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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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下迎亲队伍红妆喜服迤逦而过,城上的她一袭红装妖艳如血……
妾心绵似草,郎心磐如石。草丝欲缠绵,磐石已转移。妾身贱似草,郎身贵如玉。弱草风雨袭,玉树清苑立。妾身以作礼,为君博权欲。郎君功成日,新人奉佳期。新人红妆过,旧人鬼域栖……
啊!忘忘一身薄汗,乍然梦醒。
那个以血就书的女子是谁?满头散乱青丝遮了苍白颜容,泣血般的低吟浅唱锥心刺骨,是谁啊,是谁啊?耿如环?水媚?云裳?……?灰茫空寂她无力挣脱,凄冷哀绝她感同身受,那个梦中女子,到底是谁?
忘忘以袖揩汗,气息稍平,隐约入耳的鼓乐声令她幡然想到:莫不成是这宴客的乐声扰了她的梦境?
今夜,她以身子不便为由到落英轩下榻,方知,阎堡有贵客盈门,纵算她不避出来,阎觐也无暇缠她。
宴客啊……“忘忘姑娘,你要记住,若你是不能见客的,你便真正成了他所认同的女人;反之,若他要你随他宴客,那便说明,一旦你被人看中,他随时可以拱手送人……”
哈,她该为此庆幸么?
阎觐,到底是一个怎样的男人啊?他当真爱那个朝慧公主爱到不顾一切?除了他心爱的人,看不到任何人?恁样的一个人,是无情还是多情呢?
————————————————阎堡前院大厅。
阎堡大厅走得是大气一脉,偌大空间无寻常的圆柱分隔视线,梁高廓空,阔郎无赘。时下,一场豪门宴筵举行正酣。
豪门宴筵,自是华丽精彩,山珍海味、珍馐美馔巧尽心思、名目百出自不消说,醇酒、美人、清歌、妙舞更是或缺不得。
阎觐端坐主位,膝下各有两位娇娆软软依偎,递酒夹食,殷勤温柔。他举杯相向,对得是客位主座上的锦衣红袍男子。
那男子长相俊美,五官却难掩淫秽之气,双颊下颓,唇角垮垂,纵然此一刻依红偎翠、美人在抱,一双因累年纵欲暗藏赤红的桃花眼,望着场中妙衣舞伎的眼神,仍是****。
“阎堡主,你这北方第一商业霸主过得好不快活,你看这满堂的姹紫嫣红,足堪堪与皇宫里的三千佳丽一较上下,哈哈……”
“谢桂王爷谬赞。王爷开心就好。”
“阎堡主如此盛情,本王爷当然开心。这世上象阎堡主这么知情识趣的,可是不多见了。只不过……”
“桂王爷请讲。”
“兴许是因为本王初到北地,水土不服,近来时有气息不顺之感。听说贵堡有一位女华佗,请她为本王诊视诊视,如何?”
勾在右指里雕花玉杯里的上好汾酒微生波澜,阎觐浅笑道:“王爷若贵体有恙,阎某自会找到北沿城里最负盛名的大夫前来应诊。本来敝堡的总管事上官自若即医术了得,无奈他此刻盘桓外地。阎管事,骑一匹快马,去北沿城请最善喉喘之疾的李大夫过来。”
“阎堡主。”桂王爷乜斜着醉眼,“本王认为我说得已经够清楚了,本王要给本王顺气调味的,是贵堡内那位女华佗,这不该有什么误听罢?”
“那位女华佗和本堡并未有卖身契约,本堡主须问过她的意见方可。”
“本王想阎堡主是个利落爽快人,本王也不必拐弯抹脚,本王就要定了你那位小美人。本王也知道阎堡主你是个生意人,不做有来无回的买卖。今年夏天祭天庆典之际,父皇会颁旨指定皇位的接班人,你也知道,本王爷自小就不在父皇的考虑范畴之内,所以,也不毕竟操这份闲心。但是,南宫慧和南宫惑现下均是皇位的热门人选,届时不管谁为父皇指定,两方势必有一场龙争虎斗,炎王和项王各为其主,本王的赤旗营若不插手,他们算得上势均为敌。而得到本王支持的那一方,必是真命天子无疑。届时本朝是否会继第三代女皇之后再出现一位女性君主,全看阎堡主的一念之间了。”
阎觐仰首,杯中酒一干而尽。“在下如何确定王爷的诚意呢?”
