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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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漫刚刚出家门的时候,就看见了匆匆跑过来的索凉。
他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帅,一身简单的破洞牛仔裤体恤衫却隐隐有王子样的高贵,只是……她的心里又闪过那个痛彻心肺的夜晚,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要走过去。
索凉却突然拉住梅漫的手臂,他眼中瀚海般的深情让她不敢直视,直到索凉突然说了句:
梅梅,我们谈谈好吗?
梅漫抬头看向天空,天空中有振翅欲飞的鸟,它们雪白的翅膀在空中划过时分落下白色的尘埃,让她有微微的眩晕。
林果在美容院里面本来正快快活活地过着自己幸福的小资生活,脸上敷着面膜听着旁边的人在那里八卦,什么美国轰炸伊拉克了隔壁的老猫又生了一窝小猫还有某某某的婚外恋又生**了……
这小日子真是太美好了。她感叹啊感叹,就听见有人说:林姐,白家的小姐来了,您要不要去看看,她又在发脾气了。
林果就气急败坏地把脸上的面膜给揭了,靠这白家小姐当自己谁啊,不就是家里是商界显贵有点臭钱吗,天天没事找茬跟全中国人民都欠了她五百万一样!
果然,门口那一脸精致妆容的白家小姐正在那里发飙,林果一天的好心情都因为看见她这张怨妇脸全糟透了,她冷冷指了指门口,说:
送客!
白家小姐白容特不屑地白了她一眼,说,你一个美容院的老板也敢这么和我说话,就不怕我拆了你这美容院?
林果扬了扬下巴,神色高傲到了极点,我怕啊,我怕的要死啊,唉呦,我的大财主哦,您今天怎么有空来了?家里那位又出去寻花问柳没空管你了,我说啊,这世道有的人就是可怜管不住自己的男人……
白容没这么被人玷污过,她打断林果的话,你算个什么,一个美容院的老板也敢和我拽?你信不信明天你就开不下去这店了?还有,我警告你,别在这里血口喷人,我还没结婚呢。
林果诧异,您老人家还没结婚呢?看您脸上那皱纹比我妈脸上的都多啊,呦,人啊,眼神不好别介意啊、……
白容眼圈就红了。
她拿出手机,唰唰拨了下号码,哭着说:城,有人骂我!
林果听着那从电话里传来的男声觉得有点恍惚,好像在哪里听过的样子,接着,从门口就闯进来一伟岸英俊的男人,脸上带着不可一世的高傲,他进来就问:容儿,谁欺负你了?
林果看着他的身影,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在摇晃,摇晃,她脸上戴上标准的职业微笑,我欺负她了。
结果男的抬头本来想说什么,却定格成一个无比怪异的表情,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林果抬了抬下巴,江先生来我们这里干什么?难道没有看见门口男士止步的牌子吗?这里可不是酒吧,不能随便包个小姐什么的,两位还是请回吧,我们这里太小,容不下两位商界的大佛爷。
江城一句话都没有说,拉着白容转身就走,他临走的时候扭头看了一眼林果,眼神中有愧疚,难过,等等等等。
等到那人的背影终于全部消失了,林果才坐在地上,泪水哗哗的流了下来。
我走在一个人都没有的山间小路上,看着周围的大好河山,和天空中闪呀闪得星星月亮,心想这生活也太可爱了,如此奇妙比小说还曲折啊。以前在网上看见有人说生活就一本小说,现在才知道生活比小说复杂多了残酷多了让人欲罢不能多了,哪里是几句我爱你就能描述的啊。
然后我就又想起来我第一次见到沙暮的情景了,彼时,他站在主席台上发言,拿的是电脑设计的一等奖,那时候沙暮多意气风发啊,是我们大学篮球队的队长迷死了万千无辜的少女们啊,我站在台下跟一帮狐朋狗友天高海阔,根本就没抬头看他,等到散会的时候,才抬眼看了一眼,看了一眼我就乐了,我说这丫的不是个报纸上那个人吗,那张照片还被林果化成了大猪头,我就哈哈大笑,结果一笑就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了,我甚至还看见校长老头子那恼羞成怒的目光,我就很乖很乖的低头下去,什么也不说了。
第二天就在图书馆又碰见沙暮了,他骑着那辆黑色的万马赛在树下等人,我就从他身边走过去的时候,突然听见他说:我讲的很好笑吗?
