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前进时刻(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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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喜悦涌上脑海。待在地面享受阳光的滋润,远远比留在地底忍受黑暗的侵蚀来的舒服自在。
啪!啪!啪!
欣喜之际,耳边却响起了一阵稳健的脚步声。精神再度紧蹦起来,我转头望著声音的来源方向,也就是通往著外面世界的遗迹入口处。
「霍雷!」脚步声之後,就是略带焦虑的叫唤声。见到了来者模样的同时,也听见了这把熟悉的低沈嗓音,我立即松了一口气。
「你没事?」红褐色头发的男人奔了过来。
「路西亚……」我有气无力的说:「她带你来的?」我指了指被男人抱在怀里的绿色小东西。
是昨夜的绿肤小女孩,一颗小头正靠在男人结实的胸膛上,深绿色的双眸单纯天真的望著我。
「没错,多亏了蒂露的指引我才能够来到这里。」男人说著,小女孩已经挣脱他的怀抱,跳到我的面前,绿色的细手将发黄小纸片递给了我。
接过纸片,看见小姑娘歪著头的天真模样,昨夜的怒火大概已消逝得无影无踪。
「她说只是一时贪玩才抢走你的地图,没有恶意的,你要原谅她才好。」男人蹲下按了按小姑娘的头顶。
「什麽……你能听得懂……她说的话?」这男人居然还具备了与树精沟通的能力?我的神智仍未完全清醒,怀疑自己是不是又做了不切实际的判断。
「树精所使用的语言是一种像心灵感应般的交流,要学起来也不难。」路西亚说:「这些我稍後再跟你解释,你先告诉我,身上的伤是怎麽得来的?」
男人迫不及待的问起我的遭遇,眼神中透露著担忧的讯息。一部分的衣服烤焦了,手臂肩膀都鲜血淋漓的,我想我现在的样子一定是糟透了。
「没什麽,就是遇上了奇怪的敌人。」我尽量让自己语气轻松的回答:「真是抱歉,你的剑被我弄坏了。」我抬起手,向他展示断剑。
路西亚的视线停留在断剑上,跟著就忽然抓起了我的手,压低了声量说:「你先坐下,这伤不是闹著玩的,现在就让我治一治。」断剑的事情他似乎毫不在意,却担心起我受伤的手掌来了。
紫光闪动,掌心间的疼痛立即舒缓下来。两掌的伤口都止了血并密合之後,路西亚开始动手为我的肩膀治疗。
「暂时没问题了,不过待会儿回到马提斯的时候还是必须为你请个医生。」男人的壮臂一伸,将我揽进他的怀里,大掌在我的背上轻拍了几下。
男人的触碰,居然让我心中一暖。他是真的在关心我吗?为什麽呢?
路西亚向我道出了昨天傍晚我从龙背摔下之後的事情。我精神涣散,有听一点没听一点的,总之像他这样的强者,最後一定能够轻松地脱离被鸟翼族围攻的险境就对了。
至於我昨夜那场已逐渐模糊的经历,我说得完全是一塌糊涂。疲累感让我无法集中精神,而说故事本来就是我所不擅长的事情。
提到了散著蓝光的奇剑,路西亚马上蹙起了眉头。
「蓝光兵器……?」第一次看见他做出自言自语般的行为,「为什麽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什麽?」我忍不住问。
「霍雷,我要到你说的密室去看看那把剑。你要一起来吗?」男人站了起来,一只手伸向了我。
我不由自主的跟著起身,却立即双腿发软。摔在地上之前,路西亚的手就恰好拉住了我。
「不要进去了,里面没什麽好玩的。」其实,我是担心那个石像会忽然站起来袭击我们。

「没关系,那就留在外面休息。」男人摸了摸我的头,便转身走向了通往地底密室的楼梯,蒂露蹦蹦跳跳地跟在他的後面。
「等……等一下……等等我……」双脚一迈,我勉力追了上去。说真的,我实在不想独自留在外面,面对周围这一大群看起来随时会活起来的石像。
路西亚回过头,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稳健的步伐走了过来,扶著我一同下了楼梯。
将石门打开,灿烂的阳光将密室照得一片通明。石像依旧静静的躺在地上。
路西亚拾起了地上的剑,透明平滑的剑刃映著日晖,蓝光鲜豔夺目,「果然是货真价实的蓝光兵器,居然会藏在这样的地方。」他摸著剑柄上的蓝宝石说。
「什麽……兵器?传说中的武器什麽的吗?」我搔搔头问。
「海王之矛、深渊之斧……还有这把苍弯之刃,都是举世无双的传说之物。一般人在一生中,能见到一样蓝光兵器已属难得,我们居然一同见到了两样。」
「你说的海王之矛,难道就是你背上的……」若我的记忆没出乱子,马克将军的确是这样称呼它的。
「没错,这蓝矛是马提斯的龙骑将军,也就是我的……养父在年轻时得到的战利品,不过他却未曾跟别人提起这矛的来源,而直接将它送给了我。」路西亚轻轻摸了摸背上的蓝矛,我看见了矛上也嵌了一颗和剑一样的蓝宝石。
「哦,那我先恭喜你了。」我说:「你现在有两把那个什麽……蓝光兵器了。」看样子他打算将这把苍弯之刃也带走。
「不,我不打算拿走这把剑。」他的答案出乎我的意料,而他接下来的行动更加出乎我的意料。
蓝剑缓缓递到了我的面前,路西亚说:「我的剑术实在不怎麽样,只会浪费了这把好武器,既然它是传说之剑,交到你这个剑士手中会比较适合。」
「啊……这……我……」我居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这是传说之物耶,我哪有这个资格去拿啊……」连路西亚的剑术也叫不怎麽样的话,那麽我又算什麽?
「你拿去吧!若你没资格拥有它的话,又怎麽会找到来这里呢?」路西亚抓起我的手,将剑柄轻轻塞进我的手掌中。
我又被他说服了。
又把这剑仔细地观察了一番,我才将它收进背上的鞘内。没想到连放进鞘内恰好是刚刚好。
提著新剑走出了遗迹,清新的空气及悦耳的鸟语让我精神一振。俯下身,我用蓝剑地上挖了个小洞,将断剑埋进泥土里。
「这是一个属於剑的坟墓。」我像小孩子般地在泥土上插了一根树枝。
路西亚似乎对我们的行为有些不解,但他也没问什麽。他没有抱以嘲笑的态度就已让我很高兴了。
骑上龙背之前,我向蒂露道别。
「我会回来探你的。」我摸著她的头,下了承诺。
小女孩深绿色的双眸眯了起来,灿烂的笑脸绽放在阳光下。温暖的白天里,小小的树精看起来比夜晚更为活泼快乐。
前往马提斯的路程终於能够继续下去。龙背上,我靠在路西亚的背上,眼睛再也无法睁开。
「好好睡一觉,抵达马提斯的时候我再叫醒你,那时候你就可以见到你的妹妹了。」蒙蒙胧胧间,男人柔和的声音传进了我的耳里。
晨风吹过,拂过肌肤的都是属於异国的空气。旅途的尽头,仍旧是那麽的遥不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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