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柳明湖里的女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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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透过薄雾将第一缕阳光奔泻大地,南华公园蓊郁的树林本来被薄纱般的雾气笼罩,经日光一照,雾释露消,又显示出清新翠绿的颜色。
晨练的人们接踵而至,习惯在柳明湖畔垂钓的人们早早便占据位置洒下鱼饵。随着晨雾的消散,湖面的景像在人们的眼里变得越来越清晰。
王景明像往常一样,一个漂亮的抛甩将鱼钩抛向湖面,鱼漂微微动了一下,水面微波荡漾,鱼钩好象挂到了什么,鱼竿开始下弯。
王景明眉头一皱,嘴里小声嘟囔着:“真他妈倒霉运,第一钩就挂水下的树枝上了,不知道哪个王八蛋在这里下绊子。”
一边骂着一边放松鱼线缓冲,慢慢回拽。鱼钩钩上的东西似乎很重,王景明变换了几个方向也未能将鱼线收回。
不远处的赵前看着拉扯鱼线的王景明调侃道:“老王,今儿是怎么了,一上来就中了头彩了,是不是昨晚嫂子没吃饱,大清早得就把你那宝贝咬住了”,说完淫秽的大笑着。
王景明恼怒得骂道:“就你小子狗嘴吐不出象牙,快过来帮我拽拽,也不知道是钩上什么了。”
赵前放下手上的鱼杆,迈着杂步走来,接过王景明手中的鱼竿左右摇动慢慢后拽,本来坠弯的鱼杆变得更加弯曲。
王景明心疼的道:“你慢着点,别把我那鱼竿弄断了,那可是我儿子从天津给我邮过的”。
赵前笑道:“帮你往出拽还这么多事”,嘴上互相调侃手上却丝毫不怠慢,渐渐感觉钩住的东西慢慢上浮。
赵前红通通的脸上有了笑容,歪着头向王景明炫耀道:“看到没,要浮上来了,就你那道行还得跟我学几年。”
话音刚落,却看到王景明两眼发直,盯盯看着湖面,眼中满是恐惧之色。赵前不知他为何如此,转过头来顺着王景明注视的方向看去。
透明的鱼线反射着朝阳的光辉银光闪闪,鱼线拉扯出水面的是半截袖筒,苍白僵硬的手臂裸露在袖筒外面,在阳光下格外显眼,鱼钩紧紧挂在袖筒上。
赵前看着拽出水面的死人手臂,手中的鱼竿顿时掉到地上,刚刚拽出水面的手臂在一次滑入水中。
赵前的心脏犹如遭到一记重锤,大脑嗡得一下,一**坐在地上,眼中充满了惊恐,张大了嘴巴,好半天才嘶哑着嗓子大喊道:“死人了。”
×××
原本温馨恬静的南华公园此时被浓重压抑的气息所包裹,五六辆警车停靠在公园门前。柳明湖方圆三里的湖面完全被封锁,七、八名干警在湖中不停的打捞着。
王景明、赵前此时已经从惊恐中恢复过来,向身侧的刑警介绍着早上发生的一切,旁边漂亮的女警官不停的做着笔录。
晨练的人们已经将抛尸地点留下的些许痕迹破坏殆尽,俞松沿着湖边走了一圈也未发展有价值的线索。
湖中打捞出来的尸体已现僵硬,被害人是一位年轻女子,年龄大约在20-25岁之间,面部虽经过湖水的浸泡有些浮肿,却仍旧掩饰不住她俏丽娇媚的面容。
法医郑希怡走到俞松身边看也不看他一眼,随后摘掉手上的塑胶手套,玉指轻捋了一下荡在前额的流海,雪白的皓腕在阳光下格外显眼。
“这是一起凶杀案”,郑希怡平静的说道,多年来的法医工作已经让她对任何尸体产生免疫。
“被害人喉部有明显一道深深的紫色瘀痕,肺部有呛水,瞳孔放大,且眼粘膜上有出血现象,耳膜因水压而造成破裂引起出血。所以被害人是先被人勒晕后,投入湖中溺水而死。
尸体下身裸露,小阴|唇处有撕裂创口,生前是否遭受性侵犯还需回到局里做进一步的尸检处理。尸斑融合成大片,尸僵全身出现,角膜微浊,嘴唇开始皱缩,用缩瞳剂、散瞳剂滴眼,瞳孔仍有反应,其死后经过时间为5~6小时,死亡时间应该是昨夜12点左右。”
郑希怡说完后看也不看俞松一眼便要走开,俞松急忙伸手去拉郑希怡的手腕,却被她挣脱。
郑希怡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道:“现在是工作时间,请你放尊重些”,说完走到尸体旁边指导两名实习法医继续工作,两位实习法医刘晓玫、孔凡哲忍住笑意假装未见继续手里的工作。
俞松苦笑了一下,看着继续忙碌的郑希怡,随手点燃了一枝香烟。
“队长找到了”,在水中作业的王月刚晃着手中的红色坤包笑着喊道。
俞松紧皱着的眉头也舒展开来,做了个OK的手势。被害人的身份很快从红色坤包中的证件得到核实:
徐晴

23岁
明海市中心医院初级护师
红色的坤包中装有手机、一个粉红色的瓷娃娃、若干人民币,还有一张五万元的存折,帐户姓名上清楚的写着许强二字。
俞松看着摊放在地上的几样物品,紧紧皱起眉头。掐灭吸了半根的香烟,吐出一口烟雾,随后果断的吩咐道:“诸建功、曹磊去公园管理处核实一下昨晚的情况,张国栋、马复去被害人所在小区详细调查她的社交范围和相关情况,成儒民、孟波随我去市中心医院,其他人勘测现场。”
“队长,我也要和你去市医院”,刚要转身离去的俞松被正在做笔录的女警官宋芸叫住,此时正一脸的期盼神情望着即将离去的俞松。
