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画舫赠曲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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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行女子一身藕衫,艳容春光,映得满湖生辉,纤盈婀娜、娇柔楚楚,直是我见犹怜,一举手一投足,说不尽的妩媚风情,在身後小婢搀扶下,移身进入画舫,盈盈福了一礼道:「仙歌来得迟了,还望各位爷赎罪
赵烛忙道:「不罪!不罪!仙子能来,什麽都不罪,倒是咱们都醉了。」他自从菊仙歌来後,就再没瞧过旁人一眼。
风小刀怎麽也没想到,竟在这烟花之地,与她重逢,见她巧笑倩兮地落坐於自己身旁空位,心中五味杂陈,怔忡不已。
花无浪笑道:「风兄再不用合上我这臭名啦!」却只见风小刀勉强一笑,神情尴尬。
菊仙歌轻瞄他一眼,对花无浪嫣然笑道:「不知各位爷方才这般高兴,是玩什麽呢?」
花无浪微笑道:「咱们玩行酒令,现在轮到风兄了,该把菊仙子的名和风兄的名嵌入句中。」
梅舞笑道:「妹子名字菊仙歌,是名符其实的菊仙子,咱水玲琅的头牌舞伎,平时可不见客,若不是各位爷实是咱们敬重的豪侠,也没这福份。」
花无浪眼看风小刀还是沉默不语,想是年轻人,没见过世面,便笑道:「风兄看到菊仙子都醉了,想不出句子来?」
菊仙歌挨近他耳畔,轻笑道:「风爷,妾身为你出言,行嚒?」语意温柔款款,直似情人诉衷。
风小刀一回头,正好对上她似水双眸,本想避过,但见她眼中柔情无限,若有深意地轻语道:「寒食节庆君须记,秋『风』暗送『菊』香逸。」这句只有二人才懂的话,却正刺痛风小刀的伤口,当日他若不是为救菊仙歌,怎会让小蝴蝶丧命?
他心中郁闷,如坐针颤,拿起酒杯正色道:「方才行令规定,不得让姑娘出言,我这就自罚三杯。」一口气连喝了三杯,正想要找个藉口离开。
花无浪却笑道:「可咱们也说有赏有罚,菊仙子说得这麽好,咱们该赏她什麽呢?」
梅舞见菊仙歌一出言,风小刀便俊脸通红,神思不属,以为他是爱慕佳人,为让客人高兴,便娇笑道:「风爷不如就赏她一吻。」
风小刀一呆,实不知如何推拒才不扰了众人兴致,幸而菊仙歌啐道:「那有姐姐这般打赏的!」
风小刀刚松了口气,耳畔却已凑上菊仙歌的香唇,低语道:「恩公,咱们又见面了!我唱个曲儿给你。」
她吐气如兰,丝丝入耳,直让风小刀一阵心思迷乱,彷佛全然置身於幽微淡雅的菊香中,她这一贴身作势,众人皆以为她吻了风小刀,一阵笑闹之後,便不再起哄。
菊仙歌起身走向画舫前端的一具长筝,双眸柔情似水,深深地凝望着风小刀,道:「让仙歌为心中的英雄豪杰献上曲儿,助兴助兴。」
众人只道她是为座上所有嘉宾弹奏,无不欢声叫好,但见她纤指轻轻拂掠筝弦,宛如撩拨在每个男子火热热的心口上,琴声清清净净,悠悠扬扬,曲韵婉转哀艳,如凄如诉,
「彩袖殷勤捧玉钟,当年拚却醉颜红。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从别後,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今宵剩把银釭照,犹恐相逢是梦中。」
风小刀听到後半阕,只觉她低低柔柔的嗓音,如梦呢喃,牵引着自己的一颗心,不由自主地怦然跳动,直是煎熬无奈,几要透不过气来。
