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幽冥饮宴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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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公子,果然名不虚传。”这人首先开言道。
秦昭一笑:“就是您找在下么。”
“不。我只是负责带您到地府中去。”
“好。我们这就走么?”秦昭仰头看着他的眼睛笑了。
是的。瘦高的白衣人伸出了细长的手掌,掌中一枚药丸黑黝黝的在他苍白的手掌里滚动:“请含下这粒药,您就可以到地府中去了。”
秦昭看看药丸又笑了:“我并不打算永远住在那里。”
“您如果不打算去,在下这就告辞。”这白衣人收回了手掌竟欲走开。
秦昭颇有些意外:“您请留步。我只想知道为什么要吃这个。”
白衣人斜斜瞥着秦昭道:“这是阴阳丸,只有含着它,魂魄才能和肉身分离,阳界的人才能够到阴世去。”
“原来如此。”秦昭接过药丸打量了片刻笑道:“您不用也吃一粒么?”
“您既信不过在下,在下告辞。”这白衣人竟毫不作伪说走就走。
您请稍等。秦昭一笑把药丸含在了口中,药丸居然很甜,竟不难吃。
白衣人停住脚步,盯着秦昭看了看,忽然露出一丝笑:“很好。”
“可以出发了么?”秦昭问。
“走吧。”白衣人道。
这一路行来,却是走向崖边。
“就是这里了。请熄了火把。”白衣人道。
“这里?”秦昭看向幽深的崖底,不禁有些诧异。不过还是依言将火把踩灭。
白衣人不再理他面向崖下,口中念念有词,似是什么咒语。边念边取出符来迎风晃着了丢下崖去。秦昭也看不懂是些什么意思。等得一会,便觉得一阵阵困意上涌,只是勉力撑着。
“我们下去吧。”秦昭正迷离间,白衣人念作已毕一把拉了他的手向前一跨就踏向了深谷,秦昭心头一紧却身不由己的跟着他坠了下去。
冷冽的风从发际穿过,一片幽深黑暗扑面而来,秦昭心虽抽紧却未想挣扎,只觉一股飘飘然的感觉升起,骨头里都似有些惬意,而身体仿佛就此消散飘入了云里。
不知过了多久,秦昭猛然清醒,却发现自己正好端端的坐在乘轿子里。说是轿子其实不过是两根木棒穿过把椅子,颇为简陋。轿头插着一面灵幡,顶端发出一阵阵微弱的绿光,隐约的照亮了眼前一小片道路,四面便是无尽的黑暗。秦昭微微一惊向周围看去。抬轿的是两个裸着上身的汉子,只能隐约看到他们上身坚实的肌肉,面色却阴暗的看不清楚。那个极高极瘦的白衣人也走在一侧。光影变幻中,越走越是阴暗。秦昭疑惑的道:“我们这是去那里?”
高瘦的白衣人幽幽一笑:“我们自然是去阴间,您忘了您已坠崖而死了么。”秦昭猛然一醒:“那么您是……”
“我是拘魂引路的无常鬼。”这个人忽然呲着牙阴阴的笑了。他把手一招瞬间面色就变的惨白,舌头也吐出了尺多长,手中竟还持着把哭丧棒。
秦昭骤吃一惊,浑身大震,如果不是坐在轿子上并且四肢有些乏力,一定会跳将起来。秦昭原本不信鬼神之事,此刻却真有些心惊了。

白衣人依旧幽幽的道:“黑无常发帖,引路的就是我白无常。公子不用担心,您阳寿未尽,明日就会还魂。”
秦昭惊疑不定,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心中只是想,难道这是真的?我真就到了阴间了?
白无常看起来走的不快,甚至有些迟缓的样子,实际却非常迅速。那两个抬轿的汉子似也毫不费力,尽跟的上。秦昭只感觉到冷飕飕的风在自己发际穿过。
秦昭向天上看去,头顶也是黑暗的,看不到任何东西。只是偶然间仿佛会有一两只什么东西迅速的飞过。
“我们现在在那里?”秦昭有些惊疑的问,不过他并不指望会有什么答案。
“我们在黄泉路上。”白无常却老老实实的回答道:“你看到了么,上面飞过的那些都是魂魄。”
秦昭心中震颤虽努力的睁大了双眼向上看去,却仍然什么也看不到,能看到的只有一片黑暗。难道这里真的已经是没有天日的幽冥?真的已经是魂魄轮回之所了么?
也许看不到才是最可怕的,因为人的想象将会补充一切。看到的越少越会觉得恐怖。秦昭大概也明白这个道理,索性就把眼睛闭上了。他不想自己被这种气氛感染,他需要努力保持镇静,不管这是在真的地府还是在假的黄泉。
“这里就是黄泉了。”白无常举高了哭丧棒。棒子顶端竟也发出光来,光亮瞬间扩大,于是秦昭就勉强看清了白无常那一侧正在喷涌的泉水。似乎同样黑暗的泉水默默喷涌而出,又默默的汇入一片黑沉沉的潭水中。又走了一刻,眼前出现了一条石梁,两旁充满阴气的风不断袭来,似乎竟是深不见底的深渊。
“过了这里就是阴世了。”白无常道。举着哭丧棒照明,让那些汉子当先走上了石梁。一走在石梁上,只感一阵阵浓重阴风吹来。秦昭周身寒毛瞬间全竖了起来,如果这些抬轿的汉子把轿子一抛,自己势必就会坠入这深渊中。秦昭大惊之下便想从轿子上下来。白无常却紧跟在后,用冷冷的手掌按住他肩头道。“不要乱动。这里直通十八层地狱,坠下去万劫不复,谁也救不了你。”
秦昭心头突突直跳只好勉强笑笑坐下来,双手却忍不住死死的抓住椅子扶手。想到方才自己不知为何昏睡过去,这些人并未对自己如何。现在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动作,于是也便端坐不动了。
穿过石梁,又走了没一刻眼前出现了一道石门,竟与城门类似。两旁甚至也有兵丁模样的人也或者是鬼把守。秦昭虽然还不是全然相信,不过这里处处透着邪气,阴森的气氛让人不由得胆战心惊。走进石门后漫长的甬道长的似乎没有尽头,两壁火把散出的惨碧色火光映的人面色惨然。偶尔擦身而过的人都是低垂着头行色匆匆,浑身透着异样。走出甬道,眼前豁然开朗,显出一座殿堂样的大屋来。虽然仍旧是很暗,不过这大屋门口悬了两只昏黄的灯笼,轮廓却已能够看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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