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本性难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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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课的时候,段飞朝谢飞探过头来,俊朗的脸上似乎带有同情的意味,用手压着嘴巴小声地说道,你知道刚才那个人叫什么名字吗!谢飞不语,对于一个小丑,他不会有半丝兴趣,尤其是一个既猥琐又无耻的小丑。见谢飞神情默然,根本就没有表示出求知的**,段飞继续说道,他叫张东—是我们班上的老大。段飞顿了顿,然而谢飞的脸上已然没有半点变化。段飞只好放弃卖关子,一口气准备把后话都说完,他刚才收的根本就不是什么班会,说白了就是敲诈,那是明抢啊!不过每一个新来的同学都必须经过这一关。其实段飞还有一句话没有说,那就是他自己一家被对方敲诈过许多次了。最好一句似乎很奏效,谢飞猛然别过了头,那双有着蓝色眸子的眼睛顿时积聚了无形的黑暗,如同乌云,让人看了有一种窒息的恐惧。
段飞不禁一个寒战,他何曾见过如此骇人的眼睛,兀自抿了抿嘴巴,喉结一动,咽下一口唾沫,继续说道,我们学校有一个叫虎帮的学生帮会,他们平日里只会打架惹事,欺压同学,还到处收取保护费,如果不给,他们就打人。那个叫张东的人就是虎帮的人,而且还是一个小头目呢!谢飞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第一天来这里就被人莫名其妙地当了一回大蒜头,一股怒意好似从心脏喷涌而出的血液,瞬时传遍了整个身体,而垂握的手掌却一在无声中变换成了拳头。他微微抬眼,那个不知死活死平头正把双手搭在后面同学的课桌上,后仰着脑袋,闭着眼睛,夸张地张大嘴巴睡觉。岂有此理,如果这不是课堂,谢飞真恨不得一脚飞了过去,最好是把对方打得满嘴找牙—就连谢飞也觉得这张嘴脸摆在课堂上太煞风景了。
终于,下课铃响了,这也意味着另外一堂由谢飞主讲的文体课也拉开了序幕。肚子里的火足足被压制了45分钟,这让谢飞感觉到了一种从所未有的憋闷,要知道在他整个随所欲为的成长历上,他从来没有让火气在自己的肚子里停留过,哪怕一秒钟。谢飞缓缓地朝张东的位置走了过去,每走一步,空气似乎就要凝固一分。然而张东本人并没有意识到潜伏的危机已经慢慢向他蔓延了,他照样扬着脑袋,靠在后面同学的桌子上打瞌睡。
谢飞扬起手拍了拍张东的头--没有动静。再拍,还是没有动静。事不过三,谢飞本不屑用偷袭的手段对付一个小丑,但是这是例外。他手掌突然变成了一块硬实的钢板,一掌拍在了张东的脑门上。张东如触电一般,突然睁开眼睛,嚎叫一声,暴跳了起来。
他妈的,哪个不知死活的人打搅大爷睡觉了。一只睡醒的狮子发出的咆哮声在整个教室回荡。声音极具穿透力,窗户上的玻璃似乎都起了微微震动,所有的人都被这熟悉的狮子功给吓住了,统统放手中的活—女生停止了说笑,男生则停下了追打,整个教室如同被人按下了暂定按钮,所有的一切都嘎然而止,连带空气都停止了流动,就连和张东一样趴在桌子上睡觉的同学也像被地震振醒了一样,睡眼朦胧朝张东的方向看了过去。暴雨欲来,风满楼。短暂的安静更让人心悸。唯独一个人不为所动。把钱还给我!一个铿锵有力的声音让压抑到了极点的气氛瞬时变得释然,仿佛被针刺的气球,变换只要一个瞬间。
你他妈的是不是吃错药了,谁拿你钱了,再罗嗦老子打你。张东恐吓道。刚才迷糊中被人击了一巴掌,现在似乎还不是很清醒,但是来自心底的潜意识告诉他,眼前这个人让他觉得厌恶。谢飞站在不动,平静的脸上看不出半点悸动,然而眼睛里却透出一股森寒的冷峻,如同聚集了世界上所有的阴冷,让人看了感觉到一种彻骨地寒意。就连像张东这种心高气盛的人,心里也着实一惊,他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眼神,那就像是一匹恶狼遇到了自己的劲敌,似乎时刻准备着将对方撕碎一样。
你还不快滚!张东提高音量,如果对方的气势来自无形,那么张东那样高亢的音量把谢飞的气势压下去。他怎么可能会容忍一个新来的在他面前如此强势呢!
