入眼帘的居然是一片迷蒙的红色。
“这是什么?”
两个护工终于忍不住了,他们扑哧笑了出来。
连脸色一直苍白的沈爰也忍不住笑了。
“嬷嬷,你连肚兜兜不认识。”
“乱喊什么?”张楚楚阴着脸,“肚兜我怎么不认识,我只是没想到这么大的男孩子还穿这个。”
一个护工连忙去解。
另外一个护工一把拉住他,“最好不要解开。”
“为什么?”
“在我们老家,要是有小孩中邪就会到千年古刹裕夕寺(见本人之《裕夕、裕夕》)求佛,这几年那里出来的法衣五福肚兜听说辟邪很灵验的,等好了由系上去的人亲手解开才行,这件不同寻常,要是他家属来见没有了,一定要发飚的,再说万一……”其他人看着张楚楚脸色凝重起来,也就不敢再解了。
张楚楚倒没有想那么多,她只是对这件肚兜感兴趣。
这个菜贩身材不算强壮,不过他的肌肉很匀称,有年轻男子的美感,除了些擦伤几乎没有伤疤,这件奇怪的肚兜就像贴在他身上似的。好像是新买的,不过看起来也没有什么用,至少不能躲避这场车祸。
肚兜是很平常的样式,不过奇怪的是居然有七个黑乎乎的动物绣在上面,绣技很差,几乎认不出来,除了一只是蝙蝠,一只是蜘蛛之外。其他就是一些看不懂得纹路胡乱的绣满空白的地方。
迷信。这家伙居然还这么相信迷信,没文化。
怪不得卖菜呢。
一脸一头的泥,和着汗水的味道,这家伙可够臭的,或者说男性味道极浓。
车上酒精棉球都不够用,只要是擦他伤口边缘的老泥。这家伙在倒地后全身都翻滚过了,所以在去医院的路上,他的衣物被全部脱掉,三个医护人员可以说是将他全身每一寸地方都检查过来,接着进行了清创和清洗,累的是一身汗。倒是“惊吓过度”的沈爰在看到了如此肮脏的异性**后又一次惊吓过度了。
“张院长,这恐怕不符合医院制度,也不符合事故处理的相关程序吧。”刘名为难地说了出来。
马之林倒是支持的,“这是特殊案例,伤者从初步检查结果,根本没有致命伤,可以说只要观察而已。在副院长的实验室也可以进行观察。”
“哼,你也说了只是初步检查,现在根本没有做脑CT,你凭什么认定他进脱离了危险期,我认为他应该进高危病房。24小时由专人看护。”
“那好你去通知检查人员到岗啊。”
“你——”刘名涨红了脸。
“不要吵了,你去通知护士把他的毛发清除干净,我过会再仔细检查一下他的脑部情况。”
刘名转身就走了。
“马大夫,你等警察来了通知我,我去看下另外一个人。”张楚楚转身也走了。
“我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故了,两个人一个都没事,搞这么紧张。”等两个人的身影都看不到看了以后,马之林悠哉悠哉地走回了值班室。
警察在勘察了现场之后居然没有出现,只是来了个电话确认下双方是否都在博爱医院,顺便问了一下情况。马之林自然也就问了下勘察结果。等放下话筒后,他更是认为张楚楚他们小题大做了,因为警察的勘察结果和他的诊断一样。
警察告诉他现场根本没有形成激烈的碰撞,只是一次小事故,如果当事双方没有严重受伤的话。他们会有专人在第二个工作日来了解一下情况。
马之林点了一支烟,等了几分钟,伸手拨通了张院长的分机号,“张院长……”
自然是换来了一声淡淡的“知道了。”
在沈爰稳定了情绪后,张楚楚又一次下楼回到新大楼。这次她没有开灯,左手握着一个什么东西。
在一路上她仍在犹豫是不是自己做的对。
她又一次回味着沈爰的叙述。
“……他没有躲,直棱棱的就冲过来,我已经刹车了,我肯定,我只喝了半瓶酒,我当时已经很清醒了,真的,我肯定在他前面就刹住车子了,是他冲过来了,就在我眼前一下就翻了车,倒在地上不起来……我没有撞到他,这倒记不清了,反正是一下自就倒下去的象慢镜头一样,所以我害怕的要命,我是亲眼看着他软下去的,象是骨架支撑不住似的就咚的倒下去了……不是,没有这是我想出来的,没有咚的声音……还有,还有什么?对了好象有些烟,反正是大灯照着是有些烟,也许是雾气?……”
在这时,张楚楚脑海里腾的一下清晰起来。
也许是吓昏了,不过按照常识,一个人不可能惊吓导致昏迷这么久的,何况是汽车不是其他可怕的东西,因为在人类的意识里汽车已经是一个常见事物,甚至恐龙也不会让人惊恐过度,除非他从来没有见过关于恐龙的影视节目。
一想到这里,张楚楚不觉得一笑,因为她自己就没有看过。
