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逃离襄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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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史府的刘小姐与向善公子的婚事因为战争的缘故一直拖到了现在,正好刘琦也有意成婚,于是两场婚礼订于同一天举行,很是轰动,襄阳城里都在谈论着这件大事。
婚礼是在后天,但现在整个襄阳城都动了起来,一幅喜气洋洋景象。我有些怀疑刘刺史同意与江东议和就是为了抽出时间来为儿子、女儿准备婚丧嫁娶!但是我们长沙那些战死的将士尸骨还没有寒啊!
从各地来的将领和官员络绎不绝的到来,其中自然有我们长沙的官员,黄忠将军因为悲愤没有来,刘磐太守和黄襄将军作为代表而来。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们尽量的避开他们。
按照林童的计划,我们先休息了一天,勘查地形、安排器具、养精蓄锐,待精神恢复后,便连夜潜入了刺史府。
没心情观看府中的彩灯红绸,悄悄的摸到琰儿姑娘的房间击倒里面的婆子丫环,林童撕下面巾,露出了脸庞。
琰儿姑娘激动地哭着扑到了他的怀里。我赶紧劝他们少叙情,敢紧走。
琰儿姑娘露出了犹豫,我不等她说话,轻轻照她后脑勺一磕将她打昏,扛起来就走。
我们飞身向府外跑去,到了外面,我让林童带着琰儿姑娘先去城门口等我,我反身又跃了进去,既然我已经豁出去了,那么草儿留在这里已经没有意义。于是我故伎重演将熟睡中的草儿也扛了出来。
这时醒过来的婆子丫环正大呼小叫,整个刺史府顿时戒了严。我乘乱带着草儿向外逃。
正当我要跃过墙头的时候,忽然一只飞箭从背后射来,我扭身抬脚将箭踢飞,一个声音大叫道:“在墙头,别让他跑了!”
我急忙跃下,一溜烟向城门口跑去。
我到得北城门,见到林童,按照我们的计划,一旦被人发现,便由林童带着蔡琰和草儿骑上我们藏在林中的马向北逃。而我则背起一个穿着女人衣服的稻草人,从城中穿过,从西门突破,引开他们的注意力,然后待机而逃。
此时城门未开,我们在城墙上作别。林童激动地握着我的手说:“你一定要活着!我们在洛阳会合!”
我点了点头,让他照顾好草儿。林童抱起蔡琰和草儿跃下了城墙,向林中藏马的地方而去。我也赶紧背上稻草人向西门飞奔。
正当我奔跑间,只听见后面马蹄声大作,一队骑兵举着火把向我追来,并大声招呼其他的同伴。
我大惊,想不到刘表将他的亲卫营精锐骑兵都用上了。他们边追边射,我靠着自己的耳力好,在前面边跑边闪。眼看就要被追上,幸好也已经到了西门,我折身从甬道向城墙上跑,城墙上早有人防备,但我冲上前去,一脚踹翻一人,纵身跃下了城墙。
那些骑兵急忙呼唤开城门,我也就利用这个机会,找到了我藏在城外的雪龙马,一跃而上,策马飞奔。
正所谓欲思其胜,必虑其败。我和林童早考虑到万一被发现的情况,所以决定在北门放两匹马,在西门放一匹马。但雪龙马该放在哪边呢?
