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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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内城,郑损在大殿之上安抚了随同李全投降的朝臣一番,保证各居其位不咎既往后,随即提出,“国不可一日无君,今日既匡复大宋社稷,当即刻选出皇帝才好,诸位都是朝中重臣,不知应该立那位宗室才对?”
这可是个尖锐问题,回答的不好,就会得罪眼前的这位手握数十万军卒、实际执掌朝廷大政的胖子,是以,朝臣们一个个寒蝉若惊的四下相互对望,就是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话。
看到朝臣们慑于自己的威势不敢开口,郑损心中大是骄横,又向下反复看看,才慢吞吞的说道,“既然诸位不愿为国分忧,那郑损不才,也只好先提出一个人选,诸位看看如何吧。”朝臣们早就在等着此话,这时他自己说出口,自是应者如云,听得郑损心下着实满足。看到朝臣们再说不出什么来,他才继续说道,“昔日理宗之立,乃史逆阴谋耳,济王竑素有大才,史逆恐其立于朝堂,史逆自己不得独揽朝政,是以谋立理宗。而济王竑虽薨于醴泉,然王妃吴氏尚在,并有一幼子乳名贵和,年方五岁天资聪颖,可为新帝。”
“又是一个幼帝?”朝臣们的脑中首先生出一个念头,随即又想到当初济王竑虽身为太子却在宁宗死后没有成为皇帝,以及其后为史弥远威逼自缢的往事,说起来,立济王竑的后人为帝,还真的说不出什么来,“只是……”不少朝臣心中琢磨着,“只是,没有听说济王竑有一个儿子,听年岁,还是一个遗腹子,这样一个孩子,似乎有些出身不明……”但是,此时正是郑损、孟珙两人掌握朝政,手下重兵数十万,那些个大臣们想要站出来质疑,却看到了大殿之上明晃晃的刀枪,又想想这时史逆刚刚伏诛,若是轻率的站出去质问,会不会被扣上一个逆党的帽子?朝堂之上的大臣们咽了咽吐沫,抬了抬脚,最后还是没有动地方。
孟珙虽与朝臣们有着一样的想法,但他是武将出身,又久阵边疆,对于朝中的事务并不清楚,济王竑有没有儿子的事情,更是不明所以,况且,论皇族世系来看,如果这个贵和被立为皇帝,应该正是族系最近的一支了,在道理上郑损还是站得住脚的。孟珙不愿两人执政之初就发生争执,犹豫再三,还是没有提出异议。
满意的看到自己提出的人选被朝臣们默认,郑损心中升起一种藐视殿上诸人的感觉,在他此时看来,朝堂之上的这些大臣们根本不足以顾虑,只要手握兵权,就可以握住朝政大权,所谓的大臣,不过是兵权的应声虫而已。“既然诸位大人们没有异议,就这样定下来,先请陛下与太后入住后宫,称监国,择日登基。”
郑损最后拍了板,朝臣们更是再无任何异议,虽然对应该远在数百里之外的贵和母子为什么会出现在临安这样的事情多有存疑,但皇帝的位子都让人家当上了,再提出这样的问题,不是自找没趣么。
朝臣们议政完毕,本应散去,但是作为朝廷两位丞相的郑孟二人没有离开,大臣们也不好先行走出大殿。但是,郑损却有些失神般,头微微侧过去,望向通往后宫的殿门,眼中流露出一股热切的神情,不知在想些什么。
孟珙看在眼中,心下一惊,再瞧瞧诸位大臣的目光齐唰唰的望向郑损,其中蕴涵的心情有惊有怒还有的好像若有所思。孟珙急忙站出一步,对郑损大声道,“朝议已毕,还请右相回府休息,明日还有早朝。”
郑损那飘走的魂魄被孟珙这样大声一叫,立时被招了回来,有些讪讪的看看朝堂之上的大臣们,也不回答孟珙什么,轻甩下袍袖转身走出大殿。
是夜,临安城内,宋国右丞相兼枢密使郑损临时府邸。
由于郑损乃是四川安抚使,在临安城内并没有自己的府邸,是以在他进城后,便征用了史弥远篡位前所居住的相府作为他的临时府邸,至于真正的右相府,那是要等到新帝登基下旨赐邸以后才那能挂上牌子。
掌灯时分,一个长长的车队悄悄的来到相府后花园外的小门处停下。自头车上跳下一个中上身材的男子,满脸堆笑的来到守卫小门的一个军校面前,“这位军爷,劳烦您通禀一声,就说‘检校少保,彰、化保康军节度使,京东镇抚使,左右金吾卫上将军李全求见’。”说话,此人将一个巴掌大的鹿皮袋囊塞入了这个军校的手中。
军校翻起眼皮瞟了一眼面前的中年男子,解开鹿皮袋囊借着小门上房挂着的灯烛向里面看去,内中竟是十余锭金块,灯光一晃几乎将这个军校的眼睛闪花了。军校再抬起头的时候,已然换了副真诚的笑脸,“这样啊,李大人实在是太客气了,我这就去通禀,不过,丑话说在前面,今日前来拜访我家大帅的人实在太多,这个时候,大帅能不能见李大人,在下可说不准。”