唯一的解释就是那个菜贩被吓成植物人了,老话就是吓的魂飞魄散了。
对于一个职业医生来说,这是种不科学的说法。
可是对于一个亲眼见到过这种现象的医生来说,这是可以做为一种解释的。
在一年前,面对一具即将成为尸体的焦躯,相信连解剖学导师都可能会呕吐的超重度烧伤患者,张楚楚站在手术台前达到18个小时,所有的助手都换了四批以上,她仍然站里着,一丝不苟的工作着,也就是那次,刘名看到了作为医生职业的伟大形象,也就是因为这场手术,人们开始不再将张楚楚看做一个美丽瓷瓶。
当满眼血丝的张楚楚支撑着走出手术室时,刘名望着她逐渐高大起来的身影肃然起敬。同时,他也对那个死去的人很敬佩,这是一个完全靠脑电波支撑的“尸体”,他居然可以将生命延续二十个小时之久,除了张楚楚非常规的急救手段之外,他顽强的生命力也让刘名震撼,从这天起,他对生命有了新的认识,他对死亡的看法也就改变了,尽一切可能在自己手中将生命延续下去,哪怕一秒也好。这成了他的原则之一。
可是他没有看到那双美丽的充满血丝的眼睛中饱含着泪水。
就在所有人都在这具破碎但是粘连的尸体确认死亡后离开到由专业护工推进停尸房的间隙,差不多一分多钟的样子,倦极累极到了崩溃边缘的张楚楚一下振奋起精神,因为她不想错过生命中的奇迹和机遇。在一个医生和一具尸体独处的刹那,“他”居然动了,还呻吟了一声,不可否认,当时张楚楚吓坏了,她倒退了一步,脚下一软,手就不由得抓住什么。在粘连的焦熟的四肢痛苦的扭动的几秒钟里,张楚楚仰望着他的头顶里冒出些什么东西,很象很象一些烟,就象沈爰无意中看到的那样。
作为医生,她没有丝毫的犹豫和怀疑,她没有一丝念头,认为那只是眼泪模糊了视线,而是迅速作出了判断。
应该是俗称是“灵魂”的东西,可是作为一个学者,张楚楚不是这么定义的,她称之为某种超物质——意识的载体。这如果得到确认将是一个里程碑。
而它就在离张楚楚不到几十厘米的地方,正在迅速的消散。
张楚楚可以做的就是抓住它。
这一秒钟的清醒,让她看到了手里的东西,一个瓶子,黑色的空瓶子。
在下一秒,张楚楚的瓶子就扑上了那些烟。虽然没有完全抓住,可是十分幸运,很大一部分被装进了瓶子里。
在其后的日子里,张楚楚放弃了所有其他的课题,专心地研究起来,可是,一年以来,除了浪费了一些之外一无所获,更可怕的是它的活力正在消失,有时竟然象空气一样一动不动。
走在路上,她的左手几乎出汗了,她有个大胆的念头,也许是上苍让她获得一个机会,那就是一具失去了“灵魂”的完好躯体,这是一个机会,让她做一次一生都难得做的实验——灵魂附体,也许应该称作“换魂”。
她不奢望成功,但她也不愿意放弃一试。
记忆中,除了见那位伟大的导师之外,她从为这样忐忑过。
离开菜贩的病房只有一扇门了。
没有护士在了,她们已经将他刮成一个标本。
该怎么办呢?
没有人能告诉她。
要是有人在,他一定会发现美若冰霜的张楚楚副院长正象个小孩似的在**着一个黑瓶子。
她摇啊摇,摇着摇着,瓶子里就出现了烟,象阿拉丁的神灯。她的心中在默念,“你要借着他的身体活回来,为了自己,也为了我,答应我,好吗?”
不过没有出现妖怪,还是一股子烟。
烟象有生命似的停留在菜贩光光的脑袋表面,很久一会,然后象是无奈的接受了他,从一道看不到的缝隙里渗进去了。
张楚楚激动地看着那呼吸均匀的身体,然后紧紧盯着各种监视仪,可是十分钟过了,三十分钟过了,直到两个小时过了,还是没有一丝反应。
她倾听着自己的心跳声,倾听着自己的祈祷,倾听着自己的奢望破灭的声音。
忍着泪,张楚楚轻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了,她甚至没有关门。
“你终于离开我了。”
似乎是种解脱。
在她离开后不久,天就蒙蒙亮了。
一个护士睡眼懵忪地走过路过,一见高危病房的门居然没有关,吓地花容失色,赶紧进去检查。随后,病房里传出凄厉的惨叫声——“啊”
在刘名赶到后,他也出了一惊,不过随即恢复了正常,毕竟这个病人从送进来后,就初步检查没有什么大碍。
醒过来不是很正常啊。
他一把拉住小护士,“别大惊小怪地吓到病人。”
是病人吓我啊。
可是小护士不敢说,只好悻悻地走出了病房。
“记得,通知下张副院长,病人醒了。”
“哪个张副院长?”