最终我决定将它放在西门,如果我们行动顺利,没有雪龙马的神速,我们依然可以脱险,即使失了匹宝马也值得。万一我们被发现,被迫实施第二步计划,那么西边的雪龙马就能救我的命。好钢就应该用到刀刃上。
我策马西奔,身后骑兵紧追不舍,他们见我怀中抱着一个女子,以为是蔡琰,大叫大嚷,并伴随着弓箭射出。
我的雪龙驹身体长大,速度也比一般的马快,但是目标也大,在月光下看的更是分明,跑出数里,马**上便扎了好几根箭,幸好它身强力壮,才没被敌人追上,忽然面前出现了一条河拦住了我的去路。
这条河宽有六七丈,水流急促,其波甚紧,这便是檀溪。对于在襄阳生活了三年的我,对此当然非常熟悉,当时挑选路线的时候,我就想到了这一点,我的骑术不精,只要马儿能够把我载到溪边,我就可以顺利的利用水遁逃的无影无踪。
于是,我赶紧下马,在雪龙马身后一拍,任它奔走而去。我和它的缘分也就到此为止了。接着我抱起稻草人,跃进了深深的溪水中。当那些骑兵追赶到这里的时候,在黑黑的河水里,只能听见哗哗的流水声而已。
中午时分,我已经逃出了很远,即使有追赶、搜索的骑兵也被我轻易的躲过了。这里树林茂密,野草丛生,想找人实在太难了。
正在我得意地窃笑时,忽然从树上落下来一物,我双耳耸动,闪身躲过,一个大柿子烂在了地上。
我抬头一看,一个尖嘴猴腮,留着小八字胡,穿着一身儒袍,拿着一把奇小的芭蕉扇的人正饶有兴趣的看着我。
我大惊,以为是猴子成了精,并穿着人的衣服来此吓人。
于是紧握刀柄吼道:“你是什么妖怪?在此想要害人吗?”
那人嘻嘻笑道:“你这人好没礼貌!但宽宏大量如我自然不与你计较。但请去其他地方偷笑,莫在此处打扰老朽读书!”
我心中暗笑,这个人不但长得可笑,而且说话也是这么可笑,他的样子虽然显老,但年龄恐怕也不会超过三十,竟然自称老朽,难道他真是是个千年不老猴?
于是我笑道:“阁下年龄几何?为何自称老朽?还有,你说我打扰你读书,你的书在何处?我怎么就没看见?”
那人嘻嘻一笑从树上跳下,摇着自己的小扇道:“老朽今年二十有七,至于书,天地万物皆为我书,花草树木都是我师。聪明如我者世间几人?你不能理解也很正常啊年轻人,千万不要自卑!”
我听的直翻白眼,但我对他身上的装备很感兴趣,特别是那个奇小的芭蕉扇,整个扇子只有拳头大小,扇柄更短,只有两三寸长,那人就是用几根手指捏着来回的扇动,在这个比较寒冷的冬天里不停的摇来晃去。
还有那身儒士的服装,作工很是讲究,但是穿在面前这身高七尺的男人身上,却给人一种猴子成精的感觉。
但是现在我正逃命,哪有工夫在这里跟他瞎耗,于是我猛咳几下,收回自己心中的笑意道:“请先生原谅,我本无意,我现在就走!”
那人抬手阻道:“且慢,前来抓你的官兵就在前方的村庄内,你想去落网吗?”
我心中一惊,继而冷冷道:“阁下这是何意?开玩笑也该有个限度!官兵为何要抓我,我可是良民!”
那人嘻嘻笑道:“良民会穿着夜行衣,浑身水渍的来到树林里偷笑吗?风翼将军!”
闻听此言,我的第一反应是双耳倾听周围的声音确定周围是否有危险。发现周围并没有埋伏时,我才心中缓和,静静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谁?”
那人摇着小扇道:“襄阳城中黎明时分就开始了对你的通缉!罪名是私闯刺史府,意图行刺!半个时辰前就有官军到我们这里贴出了告示,悬赏三千两噢!”
我心中开始疑惑,他们怎么这么快就知道是我呢?但后来想想也不奇怪,城中的侦查部队也不是吃干饭的,我们在襄阳城又住了一天,难免有蛛丝马迹露出来。只要他们抓不到我,怎样都无所谓。可我的罪名,看来刘表是怕丢人啊。但眼前这人怎么一眼就看出是我呢?我疑惑的看着他。
那人嬉笑道:“明察秋毫如我者,世间几人?明。。。查。。。。秋。。。”他还和着曲调唱起来了。
我赶紧向他拱手,求他歇歇嘴,万一把官兵再招来就不好了。
我躬身道:“在下确是风翼,敢问先生大名?”
那人忽然满脸严肃,厉声道:“君可闻凤雏、卧龙,堪比管仲乐毅之语!”
