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陈爻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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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从远方来,遗我双鲤鱼陈爻的理解就是有客人从远方来,留下了一对鲤鱼让我煮来下酒,意思好懂,而且还有点酸菜鱼的意境。想得太复杂了反而累人,陈爻心想变态才知道鲤鱼是形容古时候寄回家那书信的,陈爻不承认自己是个变态,但是当人知道了“变态”这个词,就知道这是为陈爻量身定做的。
只有水草籽和浮萍作为鱼的食物是远远不够的,陈爻总觉得“饱暖思淫欲,日久见人心”两句接起来很是有点现实主义浪漫色彩的,对人是这样,对鱼也是这样的,只有有足够的食物才能让它们有闲情逸致来进行传宗接代的仪式,吃不饱哪有力气来做这项神圣而且极具浪漫主义色彩的体力活?
扔大粪的提议被陈爻自动从脑子里过滤了出去,陈爻只能想其他办法。收集大量植物籽显然是不现实的,地对农民来说是珍贵的,现在还没有农民允许利用耕地来大量种植不能食用的野草,所以陈爻只能在鱼塘旁边剩下那一亩三分地里想办法。养蚯蚓是个不错的选择,蚯蚓加上从荒地里弄回来的野草籽,大概也能维持鱼的食量开销了。
陈爻虽然会看K线图,但是是不会养蚯蚓的。陈爻不会,可已经18岁的陈亮会,那些稀奇古怪的事情陈亮是最感兴趣的,连老鼠他都能找个笼子装起来养着。陈爻提议养蚯蚓,陈亮欣然接受,从这养蚯蚓这种技术活就交给了陈亮。
陈奇看到陈爻可以用蚯蚓来养鱼,于是说道:“我看到鱼吃蛆,我们养蛆喂鱼吧。”
陈奇的这一提议虽然没有影响到其他在吃萝卜的小鬼,但却让陈爻手上那半截萝卜再也进不去口了,浪费从来就不是好习惯,陈爻也不会浪费食物,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可是现在却被粪坑里那些软白软白的玩意弄得胃口全无,他将手里的半截萝卜递给了陈星,努力的咽下口中的萝卜才跟陈奇说:“别说那东西,有点恶心。”
本来兴奋的陈奇沮丧的“哦”了一声,坐下来一声不吭地继续啃着手里的萝卜。
蛆?陈爻一听到这词只想到了粪坑,没想起蛆不是只有粪坑可以养的,而且这玩意还真是养鸡喂鱼的好东西。
“陈奇,你有糖吃了。”陈爻想明白后,兴奋地对陈奇道。
养蛆,更准确的说就是养苍蝇,当然最后不是用苍蝇去养鱼,而是用蝇蛆。陈爻相信这玩意陈亮也是非常感兴趣的,刚对陈亮说完,果然如同陈爻所想的一样,陈亮自告奋勇地接下了这项艰巨的技术活。
养蚯蚓陈亮还有些经验,但对于养苍蝇,陈亮是一无所知的,陈爻也不清楚,想想苍蝇的习性,要想大量收集,只能靠引,不能靠抓,这个时候陈爻就贡献出了家里剩下的所有白糖,让陈亮在鱼塘旁边建的茅草房里开始色诱苍蝇。
这些事情陈爻帮不上忙,只是时不时的提下自己的建议,收集收集别人的意见,然后让陈亮自己分辨什么有用什么没用,就开始等着蚯蚓和蝇蛆的大量繁殖。
“或跃在渊,无咎。”这就是中庸之道,陈爻不喜欢。
追求无咎,不犯错误,就会让人变得无作为,我们历来变法困难便是如此原因,商鞅的激进,让秦国强大,却将自己送进了车裂之刑,因为他挑战的正是中庸之道,犯了大忌,可是等到两千两百多年之后,人们承认的是他的商鞅之法还是中庸之道?没有追求中庸之道而不合时势变法的康有为不也成了流芳百世的英雄?
努力大胆的创新,总会有着不一样的惊喜。半年多以前的陈晨是这样,现在的陈亮同样也是这样,如果没有陈爻,他们两人的做法能被多少个人接受?陈爻的之前耍的那些小把戏,都在悄然改变着别人的思想,所以陈晨才变成了天才,陈亮也才能高兴的接受了陈爻的请求,给一帮小孩子养蚯蚓和养苍蝇。
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顺利的事情和另外一些不顺利的事情,一个月后,被认为最容易养的蚯蚓以失败告终,而没有任何经验的蝇蛆养殖却成功了,而且还繁殖了大量的蝇蛆。从四邻八乡里收集本用来喂猪的豆腐渣和那些被打成了浆的秸秆已经不够用了,而且蝇蛆还冒出了养蛆
平台。鱼塘里还没有鱼,陈爻就只能便宜了那些小鸡仔和小鸭子。看到那些长得肥肥胖胖的小鸡仔和小鸭子,其他村还有多少人在认为陈村大人和一堆小屁孩胡闹?

