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邪魂大军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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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小刀拍着脑袋,想让自己清醒些,猛然想起那个会施术法的古怪小子,赶紧朗声叫道:「路兄弟!路兄弟!」
只听路潇遥嘻嘻一笑,声音却是隔空传来:「我在这儿
风小刀虽本性淳厚,却不是傻子,这下也明白是落入对方圈套,眼望四面八方皆是如冰折镜,相互折射辉映,幻化出无数人影,虽不知其为何,也不能坐以待毙,只得试着气贯「薄冰」,挥刀霍霍,往四周折镜砍去,只见镜乃虚幻,刀尖一触,镜面生出波纹,如入泥淖,陷了进去,竟连铿锵之声也无,试了几次,皆徒劳无功,不禁起了疑惑:「我先前并未见过此人,前日也算有相助之情,倒不知他弄什麽玄虚?」
阵外响起了路潇遥得意的声音道:「此乃万冰镜阵,是我路潇遥的牛刀小试,风小刀,你老是欺压弱小,今日便是要你明白,一旦遇上高明术法,再精深的刀法也是没用的。」
这一语却触动他伤痛之处,令他蓦地涌上一阵灰心:「这小子说的不错,我总以为有能力保护身边人时,却无力回天,爹爹是这样,小蝴蝶也是这样,那麽学了更高深的武功又有何用?」一瞥眼间,看到镜中千百个狼狈的自己,脸色苍白,像只斗败犬般极力挣扎又垂头丧气,实在万分不堪,忽又豪气顿生:「师父苦心教我十数年,我岂能就这麽灰心丧志!我该当好好振作才是!」於是朗声道:「路兄弟,你究竟想怎麽样?」
路潇遥见他想和自己谈条件,兴高采烈地道:「你只需答应今後咱俩结伴而行时,得平起平坐,你不准摆架子,不准再欺侮我,这样我就放了你。」
听得此番言语,不由得勾起风小刀的好奇:「他说来说去,好似被我欺侮得很惨,我自己倒不记得做过这般恶事,」便道:「路兄弟,昨夜初识,小刀实不知何时得罪,如果兄弟害怕,大可分道扬镳,何必困我於此?」
路潇遥道:「你欺侮别人,自是不记得,可我被你拍了…挨揍的人可是一辈子记在心上,你要上无间岛,我恰好也是,二人结伴总是有趣的多。」其实他是明白自己武功低微,若有风小刀同行,一路上便安全许多。
风小刀正自奇怪:「他为何知道我要去无间岛?糟了!」近日心神不宁,几乎忘了『浮沉海』之事,忙问道:「路兄弟,今日初几?」
路潇遥回道:「再过三日便是谷雨。」
风小刀急道:「路兄弟,你快放了我吧,我保证从今而後,决不以一指之力加害於你。」
路潇遥又道:「不行,你还得答应与我同往无间岛,一路上,非旦你不欺侮我,还得护我周全,不准弃我不顾。」
风小刀心想:「这人倒真是奇怪,又怕我害他,又要与我同行。」只得回道:「这倒不行,我需得先赴一地,甚是危险,不宜让人同往。」
路潇遥却想:「这人莫非傻子,他被我困於此,还担心我的安危?」语气一软道:「我会术法,还可襄助风大哥呢!」
风小刀其实已听出他并无恶意,便道:「多谢路兄弟好意,不过,那是我私人恩怨,怎能劳烦,还是请你高抬贵手,先放我出来吧。」
路潇遥道:「你会刀法,我会术法,咱俩互相帮衬帮衬,岂不胜过独行侠、走天涯?」
风小刀无奈道:「那地实在危险,不如这样,你先到『一品轩』等我,待我办完事後,定与兄弟相聚。」
路潇遥大声道:「好,大丈夫一言,快马一鞭,」双手挥舞,喃喃念道:「北帝敕吾符,一光在镜心,万镜皆灭,急急如律令!」手指光束冲入镜心,刹时万镜如薄冰碎裂般,爆破落地,却无声响,一沾地即消弭无形。
