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决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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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六点半。空荡的地面上已经落满了燃尽的烟头。巍巍群山已经完全遮挡了西山的落日。静懿的山林被蒙上了一层灰色的外衣。终于在烈士塔最底下的路口处出现了几个圆点,慢慢的原地越来越近,越来越大,最后变得越来越多,直到连接成黑压压的一片,而那圆点也变成了人头。
大哥,他们来了。站在队形前面的光头对身旁的谢飞说道。终于来了。谢飞弹落手中的烟头,其余的人纷纷效仿谢飞地动作,把烟头甩在了地上。大家准备好了没有?光头回头厉声道。准备好了!一阵齐声。下面的人群越来越多,快速向山顶移动,如同一股倒流的洪水呼啸而上,大有吞灭一切阻挡障碍的气势。站在山顶之上,谢飞甚至感觉到山体都在震动。大哥,底下少说也有一百五十多人呢!光头身后的一名男子凑上前,小声说道。此人外号辉子,长得不算高大,但是却给人一中精干的感觉,一直以来都是跟随光头左右,对光头可以说是忠心耿耿。怕什么吗?一群乌合之众,来得再多,还不是来找死的。大哥,你说呢?光头如同傲世苍狼,面对脚下汹涌而来的人群不以为意。谢飞摇了摇头,冉冉自语道,既然不能逃避,那就让他们放马过来吧!
此时人流已经冲到了大半腰,与上面的人相对不足十米远了。光头突然冲上一步,从对方的角度望去,此时的光头不异于一个顶天立地的巨人,虎虎生威。光头厉喝一声,你们都给我站住。声音之大有如洪钟,声倾四野,有一泻千里之感。仿佛闻到一个晴天霹雳,对方的人莫不为之震撼,不由自主地立在了原地,在台阶上散开来阵势。
谢飞,看你这架势是准备跟我们动粗咯!人群中走出一个人来,一脸阴冷地对着上面喊道。
邓虎,我等你已经很久了!谢飞也上前喊道。
谢飞,你这个杂毛,竟敢叫人来暗算我兄弟,今天我要你为你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吴辉愤怒的吼叫道。其实心里还瞥着一句话,那就是把自己也打了。
你少他妈来这套—你以为我们被虎大的啊!那天没有打残你已经是给你老妈面子了,你不但不知趣,还在这里叽叽歪歪,小心今天老子把你给废了。光头故意激怒对方,不由大声笑了起来。群殴有如两军对战,士气尤为重要,有士气军队才算有了灵魂,这样打起战来才能有必胜是信心,从而产生无谓的勇气。狭路相逢勇者胜,刀棍相见更是如此。试想一个被吓得手脚哆嗦的人,能够在战场生存吗?而此时的光头无疑大大增添了己方的士气。
谢飞,看来你是不打算把人交出来咯!邓虎傲视着谢飞,尽管相隔十米有余,后者仍然感到一股透彻肌骨的寒意。出卖兄弟的事情,我从来不做—以前没有做过,以后也绝对不会做。
那今天不打都不行咯。
谢飞已经从邓虎的眼睛来看出了杀气,脸上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笑痕,然后侧脸低声对光头说了几句什么,邓虎他们都看得清楚但是却不知道谢飞到底想要搞什么鬼。
兄弟们,给我狠狠地砸,砸死这群兔崽子。光头话音刚落,几乎所有人迅即勾下身来,然后又直起腰板,振臂一挥。瞬时但见空中无数的酒瓶子画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飞向了山下。
事情来得突然,邓虎这边的人还没有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就看到满天的啤酒瓶子朝头上砸了过来。那漫天飞舞的瓶子绝对是货真价实的,甚至可以让人瞬间倒下的东西。邓虎怎么也想不到谢飞竟然会跟自己来这一手,心里不禁大骂,我操你,兄弟们给我散开,不要挤到一堆了。然而已经为时已晚。通往山顶的台阶两旁都是高过人顶的荆棘,仓皇之下有谁会忍受刺肤之痛跳进那荆棘堆里呢!为难面前还顾什么兄弟轻易,众人莫不是相互推让,互相挤压。然而如此越是挤压,众人越是无法分散。试想在一个宽不到五米的走道上能容下多少成年男士的身体呢?一时间,哀号声连成一片,叫骂声混成了一团。短短十几秒钟,对方已经有几十个人的身体上被瓶子开了花,有的甚至被砸破了头。由于谢飞这边居高临下,所以邓虎那头只能被动挨打,虽然人多却豪无反击之力。邓虎见自己带来的兄弟被打得四处闪躲,溃不成军,心里怒火中烧,等到漫天酒瓶落下后,猛地大吼一声,大伙给我往上冲。打残这群兔崽子。于是乎,邓虎振臂一挥挺身而出,率先冲在了最前面。身后的那帮小弟,见大哥都如此神勇,也顾不得被砸的危险,纷纷效仿邓虎,挥动着手中的家伙,朝上面扑了过去。
