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斗篷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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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网吧里出来,没走多远就有一家书店。小鱼儿想到1芳的建议,就进去找那本《梦的解析》,结果服务员告诉他没货了。
走出书店,街上的车辆用一道道利剑般的光柱穿透沉沉黑暗,两旁的建筑像一根黑色枝条上的无数花蕾,有的含苞待放,有的悄然绽开。在各色灯光内部,是无尽夜色中一个个普通或有趣的京城故事。
小鱼儿的家在五道口附近,和网吧分隔在城铁车站的两侧。这一带是清华、北航、语言学院等大学比较集中的地方,无论白天还是晚上,随处可见三五成群的大学生和外国留学生,因此,周围的书店、饭店、网吧、酒吧、商场等消费场所,无不彰显文化的内涵,仿佛连空气中都充满着文化的味道。
看着一个个大学生模样的人在夜色中穿行,小鱼儿盼望着自己能早日成为他们中的一员,盼望自己能早点儿独立,拥有自己独立的生活和空间,不用再看妈妈和继父的脸色行事。可还要等六年他才能参加高考,六年,他还要忍受多少委屈和痛苦呵!
一路胡乱地想着,不知不觉间小鱼儿已经走到高架路下的城铁车站旁边,这里是他从网吧回家的必经之路。
“小鱼儿,你终于让我等到了!”
寻声看去,小鱼儿心中一惊:下午在校车里看到的那个雪人正从车站出来向他招手!和普遍穿着短袖衬衫或短裙的乘客相比,他披着黑斗篷、肩上蹲着一只大鹰的样子非常怪异。
“去雪人学校的事你想好了吗?”斗篷雪人走到他身边问。
小鱼儿起身想跑,却被斗篷雪人一把抓住,转眼之间来到不远处的一块草地上坐下来。然后告诉他:“你不用害怕,我叫巴桑多吉,是你亲生爸爸李长生在雪人学校里最好的朋友。”
“我老爸真的还活着?”小鱼儿认真地问他。
斗篷雪人把肩膀上的大鹰放到草地上,对他说:“当然是真的,要不我怎么能来这里找到你,还知道你大名叫李小鱼,小名叫小鱼儿?”
小鱼儿看着眼前的斗篷雪人,怎么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非常疑惑地又问道:“这不是做梦吧?”一边说着,还偷偷地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当然不是啦!”斗篷雪人指着对面灯光明亮的店铺说,“你看看前面的光合作用书店、雕刻时光和卡瓦小镇,还有在我们身后刚刚开过去的城铁,不都是你最熟悉的吗?”
大腿的疼痛让小鱼儿相信眼前的一幕可能是真的,想到刚才看到斗篷雪人的情景,又问他:“你刚才是坐城铁来的吗?”
“不,我是骑他来的。”斗篷雪人指着蹲在他旁边的大鹰微微地笑了一下,然后有点得意地说道,“我们雪人学校除了扎西赞普校长能变**面鹰在天上飞之外,所有的老师都能骑鹰飞行,你爸爸也是。”
听他说到爸爸,小鱼儿马上问道:“那他为什么不亲自来接我?”
斗篷雪人摸着鹰向他解释:“他是雪人学校的器械师兼后勤总管,但每年的招生工作由我负责。”
“你们都招什么样的学生呢?”小鱼儿对这个问题很关心。
斗篷雪人告诉他:“我们招的学生必须都是智力正常的登山英雄的后代,必须已经完成传统的小学教育,每年的招生名额不超过15个。”
“那我们到了雪人学校都学什么呢?”小鱼儿继续问。
“基础的数、理、化知识和语言课我们都有,但我们的重点是教学生用这些知识开发出非同一般的功能,比如用乘、除法去改变一些东西的大小,过后再用乘法口诀让它还原。”
“真的?”小鱼儿惊讶地说,“我就觉得你现在比下午在树底下向我招手时矮了不少。”
“当然是真的!”斗篷雪人有些动情地说,“我们雪人学校的学习目的是要获得在野外生存的能力,要能抵御各种外来侵害,要能征服世界最高峰,最后要成为自由人,享受大自然。不掌握一些特殊本领怎么行啊?”
