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屋内的心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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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好了饭,才找了位子坐下,玛莉露就将芋头糕夹到我的碗里。
「嘉莉露的拿手好菜噢!」她笑眯眯地说:「任何男人吃了,都会有娶她回家的念头。」
「大姐,我还不想嫁人啊!」嘉莉露似乎是故作轻松地说著:「别忘了卡西斯、莉拉的年纪都还小呢!」她嘴上虽是那麽说,但一双视线却飘到了现场的某个人身上。
「哦,不想结婚吗?」我咬著芋头糕,含糊不清地说:「但如果对象是坐在我旁……」
我还没说完,大腿就被人用力捏了一下。
「小孩子多吃些蔬菜,少说些废话。」男人将一大匙芥菜塞到我的碗里。
我吐了吐舌头,耳边还听见玛莉露问我刚才是否想说些什麽,但我没有给予回应。
「二姐也想嫁人了?」年轻男孩的嗓音响起,「长得这副模样,也会有人要娶你吗?」转头望去,只见一名黑发少年拎著一只木碗,打著呵欠走向了餐桌。
「胡说,你二姐就和你大姐一样漂亮,想追求她的人多得是。」玛莉露站了起来,上前拍了拍弟弟的肩膀,脸上妩媚一笑,「倒是你啊,整天窝在房里不出门,也不认识朋友,这样下去村里的姑娘都要把你当成怪胎了。」
「妈妈问起了客人的事情。」男孩懒洋洋地道:「她大概是听见了外面的声音,待会儿大姐你进去跟她说一说,也顺便帮我处理剩下的水。」
身为长女的女子收敛了笑容,细声地说:「好,吃了饭我就过去。」
我张开了溢满芥菜味道的嘴,还来不及说话,大腿又被捏了一下。男人在我耳边轻声道:「别多问,免得大家都下不了台。」
怎麽能不问?原来他们的母亲没死?难道是生病了吗?
卡西斯坐到了餐桌旁,提起了饭匙又放下,嘴里冷冷地道:「他们就是二姐说过的皇家狗?怎麽狗也会和人一起吃晚餐呢?」
「咳……咳咳!」芥菜噎了在喉咙里,导致激烈的咳嗽。路西亚轻轻地拍我的背脊,坐在左侧的莉拉也学著他做同样的事情。
「卡西斯!」嘉莉露怒气冲冲地站了起来,「你怎麽可以对二姐的客人那麽没礼貌?」看来,对这叛逆少年那句话起了反应的我不只是我而已。
「算了,嘉莉露小姐。」路西亚也站了起来:「年轻人坦率一点是好事,这也算是你弟弟的优点啊!」
卡西斯抿了抿嘴,露出不屑的神情。嘉莉露蹙起了秀眉,一脸恼怒地坐了下来。
气氛僵硬了一阵,终於等到玛莉露再度打开了话匣子。
「皇宫里的骑士都是这样的俊俏的男子吗?」她笑道:「真讨厌,见了路西亚先生,害我有了解除婚约的冲动。」
我再度噎著了,这回卡在喉咙里的是坚硬的杏仁。路西亚将我搂在怀抱里,轻轻地拍我的背,朝玛莉露道:「真是过奖了,玛莉露小姐才是难得一见的旷世美人,能够与你共餐是我的荣幸。」
「路西亚大人,」嘉莉露立即站了起来,再度绽开了甜美的笑容,「这里是我的家,请不要用那麽正式的言辞,放轻松就好。」
感觉到自己依偎著的胸膛划过一阵颤栗,嘉莉露的微笑似乎慑倒了这个男人。坦白说,我也好久没看见这有若凶禽猛兽这般可怕的眼神了,还好她这回针对的对象不是我。

「玛莉露小姐年纪轻轻的,却已经订婚了吗?」路西亚也只好迅速扯开话题,「遗憾的是我大概没机会参加你的婚宴。」
「我下个月就二十九岁了。」外表比实际年龄年轻许多的待嫁新娘露出了幸福的笑容,「他是经商的,是个很可靠的老实人。我们本来打算在明天这个月举行婚礼,没料到却被一些事情耽搁了下来。」
「哦,是你们母亲的事情耽搁了你们的婚礼吗?」
路西亚来不及阻止,这样的问题就被我随口问了出来。气氛霎间被冻结起来,餐桌上的漂亮姐妹花垂下了头,不发一语,而叛逆少年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啊……我……」糟了,我又说错话了。
路西亚撞了撞我的手肘,示意我别再说话。我心里又再咒骂自己……死性不改的家夥!该被掌嘴巴的家夥!
「妈妈躺在大姐的床上……很辛苦……」稚嫩的童音响起,打破了餐桌上的寂静,「祭司叔叔说……要拿到水龙给的治百病药草,妈妈的伤口才会……」
小女孩还没把话说完,就有人站了起来,磅一声用力敲了敲桌子。
「迷信的家夥!全是一派胡言!」叛逆少年怒气冲冲地嚷道:「好端端的一个人,怎麽会惹上这些该死的诅咒?那些老头子根本就在妖言惑众,想欺骗我们这些无知村民!」
「令堂中了诅咒?」路西亚再度站了起来,「是碰上了气流作为媒介、无视对象的咒术吗?能否让我看看她的情况……」
「吃皇家饭的狗也想接近我的母亲?笑话!」卡西斯愤怒地揪住了路西亚的衣领,「神官之後是骑士?以为我们这些村民真的那麽好骗吗?」
「卡西斯!」终於也轮到玛莉露站了起来,「你给我安静下来!动不动就大呼小叫的,跟幼稚的小孩子有什麽分别?」
「啧!」卡西斯放开了路西亚的衣领,闭上嘴巴坐回原位。也不知他是怕了大姐的威势,还是不想被人说成是小孩子。
莉拉似乎被吓得不敢作声,我轻轻拍著她的背後安抚她。
这一餐是搞什麽的,怎麽大家一会儿站一会儿坐,认真吃饭的人只有我吗?
「路西亚先生,还有小霍。」玛莉露说:「待会儿我让你们探探母亲……只不过,希望你们先做好心理准备。」
推开了房门,一只脚才迈了进去,就闻到了一股异样的臭味。恶臭中伴著一阵腥风,有点像是尸体腐烂後的味道,感觉上自己好像再度光临了伦恩奈特竞技场的地下牢狱。
右脚悬在空中,我想退缩了,但又觉得很没礼貌,只好硬著头皮走进了房间里。
床上果然躺了一具女人的躯体。杂乱的黑发下是一张毫无血色的脸孔,粗布衣裙下,似乎有成千上万的蛆虫在蠕动著。手脚上的蛆虫在咬噬著腐肉,稠浓的汁液从**中溢了出来,沾湿了床褥,再滴答滴答落到地面上。
「呜……」胃酸一阵翻涌,我捂着嘴,往后退了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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