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冒险与幻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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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平凡的人都要跟你在一起,这不就是很特别的事情吗?」她抬头仰著绚丽的月色,「况且你身边有好多不可思议的家夥,你居然能够跟他们友好得……好像没有任何隔膜一样。」
嗯,拥有过人气势的大哥、流著特殊血统的妹妹、擅用眼神骇人的侍女……的确,有时候他们都蛮不可思议的,但眼前这少女指的绝对不是这些未曾踏进美古南皇宫的人,而是某两个与我完全没有种族上的隔膜的家夥。不,实际上是三个家夥才对,除了把我保护过度的马提斯副将军,把我视为磨牙对象的小魔兽外,还有一个行踪飘忽、奋力救姐已不知救到什麽地方去的前伦恩奈特士兵。
「那又什麽了不起?对一个冒险者来说,任何同伴都是不可或缺的,理得了那麽多吗?」其实我根本不是冒险者,但也差不多了。
「还有还有……!」她像个孩子一样兴奋嚷著:「今天你被那魔兽抓得流了好多血,可是你不但不恨他,还挺身保护他……」
「那是人人都该做的。」实际上,我除了不希望看见奋力捍卫家人的魔兽遭到杀害,更不想某人的手再沾上无辜的血,严格来说我的动机还蛮自私的。
「我要抓那只……夜臂小女儿的时候,她居然抓了我的手掌好几下,真是痛死了。」索妮娅漫不经心地说:「我气得想抓些石头什麽的来扔她,才准备要蹲下,就看见她开始流泪,开始哭了,看起来就和一个人类的小孩子没有分别……」
「那是当然的,如果有人想把公主你从父母身边抢走,你也会做出同样的反应。」当时小夜臂背对著我,我倒不知道原来她哭了,「每个人,每个生物都有属於自己的领域,谁也不能侵犯,擒走人家的孩子就和侵占人家的领域没有分别。」
我是怎麽了,居然对公主说起教来?她会不会大发脾气把我训一顿呢?转头一看,她依旧是带著柔美的笑脸,轻松答道:「大概吧!呵呵…」
今天是怎麽了?路西亚的态度有了大转变,连这公主也好像换了个人似的。大家都被热气熏得不正常了吗?
「还有……」她忽然站了起来,转身背对著我,「我真希望我能变成你,踏上浩荡的旅程、经历无尽的冒险……还拯救了陷入危机中的任性公主,得到她的倾心……」
「啥……?」她说的前半段我都听懂了,但後半段却……得到她的倾心,那是什麽意思?她不是在开玩笑吧!
「晚安了,像风一样自由的剑士。」她迈开脚步,匆匆离开了庭院,留下了满腹疑惑的我。
隔天早上,美古南国王法提尔陛下准备了一支乐团小队伍来欢送我们。在这里待了三天,倒是首次与这国王碰面,他生了满脸灰白胡子,一直是笑呵呵的,像是慈祥中年人的模样,难怪身为她女儿的索妮娅根本不惧怕他,而大摇大摆地进行『违犯传统』的事情。
排成两行乐团吹奏著略带哀伤的曲子,迎出一个身穿华服,戴著半透明灰色面纱的少女,华服上镶了金边及散发奇彩的宝石,映著灿烂眩目的豔阳烈光。比起身上的隆重装扮,少女一双清澄而略带叛逆的眼神更引起我的注目。

这少女是索妮娅?她乖乖戴上面纱了?不可能吧!
「我的女儿为你们添了不少麻烦呢!」法提尔陛下笑呵呵地说:「她坚持要参与欢送,我也拿她没办法。反正是难得一次,也只好随她去了。」
「美古南女性不能随便抛头露面,公主更是要严守这一点,要不是这国王性子宽容,那小姑娘早就被罚了不知几回。」路西亚在我耳边悄声道。
少女走到了我的面前,细声地道:「待在现在的领域里,简直是度日如年般的沈闷,我倒希望有人能来侵占我的领域……」
「你自己跨出那个领域不就好了吗?」我道:「不过,必须要有抛弃一切的觉悟。」若这少女无法抛弃她现在的家人,丢弃现在的公主身份,那麽她将永远被束缚下去,这大概就是悲哀的人生抉择吧!
拍动著双翼的飞龙卷起了烈风,激烈的风声包围了我们,旁人大概听不见我们的对话,就算听见了也肯定听不懂。
少女的丝丝黑发在风中飘扬著,一双黑眸闪动著异样的光芒。她忽然提起了手凑到脸上,摘下了那一张薄薄的灰色面纱。一张不驯而野性的美丽脸孔毫无保留地呈现在众人面前。
霎间,国王蹙起了眉头,国王身边的王子则铁青了一张脸,至於在场的乐团团员,倒是心平气和地继续吹奏著如水流般缓慢而清澈的乐曲,大概他们早已习惯了公主的『怪异』行为。
细小的脚尖一掂,娇躯微微提高,索妮娅居然在我的脸颊上轻轻地送了一吻。
淡淡的香气,温湿的触感,像被热气熏过一样,周围天旋地转的错觉。我长得那麽大,没被家人以外的人亲吻过,现在亲我的居然是那麽一个美丽动人的女孩。
偏偏这女孩有个思想古板的哥哥,无法接受女孩开放的行为。此刻,那森王子投来的眼神仿佛蕴含著无限杀意,足於叫我毕生难忘。
索妮娅还朝下巴几乎要掉下的父亲做了个鬼脸,脸上一副得意洋洋的神情。我真不知该高兴、害怕、还是无奈?路西亚抓起了我的手臂,拉著我跃上了龙背,还在我耳边柔声说:「这女孩是任性了点,但基本上条件还不错,我会支持你的选择。」
「啥?」他还有心情开这种玩笑?还是不是玩笑而是认真的?
龙爪离开了地面,精神弈弈的莉蒂娅迅速升空。来到了上空,俯视著宽阔的地面,那仰著首目送我们离去的叛逆公主,一双眼里竟然绽放著淡淡的欢愉。
皇宫越来越远,美古南皇城终於远离了我们的视线。我忍不住就松了一口气。
「还好,我还以为这次没命了,没想到他们还是让我们安然无恙地离开。」我还以为莉蒂娅起飞之後,那森王子便会委派弓箭手在城墙上发射乱箭,把我这个『冒渎』他妹妹的男人击落,然後把我押到地牢关起……
「小霍,你的想象力太丰富了,要控制一下。」路西亚仿佛看穿了我的想法,组止我继续做无谓的幻想。
美古南之行划上句点,我们正式踏上了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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