刘名脸拉得可以媲美油条,“还有几个张副院长?”
“哦。”护士走出房门就吐舌头。
刘名旋即恢复了值班医生的职业笑容,“你醒过来,能把你的真实姓名和家人联系方式告诉我吗?”
“王子。”
“你确定?”刘名点点头。这个年轻的菜贩看上去还有几分英俊,要不是救回来了,就可惜了。
那个马之林不学无术,就知道拍马屁,要不是自己坚持,一个生命就可能……连他自己都有些感动了。
“你家里人呢,又办法联系吗?”
王子一楞,还是不要通知他们吧。于是,他摇摇头。
“你现在还不能活动,要保持卧床,我马上安排给你做全面检查,要相信医生,好吗?”刘名慎重地说,“请把那只瓶子放下,好吗?我保证不会拿走它,任何人都不会。”
王子很听话的将张楚楚留下瓶子放在旁边,然后躺下。
“你今年多大,有什么人可以来陪护你吗?”
“十九。”接着又是摇头。
“也没有?”看王子再次点头,刘名觉得有些难办了。
“职业呢?”
要是说是学生,恐怕要通知学校的,那么只好用另外一个职业了,“我在春风菜场卖菜。”
闻讯赶来的一个医生一笑,“菜贩是种很有前途的职业,等你好了,你还是可以去做一名光荣的菜贩。”
刘名皱眉,“司马大夫,注意你的措辞。”
王子腾地站起来,他的身材结实魁梧,看来身手也很敏捷。当时就把司马大夫和两个小护士吓了一跳。
“你干什么?”
王子冷冷地说,“我自食其力罢了,不过还是谢谢你把我从事职业说的那么好,你是不是很向往,或者这就是你童年的理想。”
看着他冷静又真诚的表情,病房里所有人都爆笑。
司马大夫也笑了,笑完他轻松的说,“经过我的检查,病人的神智基本清醒,思维很有条理,应该不存在神经外伤。”
“小李带他去做脑CT。”刘名对着一个护士说,然后接过王子手中瓶子。虽然他也觉得奇怪,可是又说不上来,只是觉得这个瓶子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又看着有点眼熟。他若有所思的把瓶子放在手心里掂了掂。
他不知道那里面曾经承载过一个顽强的灵魂。
等他们走后,司马大夫突然问,“这人的医药费怎么说的,我查了记录,好象没有预交啊。”
“这是张副院长的病人,你就不要管了。”
司马神情诡秘地指指老大楼方向,“是她的病人?”然后若有所思看了看王子的卡片。
“不是车祸病人吗?”
刘名看看司马,他知道他在说什么。
按照常规,车祸病人是一定要超常规用药的,因为,一来保险公司会买单,二来事故责任方会先行支付,三来有一定的程序如要治疗结束后再结案等等;所以对于医院来说,车祸病人的治疗是很受院方重视的。博爱医院曾经为此开过一个很正式的会议,出台了明的暗的一系列措施,总结为十六字的方针:“有力争取,尽力挽救,努力治疗,全力配合。”尽在不言中……
对此基本上是没有什么反对意见,因为执行数年来,广大医护人员的收入有了长足飞跃,同时医院的大环境也得到了改善,最显眼的就是新大楼的规模了,站在24层楼顶,一览众山小啊。
此时的司马却在搅尽脑汁思考怎么办,夜间抢救是不好先收费的,现在人也度过危险期了,又是白天,总得收费吧,混不过去的,但怎么收,让谁去收却大有讲究,尤其是在张副院长的注视下。
司马大拉拉的说,“先补个手续吧,病人家属通知了吗?”
“病人的家属一时找不到,不过他既然有工作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
“菜贩也叫工作,你还让去做脑CT?”司马脱口而出。
“现在我已经交班了,你可以把他叫回来。”说完,刘名拍拍司马的肩膀,走了。
“真是的。”
司马查了一下记录,松了一口气。
他径直走到七楼的急诊病房,那里已经有两名警官在做笔录了。
沈爰小心的说完,做笔录的女警合上本子。
“小路,我们去看一下受伤的那位,好的,你休息吧,有什么我们会再找你的。”
“我就是那个菜贩的主治大夫,司马。”司马直接走了进去。
“哦,你好,由我负责处理这起车祸,我姓廖。”
“廖警官,病人正在做脑CT,在结果出来之前,我不好做最终的确诊。”
“我明白,现在还在危险期咯。”
“这倒不是,据初步诊断,外伤不是很严重,脑部就不太好说了。”
“脑部?”廖警官眉头紧皱,看样子不好办。“病人的身份可以确定吗?”