我本来想说不知,但看他那满脸严肃的样子,怕他生气又唱起来,于是忙道:“听过,听过,很有名啊!我听过很多遍!”

那人闻言乐开了花,笑道:“你瞒你说,在你面前的就是被人敬仰的凤雏---我,庞统,庞士元是也!”
我是一个武者,哪里听过这些名字,但也不好驳他的面子,于是捧场道:“先生大名真是如雷贯耳,让小弟佩服万分,能够在此得见,真是我三生有幸!以后若有机会我一定去登门拜访,我们后会有期。”说完我拔腿就要跑。
谁知庞统竟然还当真了,满脸笑意道:“那太好了,你知道我家在哪里吗?来,来,我领你去看看,以后来拜访我就到此处!”
我心中暗自叫苦,结果被庞统拉着进了一个竹林中的庄园。
这座庄园占地不大,却非常精致,里面的松、竹、石、水位置都是恰到好处,给人一种超然物外的感觉,置身于其中不禁将外面世界的残酷都忘得一干二静,我不禁心生向往,如果我和草儿将来能在这样的环境中生活一辈子,那该多好啊。
正想间,从屋里出来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人,上下打量了我几下。
庞统笑道:“老叔,这是我的一位崇拜者,我引他进来认认门,你没什么事吧?去帮我做饭吧!我得招待客人,腾不开手!”
那个中年人抬手就是一巴掌削在庞统脑袋上,吼道:“子曾经曰过:非礼务视,非礼务听,非礼务动!这是你的客人,按照礼仪,该你来照顾一切,包括做饭!但我看你可怜,忙不过来,就委屈我自己暂时帮你接待客人吧!公子请进屋,我们屋里喝茶叙谈!请!”
我看他这么客气,赶紧谦让,进了里屋。庞统见状无奈的向厨房跑去。
分宾主落坐之后,两个年轻漂亮的侍女端着两个精致的红木盘轻盈的走来,将两杯热茶放在了我们面前。
我心中越来越好奇,天下还有这样的叔侄俩,放着家里这么多仆人不用,自己下厨做饭,高人行事难道就是这么奇怪。
这时,那位中年人和我搭话,我急忙躬身应答。通过攀谈,我才知道,此人姓庞名德字山民,因为在此地德高望重,因此人人都称他庞德公。他和庞统是亲叔侄,自己比庞统大十五岁,父母死的早,他跟随大哥长大,长兄如父。也因此他和从小看着长大的庞统关系特好,常常乱辈,却也不以为意。
数年前庞统之父母丧,叔侄二人便相依为命。庞德公说到激动处,放声痛哭,叹息兄嫂早亡,自己和侄儿至今未婚,上天不公等等,我也不禁同情起他来。
不久,饭菜做好,我尝了一口,味道甚佳,不禁对庞统的厨艺大加赞赏,庞统面有喜色,斜视其叔。
庞德公也不示弱,二人目光凌厉相对,持久不散。
我饿了一天,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放开肚皮大吃大嚼起来。等我吃饱摸着自己圆圆的肚皮打嗝时,他们两人还在对视。
我由衷的喜欢他家这种吃饭的风格,可以让客人尽情的吃个够,而没人抢,痛快。
不久,天快黑了,庞统让我在此处住下,而我也贪恋他做的美食,所以一口答应了下来。
半夜时分,我忽然听见有敲门声,不一会,门开,几个人走了进来,其中一个稳重的声音道:“请去禀报你家老爷,就说故人求见。”
接着听见一个响亮嗓音用低沉的声音说道:“不必了,水镜老弟你深夜来看望愚兄,我敢不倒履相迎,真的,你看我的脚,没穿鞋,真的没穿……”
那几个人哈哈笑着进了庞德公的屋子。
不一会儿,庞统来到我的门外道:“老风,出来一下,给你介绍两个朋友,我知道你醒了。出来吧!”
