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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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计这个星期,是不可能再VIP章节了,解禁一章,给大家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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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水关宋军一日溃败,这样的战果是身在成都府的曹友闻所想不到的,足足十五万宋军凭借坚固的关城据守,竟然会被数量略仅仅高于他们的金军在一日之内攻破白水关。
就在曹友闻将移剌蒲阿的使者轰出成都府路后不到十天,这位宋国四川镇抚使大人,便在成都府收到了他手下部将杨鼎在利州东路治所之地兴元府惶惶然发出的求救公文,言利州东路已经糜烂不可收拾,就是兴元府四周也出现了金**队的侦骑,在兴元府城内,杨鼎可以搜罗到的败兵不过两万过头,多是曹友闻后来送来的亲军,而利州西路的情势则是完全无所知。宋国四川镇抚使大人尚未自震惊中缓过神来,又是一封公文送到,是他派在利州西路的官员发来的文书,不是告急也不是求援,而是明确告诉曹友闻,利州西路的防御业已全线崩溃,治所沔州城中兵马不足四千老弱,实在无法抵御城外五万金国大军,沔州官员决意献城投降以换取城中百姓的安宁……云云。
看到这两封文书,曹友闻好像被人狠狠在胸口砸了一锤般,他无法接受不到半月内,自己治下土地便失去近半的报告,更无法接受十五万军队一夕之间有如夏雪般融解消失的事实。
其实,这些事情也好理解。曹友闻的士兵虽然也是宋军,却与普通的禁军来源不同,四川的镇军多是强行拉夫抽丁而来,心中多有怨言,平日里彼此监视还有军官在,不会生出什么事端来,可是,遇到这样一场战败,那些保住性命的士兵总算是抓住了机会,还不立刻将手中兵器扔掉脱去军服,望着深山老林一钻,偷偷的溜回家去,谁还会为曹友闻为宋国卖命?
利州西路全面溃败,利州东路在金**队的兵锋前苦苦挣扎,急急的向曹友闻要求援兵。可是,此时的宋国四川镇抚使大人手中哪里来的援军?整座成都城中也就余下五千老弱兵丁,若是抓抓盗匪或者民乱接近的时候吓唬百姓还凑合,若是说上阵打仗,只怕是四个都顶不上一个金国的士兵。不得已下,曹友闻只得急令各地剿灭民乱的军队尽快集结起来,用以和金**队作战。
可是,金**队进军的速度实在是曹友闻无法想象的,接下来短短一月内,败战的消息不断传来,先是作为利州东路治所之地的兴元府失陷,全城守军抵抗三天后,在金国使用了“雷公”后被炸开城门,金国精骑突入城内,将守军砍成碎片,能够逃出兴元府城的四川镇军士兵,上至守将杨鼎下到普通兵士,加起来不足三千之数。随着兴元府的失陷,利州东路之内再无一处可以抵御金军的进攻,在荡平利州东路后,金军沿着嘉陵江南下,迅速突破利州城,随后攻陷剑州、也就是三国时的天险剑阁,而后便是隆庆府、潼川府,至此,金军前进的脚步踏入了潼川府路的治所之地,预示着整个潼川府路的失陷也将不远。
到这个时候,好像豆子般散在四川各地的曹友闻部下们才刚刚初步集结,距离汇聚一处还很遥远,虽然这些军队也在匆忙行军,可是一路上不间断的骚扰以及四川之地那艰难的地形,大大降低了这些军队汇集的速度。
可是,金军自从攻破白水关后,便是分兵两路,就在金国东路大军势如破竹的向潼川府路突进额时候,金国西路大军也接连攻破阶州、文州等利州西路的州城,又迫降了利州西路的治所沔州城,并在随后的一月中攻破龙州后急进到茂州城下,一日后,茂州投降,这个时候,西路金军已经是攻入了成都府路境内,而这个时候,在成都府城中聚集的宋军才不过三万之数。三万宋军如何抗拒向着成都府恶狠狠扑来的七八万金军?不得已,曹友闻作出了一个极为痛苦的决定——撤出成都府,向潼川府路撤退。
说是撤退,实际上谁都清楚,曹友闻这是在逃窜,一些高级军官更是心中明了,曹友闻不是向着成都府路南方逃避,而是向着那个治所已经被攻陷的潼川府路进军,其目的无外乎是准备在战事不利的时候,再如当年一般退出四川之地,然后休养生计以图卷土重来。不过,这里有个问题,曹友闻今年已经五十多岁了,他还能有几年时间和金国对抗呢?