“哈哈……天下敢跟王室如斯说话的,非你阎堡主莫属了。为示诚意,本王可以将本王的私人印玺放在堡主处,这私人玺印虽不能号令赤旗营,却差遣本王府内的一干死士。他们从来没有见过本王的面,唯认印不认人,而桂王府死士的手段,阎堡主必有耳闻,怎样,如此一来,无疑是本王的一半性命押给了贵堡。
再者说了,本王在贵堡叨扰不了几日,到时,那位小美人还是堡主你的。怎么曩来大方的阎堡主变得小气了?记得本王两位兄弟来贵堡为客时,得到的招待令他们很生满意呢。”
阎觐推开了美人纤人递上的紫玉葡萄,“在场恁多美人,没有一个能入得了王爷的眼么?”
“有,当然有。”淫肆地笑,将左臂的美人横腰一抱,“今夜,本王就要她了。不过,希望明日,本王身上的薄恙会有良医诊治,阎堡主要成全本王才好,哈哈……”
“你可以把话再说一遍。”
阎觐面皮沉静,不见任何情绪的波动,音嗓亦平板无伏:“我想我说得够清楚了。”
忘忘大眼晴直定定地望进他的细长凤眸中,“我想知道,如果我不答应,你会怎样?迷昏我送到他的床上么?”
“你是大夫,迷药不能那么轻易对你产生作用。而桂王爷,不喜欢床上躺得是一具毫无反应的躯体。”
很好。“我可以拒绝么?”
“阎堡会成为你永久的容身之处。如果你想要,我会给你阎堡夫人的名份。”
不错,还能想到她或许不要。“阎堡主不在意拥抱别的男人碰过的女人么?”
一手倏握成拳。“忘忘,你要相信,你会在阎堡优渥终生。”

“真的如此爱她么?为了她,什么都可以送出去?”
脸色丕变。“你说什么?你知道什么?”
“是秘密么?奇怪我怎会知道你那位至爱之人的存在么?”
不是秘密,可不知怎地,他不希望她知道,只有她,最好永远不要知道。“她……不会介意你的存在,你会成为阎堡的夫人,我的妻子。”
“原来这便是一席之地,这便是你的疼惜,阎堡主,你让忘忘大开了眼界呢。”
“君忘忘,本堡主已经作下的决定,不会更改。我允你,你只陪一夜就好,我会设法令他不再缠你……”
“为什么仅有一夜呢?把我送到别的男人怀里,让别的男人替你疼我,不是很好么?一夜和十夜,又有什么分别呢?”
全身一震。“君忘忘!”
“我真的不可以拒绝么?永远离开阎堡都不可以?”
永远?“你休想离开!”
“说不定,我的一夕承欢会令那位大老爷心花怒放,带我离开?”
“君忘忘!你……”已经有了恐惧,但恐惧尚未形成,即被他强悍甩开,“你未免自视过高!”
“是么?难道不是那位大老爷点名要忘忘的么?说不定,忘忘会努力讨了他的欢心,他要的就不是一夜姻缘了?”
住口,住口!“他那样的人,见多了天下各样美女,凡事图得只是得到,他怎么会带你走!君忘忘,我会娶你,我会给你一世的荣华富贵,我会要整个阎堡的人尊你一声‘主母’……”
“阎堡主,你该不会喜欢上忘忘了罢?”
阎觐气息一窒。“你最好不要自视过高!”
“有劳堡主一再提醒。”忘忘一笑,“玩笑而已,忘忘不会傻到以为会有人肯将自己喜欢的女子送到另一个男人的床上。阎堡主,容忘忘将您的话再复述一遍。”猫眸幽沉如靛,“阎堡主吩咐忘忘,用身子去侍奉一个男人。因为这个男人能给阎堡主的心爱之人带来不可言传的好处,也能阎堡主的商业霸业开疆辟土。是这样么?”