看见他那张脸,我就想起来那张猪头脸,就又哈哈笑起来毫无形象可言,笑得他莫名其妙,然后走的时候把那张夹在书里的猪头照片递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的说,同学,不是你搞笑,是你长了一张搞笑的脸。
没想到坏事就坏在这上面了,当天晚上沙暮就送了一捧百合花到我们宿舍去了,林果当时眼睛都直了啊,她说好你个祸害,居然勾引到篮球队的队长了,看不出来你还是个闷骚型啊,哎呀呀,莫初你个丫的,居然背着大姐我玩游击战,我今天不整死你!结果代价是我被罚去打了一个寝室的热水。
于是我就更加讨厌沙暮这个人了,害我打了一个寝室的热水,我就给学校的广播社写稿子贬低沙暮,然后又把一个终极恐龙写给沙暮的情书贴在了门口给全校师生瞻仰,不要问我怎么搞到的,我莫初要整什么人他还有什么活头啊,那情书上一句话我至今记忆犹新啊“沙暮啊,你就是我心中的阳光滋润了我这方枯竭的纱漠,你就是我心目中的雨水干涸了我这片贫瘠的土地,你爱我吗?我很爱你,爱到用全世界的帅哥来换都不换!哦,我的爱,我的宝贝……”我靠,阳光滋润纱漠?那不是更加沙漠化了吗?偏偏这丫的居然是个文学系的!说出去真是丢人!
池娴匆匆赶到了星巴克咖啡屋,一眼就认出了那个逆光坐着的人,他的剪影在阴影里面看不大清楚,但是忧郁的感觉让人怦然心动。
这么久不见了,他居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帅的连周围的服务小姐都偷偷拿眼睛看着他,那眼神痴迷的能把南极的冰川全化了。
她坐下来,竭尽全力克制住想要操家伙把眼前这个忧郁王子痛扁一顿的冲动,特平静地问道:
沙暮,你回来干什么?!
沙暮扭过头来,同池娴记忆里面的一样帅气逼人的面庞,那时候池娴看见这位篮球队长第一眼的时候就义无反顾大义凛然地花痴了,她还记得自己那时候拽着沙暮的胳膊喊了句:你好帅啊,帮我签名吧!结果是全寝室的另外三个妖孽鄙视了她整整一个星期。
他只不过是穿了件简简单单的白衬衣,却好像王子一样高贵,但是池娴这些年也不是白混的,她狠狠地瞪了沙暮一眼,镇定自若地又问了一遍:你回来干什么?
我结束了在剑桥的留学,所以回来了。
沙暮平静地看着池娴,他的眼神一如既往的带着捉摸不透的大雾弥漫,好像是进入了童话里面的雾森林,迷迷糊糊的。
池娴咬了咬嘴唇,忽然觉得这星巴克的空调是不是开的有点大了,怎么这么的冷,沙暮,你不是和莫初分手了吗?我告你,既然你不要莫初了,也别来找我,我们四个和你势不两立!
沙暮忽然就笑了。
他笑起来风流倜傥像是从漫画里面走出来的一样,他说,池娴你以为我来干什么?你也太小看我沙暮了,我是回来找莫初的,当年我提出的分手我来破镜重圆了。

哗——
池娴手里的咖啡就对着沙暮泼了过去,咖啡顺着沙暮的头发一点点滴下来,很多人都诧异地扭过头来看着,沙暮的眼神有暴风雨前的平静,他特优雅地拿着纸巾擦着头上的水珠,池娴,你误会我了,我是真心要来和好的。
说完这一句话,沙暮就转身走了出去,池娴看着他的背影,眼泪哗哗就落下来了,沙暮啊沙暮,那个她喜欢了那么久的沙暮,为什么他总是王子一样不可一世,为什么他总是这么自作聪明?!
她看了看眼前的咖啡,端起来对着自己的头顶就浇了下去!
我回到我们四个的小窝的时候,明显的就感觉到了一种压抑的气氛,林果坐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膝盖,脸上有哭过的痕迹,说实话,我从来没见过林果哭过,她这个一级的悍妇哭还真是人间的奇迹,梅漫躺在床上,手里拿着手机,漂亮的大眼睛空洞洞的,池娴就更糟糕了,她干脆就摆了个大字型的POSE倒在地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东西。
我站在门口不知道是要进还是要退,然后我就看见梅漫脸上那种有点熟悉的表情了,我立马冲过去,吼道:梅子,他是不是去找你了!
梅漫惊恐地抬起眼睛看着我,眼神无助的和小白兔一样,没错,当年梅漫就是这种眼神,我更加肯定她是碰见索凉那丫的了,我说他找你干什么去了!
梅漫摇头,很用力地摇头,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了下来,她一句话都不说,而林果居然也没有搭腔,要是在平时,她一定第一个冲上来质问索凉那厮的,于是我就明白了,今天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窗外的星星眨呀眨的,我忽然就想起来曾经看过的一句话,在爱情这条溺死了无数人的河中,谁是你的砒霜,谁又是你的蜜糖?
第二天早上我就掂着包去上班去了,走到门口的时候我还特别抬头看了眼那金光闪闪的四个大字——星点公司。唉,忒俗气的名字,但是……我双眼放光的看着那四个大字,乖乖哦,这是镀金的吧,要是这家伙拆下来卖了,能赚多少钱?我摸摸下巴,等哪天老娘混不下去了,就来这里拆了你们的门牌卖了去赚钱去!
