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钢铁是这样炼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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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美达酒店的房间里,面对妩媚诱惑、才智迷人的宋佳,我之所以能够经历数次起伏,终于挽狂澜于既倒,既是由于对被“钓”的极度恐惧,还有另一个因素,即:久经欲火,百炼成钢。
要讲清楚这个问题,有必要从我谈恋爱时说起。
升入大学之后,在那个“59分犯罪,61分浪费,60万岁”毕业之后就分配工作的年代,除了小部分精英人物外,大部分同学都是在混毕业、混文凭。这些“混”的同学们,虽然不会像现在无所事事的大学生一样“谈谈恋爱,炒炒小股,看看动漫,跳跳劲舞”,百无聊赖中倒也丰富多样,但是,“爱情,作为人类永恒的主题”,还是被想永恒的“混”同学们狂热的追捧。那时大学生谈恋爱的成功率,据当时权威人士估计大约仅仅在1%。虽然如此,大家还是乐此不疲。其中的奥秘,我们英俊潇洒的班主任作为过来人,他私下的一句话真可谓一针见血:“谈恋爱的过程,就是彼此相互占便宜的过程,女生占男生的经济便宜,男生则占女生的其他便宜......”。然而,我可不是想占女生“其他”便宜的人,这倒不只是因为我是个穷光蛋,女生在我这里根本无任何经济便宜可占,当然还有一个自我感觉极其良好、提起来无比光彩自豪的缘由。这个缘由就是——我是一个有浓厚英雄情结的人。有英雄情结的人,对学生时期谈恋爱是不屑一顾的。
说起这个英雄情结,既让我深感自己的伟大,也曾给我带来极大的痛苦。不妨举一例来验证这痛苦。
被誉为“伟大的无产阶级革命导师”的列宁,因其成功地领导了俄国“十月革命”,建立了世界第一个无产阶级国家政权,而令我对他崇拜得五体投地。关于列宁,我所接受的教育给我这样的印象:他是人间一切美德、伟大、智慧的化身。然而,在我正准备高考的紧张时期,一个偶然的机会,让我读到了一本美国人悉尼.胡克写的《历史中的英雄》。该书给我展示了一个全新的列宁。在我心中一直完美无缺的他,竟然也有那么多的失误那么多的失败,为达目的甚至不惜采用卑劣的手段!列宁怎么竟然会这样?!我惊讶,我震撼,我的内心受到强烈的打击!这种打击让我的精神世界甚至一度走向崩溃的边缘,我都快疯了!疯的直接恶果就是让我与心仪已久的“北大”绝缘!这是我人生的第一个转折,这个转折让我充满了痛苦、煎熬和挣扎。
说这些有点扯远了,纵然英雄情结带给了我痛苦,但也让自己树立了远大的理想:胸怀天下,不计个人私情。不计个人私情,当年在湖南师范求学的**就是这样的人。他与他的好友萧三和蔡和森就曾经相约:不实现理想,绝不结婚!
当然,我比伟大的**差点,但为实现远大理想而不谈恋爱的自律,还是给穷光蛋的自己打足了自信的底气。然而,英雄也是耐不住寂寞的,**一生不就是娶了四个妻子吗?而我自己到了“大三”时期,虽然没有荷枪实弹的演练,但也开始悄悄地进行“爱情”的探讨了。
校刊上发表的拙作《丘比特之箭与柏拉图之恋》,就是我那段时间对爱情深入探讨研究的心得(不是体会)。该文发表的时间虽然已经很久了,但我至今依然能记得其中部分的“精华”,您如果感兴趣,我就不妨摘入如下,以资共享:
“希腊哲学家柏拉图将世界一线区分为二:形而下与形而上。形而下就是纷繁功利的物质世界,形而上则是纯粹圣洁的精神世界。柏拉图精神世界永恒不灭理念的产生,极大地启发着人类的精神力量,促使其不断向上飞扬,对真善美的理想进行坚韧不懈的追求。”
“向往美好的爱情,是人类永恒的追求。汉字中“二人”为天,可见爱情之于人类,本是至高无上且是笼盖一切的。但在现实中,人们总有太多的遗恨和无奈。“事不如意有**”,爱情更如此。我们要问:爱情为何会如此?爱情的低级化、庸俗化、功利化,是戕害人类美好爱情的刽子手。真正的爱情,从不以门当户对作框架,不以暴力野蛮为威胁,不以金钱财富为诱惑,不以位高权重为迫压,因为,世间的真爱,是绝尘、绝世、绝美的。”
“她是“闻弦歌而知雅意”的感应和打动,是心灵的和鸣、心情的和谐与心境的和融。是一种人生中的境界,是一份浊世中的高远,是一朵污泥中的白莲,是一条沙漠中的溪流,是一轮晚空中的皓月。

这就是“恋”的实质,这就是“爱”的内容。丘比特之箭要穿透的,就是这样的恋爱者的心!
