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陈晨发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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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总是让人期待的,中秋过后就是鱼肥的季节,经过陈村的那条小河其实并不能算做河,最多能算一条溪,最深的地方也只到大人的脖子处,但有活水的地方总会有鱼,这里也不例外每每到了鱼肥的季节,小孩子们总会想尽办法到河里抓一些已经肥大的鱼,用来缓解肚子里的馋虫,陈爻也不例外,带着陈清和陈静俩小丫头挽着裤子到河边抓鱼嬉戏。
南方的秋季里,伴随着消息潺潺,白杨落叶的景象已经停留在了初夏,漫山遍布着火红的枫叶,随着清风拂过而进行着最后那华丽的舞蹈,白杨落叶就像是离愁别苦,就连落叶都夹杂着深深的离别气息,而枫叶不一样,最后向世人展现的是火红的情怀。
在南方,山间整年四季都是绿油油的,冰雪能压断山间的枝,却无法消灭山间的绿,偶尔在山间点缀着枫叶飞舞的火红,预示着秋天的来临,也只有枫叶能让人感受到落叶西风、北雁南飞、雨是深秋的自然景象。
鱼肥知已秀,鹤没觉初深。
陈爻从广场协议中自我调解出来,虽然这些离陈爻并不远,而且还时时刻刻影响着陈爻的心境,但是从锅里飘出的鱼香也总算是悄然化解了陈爻这种狡兔死走狗烹的悲哀感受。
“小爻,你说要是我们什么时候都能吃鱼该多好。”陈星抓了两条鱼,鱼很肥,煮的酸菜鲜鱼汤至少够陈星一家晚上的饭菜,陈星放好了装鱼的小塑料桶,爬上大石块,坐在陈爻旁边说道:“小爻,我妈让你今天晚上去我家吃饭。”
爻混吃混喝的本事是一流的,在陈军郑妍都到镇上工作之后的一个月里,陈爻有一半的时间是在家里吃的,有三分之一的时间是在杨学行的小屋里解决的,剩下的时间都是在村里其他人家里吃的,其中以陈星家里最多,因为陈爻现在可以单独看一些小病症,而且从来不收钱。
陈晨最近变得很怪异,整天显得浑浑噩噩的很不着调,见人也不打招呼了,甚至还经常直愣愣的撞在别人身上都还不会有任何反应。以前陈晨对于抓鱼可是非常在行的,每到这个时候,陈晨的身影总会比别人活跃,在河里折腾得很厉害,一天下来,除了用毛巾擦干净的手外,陈晨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是泥蒙着的,陈爻的四堂叔陈勃和四堂婶都为此伤透了脑筋,毫无办法,现在陈晨居然一天都躲着家里,鼓捣着那些旧电池,还有陈爻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弄来的细电线,就连这一段抓鱼的季节里都看不见陈晨在河边跳上窜下身影。
陈晨在刚开始的时候是很让陈勃担心的,总觉得陈晨被什么勾走了魂一样,担心是被鬼上身,还请了一个刚学满归来的道士来驱邪,这事情被陈爻知道了,心想我一研究《易经》这种算命骗钱最高学问的人都没有请缨捉鬼,一假道士居然还敢来班门弄斧。
当下陈爻就到陈晨家里去问那捉鬼的年轻道士知道什么叫做“乾坤屯蒙需讼师,比小畜兮履泰否。”,什么又叫做“同人大有谦豫随,蛊临观兮噬嗑贲。”其实陈爻自己也不知道,只是记得这么几句而已,不过年轻道还是被他扔出来的这几句弄得愣愣的直呼高人,还一直跟着让陈爻为自己算命,算算自己的前程和婚姻。
陈爻被跟大半天实在觉得挺烦,就随便抓起那假道士的右手手掌假意看了看,连男左女右这条算命铁律都不管了,直接说道:“只要你肯努力,以后虽然不能当官,但富贵是一定的,家财万贯。你老婆很有旺夫之相,将会给你带来一子一女;但你自己是的富贵不止这点,你自己将会有两子两女。你最近将有一场劫难,这劫难来自你本身,如果不想办法躲过去,你将会有牢狱之灾,只要你不在装神弄鬼欺骗上苍,而且心存感恩之心,那劫难自然远离你而去。记住,心存善念,富贵不忘行善,还有对自己两个老婆好点。”
让这假道士看见《方世玉2谁与争锋》这片子的时候,他会不会产生一点熟悉的感觉?陈爻都觉得自己有点焉巴儿坏。不过一直到最后,这话还真成真了,都不知道是陈爻这番话成就了一位有俩老婆的出色民营企业家,还是这位有俩老婆的出色民营企业家成就了陈爻神算的美名,不过这都是后话。
