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颖川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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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威和我客气了一番后,大家坐在一起饮了一杯酒,王威看了看我身后背着的六尺长刀,道:“恕我冒昧,风兄弟背后的长刀可有什么名堂?”
我笑道:“此刀名:炎阳。是一年前一位大师为我所铸!”
王威砸吧砸吧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犹豫道:“不知风兄弟可否让我一观?”说完眼睛有些游移,似乎是在担心我的拒绝。
我起身,反手将刀取下,递至王威面前道:“王兄看得起在下这把刀,这是我、也是刀的荣幸!”
王威显的很是激动,说道:“风兄弟果然豪爽!江湖行走,最忌讳的就是询问别人兵器,因为人心叵测。愚兄却有爱宝刀如命的毛病,今日如此请求实在有违江湖规矩。但风兄弟却毫不介意,这份光明磊落的胸怀,让愚兄感激莫名!”说完,双手接过,捧在手中,却并去急于拔刀,而是仔细摩梭刀鞘,口中还不时的发出啧啧感叹声。
我心中却暗叹了一下,自己的江湖经验实在是太浅了,与其说是豪爽坦荡,不如说是傻!幸好这位王威大哥并没有恶意,否则,自己亲自把兵器交到别人手上,他若以此杀我,岂非非常被动。
草儿在我旁边看到王威轻轻抚摸黑黑的刀鞘上的自然纹理,双眼放光的观察黑龙吞口的样式,用手紧握的刀柄,面露喜色,有些不解道:“那把刀真的很好吗?看他高兴的像个孩子!”
我轻声道:“只有用刀的人,才正真了解刀的妙处,你没学过武功,自然无法了解!”
王威观察半天后道:“外型古朴平凡,杀气滴水不漏。我倒要看看如此宝鞘中包裹的是何种锋芒!”
说完,他猛一用力,将长刀扯出来了一尺左右,光芒一闪,王威不禁别过头去,叹道:“好气势!”
随着长刀被渐渐的抽出,炎阳刀展现在了人们面前:它全身平直,系百锻而成,刀头稍微的弯曲,略薄,尖而利,黑龙吞口,只见刀身雪白,而宽宽的刀刃却碧蓝如天。而鲜红的血蚀如同鲜亮的太阳缀于白云蓝天之间。
我补充道:“此刀刀身长五尺三寸,宽三寸,厚一寸,重三十六斤七两。”
王威摇了摇头道:“错了,错了!我本以为刀身的杀气都被刀鞘所阻,所以才感觉不到一点杀气。原来我错的厉害,这把刀本身就没有什么杀气,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阳刚猛烈的气势!果然不愧炎阳刀之名,好刀啊,好刀!”
王威用根头发试了试刀的锋利,又单手平端转了一圈试了试它的平衡,更是爱不释手,不自觉道:“真是把好刀,不知道风兄弟……”
我打断他道:“刀随我命,王大哥以为如何?”
王威忽然醒悟过来,脸上有点红道:“呵呵,说的不错。刀已经开了血蚀,而能够驾驭这把宝刀的人,定然也非普通人,这刀也只有风兄弟最适合了!”说完扫了一眼那个光头大汉,光头大汉摸了摸脑袋低下了头。
王威将刀恋恋不舍的归还给我,我将刀背于身后。
又喝了一杯酒,平和一下心情,王威道:“风兄弟虽然没有露出身手,但愚兄观察你的举手投足也应该是个有些功夫的人,能够驾驭如此宝刀,更说明兄弟你不是凡人。但莫怪愚兄多话。”
我拱手道:“请王大哥赐教!”
王威点了点头道:“好!你的功夫不错,却称不得上乘,可身负宝刀,乃取祸之道也!人们常说的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就是这个道理!因此宝刀不宜外露,即使背负,也可用麻布包裹,使人不知其形状,当可免宵小惦记!”
我点头谢过。
王威接道:“其二,你身后的姑娘,是你妹妹也罢,情人也罢,如此女装行走,实为不便,江湖险恶,人心叵测,什么人都有,还是改扮男装较好!”
看来王威不愧是老江湖,钻天龙的外号想来也不是白叫的。一眼就看出我和草儿不是兄妹。草儿脸羞的很红。
王威道:“其三,风兄弟江湖经验不足,以后切莫轻信他人,并且……”他看了一眼我们沉甸甸的包袱道:“财不露白,免生贪财之人陷害。如今兵荒马乱,在外行走更应该多加小心才是!”