记不清是哪位名人说过:“在人类历史的进程中,曾有多少人乘着生命的一叶扁舟,驶向鼓荡着大雷雨的爱河情海,不畏舟摧辑折的死生,遥望美丽如海市蜃楼般的彼岸,去进行灵魂的探险。”我们作为新时代并非庸俗的学子青年,就应当乘着生命的舟义无反顾地进行这样的探险!”
怎么样,当年我的爱情观够纯粹够圣洁的吧?正是这篇圣洁的爱情宣言,引来了我心中渴盼的“水莲花”。
一天下午,我正在图书馆看书,忽然发现一个黑影立在我的前面。我抬起头,哎呀,这么漂亮的女生!她细高的个头,穿着一袭白色的布拉吉裙,如白荷出水,似月夜玉兰,清秀端庄,婀娜娉婷。我的眼光和她正注视我的明眸猛然一碰,她就不好意思地低了一下头,眉眼间透着脉脉的娇羞。“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徐志摩的诗好像就是为她而写的。
“士伟同学,打扰你了吗?”甜甜的声音像宛转的琴韵。
“没有,没有,没有......”我慌忙站起,汗已经从额头冒了出来。
“咱们出去说话好吗?”她落落大方的邀请,引来四周同学猛烈的聚光。
从此以后,“水莲花”与我就开始了“浪漫之旅”。
校园树荫下并肩漫步,湖水旁看鱼儿自由自在地嬉戏。我们谈柏拉图,谈叔本华,谈徐志摩,谈席慕容。在一段时间里,两个追求清灵和隽永的青年,“天真无邪”地在一起走着,谈着,畅想着。虽然相互挨得很近,能听到对方的呼吸,能感到彼此身上的热场,但是,因为“柏拉图之恋”的严肃与神圣,让我们的心境一如空中的白云,极尽幻化舒卷之能事,奇境迭出却又貌似了无痕迹。
时间是世间最好的馈赠,渐渐地,在轻柔月光下的石椅上,绝尘绝美的她终于偎在我宽厚温馨的怀里了。我们一起数天上眨眼的星星,一起猜测月宫里孤独的嫦娥没有爱情的滋润会是多么的寂寞和凄凉。
假期里,我们一起外出旅行,一起去看海,一起去爬山。有一次爬山时,她不小心崴了脚,寸步难行,我就背起她,一步一步往上爬。她趴在我背上,悄声地对我说:“亲爱的,今后不管面对什么样的困难,你都要背着我,一起去爬人生的山,好吗?”“我一定会的!咱们相伴终生,谁也不丢弃谁!”
就这样,爱的种子终于种在了两个强烈向往圣洁情感的年轻人的心田里,并迅速地发芽,开花。花团锦簇,绚丽如霞。烂漫的春天张开双臂向我们奔来,春风鼓荡在心灵的天空,春意终于酿成浓稠的酒,尽情地滋润焦渴的心田。
“昨晚上,
再前一晚也是的,
在雷雨的猖狂中
春投生入残冬的尸体。
不觉得脚下的松软,
耳鬓间的温驯吗?
树枝土浮着青,
潭里的水漾成无限的缠绵;
再有你我肢体上
胸膛间的异样的跳动;
桃花早已开上你的脸,
我在更敏锐的消受
你的媚,吞咽
你的连珠的笑;
你不觉得我的手臂
更迫切的要求你的腰身,
我的呼吸投射到你的身上
如同万千的飞萤投向光焰?”
“水莲花”和我相处一年后,我们就毕业回到了各自的市地,从此“天涯孤旅”。
家在偏远山村的我,刚刚步入社会的时候,孑然一身、孤单伶仃。起初繁忙的工作,倒也能够让我充实,紧张的学习,倒也能够忘掉自我。但是,随着各种不愉快的事情纷至沓来,随着对平时吃饭东一顿西一顿的厌倦,随着常厮混在一起的同学朋友一个个地谈起了恋爱,特别是每逢恶劣的天气,看着同事们一个个都走向自己温暖的家,我独自呆在宿舍,心中总是涌起太多的惆怅:我是无根的浮萍,在这城市的湖河里游弋飘荡。
但是,既然如此的落寞和惆怅,我还是拒绝了众多同事朋友“介绍对象”的洋溢热情,因为我在坚守着,坚守着与“水莲花”那份刻骨铭心、荡气回肠的爱情,坚守着”那“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的海誓山盟。
然而,工作两年后的一天,“水莲花”的一封信,将一切的爱情摧残得鲜血淋漓,将一切的誓言化作缥缈的云烟,将一切的坚守变成大堆的废物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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