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三百新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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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严赌了一晚上,完全不是那个几兵痞串通之下的对手,输了个精光。他哪里有钱,最后衣甲兵器全搭了进去,差点变成裸男。不过在张克行的调停之下,那些人总算有点良心,念在李严介绍有恩的份上把战利品又“借”给了李严。
说起来,李严他们都是闲人,甚至于闲到中军点卯也把他们忘掉了。因此等李严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穿戴好那一身沉重的军装,走出营帐,李严准备去弄点吃的——像他那样的军官,大权没有,欺负一下火头军还是不成问题的。
甫一走出营帐,李严就发现军营中变了一个样子,晒太阳的没有了,一些士兵忙着整顿器械,修建工事,而校场那边传来声声呐喊声,显然是在操练。
“黄贼就要来了?”李严拉住一个拖着木头的士兵问道。
那士兵看李严是个军官,倒有些奇怪了,说道:“今日点卯将军未去?大帅与诸位将军歃血盟誓,就要出兵讨贼了。”
“哦?”李严放开那士兵,也忘记去伙房了,直接往回走去。他后娘的,真的不当我们当人啊!郑老狐狸果然奸诈,虽然自己比以前当兵的时候有心计多了,但明显还是玩不过人家啊。也都怪自己,没事谈什么局势,恐怕是引起对方猜忌了……李严很快想明白了缘由,对自己昨天的失态表现懊悔不已。
回到营帐,却发现五个前禁军军官都在,一见李严进来便围了上来,一个个盯着他看。
“怎么回事?我脸上有花吗?”李严被看得到发毛。
“要打仗了。”叫丁开的胖子说道。
“我知道啊。”李严有些莫名其妙。
张克行见李严一脸迷茫,苦笑着问道:“你知道我们做什么吗?”
李严摇头。
“刚才郭大旗牌来过,说让我们在丰州的一个什么驿站守粮道。”张克行递给李严一纸公文。
“兹命凤翔同散兵马使李严、张克行携所部调驻丰州西岭驿,防守全境粮道。归本州节制,三日后起行,不得有失。”李严看得眼晕。问道:“就我们六个人去?”
“那倒不是,给了我们三百人。”这里唯一的一个胡人,大胡子仆仙庆居然笑了起来:“日他娘的。”
李严在路上就想通了,郑老狐狸知道自己是寿王的人,自然会“用”,并防备着。所以,他对这次获得“重任”并没什么想法。
唯一的疑问是:“丰州在哪儿啊?”
边上几个属下差点晕倒。
虽然对白给自己的三百赠品作好了心里准备,但站在台上一看之下,李严还是吓了一跳。眼前这三百人队列混乱,大多是十八岁以下的未成年人,不用仔细观察就知道全都是新兵,而剩下又都是一些大叔,这让李严看得是目瞪口呆。
张克行他几个是老行伍了,对眼前的状况是基本无视,一个个哈欠连天。
“你们谁是领头的?”李严大声问自己的新手下。
听到老大问话,下面反应热烈,除了那些大叔,少年们个个都争着回答,下面顿时乱成一锅粥,弄得李严差点崩溃。
“安静安静!”李严大声命令,可是反应似乎不是很好。
李严旁边几个军官则是看得幸灾乐祸,一个个笑容可掬。张克行实在看不下去,叹口气,走下了台,不管三七二十一,一脚踹翻一个少年,抽出鞭子劈头盖脸的就抽。
随着一声声惨叫,队伍很快安静下来,那些混在少年中的大叔们也终于提起了一点兴趣。
“算了算了……”李严看着一个搁在自己那个时代也就一个初中生的孩子在地上翻滚终究还是不忍心,叫住了张克行。

张克行这才住了手,冲这些熊兵们大声呵道:“不遵上峰军令者,便是这样!”
娃娃兵看着被抽得满脸血痕的战友,一时间都对张克行畏之如虎。屁也不敢放一个,全场静悄悄的。
“你!”张克行见效果还好,随手扯过一个兵用力一推,大声训道:“回李使的话!”
李严还在回忆这是哪部电影里的虐兵场景,忽然一个兵就栽到了自己面前,让他起来,可那兵居然不敢动,只是趴着低头道:“回官爷,俺们……没有头领。”
这么久才得到一个小问题的答案,李严倒有些哭笑不得,也有些疑惑,便再问了一句:“为什么会没有头领?你是什么时候入伍的?”
“回……李使,俺们是七天前被抽的丁,领俺们来的官爷让俺们等……叫什么同什么散的官接受就走了。”那个兵哆哆嗦嗦,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总算把话说完了。
“滚……”李严也听得烦躁起来,把那兵踹了回去。七天,***,连自己训完的大学生都不如,完全就是老百姓嘛,还他妈是群娃娃。
张克行见李严脸色很差,又许久没有说话,叫了一声:“李使?”
李严抬起头,一脸坚决,操你后娘的,不想老子出头,老子就练兵给你们看,娃娃兵怎么了?教育就是要从娃娃抓起!
“全体都有。向中间靠拢!”下了决心的李严仿佛顿时回到了新兵训练场。
全体都有这句话过了几分钟才被消化,士兵们动作缓慢,稀稀拉拉,有人甚至问周围的人该往哪边走,但不管怎么说,命令总算是执行了。
“老兵出列!排成一行!”李严再次命令。
三十余个老兵纷纷从各自行列,站成一行,动作快了很多,队列也比较齐整。他们既然是老油条了,自然知道前面这位爷刚才失了面子,肯定要找回来,新官立威嘛,自己别撞上就是。
“你们,沿校场跑三十圈!”李严面无表情,大声道。
老兵一下子蒙了,三十圈?这位也爷太狠了吧?
哪知李严还没完:“丁开、仆仙庆、孟西来、阎烽,你们给我监跑,谁停下就抽谁!”
刚才那几位笑容可掬的军官兄弟笑不出来了,监跑?抽人?那不要力气的啊?但又不好拆李严的台,一个个阴沉着脸走下台来。
老兵们却不愿意就跑,其中一个居然陪笑着问仆仙庆:“爷,您看能不能少跑点?”
“操你娘!”仆仙庆还没见过这么不长眼的,一鞭子就抽了过去:“耳朵聋了是不是?”
老兵们见没得商量了,边在肚子里操这些京城里来的军官们的家属,一边挪动脚步,开始了漫长的绕圈行动。
李严看他们开始跑了,便招呼张克行走到棚子里去喝茶。张克行点头,跟在后面,看李严的目光又复杂了一些:“这位李兄弟,雷霆手段啊……”
等变成一条条死狗的老兵们终于瘫在了终点,李严才和张克行一道施施然地走了出来。
看着大部分都身带鞭痕的老兵,李严问道:“知道你们为什么被罚跑吗?”这一问声音很大,显然也是问给那些一直傻站着的新兵听的。
“爷,咱们真不知道啊……”一个哼哼唧唧的家伙回答道。
“我告诉你们!军队,第一就是纪律,你们作为老兵,在一群不懂规矩的新兵蛋子中间,不作规范,反而跟着混乱,不该罚吗?”李严的声音越说越大,老兵一个个都闭了嘴。
李严见老兵服了软,转向新兵,大声道:“我李严的兵,是铁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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