鱼塘早已做好,蝇蛆也养殖成功,蚯蚓还待开发。时间如同肉包子打狗一般有去无回;陈爻脱下棉裤,春姑娘就来了;等陈爻船上棉裤,秋姑娘就走了;一脱一穿,一个春秋。虽然春姑娘真有些那什么,要等陈爻脱了棉裤才会出现,但陈爻还不想穿棉裤的时候,秋姑娘就已经跑远了,秋高气爽的日子也在陈清陈静的“1、、2、、呔、、、给我睡觉”中悄然逝去。
秋过,陈亮终于在陈爻不时的提醒下找到了蚯蚓的养殖方法,开始大量投入养殖,蚯蚓粪便可是宝贝,陈爻直接将那些蚯蚓粪便耙出来扔在菜地里,这一年冬天里,陈星他们从菜地里弄出来的萝卜是吃得爽翻天了的,又大又甜,而且也不辛辣,比起那些用化肥催出来的萝卜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在海底两万里。
陈爻一直很大方,心胸也很宽广,心宽体胖说的正是陈爻这样的人,当然这种宽广不包括红杏出墙之类的事情,这方面男人大概都是一个样子的,陈爻也是个正常的男人。对于邻里八村那些来请教陈亮如何养殖蝇蛆和蚯蚓的人,陈爻都是让陈亮细心的教导,包括原来和陈村一直都有矛盾的潘家寨人,他们不会自己过来的,最后都是陈爻以杨学行的名誉请潘家寨的人过来一起学习。其实大家都知道,这是陈村里的孩子王陈爻自己的主意,只是用杨学行给大家一个台阶下。
对于陈爻的这个决定,陈亮是没有意见的,他现在和陈晨变成了同一类型的人,只不过陈晨的兴趣在于电池,而陈亮的兴趣在于各种养殖技术,有意见的居然会是陈星这个活波开朗的小鬼头,他不想让以前差点和陈村人打了起来的潘家寨人来学技术,对于陈爻假借杨学行的名誉亲自去请了潘家寨最有威望的村长过来让陈亮教导,陈星一直都很不高兴,其实有很多人都不高兴,陈爻能看出来。
陈爻经常会在鱼塘边上讲一些奇闻趣事,有时还会用一些有趣味的方式让一大票小鬼头们做做计算或者写字,比如说“唐僧一个人加上孙悟空猪八戒和沙和尚总共是多少个人,假如再加上一个陈亮又是多少人”之类的问题是问那些还没有的小鬼们,“孙悟空的棒子是不是高丽棒子”里的“棒”字怎么写是让那些懂写字的人教给不懂写的人的;开始的时候人只有那些小孩子们,后来的奇闻趣事居然也能吸引不少大人来光顾,这一天陈爻跟大家伙讲的是。
“小爻,你为什么要帮我们的敌人。”期间,陈星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陈爻看着那些都盯着自己的人,想了想之后问道:“你们知道什么叫做敌人吗?”
“知道,就像潘家寨就是我们的敌人。”
“可我不觉得他们是我们的敌人,他们跟我们一样,也没有把我们怎么样,我们和他们只是吵了几句,就像你跟你哥吵了一句,你会不会将他当做敌人?”陈爻问陈星。
陈星摇头道:“那是我哥。”
“我觉得潘家寨那些人也都是我叔伯哥姐,我喊潘佳明他爸叫叔,喊潘莉莉她妈叫姨。你们是不是这么叫的?”陈爻见他们都默认了这话,于是说道:“既然我们叫他们叔,叫她们姨,那怎么他们就成了敌人?我一直没把他们当成是敌人,我觉得我们的敌人不是在这里,而是在外面。”
“在外面?在潘家寨外面?”陈鹤问道。
陈爻摇摇头。
“在陇西镇外?”陈奇问道。
陈爻继续摇摇头。
“在龙城之外。”这是陈亮说的,果然,人大了眼界也就跟着大了。
“不是龙城之外。”陈爻摇摇头,掷地有声的答道:“而是国家之外。”
国家之外的什么地方,这里所有人不知道,但陈爻知道,而且总也不会忘记。
新能源计划,轮胎特保案,强力促使RMB升值,铁矿石加价等等,无一不是在剥削着我国劳动人民辛勤劳动的果实。在惊心动魄的无声战争中,我们输得一败涂地,陈爻很憋屈,但无能为力,所以听见刚发生不久的广场协议,陈爻的感受甚至要比身在东京证券交易所的那些人更强烈,因为陈爻知道的远远比他们要多很多。
现在的我们,太缺少了团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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