陈晨现在的状况陈爻还是不担心的。任何有所成就的人,都有偏执的,也只有偏执的人,才会是天才,也只有这些人才能够找到自己生活的价值。即使是天才,也需要一个适合自己的平台,而陈晨现在的平台就是那些废旧的电池和细电线,佛家涅槃讲究顿悟,也就是那什么茅厕顿开,陈晨的涅槃则是兴趣。

陈晨很少出来玩,也能在走路的时候想着问题直愣愣的撞上别人,但他每次看见陈爻时眼睛都是发亮的,每次陈爻带着陈清和陈静到四堂叔陈勃家里蹭吃蹭喝的时候,陈晨都会把陈爻拉进他那被搞得乱七八糟的小房间里,问很多复杂的化学和物理问题,陈爻也乐意给他答疑解惑,这些东西陈星会听得一头雾水,陈清和陈静也是满脑袋问号,他们虽然不像陈晨一样能明白其中的道理,但是看陈爻的眼神无疑是崇拜的。
陈爻每次看到这种眼神,心里都在想这偶像的要求还真是低,怎么看怎么不像后世那些偶像一样,“吹拉弹唱、脱照传网上”那是一个都不能少的,少了前面的还能搞个什么变味的选秀问题来掩盖,但“脱照传网上”要少了一个,那这偶像的价值量就会大幅度的缩水了,不在偶像本事,而在权力。
“小爻,你跟我来。”陈爻刚进陈星他们家的门,就被陈晨一把给拉进屋里去了,看得陈星、陈静和陈清那是目瞪口呆,陈静和陈清还是有点小意见的,心说这陈晨堂哥真是的,眼里就只有他那堆破玩意和小爻,自己叫他都没反应,不过想想受到陈晨特殊对待的是陈爻,心里那点小不快就烟消云散了。
“小爻,我将手电筒弄亮了。”陈晨手舞足蹈,异常兴奋的摇晃着陈爻,差点没把陈爻摇吐了,这让陈爻想起了那些感冒了在兰州坐公交车的日子,310路被人称为三大杀手之一,124路就像是自制的土飞机,106就能让人体验一把《头文字D》,103路能和310路斗气,能将两车人甩在敦煌路,有人曾感慨310是最温柔的车,只会在人少的地方飙车,106不一样,106能在闹市区飙车。
往事随风,这些是否真的能算成往事?哪有还未发生的往事。
“别摇了,再摇我都快吐了。”
陈晨不好意思的放开手,挠挠头尴尬的道:“不好意思啊,小爻。”
“没事。”陈爻摇摇头道。接着兴奋的问:“你说你能将手电筒弄亮了?”
陈晨兴奋的说道:“是啊,你来看。”
经过陈晨大半年努力的实验,小灯泡终于脱离从镇上买回来的电池,如愿以偿的亮了起来,那些废旧电池也完成了自己的使命,被拆解得乌七八糟,散落在屋子的角落里。
灯泡由原来的暗淡无光变得越来越来亮,而且还有越来越亮的趋势,陈爻一看不好,冲陈晨和陈星喊了声“小心退后”,就拉着还盯着灯泡看的陈清和陈静急忙往后退,最后小灯泡啪地一声爆炸开来,声音脆亮,堪比鞭炮声。
所有人都心有余悸,想那细细小小的玻璃要炸到人的眼睛,那简直就能要人命。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陈爻,他现在是兴奋的;第二个反应过来的是陈晨,他现在的表情和陈爻正好相反,很沮丧。
“不是吧。”陈爻很震惊,不知道陈晨从什么地方搞的两瓶乌漆麻黑的东西居然会有这么大的威力,这电压要比汽车电瓶的电压高多了,而且陈爻还真不知道产生电力还有一定的预热期,骂了隔壁的,我终于亲眼看见一天才儿童了,现在在陈爻眼里,陈晨比起那些什么参加奥林匹克知识竞赛的聪明人要出色了太多。
奥林匹克知识竞赛,造就了一批又一批解题高手。循规蹈矩的解题,这就是奥林匹克知识竞赛的最终结果,这些人无疑都是聪明的一群人,但是这些聪明人只会按照着别人的足迹前进,最后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充当另一个巨人。自己却不能成为真正的巨人,就是因为本身在精确的解答着别人已经解决的问题,而不会自己创造问题和解决这些的问题,缺乏了创造力,就等同于一个只会按照规定条件运行的程序。
陈晨这样的人太不适合那些所谓的全才教育,而且陈晨这样的人也进不了中国科技大学少年班,在少年班这些人没有天才,只有解题高手,因为传统的观念,我们都在仰视这些人。中国没有诺贝尔奖获得者,而这些被寄予厚望的解题高手们却从来都成不了一个诺贝尔获奖者,因为诺贝尔需要的是创造力,而非机械式的解题。这并不是说是少年班葬送了一代又一代人的创造力,而是全国少年班这样的的观念葬送了未来的创造力。
看到陈晨的实验,陈爻心想是不是让陈晨漂洋过海异乡求学,这想法在陈爻的脑子里发芽,就不可遏制的壮大起来,一两年后,等陈晨小学毕业,就真的被陈爻送到了大洋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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