她这词曲一出,和风小刀同样心有所思的还有孤焰,原来这曲韵便是当日在浮沉海,孤焰所弹的曲谱「浮生关山路」,只是他自己运劲飞扬,弹得气势磅礡,菊仙歌却加入情词,改了间隔,变几个音,再用单音弹奏,曲调顿时转而缠绵绯恻,二者意境虽不同,孤焰自能分辨,心中暗忖:「这是父亲幼时教我的曲,他说从前母亲常为他弹奏,为何这姑娘也会?却又改了曲韵,只留八分像?」

「花四侠!花四侠!救命啊!」忽然,芳嬷嬷急急奔来,脸色苍白,破罗喊道:「救命啊!你可得替老身做做主!」她一时打断众人雅兴,花无浪纵身一跃至岸上,拦住了芳嬷嬷,道:「发生何事?」
「碰!碰!碰!」声连响,三、四个极乐楼保镳,被掷到花无浪面前滚跌在地,「唉哟!唉哟!」地哀叫不已,在二人身後矗立着一长发遮脸的高瘦大汉,满身酒臭,凶神恶状地大呼道:「我知道她在这儿,快给我叫出来!」
芳嬷嬷哀怨地瞥了花无浪一眼,忙躲到这大靠山身後,哆嗦着道:「就是这人,要找菊姑娘,他…他武功高得很…」
这疯汉见到花无浪,倒似清醒了几分,不再耍狠,只拿起腰间酒壼,仰起脖子,咕嘟咕嘟地直灌入喉,道:「你别管这档事!」
风小刀等人在画舫中,均想这疯汉是太岁头上动土,遇见花无浪,还不脚底抺油一溜为快,为避免泄露身份,暂不插手,只听花无浪沉声道:「这麽多年了,你还不醒嚒?」众人不想二人原来竟是相熟。
这疯汉大吼道:「你让她出来!我不过要她唱曲!」
花无浪皱眉道:「别逼兄弟动手。」
菊仙歌见花无浪挡在前头,并不害怕,为免二人大动干戈,柔声道:「不如小女子就在这里为大爷唱曲可好?」
这疯汉瞪了花无浪一眼,见他面色凝重,丝毫不让,狠狠地道:「你还是我兄弟嚒?」忽又仰天狂笑道:「你们有谁是我兄弟!你们配和我称兄道弟嚒?哈!哈!哈!」
骤然拔出腰间长剑,蓦地一扫,直向花无浪所站之地划出一道金黄光圈,花无浪左手拎着芳嬷嬷肥大的身躯,向後一丢,同时跃出数丈开外,右手「吞贼」长剑已然上手,内劲暗吐,挡住来袭剑气,怒喝道:「你发什麽疯!为了个女人,兄弟相残,值得嚒?」
众人一听,均想花无浪果是花丛老手,虽流连其中,对美色反而看得淡薄,又见「吞贼」剑身墨绿,乌光沉沉,通体圆细如针,长有三尺,若不是指掌十分巧劲,极难运使这样细长的兵刃,不禁对花无浪的剑法生出好奇。
这疯汉长剑一出,在暗夜之中,熠熠生辉,虽光华内蕴,但剑身泛金,特别耀眼,风小刀一见之下,身子剧震:「这是伏矢剑!他…是君伯父!」
只见君无言满头灰发盖脸,胡乱虬结,边幅不修,身材驼瘦,正是当时打自己一掌之人,那里还有半分从前英气焕然,沉稳超然的模样,不禁心痛至极。
风小刀想起小蝴蝶要自己照顾君无言,心中万分挣扎:「君伯父还记得我嚒?我今日是来救人,眼下若和他相认,只怕会横生枝节。」
君无言长剑指天嚷嚷道:「嘿!嘿!疯子打人了!疯子杀人了!杀人的疯子还说是我兄弟?老天爷,你评评理!我让老天收拾你!」
忽地「伏矢剑」运劲而出,剑影灿若骄阳光芒,照得暗夜亮如白昼,正是一招「日照山河」,他人虽疯癫,剑艺不老,尤其神智不清下,更显力道凶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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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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