“你说的都令我向往了,可是,雪人学校在哪里呢?”小鱼儿被斗篷雪人的介绍打动了,心里有了去雪人学校的想法。

“在一个很遥远、很美丽、很神秘的地方。”斗篷雪人没有直接告诉他,说完,一掀斗篷,拿出一个汉堡包和一杯可乐递到他面前,“对了,你还没吃晚饭吧?给你。”
“咦,你是怎么变出来的?”小鱼儿接过这两样东西,一样是热的,一样是冰的。
“很多事情对我们雪人来说,都很简单。”斗篷雪人仍然没有直接回答他,一边示意他吃一边告诉他,“我们有位化学老师研究出来的不饿丹,一颗小药粒里含有的能量,就可以使我们7天不用吃饭。”
“哦,真了不起!”小鱼儿大口地吃着热腾腾的汉堡,好奇地问道,“你带了吗?”
斗篷雪人笑了一下说:“没有。我们只有去很难找食物的地方才会带,食物的美味可是不饿丹比不了的!”
小鱼儿喝了一口可乐,对他说:“你要是带一些出来,肯定会很好卖。我们学生都会买的,不用吃饭就有时间去网吧了!”
斗篷雪人仍然笑着说:“我们的不饿丹从来不卖,只给自己用。”
“这么说,我要想吃不饿丹,一定要先当雪人学校的学生啦?”小鱼儿咽下最后一口汉堡包,喝着可乐问他。
“没错儿。”斗篷雪人看着他点点头。
小鱼儿疑惑地问道:“那我怎么去呢?”
斗篷雪人笑道:“我接你去呀!”
“是现在吗?”小鱼儿心想,现在可不行,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呢。
斗篷雪人摇摇头:“我刚才说过,要等你小学毕业。”
小鱼儿想了一下,他觉得既然雪人学校那么神奇,老爸又在那里,肯定比在家里受气强,就认真地看着他,爽快地说:“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我答应你了!”
“那好,我先回去告诉你老爸,暑假时来接你。”斗篷雪人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跨上旁边那只大鹰,向他挥挥手,然后像黑色的闪电一样,离开地面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带着一脑子兴奋和憧憬,小鱼儿回到家里,但一进门就遭到了妈妈于佳的严厉斥责:“你干什么去了?让我到处找你找不到!”
小鱼儿知道自己让妈妈着急了,低着头说:“我去网吧了。”
于佳一听他去了网吧,让他在餐桌边坐下,满脸失望地对他说:“你真是越来越不懂事了!你想想常去网吧的都是什么孩子?你就不能让妈妈省点心吗?”
小鱼儿辩解道:“我又没常去!”
“不许顶嘴!”于佳用手指点了一下他的脑门儿,命令他,“快点吃饭吧,我和你弟弟已经吃完了,一会儿你爸就回来了。”
小鱼儿看了一眼透过门缝向外偷看的大海,对妈妈说:“我不吃了。”
“你在外面吃东西了?”于佳把鼻子凑到他的嘴前嗅了两下,再次用严厉的声音说,“又进网吧又买东西吃,你要乱花钱我以后就减少你的零用钱!”
小鱼儿嗫嚅地解释道:“是朋友请我……吃的汉堡包。”
于佳一听,立刻又紧张起来:“朋友?哪个朋友?”
“你不认识。”小鱼儿轻描淡写地说。
于佳用手敲着餐桌警告他:“你一定要记住,绝对不可以在外面胡乱交友!那样很危险,你知道吗?”
“知道啦!我去写作业了。”妈妈的话让小鱼儿更加坚定了去雪人学校的想法,他厌烦地答应后,瞪了门缝中的大海一眼,起身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那天晚上小鱼儿想了很多离家去雪人学校的事,很晚才睡着。临近早晨时,他又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他带着弟弟大海在外面玩得正无聊,一大群彩色的狗——有金色的、黄色的、绿色的、红色的、黑色的、白色的,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这群狗特别高大,毛也特别长,追着他们兄弟俩一条街一条街地逃命——后来他知道这种狗叫藏獒。
就在他们走投无路的时候,晚上见到的那个斗篷雪人突然骑着一只大鹰而来,一手一个,把他和大海一下子从地面上抓起来,一直飞到一座湖边,才把他们轻轻放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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