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索菲娅(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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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乖听命的魔人舞动红翼,抱著我飞了出去,紧紧跟在老妇身後。
安洁莉娜婆婆将我们带到一所略残旧的木房子前,指出这就是她和孙女的住处,白天索菲娅通常会与好友卡特琳出游,黄昏才回来,入夜却又鬼鬼祟祟地溜出去。
「我跟踪了几次都跟丢。」老妇叹息道:「年纪大了,听力变差,连翅膀都不中用了。」
索菲娅的事情也不能让她的族人知道,因为安洁莉娜婆婆担心会惹上麻烦。
大致上了解了自己的任务後,我马上就叫路西亚让我回去睡觉。不趁机补充体力的话,今夜的任务肯定会出乱子。
回到房间後我很快就睡著了。可恨的是,白天和傍晚总是很快就过去,我还没睡够,深夜就已经降临了。
路西亚抱著连打呵欠的我飞出了窗外,蹿入了静谧的树海间。越过了几棵巍峨巨木,来到了安洁莉娜婆婆所指示的木房子前,庞大的魔人身躯藏身进入树海内。
营火虫飞散在密林各处,知了响亮的鸣声不曾间断。月光穿过茂密的树缝,投在一座座木房顶上,以及滴著露水的叶片上。珀塔里大岛的深夜有著纯朴平和的气息,只要不是孤独一人的话,能够住在这里也应该会是不错的事情。
「好凉,我们也在这里建所木房子好了。」说完了我又打了一个呵欠。
「嘘……」路西亚压低了声音,「那女孩……索菲娅随时会飞出来,别让她听见了声音。」
话才说完,窗户内的灯就亮了。一个窈窕的身影隐约在窗内晃动。
是穿著黑衣的褐发少女,目无表情地凝视著前方,一只略结实的白皙又臂抬起,在头上插了一根足於衬托自己美貌的漂亮蓝羽。
索菲娅是占卜师安洁莉娜婆婆的孙女,这点我知道,她亦是代理族长凯依的未婚妻,这点我也没有忘记。当然,我更加不可能不知道,我和路西亚现在的行为,简直就和躲在床边偷看姑娘姿容的**贼没分别。
「别走神,小霍。别忘记我们是为了正经事而来的。」路西亚仿佛看穿了我的想法,轻声斥责了我几句。
插好了蓝羽,少女闭上双目,深深吸了一口气,背上的深褐色的翅膀生了出来。接下来,她就展翅飞出了房间,朝著南方的密林深处前进。
这情景完全印证了她祖母的说法。但,一个鸟翼族的年轻人三更半夜飞在外游荡,应该不能算是什麽怪事才对,我们会不会太大惊小怪呢?
「我们追。」路西亚在我耳边轻轻地道。红翼轻轻展动,飞向了少女离去的方向。
索菲娅越飞越高,最後甚直穿过了层层树海,飞到了密林之上,不见了身影。
路西亚仍旧在低处飞著,利用枝叶来掩护自己的行踪。触动枝叶会发出引起注意的声音,要避免这一点肯定不容易。我们离索菲娅越来越远,路西亚似乎是用听觉来探测她的所在位置。
飞出了丛林,悦耳的海浪声传来,索菲娅降落在反映著月光的米色沙滩上。
沿海处几艘小型的木船搁浅。浪花轻击船身,散著橘光的吊灯在船上轻轻摇晃著。海滩上,隐约看见几个魁梧的男人正喝著酒,粗里粗气地聊天谈笑。

路西亚降落在林子内,轻轻地放下我。虫鸣声响得刺耳,茂密的树丛阴暗一片,成了不舒适却安全的藏匿之所。
微弱的橘光照明了沙滩,一群男人满腮虬髯的狰狞笑脸若隐若现。
「海盗?」我轻嚷。路西亚点点头,一双眼睛持续望著沙滩上的情况。
索菲娅收好了翅膀,缓步走向了男人们的所在之处。一群海盗当然早就察觉她的来临,纷纷站起,一人朝她狞笑道:「还是那麽美貌,皮肤又细又滑。就可惜你是个鸟妞子,要不老子早就上了你。」
这番秽语惹得众海盗哈哈大笑。索菲娅背对著丛林,我看不到她的神情变得怎样,不过肯定好看不到那里去。
「别忘了她可是来私会情人的。真服了那半死不活的小子。」其中一人又补上那麽一句,又惹得同夥们一阵激烈的狂笑。
我蹙了蹙起眉头。果然是海盗,出口没句好话。但,他们口中的私会情人是什麽意思?难不成索菲娅与人类海盗群中的某人相恋吗?或是她的恋人被海盗擒住了?
等到疯狂的笑声终於停止了,索菲娅才冷冷地道:「还不动身?再笑下去天可亮了。」
刚平复下来的疯狂笑声又响了响。一个体态略胖的海盗说:「还顶嘴呢!回去马上将那小子的头斩下来,看她还敢不敢乱说话。」
「你要斩就斩。但凭你们这种窝囊,恐怕是不敢动他一根寒毛的。」少女依旧是冷漠的语气。
这回,海盗们的笑脸上浮现了微微愠怒。胖海盗身旁一个脸型削瘦的同夥比了比拳头,怒道:「好啊,竟敢扯笑我们,待会儿回到船里,非要把那个……」
「我们的确不敢斩下他的头。」
一把粗豪的声音猛然响起,打断了瘦海盗的愠骂。
众海盗一愣,同时面向滩上搁浅的一艘小木船。小船里不知何时已多了一个高大的人影,稳稳地站立在摇晃的船只上,粗豪的声音续道:「那是因为我们还需要你,美丽倔强、却也精明能干的索菲娅小姐。」
索菲娅别过头去不看他。正因为如此,我看见了她的侧脸,也看见了她脸上的难堪与怒火。
「那家夥什麽时候出现的?」我小声问。
「或许一开始就在船上,我们没察觉而已。」路西亚在我耳边轻声道,「利用阴暗的环境来隐藏自己踪迹,可是海盗的拿手好戏之一。」
一众海盗走到船边,恭恭敬敬地朝男人唤了声『首领』。
「大家出发了。」船上的男人道,「缺月夜会是丰收夜。索菲娅,你要好好加油啊!」男人的声音我可听得清楚,但他的样貌却被埋在黑暗中。橘灯映在他高壮的身躯上,一条粗厚的深红色腰带异常显眼。
索菲娅抿了抿嘴,展开了翅膀飞向波涛轻荡的大海。一众海盗也跃上各自的小船,卖力划起破旧的船桨,向倒映著眩目月晖的海面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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