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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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大概正值立春,大片大片的流云在湛蓝的天际飘荡,不知名的花香从道路边的野花丛中随着风流转在空中,远处的城镇被较高的青砺石砖作城墙,与外界的自然所隔断,里面的世界,是华丽还是安定,我可以适应么?
渐渐走向城门,穿着鹅黄和墨绿相间军衣的守卫将我拦下,一脸的鄙视和厌烦,语气中透出不屑:“公子是否走错门了,南城的大门向来不为外城人所开。除非是韩城主邀来的客人。”
我抬头望城门,似乎好高,根本不可能爬上去。叹了口气站在原地,思量着是回去还是硬闯。看那门卫一脸嘲讽的笑,心里一个不爽啊。
“这件东西,能够让你自由进出每座城门。以后,多保重。”
清凉似水,我摸出衣襟内金翠色玉牌,向守门人晃了晃,“不知道现在能进去吗?”语气说得尽量严肃,不容置疑。
那小厮愣了愣,随即一脸讨好的笑,“原来是韩公子,本是自家人嘛,我这就给您开门。”说着殷勤地转身打开城门,“韩公子这般模样,只怪小人有眼无珠,其实理应想到是您,,公子相貌就本非普通人,气宇非凡,眉清目秀。”
还真不错呢,从外城人直接升级为自家人。不过……
微微蹙眉,他所称的韩公子,莫非是卢依口中的韩陵?可是照理说,韩陵似乎是这南城城主家的贵公子,守门的士兵没有理由会认错人啊。
啊,我知道了,是这个家伙职位太低,或者刚刚被军官所受用,所以没有见过韩陵本人。
“我守门三年,从未听说过公子的一事一迹,更别说见过公子了,怕是全都见过公子的都没有几人。恩……所以还请公子见谅,别往心里去才好。”门卫笑着向我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装作沉默严肃地走进门内,冷撇他一眼,“既然你都知道,那么我的行迹……”
将错就错,就让他把我当韩陵算了。
“公子是韩老爷做寿请来的客人而已,我就不远送了,公子自便。”这小厮反应到快,一眨眼,人已闪回门外,关上了门。
我一声不吭地走进门里,见离城门也有些远了,便暂时停下,望了望四周,还真是充满人气的地方啊。
有着现代社会基础的街道,两旁的柳树如女子发丝,随风浮动。切割的恰到好处的正方形石块铺就路面,再两旁,便是屋舍,层层叠叠,远处更是如群山起伏,应该是韩府内的建筑物。
这些其间,花草点缀,河流潺潺,头顶还有云层流动,这不免有一些,令我向往。
薄暮冥冥,走进附近一家名叫“芸香”的客栈,找了个靠窗的四方桌坐下,店家小二便屁颠屁颠地跑来:“公子打尖还是住店?”
果然和电视剧里演的一样啊,不过打尖什么意思,应该,是吃饭或休息吧。
“都要。”我甩出两锭银子,“够么?”
小二立马接过银两,一脸笑意:“足矣,足矣……请问公子姓氏,我们好方便登记。”
“在下,凌,洛辰。”稍稍迟疑了会,答道。
小二向柜台那边跑去,和掌柜说了什么,然后掌柜在纸上写下了什么,接着小二又跑了回来,“公子这就住下了,请问现在公子是要先看房呢,还是先点些酒菜吃着?”
“恩,先吃饭吧,这儿有什么好菜吗?”肚子饿了,赶了一天的路,真的是滴水未沾。
小儿一脸笑意的指着柜台边一布缭,上面用黑墨写着一些字,“凌公子自己瞧吧,我是新来的,这些菜都没试过,不知道哪道好吃。”说着微微低下头。
“那个,请问,你叫什么名字?”总不能当面称呼小二吧,这么多的小二,他分得清我叫他么?
“啊,我,我叫,公子称我小启便是了。”小二脸上忽的一红,怎么,有点女孩子的感觉?可是他明明就是一个其貌不扬的,顶多算年轻的男子啊。甩掉自己这个念头,对他轻轻含笑着点点头。
望上那块布缭,那,是些什么字啊,似像不像小篆,楷书,行书,草书,隶书,倒是很像甲骨文呢。这下,我吃什么啊。
见小启还站着,脸上带着一丝疑虑,我忙装出一脸为难,“其实我也是初来乍到,这些菜,我也不知道哪道好吃。”
“不如,小启你定吧。”轻声唤他声,我挑了挑眉毛。
他一时踌躇不定地望着菜……单,然后又望望我,双颊竟飘忽上两片红晕,低下头一时无语。看他好像在受罪的样子,我用食指挑起他的下颚,让他正视我。
咳咳……怎么感觉,我像在调戏良家妇男。
“那个,实在不知道的话,就随便弄两个菜吧。”说完连忙放开我的手,拿起桌上竹筒中的一根筷子,单手旋转。
自己,会不会被别人以为有,龙阳之辟?
抬头,小启还杵在原地,呆呆地望着我,嘴角有微微的含笑。
该不会,他……他有断袖之辟吧,这样看着我,难不成……
“还……还不快去?”我轻呼一声,语气中带点疙瘩。
小启应了声便转身离去。
奇怪的男子……
摆下手中的竹筷,向窗外看去,夜色降临,街市上挂起红灯笼,店门大开,河岸边还有一些小小的摊位,摆上小巧玩物,声声吆喝。
这里的夜晚,好热闹啊。
不断向各处望去,一怔,视线里一抹白色定格,脑中不由闪现出一个人来,声音,清凉似水。

白色长衫,墨色长发随意揽在耳后扎成髻,眼神清明似水,清亮如月,果然是尘月。但是他身边的那个是……
呼吸暂顿,虽然那人带着黑色斗篷,穿着黑色长衫,看不清面貌,但是在夜晚显得格外诡异的蓝色长发,在他身后垂下,充满诱惑的色调,让我不寒而栗。竟然是那个紫眸的男子,殷仓冽……
尘月怎么会和他在一起,难道是因为我,尘月他,被我拉下水了?