阎觐未语,薄唇抿成一弯无情的刻刀。
“而且,不接受忘忘的拒绝。若是我不知好歹,堡主想必有数不清的法子可以使我就范的罢?忘忘好奇,可以试问其中的一种么?”
“春双。”
多好,令她心服口服。“那么,请堡主回避罢。忘忘该准备了。”
“准备什么?”他生平首次,有一些不敢对视一个女子的眼睛,却又极想察悉到她时下的心思,他讨厌自己有捉她不住的惶然。
“既然今夜要恣意承欢,总要有一番精心妆扮,总不能教人说堡主送出的大礼味同嚼蜡,食之无味罢。”
“你……”一股奇怒漫卷心际,他不晓得这激烈情绪的出处,却极想找到排解的出口,所以,他攫住她,疯似索吻。
忘忘热情不遑多让,双手**到男人野性的长发间激烈爱抚。这无疑更助长了对方的**,躁狂地压她在床,撕裂绛衫粉衣……
一柄金针精准觅下。
“你——”
忘忘娇媚一笑,颇费几分气力地推开这具劲健长躯,“对不住了,堡主,忘忘今晚要和您的贵客共赴**巫山,需要保持体力才行,阁下的求欢,忘忘只得婉拒了。”睇见他眸内怒意汹滚,“阎堡主但请放心,鉴于你我共知的原由,此手段用不到贵客身上,忘忘必将用尽全身解数,将堡主所授技艺倾囊而出,以博贵客意满。”
“你放开本堡主,君忘忘,本堡主命令你,放开!你不……”
忘忘觉得聒噪,另一根金针,封在了他的哑**。而后,轻解碎裂罗裳,裸裎娇美**,挂柜内细挑精拣,着一袭不曾穿过的鹅黄裙装。菱花镜前淡扫蛾眉,轻点朱唇,飘然而去。
————————————————南宫殿倚在浴池边沿,不时有人将池畔小岂上的花雕佳酿喂入口中。而他的十指,闲置不住地在几个为他捏压按摩的女子身上抓抓揉揉。几个女子也有心挑逗,不时以仅着薄纱的身子蹭蹭磨磨。南宫殿虽血脉贲张,却强行按奈,唯恐一时泄了火,到时不能和桃花美人早登仙境,岂不扫兴?至于这些风**色,留待他尝过主餐滋味之后再来吞剥。
“桂王爷,小女子前来侍候。”
好一个燕语莺声。南宫殿挥挥氤氲水气,看清了自门外娉娉而来的小美人。“你叫君忘忘?”
“正是小女子。”
“过来本王这边。”
“容小女子添一盏烛光,这浴房内暗了些。”
“美人喜欢明亮些做事?哈哈……好,对本王胃口!你们,可以退下了。”
三个薄纱女子途经忘忘身畔,投注的眼光极其不屑鄙视。惹得掌完烛火的忘忘忍俊不禁。
“快些过来本王这边,醇酒美人,本王最爱,哈哈……”
“小女子拿了阎堡最好的百花酿,欲与王爷共醉今夜。”
“本王只喝花雕,你来与本王共饮此酒即可,美人带来的可以省了。”虽然明白那小女子不敢在酒中加料,但他不想扫兴,所以能免则免。
“是,王爷。”忘忘秉烛细步,款款迈近,烛放池畔,道,“王爷,小女子通晓皮毛医术,对人体**位少有研究,为王爷推拿一番如何?”
想象那纤白细指在自己**揉摩的旖旎景面,南宫殿说个“好”字。
忘忘跪坐其后,指放其肩,轻拿柔放。
“不错,美人这指头令人**呐。”南宫殿倏觉血液流畅,通身舒泰,“不错,那阎觐好生艳福呐,本王忍不住要生艳羡了,哈哈……眼下想,本王这笔买卖尚算值得,接下来,让本王来看看美人更令人蚀骨**的表现……”
蓦然扯住那柔白皓腕,拉下池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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