“王子,十九岁,职业只知道是个菜贩,其他什么证明身份的东西都没有。”
“这就不好办了。”
“是啊,我们院方也觉得是个问题啊,只要还是费用,昨晚已经大量用药了。”说着不经意的瞄了沈爰一眼。
沈爰插话,“费用不是问题,全部由我支付。”她打开包,拿出本支票就撕了一张。
司马赶紧走上两步接在手里,是张限额支票,最多可以填九万九千九百九。
“先交多少啊?”
“除了我的费用,先交五万够了吗?”沈爰已经清醒,她一早就刷了牙,洗了脸,现在虽然铅华洗尽,却是不失风采。她的美貌也让司马一阵迷惑。
“我现在可以出院了吧。““当然。”
望着沈爰的背影,司马象托着沉甸甸的金子一样。
有钱人呐……不对啊,没有盖章。
“沈小姐。”
“什么事?”
“这个,这个没有章,不能用啊。”司马一脸的尴尬。
沈爰一笑,拿过来就放进包包,顺手拿出一张卡。“刷卡可以吧。”
“可以可以。”
司马又松了一口气,他还在庆幸自己看出来了,要是拿了支票把人放走就惨了,说不定一分钱也到不了帐,那还不扣奖金。

他象个仆人一样带着她下去划卡,等确认后他才真正松完这口气。
接着她,转身向里面走去。
“沈小姐,大门在那边。”
“哦,我知道,我去找一下你们的张副院长。”
司马又楞住了,不会是去告状的吧。
咱可是全为了医院着想啊。
在沈爰踏进张楚楚办公室的时候,张楚楚从里间的小床上一跃而起。
“别紧张,也只有我这个姐妹才会来这里。”沈爰笑着掩上门,“你是不是梦到什么歹徒破门而入,想123啊。”
“你呀,是不是又活过来了。”
“是啊,本小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什么财啊色啊都会滚滚而来。”
“到时候,你就不认识我了。”
“放心,你我好姐妹,又救我于危机,我怎么也要找个把小白给你,破了你嬷嬷的处子身,再拿个一亿两亿的花差花差。”
“去你的。”楚楚笑骂。
“说真的,那个家伙你是怎么救活的?”
“救活了!”楚楚差点从小床上掉下来。她忍住眼眶中几乎喷涌而出的眼泪,装出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怪不得你象个没事人似的,害我忙活了一夜。”
“你也有怕的时候啊,早知道就不救他,让他的怨灵来找你好了。”
“你见死不救,他只会来找你。要是来找我说不定就爱上我了,我呀就和他来一段人鬼情之再三未了。”
“你就贫吧,说吧,你来是谢谢我呢,还是来安慰我的,我可以累了一夜啊。”
“当然是来谢谢你的,走吧,我请你吃饭。”
“最贵的?”
“行。”
“不如折现吧,我再睡会。”
“想得美。”
沈爰拉起楚楚就往走,“我还没有换衣服呢?”
看着沈爰一脸的坚决,她也打消了立刻去见他的迫切心情,毕竟他已经不是原来的他了。
见他无益,还是调整下心绪,在见不迟,也许他不再认识自己了呢。
“不换也行,你这天使装,走出去回头率肯定比我高,说不定还有制服爱好者**呢。”
“你这种女流氓,不要说我认识你。”
“好,吃了饭我们分道扬镳。”
“现在还早呢。”
“先去放松一下下,再去美丽一下下,然后是解馋一下下,最后是奢侈一下下。”
“好,我这九十斤就交给你啊。”
“你那里九十斤啊,少说也有一百一。”
“走吧,先看看他再去。”
当她们走下楼时,远远地就看到王子跟在护士小李的后面走过来。
小李正要喊张楚楚,被她用手势制止了。
在呆如木鸡的小李面前,张楚楚和沈爰看着王子走过来。
沈爰突然一笑,凑在张楚楚耳朵边说,“你看他都流口水了。”
“他是看到你这个美女,要不你领回家算了。”
张楚楚嘟哝了一句。
王子见到她们两个有点魂不守舍。
“男人都这样。”沈爰又昂起头象往日那样骄傲了。
张楚楚很期待地望着他的眼神,可是她在他眼中只看到猥亵,没有看到其他。他真的不记得了吗,那个灵魂还在他身体里吗?张楚楚拉了拉沈爰,“走吧。”
“打听一下。”王子喊住她。
张楚楚心念一动,“什么?”
“这里的厕所在哪里,一肚子水楞没找到地放一下。”
他粗俗的语气让张楚楚的心凉到了冰点,她随手指了指,逃也开去。沈爰跟在后面。
她们就象两只蝴蝶一样从博爱医院里飞了出去,引得众多惊艳的目光。
“你的车呢?”沈爰问。
“拿去保养了。”
“那我们怎么去啊?”
