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杀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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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过了寒冷的夜晚,隔天早上就骑上了公主为我们准备的一匹大骆驼前往神露绿洲。第一次亲眼见到骆驼,最让我感到印象深刻的是那一双能够阻挡风沙的长睫毛。
一路往西行,没遇上风沙,习惯於四处奔波的男人也不可能会迷路,聊著聊著就顺利到了目的地。
每年在沙漠上渴死的人们不计其数。传说中,女神因为这些生命的流逝而悲伤哭泣,她的眼泪就形成了这地方。被喻为沙漠奇迹的大型绿洲俨然就是一座茂密的椰林,潺潺的流水声传了出来,绿洲周围都环绕著清爽冰凉的空气。
我兴奋得像个孩子一样大声欢呼,路西亚轻声地制止我继续喧嚷,毕竟绿洲里隐藏了些什麽我们是不晓得的,所以他认为不应该引起任何骚动。
「没机会见到破晓之城,来到这里也不错了。」我说。
骆驼安置了在沙地上,我们徒步迈入了椰林里。魔兽当然没那麽容易就遇上,倒是先在灌木丛边看见十数名体格魁梧的大汉,正蹲坐在青草地上休息闲聊。
「没想到仍旧有强盗在这里出没。」路西亚将我拉到一旁的树丛里去躲起,「人类果然抗拒不了钱财的诱惑。」
被人类抓住的魔兽,有的被杀死煮成美味的佳肴,据说是有延年益寿之效的珍贵补品;有的却活生生被卖给了贵族或富豪当宠物,一辈子被人类束缚在枷锁中。不管是活是死,一匹成年的魔兽肯定能换取天文数字的金额。
青草地上忽然飘来了一阵刺鼻的血腥味,足於叫人作呕。一个头绑红巾的男人高举手臂,拎起了一个血淋淋的物体,约比人头稍小。
「整早就这麽一点收获,还不够本大爷塞胃角呢!」粗豪的声音响彻林间。
被鲜血染遍的是一颗野狼的头。微微开启的嘴部露出了让人触目心惊的尖锐獠牙,血红色的一双眼珠睁得大大的,似乎正满怀怨恨地瞪著前方来看。
「刚才的商队倒还差不多,几匹骆驼居然就负了那麽多黄金,真不知是干什麽生意的。」另一个强盗摸著身旁的几个布袋,「还有那领团的女儿也真是上等货,给首领杀了真可惜,不然还能多玩一会……」
强盗的话我没听仔细,眼睛就对上了兽头那一双可怖的视线,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後一缩。
路西亚轻轻抓著我的肩膀,略带愠意地道:「放任这些家夥不管也不好,他们残杀野兽,甚直抢劫路过的旅人,总之就是无恶不作。小霍你先躲著,待会儿一切结束了才出来。」
「什麽……你打算杀他们……为民除害?」难道这男人也有所谓的正义感吗?
「总之你躲住就好,别随便发出声音。对方人太多,我未必保护得了你。另外,最好也……别看。」
我能自己保护自己,没什麽好怕。来不及出言反驳,男人已拎著长矛蹿出了草丛。

草丛边一阵沙沙作响,一群强盗敏锐地站起身来,数十只眼睛对向了面前的不速之客。
「什麽嘛,居然是个人类而已,这可不好玩了。」扎著红头巾的强盗扔下了兽头,与同伴一同举起了巨斧。
这一群男人面目狰狞、凶神恶煞,随身都带著破坏力惊人的巨斧,一看就知并非善类。既然他们能干下捕杀魔兽的残忍行径,对人类应该也不会仁慈到那里去,当然,所谓『人类』也只是他们眼中所看到的假像而已。
斧光一晃,三个强盗已朝著单枪匹马的男人展开了攻击。
我为这群强盗的命运叹息。与这男人交锋的下场,大概就和那匹惨死的野狼没分别。
我猜得没错。下一霎间,三颗血淋淋的人头已滚了在地面上,林间的微风沾染了腥味。我晃了晃神,也没看清执矛的男人是如何下手的。矛尖无法斩人头,大概是魔法的效果。
强盗们开始往後退。其中一个还战战兢兢地自语:「首领……你到底去了哪里?咱们大难临头了,快些回来吧……」
首领回来了又怎样?大概也经不起这男人的一击。不过,我已经不想再看下去了,一般色泽鲜豔的东西所带来的视觉刺激会让我浑身不舒服,更何况是带著腥臭的恶人之血。
才转了个身,身上却忽然多了一阵无形的压迫感。
身後不知何时多了个高大的男人,现在就站在我的面前。无袖衣物下的粗壮手臂上,纹了个十分显眼的龙型刺青。粗犷的面孔上,一双冷漠的灰黑细眸略带笑意地望我身上盯来。
「你……什麽时候……」我往後退了几步。难於置信的是,一向神经过敏的我,居然完全察觉不到这男人的存在。
「也是来捕猎魔兽的?同行嘛!」男人轻浮笑道:「就加入我们如何?人多也好办事。」
捕猎魔兽的同行?那麽说来,这人是强盗……他身上散发著一股不凡气势的男人,难不成他就是强盗的首领?
「别玩笑了!」凭著剑士的直觉,我毫不犹豫地抽出了剑,「加入你们这些残暴的强盗?下辈子再说吧!」心中本能的冒起了对恶人的憎恨。眼前这名面带笑容、眼神轻蔑的魁梧男人,竟是如此地让人感到厌恶。
「别忘了你有个与我们我们志同道合的朋友。」强盗笑道:「斩人脖子的动作那麽顺手,若不与我结夥当强盗还真是太可惜了。还好这次带上的只是十几个不入流的兄弟,要不然这一场损失可不小。」
「损失……?」转头一瞄,那拎著长矛的男人早已失去了踪影。该处躺了近十具无头尸体,色泽鲜豔夺目的鲜血不断从平整的脖子断口处泉涌而出。无数的断枝碎叶散落在一旁的灌木丛下,大概是活著的强盗们潜进了树丛逃命,而意图赶尽杀绝的男人也追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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