“凌公子,不知可否并桌?”
“啊?”反射性地偏头喊了一声,然后又急忙转过头去,那黑白色调在人群里已无寻处。失望地轻叹一声,垂下眼帘。忽然意识到什么,转过头盯着那张脸,许久,脊背上开始泛起微微凉意。
竟然是,刚穿过来时遇见的那位,颜家公子。
机械的扯动嘴角,对他做礼貌的笑笑:“随公子的意吧,反正我一个人而已。”千万不要认出我来,不要认出我来啊……祈祷。
“公子怎么了?方才不是和小启聊得欢吗。”抬头正视,他的眼神中笑意盈盈。
应该,不太会认出我来……吧。
简单的含笑:“公子此话怎讲,小启与我,只谈的几句,公子误会了。”我们,真的不是断袖啊,真的。
颜公子有意地向柜台那方看一眼,然后轻声问道:“公子,嫁娶了么?”
“啊,还没。”打得是什么坏主意啊。
“那不如……”故意拉长了音,含笑着望我。
“啊,哥,不要。”小启不知从哪出来,对着颜公子急摆手。哥?难道小启也性颜?
见我一脸困惑的望着他们,颜公子用折扇轻敲小启的额头,小启立刻红就了一张脸。
这个动作……
“在下,颜颀羽,这位,是家中兄弟,颜启。刚只是与公子开得一个玩笑而已,还望见谅。”颜公子笑着拍拍小启的肩膀,甩开折扇轻轻摇曳。
“小启你……”面无表情的望向一脸紧张的小启,脸上绽开笑容,“来头不小啊,小看你了。”说着用食指轻点小启的额头。
小启的脸,顿时像嫣红的火烧云,我笑得更灿烂了,小启则撇过脸去,好害羞的男子啊。
一会儿之后,我的酒菜被摆上了桌,望着对面的颜颀羽,简单地说了句:“颀羽兄不必客气。”便动手夹起菜往嘴里送。
至于酒,我是好孩子,从来不喝酒,当水替之。
一阵风卷残云,满足地用舌轻舔唇角,瞥一眼对面的颜颀羽,他并未动筷,只是一脸笑意地摇着折扇望着我。
“看什么?脸上有脏东西么?”伸手抚上脸颊,望他。
“没有,只是是时候带你去客房看看了。”一摇折扇握在手心,做了个“请”的手势,我只得乖乖起身跟在他身后。
蹙眉,停下脚步。
“你带我去客房?”疑问。
“是。有什么不妥之处吗?”问。
“你,是小启哥哥,小启是这家店小二,那你应该跟这家店没有关系,那么,你怎会,亲自带我去?这会不会太匪夷所思了?”我轻言,眼神咄咄相逼。
“哦,是凌公子多疑了。”他只一笑,甩开折扇,“不过,凌公子这话怎讲,倒不如明说。”
“你不坏好意。”一字一顿,眯起眼,怀着敌意望向他。
颜颀羽笑意顿时荡在脸上,“果然有趣……但不知,凌公子所言不怀好意是何意?”收起折扇握在手心,眸子一亮。
“呃……”竟一时哑然,不知怎么接下去,看他一脸早看穿我的神情,不爽啊,不怀好意如何知道,知道的话我就不是凌芷妍,而是半仙了。
从鼻尖不服的轻哼一声,走上前去,见他不动,不满的皱起眉头,“不是带我看房吗?怎么不走了,给本……公子带路!”幸好,差点说漏嘴,再看他,只是又甩开折扇一脸笑意的继续走,好像早知道是这样。
其实明知道他不是坏人,但他说过,北城是颜家治理的,而他又姓颜,怕正是北城贵府公子,只是他对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如此,会不会有点过了,难道,他一早便认出我来?
“彭--”抬手抚着头上泛红的肌肤,低声咒骂,该死的,过弯也不知道提个醒,这么粗的梁柱撞上去会很痛厄。一脸愤恨地举步追上前面的那抹蓝色,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憋下这口气,揉着额头渐肿的包,真的很疼。
之前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啊,真是的,连走个路都能受伤,凌芷妍你笑死人了。
步定,传来颜颀羽温润的声音,忽然让我想起了卢依。
“到了。”
抬眼,微微惊愣住。
似是一座小庭院,西窗边一棵绽满粉白色梅花的树亭亭立足,青嫩的草地上铺满落下的残梅,一地粉白,清淡的残梅香甚是好闻,隐隐地,莫名熟悉。不禁深深吸就大口淡香,满足地闭眼。
“就知道你会喜欢。”颜颀羽温润的嗓音略带些笑意。
“你怎么知道?”转头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你衣上有残梅熏香,所以这里,应该适合你。”只一句,便明了了。
“还有,这里是有五个房间,也是你刚问我为何我带你来的原因,我,住在你隔壁,顺路而已。”
哦,原来这样,那刚才,的确是自己多疑了么?
里屋的摆设,一如残梅,清淡质朴,粉白的色调,透着干净爽雅。我喜欢。
选了对着梅树的那间房,颜颀羽的房间,果然在我右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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