“打的好了。”
“你拦吧,除了帕萨特,我别的不坐。”
“我没有这个本事。”楚楚拦了一辆就上去了。
沈爰一看还好,是桑塔那,不是小飞龙,没有再说什么就坐了上去。
“去哪里?”司机有点激动,早上九点刚开张,就是两位美女。
“真颜,就是湖南路上的那家。”
“好咯。”
在她们离开医院时,菜贩才找到厕所。
他站在便池边上,吁吁起来。
当他抬头看到镜中的自己时,突然脸色一变。
他象第一次见到一个陌生人一样的惊讶。
然后缓缓摸了摸自己的脸,然后看看了双手,又打量了一下全身,最后将目光停留在自己的小弟弟上,露出了惊诧的表情。
跟着就象换了个人似的,又恢复戏谑的表情。
看我不顺眼?凑合着吧,现在是在我身体里,你老实呆着,怎么样?我的本钱不错吧。够不够帅?王子摸了摸光头(抢救时剃的),够不够强?展示下肌肉。
骚包!
居然骂我!
虽然王子没有发出声音,但是他清楚地听到“他“骂了自己,可恶,王子冲着镜子挥了挥拳头。
但是拳头很快象他的脸来了。
十分钟后,菜贩象个猪头一样走出来。
“TMD,连自己都打,你是不是人啊,畜生!”他一边扶着墙,一边咧着嘴。
等他走到病房门口时,两个女生在里面说话。
“听说了吗?这家伙要搬去高级套房了。”
“哎,这个菜贩是个混子啊,倒是混到条大鱼。”
“撞他那个女人很有钱啊,说不定会讹上一大笔呢。”
“撞什么撞,跟本没有事,皮没有擦到一点。”
“现在的乡下人啊,真是不得了。”
“就你是城里人。”
“不好意思忘了,你也来自乡下,不过你也不得了。”
“我那里不得了了,是不是转正你看我不顺眼啊。”
“哪里,你和我们主任打得火热,我哪里敢看你不顺眼啊。”
“你再说。”
两个护士在病房里闹了起来。
门口王子黑着脸。
他猛的推开了门。
在美容中心享受结束,两个新鲜出炉的闪亮美人一走出大门,一辆奥迪就停在门口了。
“大小姐。”迎上来的是个中年男人。
“哦,桑叔,把车留下来就行了。”
“好的。”
“走吧,恩人。”沈爰回头招呼楚楚。
“你呀,我觉得你就不要开车了,要不就戒酒。”
“车是我的最爱,没有它我会悲痛欲绝;酒是我的生命,你说没有了它还怎么有我啊。”
“你早晚让自己害了。”
“死就死了,我才不在乎呢。”
“不许说,你连个儿子都没有,亿万家产怎么办。”
“捐了呗,我才不想把家产留给男人呢。”
“儿子是你的。”
“什么儿子?我没有男人,哪里来的儿子。要不你给弄个试管的吧。”
说到试管,楚楚的心底咯噔一下。
她正色的说,“刚才的那人,你最好不要再见他。”
“怎么?他长的很帅吗?”
“男人不是按照帅和不帅分类的,他可能很危险。”
“一个菜贩有什么危险的。”
“起码是你撞了他,他可能赖上你。”
“他要钱,那还不好解决啊。我唯一不缺的就是钱了。”
“我知道,大富婆,你总之小心别和他接触过多,事故尽快了结。”
“好,我听你的,现在可以放我安心吃饭了吧。”
才点了几只菜,张楚楚就接到了医院的电话。
“什么?在闹事!”
“医院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你不是不用管的吗?”
“是那个菜贩在闹事。”
“他还真能,你不是说他已经没事了吗?”
“也许真伤到了脑袋啊。”
“不是吧。”
“再说他的家里人也找不到,我还是回去看看。”
“我和你一起吧,怎么说我也是当事人啊。”
“好,记住,别乱表态。”
“不说话还不行啊。”
医院已经乱成一团了。
几个院长开会的开会,带队的带队,还有一个负责采购的在招标呢。
几个主任都拿不出个确切的方案来,索性等张楚楚回来。
而在特护病房外,身为神经科副主任的司马正找人抓人呢。
抓谁?
菜贩啊。司马认为他是外伤型的神经损伤,导致歇斯底里。
“快,把老马他们找来,准备好大剂量的镇静剂,没有?要领导批?那等到什么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领导来了。”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嗓子。
“谁来了?”
“是我。”没有来得及穿大褂的张楚楚挺身而出。
“先说说具体情况,当时谁负责的。”
“是我。”一个眼镜医生走了出来,“当时病人情绪有些不稳定,看到两个在场为他搬病房的护士,不知道怎么就起了冲突,当场就把两个女孩打昏了,当时我就懵了,和护工就冲了上去,谁知道一下就被踢出了门。”他展示着大褂上的脚印。
“我认为他是外伤型的神经损伤,导致歇斯底里。”司马准备接过话题说下去。
“你不要总是用定式思维考虑问题,你有没有作出判断的依据呢?”