我再说一句,快点把我钱给我。谢飞怒目相视,声音不大,但是一字一句让人听了仍觉铿锵有力。你他妈的找死。话未落,张东地拳头已经朝谢飞打了过来。这一拳打得突然,事前毫无征兆,谢飞根本就来不及闪躲,结果重拳落在了他的脸上,脚下不稳,慌乱中本能退后几步,脚被横在身后的凳子绊,一个踉跄趴落在了身后的桌子上面,随着哗啦一阵响动,谢飞连人带桌倒在了地上。他娘的也不去照照镜子,你以为你是谁啊!敢在老子面前撒野。张东得势,瞬时来了气焰。谢飞这一摔把那课桌上的书本瘫落了一地。他把贴在课桌上的脸抬了起来,擦去嘴角的血迹,甩了甩手臂,悠悠地站直了身体,似乎刚才一击并没有对他照成多大的打击。谢飞身子未定,忽然猛地一转身,还没有等大家看清楚,一个清脆的响声就传入了大家的耳朵,随即大伙看到张东也摔倒在了地上。看那样子好像比谢飞刚才摔得还要凶。既然对方不论规矩,那么谢飞也没必要跟他讲什么道义。这就叫做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这可让在场所有的人都看呆了。刚才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啊?张东竟然被一个新来一天的学生给打了!这可能吗?张东是谁,堂堂虎帮人物,谢飞这小子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这下有的看了。整个教室变得沉寂了,大家甚至都压住了鼻息。暴风雨前的宁静常常叫人害怕。

张东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打,而且还是一个才来一天的新生。看来老虎不发威,人家要当自己是病猫了。张东脸上多了一个五子印,露出一副狰狞恐怖的面孔。
大家都看在眼里,心里暗暗为谢飞这小子叫苦了。你一个先来的,谁不好惹,偏偏遇到了张东这样的玩命主,这不明摆着倒霉吗!而且还不是一般倒霉,说不准明天的医院又要多开一张病床了。
老子今天废了你。张东大吼一声,随着话音落下,张东从地上捡了一张木凳狠狠地朝谢飞砸了过去。谢飞眼疾手快,右猛地腿后撤一步,迅疾侧身。啪的一声巨响,凳子几乎带着一股旋风擦过谢飞面门呼啸而过,飞出了七八米远,最后撞在了墙壁上,当场竟然破碎成了一堆木方。好在凳子没有砸到了人,否则-…….谢飞见状,不禁暗暗生出一丝后怕,假如,假如刚才反映稍微迟一点,或者对方再迅猛一些,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也许自己将躺在地上爬不起来了。看来眼前这个叫张东的人确实是一个蛮狠的人,刚才那一凳子他就没有打算让自己站起来。而在教室里敢如此有恃无恐的人,肯定不会是一个好惹的主。谢飞背后浸出一层汗珠,眉宇间却增添了一些杀气。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是谢飞的基本原则,现在这条原则已经被眼前这个人践踏了。张东见谢飞躲了过去,不等对方反映,一个横冲对准谢飞的前胸一拳挥了过来。谢飞不敢懈怠,下盘不东,一个侧身,闪过对方攻击,然后顺势抓住了张东挥过来的拳头,猛地一个后撤步。强大的拉力加上身体本来的惯性张东根本不可能安然站稳,结果一个狗吃屎,张东又重重地和地板来了一个亲密的接触。对方的鼻子仿佛成了失控的水龙头,汩汩的液体正源源不断地往外倾泻,不过那液体不是自来水,而是货真价实,鲜红摄人的血液。
这可如何了得。站在后面的段飞把胆子到提到了嘴巴上面来了。被打的可是虎帮的人,谢飞这小子肯定死定了。张东被打的越惨,以后他们的人就会数倍的还给谢飞的。段飞一边搓手,一边为谢飞叫苦。
谢飞不给张东喘气机会,转过身来,一脚踩在了他的脸上,让张东的另一半脸和地板紧紧地贴到了一起。我再说一句,把钱还给我。谢飞的声音依然平静,虽然他心里隐隐预感到自己现在的做法可能会给以后带来麻烦,但是谢飞现在也已经骑虎难下了。张东岂肯对一个新来的小子低头,在地上使劲的挣扎。段飞早已经被吓破了胆,见谢飞竟然把脚都踩到张东的脸上来了,慌忙地跑了过来,拉了拉谢飞的衣服,小声说道,算了吧!算了吧!