在潼川府路境内的泸州城,曹友闻和他委派的潼川府路安抚使、曹友闻的弟弟曹友谅汇合在一起,与曹友谅在一起的还有两外一个弟弟曹友万以及从白水关一路溃退下来的杨鼎。看着城中到五万的军队,就是加上他自己带来的三万军队,也不到八万人,以八万人困守泸州么?曹友闻心中苦笑,泸州还不如白水关、潼川府坚固,此二地尚且无法抵挡金军的进攻,一个小小的泸州府又能坚守几日呢?“难道说这个泸州就是我等葬身之地么?”

“大哥,”曹友谅因为丢失潼川府而心中有愧,此时站出来道,“大哥乃是一军主帅,岂能生出如此想法?虽然泸州城小,大哥可学当年退守重庆府,那里有朝廷大军作为后盾,又是出了四川之地以外,金国那个鬼镇平四川的借口用不到重庆府,我们还可以休养生息,以图日后恢复四川之地。”
“求朝廷?”曹友万眉头一皱,“那个朝廷是孟珙的朝廷,我们这次的祸端一多半都是来自孟珙和金狗的和议,孟珙不坐在一边看我们的笑话就不错,还能指望他们出兵帮忙么?再说了,就是孟珙的身边也有十万金兵在侧,他有几个胆子和金狗撕破脸?”
说到孟珙向金国借兵之事,曹友闻脸上就是阴云密布,看到曹友谅还要说什么,他手一摆道,“友谅不必再说什么,虽然我不在乎谁当那个皇帝,可是,南朝毕竟是我们汉人的朝廷,那北朝到底是女真胡人作皇帝,我曹友闻决不允许有人将南朝汉人最后的江山出卖给胡人。”说罢,他顿顿道,“再者,四川乃是大江龙头,历来北朝进攻南朝,都要先取四川之地,为了保住南朝保住四川,我也要坚守下去,纵使他日兵败,我们也要留住有用之身,就是到重庆府也无妨。”
听到曹友闻这前后矛盾的话,众人心中一愣,曹友万试探着道,“大哥……重庆府可是朝廷的地盘啊……”
“唉……”曹友闻长长叹气,“我又岂能不知道重庆府是朝廷地盘,非我辖地,可事到如今,相比孟珙也不会像个傻子似的坐视四川沦陷吧。我想派友谅去夔州城,知会下孟珙的官员,一旦事情不好,我曹友闻要向孟珙借居重庆府。”
曹友谅离开泸州城后半月,完成了对成都府路的扫荡的西路金军进抵泸州城下,与扫平潼川府路的东路金军汇合,兵力达到了十五万之众。只是,有些奇怪的,金军虽然完成了对泸州的包围,却始终没有对泸州城发动进攻,只是围在那里,慢慢消耗着军粮。
又是半月过去,一日夜间,金军大营内却一改往日戒备森严的情形,好似在大摆酒宴庆贺着什么似的,异常喧闹。登上城头的曹友闻观看半晌,始终没敢下令全军出击突围,生怕这是金军故意设下的陷阱。也确实,在两军交战之中,金军这样肆无忌惮的喝酒庆贺,实在是太过奇怪了,要说其中没有阴谋,任何一个统帅只怕都不会相信。
就在这天后半夜,金军大营中一阵骚乱,并未回府休息的曹友闻立刻登城看去,夜色太深,什么也看不到。等了一阵,隐约看到黑夜中有人纵马来到城下,高呼开门。曹友闻使人询问对方身份,那人回答道,“我乃杨鼎,追随友谅大人去夔州的那个杨鼎。”
借着火把,曹友闻倒是看到此人和那随着他弟弟曹友谅前往夔州的杨鼎有八分相似,声音更是没有差错,只是出于安全起见,他下令放下一个木筐,让杨鼎下马坐在木筐内吊上城头。杨鼎一一照办。
及到杨鼎登上城头,火把下的曹友闻吃惊的看到,此时的杨鼎浑身血迹,满脸满身都已经分不出哪里还有完整的地方,原本身上的铠甲更是支离破碎到根本无法蔽体的程度,人也是被旁边兵士扶着才走出木筐的,始终不曾放手的是一杆成了两截的长枪,并不是一向杨鼎的兵器长戟。
一把扶住杨鼎,曹友闻急急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杨鼎,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友谅呢?他的人怎么看不到?”当初他派曹友谅去夔州求救的时候,还跟着派去一百名亲信骑兵由杨鼎带领着保护。就算金兵大营防备严密,那些骑兵全部折损,以曹友谅万人敌的身手,怎么都应该比杨鼎脱身的机会更大,怎么此时杨鼎逃出金军大营,倒是曹友谅不见踪影?
“大帅……”呼呼的喘出几口气,杨鼎才勉强道,“大帅……友谅大人……被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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