对于这样一个萍水相逢,却可耐心指点的人,我打心眼里感激,急忙谢过。
饮酒畅谈,酒足饭饱之后,告辞,各自回屋休息。
想起王威大哥的指点,我向掌柜的要来了有些麻布,草儿为我细细的将刀鞘和刀柄包裹了一层,这样外表看起来更是普通了,而且包裹的麻布握起来手感更软和。我将刀抽了抽发现没有妨碍,发现只要不抽出长刀,别人也不见得能看出这是一把什么样的刀。
又想起王大哥让草儿扮男装的事,可我的衣服草儿穿着太大了,眼下又没有适合的男装,成衣店里的衣服向来是定做的,少说也得五六天才有的穿。

我仔细琢磨了一下,干脆出去抢一套得了。主意打定,我扛起长刀,连夜潜出客栈,到镇子上去四处看看。
这个小镇地处交通要道,四面八方路过的人多在此落脚,因此还算繁华,客栈、酒楼、青楼、马店基本设施都很全活。
去哪里找衣服呢?到百姓家里去偷吗?我爬上房顶,看了看那些黑成一片的民宅,百姓一到天黑为了节省灯油都习惯早睡的,摸黑进去踩了孩子的尿盆可就不值得了,而且有些不仗义,我不耻如此。
抢大街上的人吗?天黑地寒,街上行走的人已经非常少了,偶尔有一些赶夜路到这里的商旅,也大都是结伴而行。乱世商旅行走都有武装护卫的,这要冲上去,岂非一顿厮杀,为了一套衣服似乎有些不值得,要是我失手被擒,那脸可就丢大了。
晚上很冷,我打了个寒战,有些后悔自己如此不加思量的冲出来,看来以后办事真的要三四而后行才是。
空手回去,未免在草儿面前太丢脸,正在思索间,忽然看见了黑夜中灯火明亮的地方。
我顺着灯光而去,到了门口发现这里果然热闹非凡,灯红酒绿,莺歌燕舞,一副盛世景象。
我点了点头,不错,就在这里等!
我仔细观察从那青楼中摇晃着出来的少年们,终于发现了一个衣服样式还不错,和草儿的身材差不多的人,慢慢的跟随在他的后面,到了一个偏僻的小巷,我用一块黑布蒙住脸,猛的窜出,抽出明晃晃的大刀,来回的晃动道:“快点脱衣服!”
那少年大惊失色,双脚发软的跌坐在地上,哭道:“壮士放过我,我没有这种爱好!”
做这种打劫之事我也是第一次,心中未免有些紧张,生怕有人从此经过发现,于是急道:“废什么话!快点脱!”
那少年打躬作揖道:“壮士放过我,我这里有些银两,从此处向前五百步即有逍遥之所!我不骗你!”
他怎么这么啰嗦呢?为了吓吓他,我又把刀晃了两晃道:“呀,呸!快脱,不然杀你!”
那少年见明晃晃的大刀在面前,非常委屈又无奈的开始解衣服,还不时抹一下泪。
他把外套脱了下来,还要去脱内衣,我叱道:“这么冷的天你想干什么?滚,我可对你没兴趣,快点给我滚!”
少年如蒙大赦,从地上爬起来,一溜烟的跑了。
我把地上的白色丝质儒袍捡起,端详了一下,哼道:“还是个儒生呢?哼,衣冠禽兽。”
接着把发冠、束带、玉佩等物捡起,也不敢多待,赶紧潜回了客栈。
第二天一早,我到草儿的房间敲门,草儿把门打开,她已经换上了男装,我顿时就是一愣。面前的草儿已经变成了一位风度翩翩的少年公子。她在刺史府的几年跟随刘小姐学习了不少诗书,还别说,确实有些文人气质。
草儿变成了文人公子,而且面容洁白俊秀,相比之下,我倒像是个下人了。我瞅了瞅自己身上灰色的麻布衣服,感叹了一下,这人比人真是气死人啊!
我去找王威大哥打招呼,发现他不在。到得楼下才听说他昨夜有事,连夜赶回家去了。
我稍微遗憾了一下,决定离去,要掌柜的算账。掌柜笑道:“昨夜王大侠已经把您的帐一起算了,小人可不敢再收第二回!”
我和草儿对望了一眼,向掌柜道:“听你的口气似乎认得王威大哥?”
掌柜的满脸荣光道:“那是自然,小老儿在此处开个小店,也算是半个江湖中人,岂有不认识钻天龙的道理?你们不是朋友吗?”
我尴尬一笑道:“萍水相逢,却多蒙他照顾,对他却知之甚少!”
掌柜的嘿嘿一笑道:“这也不奇怪。钻天龙王威义薄云天,助人从不求回报,被他帮助的陌生人多了!果然不愧为颖川王家的大公子。”
“颖川王家?”我又是一愣,急问:“这颖川王家又有何名头?”
掌柜的奇道:“你竟然没有听过颖川王家的名头?”
我脸色一红,狡辩道:“听到过一些,但不是很了解,请多多指教!”
掌柜也不在意我的神色,接道:“颖川这个地方人杰地灵,多出名士文人,但却又一家以武德显赫于世,那就是王家。王威的父亲王青老爷子少年游侠,重义气轻生死,为了一句承诺,追杀十二骑盗直到草原,取了他们首级而还。在当时那是响当当的人物。年老之后,性情内敛,待人公正,喜爱接待帮助游侠朋友,可谓德高望重。在江湖上混出名堂的侠客,大多都在年轻时受过王家的恩惠。”
我心中暗叹了一下,原来王家这么有名气啊,自己没有出来游历过,对江湖上的事知道的实在是太少了。
又想起王威大哥的所言所做,不禁赞道:“真侠客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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