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篇 奇人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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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睡觉是“大”字形的,男人睡觉是“太”字形的,老子睡觉是“木”字形的!一奇人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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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大学也有几年了,每当跟男上司顶嘴,跟女下属,我总不自觉的记起那位在学校里轰轰烈烈的奇人,有两年没跟他联系了,也不知道他尚能开饭否。
奇人很是豁达,就像那种众人皆软,我独硬的天才,他疏酒狂歌,放浪形骸。桥底,走廊,厕所,甚至你打开垃圾筒,经常性看到他萧瑟的身影。
此人甚怪,他不读书,不上课,唯一及格的是酒类文化,但别人嘲笑他念大学是浪费钱,他却回应,“吾喜书,尔等竖子安知‘横子’之志?”(横子,指强横的人物)
有人看不过眼,“丫的,你不就一个愤青,装什么装?你读个鸟书!……”剩下的是以站在中国未来和世界高度骂的,连一旁路过的我也惭愧低头,心叫玛雅,原来我们大学生承受着这么高远奇伟的责任。
我只想着,上大学了,捞个毕业证,认识一群猪朋狗友,日后就出去工作了,人生又升华了。但奇人在想什么呢?当时的他被人指鼻痛骂,却顾盼生辉,嬉皮笑脸。
骂人者看他连反驳都懒得说,气得体表华氏九十八度,香火兴旺!“丫的,你读过什么书?”旁人纷纷侧目。
“哈哈!我读的书叫世界!”奇人狂笑而去!
BS之,我心里不爽,算什么嘛,世界?老子我早就读过世界通史了
奇人经常骤然消失,几天没了消息,没人知道他去做什么,他没朋友,更没女朋友,平日以棒打草丛野鸳鸯为乐,不少鸳鸯男吓出心理障碍,再难达到举人的学历高度。
我曾问他,“有女友吗?”
他那双大得出奇的眼睛,闪得星星失色,“小野花,嘻嘻哈哈,遥指草丛深处是奴家……”那不知是诗还是歌的话,好几串的,全押韵,我真记不得了,也不知道他究竟要说什么?奇人便拍手而去。
记得第一次相识,是大二开学一星期的某天。他蹲在路边,野狗般死盯着过路的人,不少女生吓得绕路走。我很奇怪,心想你看得白内障,也不会有透视功能的,而且这学校女生恐龙率达百分之九十,还不如看影碟?
奇人察觉我留意他,抬头问:“你是新生?”
我怒了,“你的眼是装饰品啊?我这么颓废,哪里像新生了!靠!”
奇人笑了,咯咯的如鸡鸣,浑身都散架般抖动起来,“不好意思,你要去上课了?学什么?”
我本想不搭理他,但出于礼貌,随口说:“工商管理的。”
“哦,那么,不学锐气吗?”他不眨眼的,眼珠大得吓人。
我心想学校扩招而已,没必要乱招啊,抓这些人来读书,不就浪费高校资源,可怜很多穷地方,上头有领导吃拨款,下头有鸡鸭吃饲料,就夹在中间的人没饭吃,没书读。你这混球来这里胡混?

“个个都学会锐气,那谁去受气?社会不就散了?”我心里大赞自己理智,从社会大结构分析问题,从人类生产关系与生产力的相互作用得出答案。
“放心,不会个个学会的。”奇人道,“也许一亿人才出一个。”
我当时真有些惊,无端心虚,夹着书本就飞速逃走了。事后,怎么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跑,反驳他呀,我还是辩论队的成员呢!
不管如何,两人还是算认识了,当我认定奇人心怀大志的时候,他就嘣出了卷首的那一句话。我听了不以为然,直到当晚躺上床的时候,瞄了一眼,第二天就疏远他了。
一晃四年时光,奇人不要毕业证,走了,原因是毕业论文太长,懒得写。闹得纷纷扬扬的,学校怕动摇军心,命辅导员连开几次会议,以好几层楼的高度教育我们一群怀有异心的大四生。
主题?当时是江山未改,当然五个人至少有三个戴表了。印象中,会议名字很长,“三个代表重心与四有新人心得报告会。”
而长横幅都有用途了,一般是“热烈庆祝我校学生的姐姐荣获亚洲小姐冠军。”那报告会就腾不出长篇幅了,只好用了简写,我进会场时,看到上头横着“三重四得报告会”,不知怎地,会议过程中竟然睡不着。
奇人是离校了。本校提前离校的多的是,但一般是打架伤人的,这么一个不疼不痒的家伙主动走,我很奇怪,不过也放心,觉得领导过虑了,没人会学这种人的。
社会若多几个这种不负责任的人,会乱的,但幸运的是,这种人并不多。
我是毕业后,才从别人口中知道奇人的家底,出乎我想象,因为当今社会,越是狂妄的,越是自卑,我一直认为是贫穷,裸的贫穷,将奇人的性格扭曲成这个模样的。
但事实上,奇人的父亲是响当当的大学教授,母亲开大公司,钱多,书更多。父母对这个独子也不严格,不存在叛逆心理。真有天生的狂人吗?他离校后,身无分文,与父母打了招呼,说五年后回来,便失踪了。
我在一大城市工作,不亦乐乎,有丑男被我咒骂,有美女被我调戏,渐渐忘记奇人了。倒是一年后,奇人打通我手机,问我在做什么?
我说工作呢,你呢?
嘟,通话挂了。
我失笑一场,倒是记起不少大学时光,奇人当初似乎是故意说卷首语,以破坏我俩的友谊,目的何在呢?他不喜欢我此人么?
究竟那一句粗俗的话,有什么含意呢?纯粹是玩笑吗?
直到今天,我仍旧似懂非懂,也许还需要两年才会明白弦外之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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