我不禁佩服起庞统的智慧来,他那看似幼稚的表面下,隐藏着大智慧。他肯定是想到以我的功夫和警惕性,肯定已经发现有人进来,而他又怕我多疑猜忌,所以半夜叫我去。可见此人是个心细如发,而且懂得为别人考虑的人。
我急忙走了出去,笑道:“我是早醒了,但是有一个请求!你可以叫我小风,或风翼,不要喊我老风,很难听啊!”
庞统笑道:“没问题,老风,我明天就改如何?”
我苦笑道:“好…好吧!”
我到了客厅一看,里面除了庞德公外,还有一位中年人,松形鹤骨,器宇不凡,二目如电,似乎可以看穿人的一切。他正看着我捻须轻笑。在他身边还有一青年,估计也就十七八岁,他身长八尺,面如冠玉,头戴纶巾,身披鹤氅,飘飘然有神仙之概。
他也仔细的审视了我一会儿道:“徐元直所推崇之人也不过如此!”。
庞德公淡然一笑。我心中一灵,徐元直,难道他们说的是徐庶?
我用心一想,也是,很可能这些人都是徐庶的朋友,而且徐庶以前一定在他们面前为我说了许多好话。难怪他们对我这么好。
那个中年人摆手对青年道:“孔明不可无礼。我观风将军蕙质兰心,非常人可比。前程不可限量啊!”
这些表扬的话我虽然爱听,但总觉得,哪里有些别扭。后来经过介绍我才知道,那个中年人复姓司马,名徽,字德操。号水镜先生。那个青年是他的弟子,复姓诸葛,名亮,字孔明。号卧龙先生。
我听的有些吃惊,水镜先生?难道是黄其将军的师傅?我不由得尊敬起来。而且他们还是徐庶的朋友,我就更不可无礼,连忙躬身施礼。然后我们就谈了许多话。
我觉得那个叫孔明的人虽然有神仙之貌,话语也非常在理,但是眼神中总有一股俯瞰别人的气势,我很不喜欢。
不知不觉中他问了我一个问题,世间什么东西才是最强大的?
我已经被他问的有些烦了,特别是每当我回答不上来,或回答的不如他意时,他嘴角的冷笑,更是让我难以忍受。
我是没念过多少书。但我生活这么多年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时时刻刻要尊重别人,难道他这样一个读过很多书的人竟然连这个常识也不懂。
于是,我随口答道:“是武力!……”
孔明道:“错!智者以知识打天下,故有姜尚兴周八百年,张良兴汉四百载。仁者以德治天下,故有仁者无敌之说。哪里是什么武力?”
水镜先生点头微笑。
我看到他们的态度,心中火大。于是站直身体道:“请问阁下是否聪明的智者?水镜先生是否敢当仁者之称?”
他们笑道:“某虽不敢称此,只是得窥门径耳!”
我在他们语落的瞬间,已经拔刀出鞘,从他二人头上削过。然后归刀入鞘。他们一愣,只看见我的手放在刀柄上,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二人的发冠已散,他们吓得面色苍白,接着头发慢慢披到了脸前挡住了眼睛。
我大声道:“请问二位,你们的智与仁在我的刀锋面前有何作用?我若想杀你们眨眼之间事!你若想杀我,须待何时?但凡世间事,皆围绕武力而行。姜尚兴周靠的是西祁数万精壮。张良兴汉靠得是辖下百万雄师。朝廷稳固靠的是边疆士卒拼命。哪一样离得了武力?武者习武是为了获得武力;文人读书是为了运用武力;朝廷养军是为了控制武力;百姓安生是因为恐惧武力。哪一样不是围绕武力而行?所以,世间最强的东西就是武力!绝对强大的武力!”
说完,我也不顾及他们的反应,信步走出了客厅。
刚走出客厅我就后悔了,自己一时冲动怎么连黄其将军的师傅也得罪呢?不禁感到非常自责。
不一会儿,庞统跟了出来,笑道:“小风啊,哥哥我真是太喜欢你了,你让孔明在我面前出这么大的丑,我真是太感谢你了!嘿嘿,看他以后再敢在我面前显摆!走,哥哥请你喝酒去!”
看到庞统那可笑又可爱的样子,我的心情又好了起来,笑着跟他向厨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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