正在这个时候,班主任拿着书本从外面走了进来。
刚推开门,她就感到教师里的气氛不对。再仔细一看,教室里一片凌乱,而在两个倒在地上的课桌旁,谢飞正一脚踩在张东的脸上。虽然这个学校的老师对于像这种打架的场面已经是见怪不怪了,但是被打的是张东,而打人的却是刚来的谢飞,这就有点让她紧张了。
谢飞见老师来了,慢慢地挪开了那只踩在张东脸上的脚。谢飞刚一松劲,张东抓住时机,用手扳住谢飞的脚,用力一推,然后自己一个翻身站了起来。谢飞没有想到张东会出阴招,不由退后几步,用脚顶住身后的桌子脚,勉强地站住。张东还想继续追打,被老师一声喝住了。
张东没有回头,只是放慢脚步走到了谢飞的跟前,瞪大了眼睛,用手指着谢飞的鼻子,小子,你给我等着,放学后我让你好看。
说完转过身,一脚踢在了身边的课桌上,教室里响起一阵闷响。
下完第三节课的时候,张东朝谢飞的方向走了过来,看着张东那牟利的眼神,一旁的段飞被吓得一脸僵硬,最后把头低了下来,目光停留在了课桌的书本上。
谢飞也定定地看着迎面而来的张东,心里暗暗想到,看来一场战争又要开始了。谢飞不禁倒吸一口冷气。他不是怕打架—如果硬要打,完全不会把眼前这个人放在眼里,但是他的理智告诉自己,他不能打—除非逼不得已了。
谢飞已经握紧他额头上的汗珠。
但是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张东并没有出手。他只是在谢飞面前停留了一会,然后瞧着嘴巴超谢飞点点头,就走出了教室。
因为谢飞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张东只要绕过了他,就可以从后门出去了。
谢飞在心里长吁一口气。段飞见张东已经走出了教师,连忙抬起头来对谢飞说道,坏了,坏了,他八成是出去找人去了,他不可能这么轻易地放过你的,你这回惹上大麻烦了。
段飞一脸焦急的样子,仿佛是他自己遇到麻烦一样,比谢飞还要激动,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谢飞一脸镇定,脸上的表情没有明显的变化。段飞看了一眼谢飞—这人不简单,大难临头了,还一副没事的样子,真是泰山压顶而面不改色啊!可是光会程英雄有什么用呢!英雄的往往是会伴随着悲惨的下场的。
上课铃又响了,段飞惶恐的眼睛在教室外面寻找。
张东还没有进来。谢飞握紧了拳头,只要张东第一个出手,他决定会毫不犹豫地还击。虽然自己不想打架,但是如果有谁欺负到自己头上来的话—不管他是谁,谢飞都不会轻易放过他的—这是他的个性,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个性是改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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