张楚楚一句话就将司马打倒了。
“所有人都回岗位上去,尽快将秩序恢复,你们几个呆在外面,我进去。”
沈爰后脚也跟了进去。
看到两个大美女走进来,王子瞪大了眼睛,他的身边昏到两个护士,脚下一个花白头发的护工正靠着墙,看样子也是哪里伤到了,一脸的痛苦表情。
王子的声音有些沙哑,“我不想换病房,我想出院。”
张楚楚看着他的眼睛,心中一阵慌乱,“你出了车祸,还要在这里住院观察。”
“我觉得没事了,我要出院。”
“从医院的角度来看呢,你现在的身体条件还不可以出院,不过你要求的话,我希望有家属签字。”
“为什么?”
“证明是你自愿的,同时我也要提醒你,你出院我方就会出具报告,证实你车祸医疗结束。”
“是吗,那我自己写好了,现在就可以。”
“你要想清楚,另外你不想知道谁撞得你吗?”
“当然想了。”
沈爰的心一沉。
王子的眼光扫过沈爰精致的脸,“我还要找他赔我的三轮车呢。”
张楚楚此刻把门打开。阳光射进来,斜斜的照在床上。
王子紧紧盯着阳光中走来的张楚楚。
“是谁救的我?”
“我。”
“我好象认识你。”
“当然,在人昏迷时其实也可以看到物体。”
“是吗?”王子用狐疑的目光看着张楚楚。可是她避开了。
“你们进来,把他们扶出去。”
看着司马等人不动,张楚楚冷冷一瞥,“现在没有任何事了,进来啊。”
众人七手八脚的把人抬了出去。
张楚楚和沈爰两个这才仔细地看清楚这个菜贩。
菜贩蛮年轻,也蛮帅的吗,他真是个卖菜的吗?气质还可以撒。
“还是住一晚,全身检查下,对你的恢复有好处。”张楚楚在观察他,眼前的他是哪一个人呢?自己的实验是成功的,可以灵魂有没有排斥性啊,也许原来的灵魂是没有一点痕迹了,要是在的话那就麻烦了,现在看来那个也是个残缺的灵魂,至少他是丧失记忆的。
他对自己的灵魂有没有怀疑啊?
张楚楚觉得有无数的问题在涌出来,太复杂了,远远超出想象。
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他刚才说的什么意思?”见他点头沈爰松了口气,说完她就吐吐舌头。
“你要是没有事就回去啊,站在这里干什么?”
“你看看,他怎么啦?”沈爰突然指着张楚楚身后说。
回头一看,居然是睡着了。
张楚楚轻声说,“是该睡会了,都好几个月了。”
“什么好几个月了。”
“没什么,你怎么还不走啊?”
“我等你吃饭呢。”
“你愿意的话我们一起去食堂吃。”
“那还是算了吧。我走了。”
“走吧走吧。”
“嬷嬷,我把他交给你啦。”
没有看她瞪眼,沈爰径直跑了。
“看样子你再次醒来之前我要想好该怎么说了。”
走出医院的大门,沈爰突然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好了,病假结束,该上班了。”她拿出手机拨了一个最熟悉的号码。
“小赵,我没有去公司,情况怎么样啊?”
……
三十分钟后,她出现在自己的公司里,一幢七层的大厦坐落在裕南新区的中心地带,这里是新兴的卫星城市,交通设施是最好的标志,一条条八车道和六车道象在地图上划下的棋盘。在棋盘中央是以行政审批中心和新区政府大楼为中心的政务金融区;沿着新城大道向市区方向是假日广场,这一带是商务中心和服务中心,整片的酒吧酒店,还有著名的垃圾站——肯德基。沈爰的公司就在这里。
虽然和后来建造的大楼混在一起一点也不显眼,可是这是这里最早的建筑之一,十年前,在茭白田里竖起来的大楼是一种抹不去的记忆。
电梯到了七楼,那里就是沈爰一个人的天下了,在将近一千平方的整层楼里,她的办公室就占据了一半以上。在其他的地方也是她的秘书处。她似乎有收集秘书的癖好,一共有十一位秘书,她们有的兼着公司十分重要的岗位,如财务部副部长;有的从不到岗,照样领着可观的薪水,公司里只闻取钱声不见取钱人;有的只是负责采购她的私人用品,从化妆品到性玩具;最牛叉的是个小个子大学生,他腰围十分接近胸围的两倍,却身轻如燕,可以在十分种内从市区叫来各种外卖,而且可以让人送三元的不到的可爱多蛋筒和一元钱的棒棒糖,除了沈爰在公司时负责下她的味蕾之外,成天打电玩,而且有个单独的十平方左右的办公室,月薪三千。
在她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后不到一分钟,所谓的小赵——公司常务副总赵柏桦已经来了。
“给我办件事,”沈爰开口说到,“先把我撞的那个人的身份搞清楚,找找他的家人,再带到医院去看看他,顺便了解下他的病情,是否有什么需要,然后到交警对把事故处理下,尽量满足对方的条件,把事情了结,最后买辆车到医院给他。”
这那里是一件事啊,简直是一堆啊,一个下午就想办好这么多的事,除非是超人。不错,小赵就是。
“什么牌子,价位,手动档还是自动档?”