只见路潇遥双手高捧「千日醉」,躬身笑道:「风大哥莫怪,小弟先奉上水酒以示歉意。」
风小刀此时方看清他身形单薄,鹅黄短衫,发束金冠,打理得整齐洁净,一丝不苟,面容清秀,虽略嫌文弱,但肤光如玉,十分洁净,明眸慧黠,一脸活泼机灵样,风小刀一把接过酒壼,大饮一口道:「今日我也算开了眼界。」

路潇遥见他并不怪罪,一脸诡笑悄声道:「其实我乃『无邪门』少门主。」
风小刀一口酒水几乎洒了出来,终於明白这小子为何左弯右拐万般心思,原来他便是路无常和苏无妒之子,当年被自己拍了,还咬了自己的「遥儿」,亦即,其实自己是他始终不服气的师叔,而今日已答应他要平起平坐。
风小刀不禁摇头笑道:「原来你长这麽大了,当日是我不对,你切莫放在心上。」
路潇遥不服气地道:「你长大了,我自也长大了。」说罢嘻嘻一笑,心中盘算,自小术法虽得自路、苏二人真传,但在门中倍受呵护,疏於习武,又足不出户,未遇江湖凶险,此回是他第一次奉命赴除魔大会,心中颇为害怕,碍於少门主身份,却不能推塘,只得硬着头皮独自前往,眼下找了个硬靠山,又怕这个师叔一路对他颐指气使,便先使计与他约法三章,如今事成,自是得意不已。
他恭恭敬敬唤了一声:「小师叔,」眼珠子一转又笑道:「娘总是说,你那个小师叔,在师叔公的调教之下,必是万中无一的高手,看来娘说的倒不假,今日一见,正所谓名师出高徒。」顺道又送了二顶高帽,除了给风小刀,还不忘给若水。
风小刀见他人小鬼大,苦笑道:「少门主,你这麽本事,又有谁欺侮得了你?」
二人回到「一品轩」,路潇遥查觉风小刀神色有异,好奇问道:「小师叔,我二次见你,你都心事重重,究竟是为了什麽?」
风小刀黯然神伤自是因「一品轩」是他和小蝴蝶重逢之地,听路潇遥问起,只道:「第一次是我父亲亡於魔界之手,此次…是好友亡故,我却连凶手是谁也不知,天涯海角,我总会追出真凶!」
路潇遥一听也知问错了话,只得假装义气,一拍胸口道:「小师叔,你放心,咱俩现在是一夥儿的,你的事便是我路潇遥的事,我定助你追出真凶!」
「水通南国三千里,气压江城十四州」正阐明了气势雄伟的金华乃四方八路之枢要,而居其中位的「一品轩」更是前往「无间岛」必经之地,此次大会,江湖人物汇聚,以至於「一品轩」除了幽暗潮湿的地字三号房,再无其他,风小刀安置了老大不高兴的路潇遥,便迳自前往「浮沉海」。
风起云涌,啸浪数丈,「浮沉海」波澜如峰,层叠不息,风小刀一近此地,寒风砭骨,全身已被水雾之气湿透,远方传来清筝磔磔,悠扬动人,夹在轰轰巨涛声中,不止不掩其音,犹见温雅柔和,时如切切低诉,时如沧海辽阔,与碧潮浮沉十分相契,更像这浪涛起伏实乃琴声所引!
渐渐地,风小刀气血上涌,全身暖热,豪情在血脉中奔腾,竟是不由自主的提刀飞舞,应和琴韵,而琴弦的每个音符恰似浑然天成的交击在刀尖落处、长虹利啸声中,刀光、琴音竟似演练过不知几百遍般地水乳
交融。
「刀道之所在,犹川谷之於江海,惚兮恍兮,杳兮冥兮,其精甚真,没身不殆…」
「无欲刀法」刀随心转,人心合一,潇洒虚缈,无拘无束,气劲豁然充斥天地四方,琴声引巨浪击岸,岸上浪潮却被刀气化为一片片雨雾,涟涟而下,琴声、潮浪、刀光渐渐交织出一片绚烂奇景,蔚为壮观。
风小刀全身被浪雨打湿,连日来胸口郁闷之气尽数吐出,不知时分流逝,只觉畅快淋漓,直至琴声缓、潮浪偃、刀光渐息…
夜星闇然,月如玉盘,映着孤高的悬崖顶端二条人影,衣袂飘飘,宛若仙者,一立一坐,立者执伞挡住水雾之气,坐者自是弹琴引浪之人。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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