足足过去一个半时辰的光景,那个军校才姗姗而来,对那中年男子一拱手道,“大帅有请李大人书房见面。”

书房之内,郑损拖着疲倦的身子,懒洋洋的半卧在躺椅上,庸倦的看着跪在地上的那个中年男子,身边还有两个姿色中等的丫鬟在为他锤腿。“李大人……”中年人已经在下边跪了有一刻钟,郑损才仿佛注意到似的,惊奇的说道,“这不是李大人么?为什么李大人跪在这里呢?你们都瞎了么,还不给李大人看座。”
那中年人急忙膝行几步,以头触地道,“右相开恩,小的惶恐,右相面前哪有小的座位,小的只要能日日如此跪在右相面前,聆听右相教诲,便是天大的福分了,又怎么敢在右相面前放肆坐下呢,还望右相不要怪罪小的拜谢来迟之罪。”
李全前段话说的郑损很是满意,脸上微微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神色,但是,当李全后面说到后面时,他的脸色突然变冷,口中重重的哼了一声,“李大人,做的好事啊,你偷偷向我通报夺取临安的时候,是怎么说得?那时你又是怎么做的?我倒要问问你,这临安城内,怎么会遭到乱兵洗劫?大内皇城之中的细软金银又都到哪里去了?最最可恨的,宫中的宫女、先帝的嫔妃都哪里去了?难道是史贼临死的时候一股脑杀掉了不成?说,为什么不等本相抵达后统一处置?”
李全听了这话,脸色惨白,将头磕的咚咚直响,不几下便在额头见了血迹,他声音带着呜咽的回话道,“右相明察啊,右相啊,小的承认,上面的事情有些是小的作下的,但是,小的作这些事情,也是为了右相着想啊,小的对右相的一片忠心,日月可鉴啊……”
郑损听得有些糊涂,抬起头奇怪的问道,“为了我好?你纵兵抢光了大内皇城,又将所有宫女或杀或**,你这也是为了我好?李全你***是不是以为我郑损好糊弄?要不要我现在将你交给孟珙,他可是刚刚从我这里离开,如果你出现在孟珙的面前,看看他会不会活活剐了你!”
“右相啊,小的这么作正是为了右相大人着想啊,”李全一边磕头,一边急急的分辨道,“右相此次匡复朝廷大功,虽汉高祖唐太宗之辈亦不可比,纵是本朝太祖也无法与大人相提并论啊,”说到此处,他偷偷翻起眼观察一下上面的郑损,只见右相大人虽是微微皱起一下眉头,却面带笑容的并不加以阻止。李全心中暗自放心,继续向下说道,“右相立下如此殊功,朝廷就是禅位相让,也不为过……只是大人忠心于朝廷,自是不会接受。小的为右相私下想着,大人虽不能坐上金殿上那个位置,但是享受么……自是应当最高级的……”
提到禅位这等敏感话题,李全不得不稍稍抬头观察郑损的表情,还好,这时宋国右相大人神情不过一滞,还是没有阻止他的话,但是郑损脸上的表情虽是没有太多变化,却不好揣摩其内心的真正想法。李全的手心之中已经全是汗水,但是话已经说到此处,而下面的话题正是他赖以保全自己性命的砝码,由不得他不说下去,也就只得硬着头皮说下去,“小的为右相所计,暂时将大内诸等物事暂时保管起来,以为大人日后使用时再呈上大人。而且……”
说话,李全指了指那两个丫头道,“而且,这等粗使下人,实在不应当用来侍侯相爷这般英雄,是以,小的虽将皇城之内的部分宫女驱赶了,也私下为大人留下了许多姿色上等的货色,以为大人填补后宅之需,还有……”说着,他又以膝代步,半爬半行的来到郑损耳边,带着得色的说道,“而且,小的为大人留下了大内之中所有有品阶的女人,都是以前皇帝的女人,保证大人可以得到皇帝般的享受,哦,不,就是皇帝都没有这样得享受,因为,不少女人还是他们的长辈,他们是摸不到手的,现在,嘿嘿,可全进了大人您的后宅,由着大人你挑选了……”
郑损闻言,脸上立时露出惊喜的神色,一把抓住了李全的手道,“真的?所有带着品阶的女人都送来了?”
李全犹豫一下,才吞吞吐吐的道,“也……也……也不是所有的,赵昀的皇后谢氏还是不知所踪。”说话,他露出一副淫亵的笑容道,“可是,赵昀两个最漂亮的宫人贾氏和阎氏已经送入了大人后宅,就等着大人品评了。”
郑损略略有些失望,随即在躺椅上支起身子,伸腿踹开两个丫鬟,“快,摆驾回后宅。”
第二日,宋国朝廷中传出旨意,检校少保,彰、化保康军节度使,京东镇抚使,左右金吾卫上将军李全,出任枢密副使;籍田令贾似道迁为太府少卿、湖广总领财赋。
又十日,大宋监国贵和改名为赵祯,祭告先皇后,进位为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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