接着我就听见一特好听的男声,莫初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扭过头去,乖乖,是我七千块啊!我心情立马就沸腾了,沸点少说也得有个一百万度的,我搓搓手,笑得特孙子,我在观摩一下我们公司开阔的门牌。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果然,那总笑着问我,那观摩完了吗?
我说是啊是啊,观摩完了,接着我们就握了握手,认识了一下对方,讨论了一下八卦和时政,又展望了一下中国美好的未来。
一路跟着那总走过去,我算知道什么叫做狐假虎威了,这丫的在这里的地位真他奶奶的高!所有人见了他都点头哈腰的,看我的眼神带着崇拜的感觉,我都快飞上天了……我就这么狐假虎威的跟在我们美轮美奂的那总后面,感慨着男人也能长得这么美丽,要说我莫初一生见过的帅哥跟萝卜白菜一样多,极品的也不在少数啊,那索凉,那沙暮,那泰祈缪,哪个不是放在人群里迷死一大票的人啊!但是男人能美到这种让我自愧不如的,估计也就只有眼前这位了,估计三国时候那周瑜就这号人物,要不怎么说他羽扇纶巾啊,呸呸,那是形容诸葛亮的啊,我在心里小小的鄙视了自己一下。
他办公的地方看上去也特干净,和他本人一样,我说我干什么啊?那总。
那总看了我一眼,面无表情,你可以叫我那原。
我说好啊好啊,我说那原我的工作是什么啊,上级领导给点指示吧。
没想到这丫的脸翻得比书都快,他说这里不是菜市场你干什么有点分寸,说话注意点,现在把这些文件打印出来!
我看了看我眼前高达一米的文件,傻眼了,谁知道他又来了一句干不完不准下班!
靠,哪位圣贤说的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啊?姑奶奶给你烧香去!
我愤愤不平义愤填膺地抱着比我还高的文件就到我自己的位子去了,我靠,敢情这小子玩我呢,这桌子上除了垃圾还是垃圾!我把我的笔记本电脑放下来,把那垃圾全部理了出去,就开始工作,一边工作我一边默念,七千块如此美妙,我却如此计较,这样不好不好……
等到所有人都走了,办公室里面就剩我一人和一个打扫卫生的老头子了,他抬起眼睛看了看我,用特同情的眼神看着我,说,姑娘,你得罪人了吧?
我说是啊,我得罪那总了。
他立刻用杀人的眼神看着我,愤愤不平的比我还高几个段数,他说你开玩笑的吧,那总人那么好,上个月我孙女生病没钱看病还是那总帮我的呢,你问问这公司里面的人谁不知道那总是好人啊,你这么说那总太过分了,现在的小姑娘怎么都这样啊,你这样的啊,我见过了,上次就有一个小丫头因为告白被拒绝公然说那总坏话,你啊……我听着听着差点把咖啡给喷出来,我靠,老娘看上他了?开什么国际玩笑!这简直比老鼠爱上猫还匪夷所思!
我说大爷你别说了,我错了行不行,您老人家让我好好工作吧啊行吧。
他用特鄙视的眼神瞟了我一眼,就拿着他的扫帚恁不平的去了,我看了看眼前高高的文件,忽然想拿着这文件摔到那个该死的花瓶男头上!
奶奶的,我以前连夜赶稿子的时候也没见这么累啊,手腕都快痛死了,看来孔老夫子的一句话是对的,那句话叫做什么来着,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我抬起眼睛飞快扫了一眼周围,嘿嘿就笑了,好家伙,我就要你知道,什么叫做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这世界上难养的可不是就你一个人,姑奶奶在大学里面玩死人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混呢你!
于是我手下的动作更快了,还哼了起来,遇见蟑螂我不怕不怕了……我怕谁啊我!用林果的话说,莫初你就一穿着特级防弹衣的大尾巴狼,还坐在坦克车里面,估计就是明天世界末日了你也能面不改色地吃着雪糕问一句:世界末日来了?
华灯初上。
夜色中的上海迷离的气氛多了一些,更加让人沉醉其中,那原站在落地的窗户边,手里拿着一根点燃的香烟,他的眼神如同大海一般的浩瀚深邃,没有开灯,漫漫黑夜中只有手中香烟一星一点的光芒衬托的如鬼如魅。
站在星点的大厦里面,看什么都有如俯瞰众生一般的高高在上,他有些嘲弄地看着脚下的芸芸众生,啪的打开了灯。
特别是在看见莫初的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出来的时候,那原唇边的笑意更加浓郁,莫初,你就等着看看我那原是怎么玩人的吧。
我坐上出租车后就打了一个喷嚏,我揉了揉瞌睡到极点的眼睛,我今天怎么着了我,怎么着,有人骂我不成啊?
算了算了,少一事算一事,我对司机财大气粗的说:师傅,你慢慢开,到地方了叫我!说着我就陷入了睡梦中去,同时后悔着我今天怎么没带着小布来。
车窗外面是繁华的上海夜色,繁华的都市,繁华的人间,有奢靡的气息浮荡在其中,带着致命的诱惑。
这便是我们生活的世界,属于我们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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