“三轮车也有手动档和自动档之分?”
“三轮车?那只有电动的和脚踩的。”
“最贵的,买辆最贵的。”
“好的。”他一口答应,立马走人去安排。
“等等,如果他没有正式工作,或者收入较低,就把他列入公司员工名单,办卡,每月发薪。”
“入什么部门呢?”
“秘书吧。”
晕,又一个,再找个就是十三太保了。
小赵已经知道了,那人也就是个菜贩,自然没有正式工作,收入也较低了。
背对着沈大老板,小赵也只好苦笑了,谁让公司是人家的呢,要是自己的,养这么多吃闲饭的,等着亏本吧。
不一会,公司总务部门和办公室的人走的一个不剩,全办事去了。
快到五点了,沈爰才把拉下的几天“功课”办完,她按了四号铃,小马立刻出现,一副熊猫眼,不用看就知道是打电玩太久的缘故。
“小马,去买份牛肉生煎来。”
“好的,顺便叫人来杯咖啡。”
“香草味的?”
真聪明。
沈爰闭上了眼睛。
“姐姐,咖啡来了,要不叫老赵来下?”
“好的。”
沈爰仍然闭着眼睛,她知道,公司里只有谢美一个人叫她姐姐。
谢美也是她的秘书之一,就是采购的那个。
老赵不是小赵的老子,他是郁金香按摩院的老师傅。
没有一刻钟。老赵就敲门了。
沈爰睁开眼睛,“进来。”
老赵走了近来顺便关上了门,然后他径直走到了旁边一个隔断里,那里有新鲜的绿色植物和一张真水牛皮的按摩榻。
沈爰没有再说话,她看看了老赵。
他还是老样子,卷起了袖子,双手的肌肉显示着他的力量,他有一米八,身材匀称强壮,典型的肌肉男,奔四的年纪能有这样的体魄很不容易。
沈爰面对着他,缓缓地脱去了外罩,接着是套裙,然后是内衣。
老赵平静看着她,浅紫色的镂空内衣,简洁性感,映衬着她冰肌玉肤,滑腻似酥,高贵典雅的气质,他居然连流鼻血也忘记了。
那微微颤动的**小巧的在昂然挺拔的双峰上,就象远看着雪山顶上的两朵雪莲花,往下望去就是柔软的小腹,平坦如坡,滑向稀疏毛发丛中的一处密径,隐约有潺潺的溪流,只是听不到水流过的声音。要想找到那里,除非轻轻拨开她两条**。
“好了吗?”
“恩。”沈爰在老赵低沉的男中音里沉醉,她脸微微有些红,低头不想让他看到。
她宛如一只美丽的蝴蝶,轻盈地走向一动不动的老赵。
等老赵听到她的呼吸声后,他伸出了手,没有迟疑的伸向了她细腻的肌肤。
“是不是有些凉啊。”
“还好。”
沈爰仰面躺下,等着老赵的动作。
他的指尖轻轻拂过她的脸,她紧闭的眼帘感觉着他粗壮的手指。他的指尖按在了她的太阳**上,“放松,都这么多次了,你怎么还害羞啊,皮肤绷紧着我怎么弄啊。”
“你又不是我老公,人家总有点紧张吗?”大老板,女强人也会撒娇啊。声音太嗲了吧。
“你把我想象成你的老公好了。”
“我才不要你这么强壮的老公呢,一生气还不把我捏死啊。”
“放心,我手里有分寸的,捏不死你的,只会让你快活。”
“你呀,就不是什么好鸟,每次都弄得人家很敏感。”
“所以叫你放松啊,随我这么样,你都不要刻意去想其他的东西,尤其是那些**的事情。”
“老不正经,我哪里**了。”
突然老赵低声说,“我都听到水声了。”
“你也太不敬业了,跟主顾说荤话,我要去投诉你。”
“嘿嘿,是不想换个年轻点的,更狂野。”
“才不要呢,还是你的手法好。”
“不是我吹,全裕江能拿上桌面的也就那么几个人。”
“你就吹啊,反正我也不知道。”
“你的皮肤这么好啊,真滑,手感一流。”
“有什么用,也就是你个老男人有的摸摸。”
“你这是歧视我的职业操守,什么就叫摸摸,我是职业按摩师。”
“暗摸吧,你摸过多少少妇了,说。”
“全市,万分之一吧。不过不是摸,是按摩,再说我又不是专门为女人服务的。”
“你不早说,摸过男人还来摸我,我会吐的。”
“又不是我的地方,你吐好了,再说我也看不见。”
“我正好吐在你脚背上。”沈爰作呕吐状,声形俱备。
老赵的脸色一下就难看起来,“这次收费加倍。”
“你怎么不去抢啊。”
“就没有见你这么不淑女的。”
“戚,你摸着几个淑女了,还不全是熟女啊,老赵,你说说看有没有乘机干过的?”