宋芸是市政法委书记宋培显的独生女儿,政法大学毕业后不去市政法委做行政工作,偏缠着他老子调到刑警大队,满脑子的天真想法,被列为市刑警大队头号保护动物。

俞松板着脸回身扫了宋芸一眼,冷哼一了声,道:“好好和你希怡姐学做笔录,那边用不到你。”
宋芸调皮的伸了伸舌头,娇音萦萦得冲着郑希怡委屈的说道:“希怡姐姐,你看看你老公,对我那么凶”,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俞松不敢停下脚步,生怕这位千金小姐在次缠上,头也不回的钻入警车扬长而去。
×××
“被害人徐晴,现年24岁,市中心医院初级护师,家住富民小区。父亲徐世功是退休教师,半年前去逝,死者只有一个异姓哥哥许强,是徐世功收养的孩子。许强四年前因重伤害罪被判入狱,后天也就是7月24日刑满释放,此外死者在无亲人。
死者社会交往范围狭窄,不喜张扬,待人接物稳妥,热于助人,医院职工、领导对她评价极高。被害人红色坤包中,贵重物品没有丢失。
从公园管理处得到的调查结果,昨晚未发生异常情况,被害人可能是被人掐晕后抛到柳明湖中,种种迹像表明这起案子情杀和奸杀可能性最大。准确的尸检报告明天早上才能出来,具体情况就是这样。”
俞松向史局长汇报完情况后,抓起身边的茶杯将温热的茶水一饮而尽。
史安平笑呵呵的说道:“慢点、慢点小点烫到了,上午局里的班子成员碰了一下头,这个案子由你具体负责。
市政法委书记宋培显在这次换界选举后就要调到省里任省政法委书记,在这个紧要关头发生这样的大案,要组织全市警力尽快破案,力争在换界选举前夕结案,要为换界制造较好的舆论氛围,不能拖后腿。”
俞松连连点头,史安平满意的笑了笑,又道:“上次余副书记托咱们办的那件案子你处理的很好,避免造成了恶劣影响,今天晚上余书记在华威大酒店宴请你,由我做陪,你可不要迟到啊。”
俞松面露难色,支支吾吾的道:“史局,还是饶了我吧,那件案子......,您也是亲自过问的,为了这样的案子赴宴总是不太好吧。”
史安平拍了拍俞松的肩膀,眼神深邃的看着他道:“酒桌上只谈交情,不谈案子。你是我一手提拔上来的,有些事情该糊涂就得糊涂,宋书记调到省里后我有可能接任市政法委书记一职,市局的副局长一职到时就空出来了,我有意让你历练历练,这话就说到这里,出得我口,入得你耳,你可懂了?”
刚才还略感压抑的俞松此时心情舒畅,多日来的郁闷一扫而空,与史安平寒暄几句后便告辞走出局长室,本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未婚妻郑希怡,一想到她对自己冷冰冰的态度又打了退堂鼓。
郑希怡义正严词的话语在次浮现在俞松脑海,俞松还是第一次见到温柔美丽的郑希怡发火,星眸嗔怒的样子同样迷人。
俞松叹了口气,心里知道事情怪不得郑希怡发那么大的火。半个月前市委副书记余长青的儿子余化坚酒后**了市歌舞团的舞蹈演员杨娜。
为了息事宁人,逃避刑事责任,余长青调动各方势力,由市公安局局长史安平亲自出面与被害人家属协商才算把此事平息下来,权力的叠加使一起严重的刑事案件化于无形,当然也少不了市刑警队长俞松从中妥协,知道事实真像的郑希怡大骂他没有良心,背叛了刑警的天责。
在法与权边缘徘徊的俞松矛盾万分,“在通往权力巅峰的道路上必然要有所取舍”,这是局长史安平对他的淳淳教导。
整整一天郑希怡都工作在检测室里对死者徐晴和她留下的遗物进行检测,试图从中获取更多有利于案件侦破的线索。
郑希怡检测完死者留下的最后一件物品时已经是晚上八点,俞松打来几次电话都被她无情的挂掉,她不能相信这样一个曾经正直无私甚至让她隐隐心动的刑警队长,竟会有向权力低头的一天。
郑希怡试图劝说自已原谅俞松,但是警察的天职让她无法原谅自己未来的丈夫去向一个受到那么大伤害的女孩施加压力,迫使她放弃找回自己尊严的机会。
郑希怡揉了揉生涩的眼晴,随手翻开死者留下的银行存折。
许强两字在她一瞥之间映进她的星眸,一瞬间占据了她的全部思绪。一张俊郞阳光的面孔,一副矫健的身躯瞬间呈现在郑希怡的眼前。
这是郑希怡在毕业四年来第一次见到许强这个名字,原本封存在记忆中的往事在次翻腾出来。
郑希怡苦笑了一下,天下间哪有这么巧的事,这个曾让她在少女时代心动不矣的大男孩在他即将在警官学院毕业的前一年因重伤害罪被判入狱七年,为此让她整整大半年时间一直郁郁寡欢,虽然他们只说过一次话。
郑希怡闭上双眼,参加工作这些年来她总是有意无意的拿身边追求的男子与许强对比,只有俞松和他最像,阳刚十足、疾恶如仇、高大勇猛、身手矫健,所以她才会向俞松敞开心扉,让当年的警校一枝花有了归宿。
郑希怡摇了摇头,努力把这些凌乱的记忆赶出脑海,试图平静一下心绪。DNA检测仪“嘀”的一声响,惊醒胡思乱想的郑希怡。
DNA精子库中的一组数据很快分析出来,郑希怡看着显示屏中出现的那组数据大吃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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