见对方向恶狼一样扑了上来,谢飞和光头相视一笑。从身后来又拿起一个瓶子,不过这回没有像前面那样直接甩过去,与此同时,谢飞从身上摸出了一个打火机,往瓶口一点,接着一团淡蓝色虚火在瓶口冒起,谢飞振臂一挥,瓶子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一秒钟后,随着扑哧一声爆破声,玻璃碎片带着火星向四面飞溅开来。瞬时一股浓烈的汽油味带着众人的恐惧在空气中弥散开来。

这回邓虎的人全都惊呆了,他们出来打架无数次,却从来没有见过像今天这样的场面。燃着汽油的火瓶子,砸到人头上还不要了人的命。这怎么像是打架,分明就是杀人嘛!还没有等众人恍过身来,又一个带着火星的啤酒瓶子从天上掉落了下来。大家心有余悸,急忙四散躲开。邓虎的人见对方出手如此狠毒,先前的气势不禁消失一半,再也没有人敢往上面冲了。谢飞就是这样,平时不喜欢跟人动武,要是一旦动起手来,那就想野兽一样,绝对不会给对方人很情面。这就是狼性—不喜欢轻易出手,一旦出手必然将对方一击击毙。
谢飞这边的人见底下的人群面面相觑,溃不成军,眼睛里先前的那股狠劲有消失殆尽。他们知道对方已经斗志全无了,而这正是他们所要的。
光头给身旁的辉子使了一个眼色,对方会意,嘴角溢出一丝会心的笑痕,于是上前一步,手指入口,天空顿时响起一阵悠长的口哨声。顷刻之间,大道两旁的荆棘里一阵涌动,从一些荆棘薄弱的地方,忽然冒出一大群人来。本已灰头土脸的虎帮弟兄,此时何以有胆应对这突如奇来的天外神兵!一个个吓得魂飞魄散。
兄弟们,给我冲下去,打残这些王八蛋。随着光头一声大呼,三十几个人举起藏在身后的家伙,犹如猛虎出山一般,呼啸地对着底下的人群冲了下去。邓虎的人早已经被吓破了胆,见对方一个个如此勇猛,双腿发软,哪管什么应付对敌,只管掉头就跑,就怕落在了后面挨刀子。两侧遇敌,身后还有追兵,这战还能打吗?
一大帮手下却如此没用,邓虎心里痛呼不已,无奈大势已经,邓虎也只能在心里痛骂谢飞狡诈了。无奈只好带着几个中坚力量且战且退。光头岂能让他们跑去,第一个冲在前面,大喊着追砍上去。光头找到那个叫吴辉的小子,双目怒睁,高举钢刀,大吼一声,小子,看你往哪里跑,老子今天就让你知道惹怒老子的下场。话音落下,一柄钢刀带着一道劲风向吴辉的头顶倾斜而下。吴辉何曾见过如此凶悍的对手,此时早已经吓得双手发抖,握刀的手臂,竟然不停使唤。眼看刀锋已至,吴辉慌乱中不忘用手来挡,结果一股血流喷飞,惊悚的嚎叫声响起。吴辉右手刀落,人却已经瘫落在地,蜷缩一团。光头手一用力,刀片从张东的手臂中提前,可怜的吴辉差点没有当场昏死过去...对方的人已经快要跑到了山脚,眼看他们即将逃脱,光头更是一鼓作气,连跑带跳,往下冲杀,有似三日未食的恶狼,把对方都当作了下口的羔羊。
邓虎的人见光头已经来到跟前,只好勉强应对。一时,刀棍交加,嚎叫声交织一片,两边的人在山脚的狭道上展开了激战。虽然谢飞这边勇猛有余,可是对方的人数仍旧占有优势。所以两方打得胶着,难分伯仲。光头打红了眼睛,只是越战越勇,刀片落处但见血光飞溅。邓虎的人不敢怠慢,集中意志做殊死抵抗。双方混战一团,不可开交。
交战正酣,突然间跑在最前面的几个弟兄又折身逃了回来。一边跑还一边喊,不好了,原路被人堵住了。邓虎听到后,心里一惊,额头差点渗出冷汗。前面被堵,后面又有追兵扑杀,无心恋战,正想抽身逃跑,岂料光头激战正兴,邓虎难以脱身。邓虎见光头如此难缠,急得全身冒出冷汗。光头抄刀向邓虎砍了过来,邓虎只觉无处闪躲,只好冒险用手横刀来挡,哪知谢飞力大无比,邓虎握刀的虎口只觉一阵,顿觉无比酸麻,心里暗暗叫苦,脸上现出吃力之色。光头不依不饶,刚才一刀没有伤及邓虎,这回抽刀撤回,然后又猛地直向邓虎的腰身桶去。邓虎可谓身手敏捷,竟然侧身躲过,而且抓住空当,横出一刀,光头闪躲不及,身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血槽。一旁的谢飞见状,大吼一声,撩开前面的人群,三步两步朝邓虎这边跑了过来。邓虎此时正想撤身离开,无奈谢飞速度惊人,此时已经赶到。也不等邓虎回身,一道冷光,直接向邓虎右肩卸下。眼看对方避无可避,却不想虚空中却突然横出一道,硬是格开了谢飞的刀片。谢飞不由暗自惊讶,一正眼,却是红壁虎,前来救主。邓虎死里脱险,回马一刀,只取谢飞心窝。这招狠毒至极,大有将对方一击致命。谢飞迅即侧身,刀片贴身而入,在胸口划开一两尺多长的口子。谢飞不由暗暗庆幸,刚才一刀,倘若自己疏忽半分,那后果可谓不堪设想。正兀自侥幸,忽然听到光头传来一声,小心。谢飞此时哪敢轻敌,十二分精神,全然而置,只见另一刀已从红壁虎手中横扫而出,说时迟,道时快,谢飞本能一弯身,刀片既然从头顶呼啸而过,差点没有把自己半边透露给削去。等到谢飞回防,对方二打一,谢飞一时竟然陷入被动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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