“咳,咳,你不要引诱我,我也是男人。”
“哦,我忘了。”听到沈爰这么说,老赵的脸就象苦瓜一样难看了,心想,我除了眼睛看不到外,哪里不象男人啊,说错,是哪里不是男人啊,要不试试。
这话是不可以说的,严重违反职业操守。
老赵不再说话了。
沈爰又引诱了几句,自己也无聊起来,眼皮也在逐渐放松起来。
等老赵一个全活干完,沈爰早已趴在那里睡着了。
老赵叹了一口气,摸到一条浴巾披在沈爰脊背上就走了出去,他没有碰到任何东西,熟门熟路嘛。
出去时,谢美还在等着,其他人早已下班了。
“沈小姐睡着了,你把空调的温度调高点啊。”
“好的。你自己下楼吧。”
“那当然,你几时看有人扶过我啊。”
沈爰才睡了一个多小时,开始是美梦,一对恩爱的夫妻带这个小女孩在海洋公园徜徉,不时一阵笑语。后来就是恶梦了,男人突然在外地遭遇车祸,女人赶去就再没有回来。小女孩在国外念书,被人强暴,变成小太妹,克药丸,开哈雷,打架。直到有一天,律师找到她说资产会被拍卖抵债。她去医院去掉了文身,拉直了头发,穿了套装回家重拾河山,抓住了贪污和转移资产的内鬼,找回了资金揽狂澜于即倒。虽然找回了事业和尊严,可是她的生命里还是没有什么亮丽的颜色,哪里就象小说里说的那样,会出现什么出色而坚强的肩膀可以让她依靠。还是夜店酒吧里的酒好些,可以刺激她早已迟钝的神经。
“姐姐,你醒啦,我去把牛肉生煎热热。”
“热了你吃吧,我走了。”
外面夜色初上,何不买醉去。
“姐姐,你去哪里?”
“我还有哪里好去,记得锁门,看看保安有没有在偷懒打牌。”
“姐姐,姐姐。”小女孩一个不及,没有跟上她的步伐,就失去了她的踪影。
而在此时,赵副总到医院了。
车子被沈总征用了,他只好开着新买的红色法拉利去了医院。身后是个气喘吁吁的家伙,他是赵副总的秘书。
“小李,电动三轮你怎么踩着来了?”
“啊,您怎么不早说。”
赵柏桦背转过去笑了笑。
“也就我们那位沈总,还真是大善人,不就一个没有受什么伤的菜贩吗,还要办卡发薪水,秘书头衔,我估计他连件象样的衣服都没有,楞是成了白领,我刚出来工作时,工资也就八百,他说不定连字也认不全就想拿三千?怎么说工资也是我可以说看了算的,就八百吧,哦,八百太难看了,就一千吧。”
没有犹豫,赵副总就进了病房,这什么就什么嘛,啥事没有住一晚上两百三的高级病房,进来看看只好冒充陪夜也要五十元的,还加铺另外收费。真是的,明天就让他换病房,有没有三个人一间的,最好大通铺,一天十块的。现在也没有澡堂了,不然……对了没有事让他出院好了。
到了楼层,进门就是护士站。
这小护士倒是清纯可爱,开口就是:“陪夜的吧,到那边拿张躺椅,要不要加铺啊,不开单就收三十。”
敢情是自拿啊。
“不用,我看看就走。”要不你陪夜,我就留下,看不到腰部以下啊,不会是水桶型的吧。
现在的人脸瘦不等于身材好,你没有看瘦脸产品的广告啊。
“你是谁啊?”
“我?我是来给你发钱的。”
“给谁?”
还真是SB啊,只有听说,没有见过真人版的。赵副总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你就是王子?”
赵副总在等着他说,“多少钱?”
可是这家伙居然说,“大叔,你是谁啊?”
昏,我有这么老吗?看到菜贩的光头,脸上虽然也见沧桑,却是很耐看的那种。
一个菜贩,长的这么有深度干吗?
等着吧。赵副总坏坏的笑。
“我是代表老板来处理车祸赔偿的,说说看,你有什么要求?”他示意小李记一下。
“不用了,跟你老板说,负责医疗费用,另外赔我一三轮就行。”
“给你拿来了。”
“钥匙啊,留下你可以走了。”
还真拽。既然这样,卡就不给了。
赵副总把钥匙扔在床铺上就走。
到了门口,他又转身说了句,“还是留个字据吧。”
“好。”王子刷刷刷在小李的本子上龙飞凤舞的写了几行字。
这卖菜的字倒不错。
出了门,赵副总就跟沈爰报告。
“知道了。”
放下电话,沈爰松了口气,这个大男孩在她心里深深地印下了痕迹,他是个要强的男孩子,他要是上学的话,将来会有大出息的。
其实她不知道的是,王子其实也是大学生。
只是是裕江大学的自费生。
那他为什么还在卖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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