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越洗越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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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梅荣久给刘明权发了一条信息——刘部长,晚上我们见个面怎么样?如果同意,请回复。直到临下班时,他才收到回复——梅副部长,我在玉楼西大酒店恭候大驾光临。梅荣久出来,正好遇到陈德全开车进来。
“梅副部长,你下了那么大的功夫,这个标还是流了,真是太遗憾了。”陈德全很关切地问。
“我也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这两天,我也感到很压头。”
“梅副部长,成功时唱赞歌的没有,失败时说风凉话的肯定少不了。”
“陈经理,多谢你的提醒。”
“梅副部长,德馨一直对你寄以厚望,你可不能让她失望哟。”
陈德全走后,梅荣久把他的话想了好久。出门叫了一辆的士,来到玉楼西大酒店,刘明权已经点好了酒菜。
“梅副部长,真是巧啊。我今天正要约你聚一聚,不想就收到了你的短信。”刘明权热情地起身相迎。
“刘部长,真有这么巧吗?你才想睡觉,就有人递来了枕头?”梅荣久笑了笑。
“梅副部长,巴菲特的午餐会都炒到什么价位了你不知道吗?能和你这个少年先进共进晚餐是刘某的荣幸,难道你怀疑我的诚意?”刘明权很诚恳地道。
寒暄几句,刘部长说声“请”,两人开始用餐。因为两人各怀心思,所以说话都是打哑谜似的。
“梅副部长,为了我们共同追求的事业,我们来干一杯!”刘明权话中有话。
“刘部长,俗话说真人不露相,万达物流我们信达不过小胜一局,这一次你们中信才算大捞了一把。”梅荣久想早点切入正题。
“梅副部长,要说真人,你才是不露相的真人。我们都落伍了,凭一点老经验混口饭吃而已。哪里比得上你艺高胆大?”刘明权看似是在恭维梅荣久,其实不然。他的话中有刺,因为他的收到了梅荣久的信息后立即请示了林必达董事长。林董事长因此确信信达公司的标书是来自于梅荣久。刘明权这时候心里在想:你不好意思捅破这张纸,我也不会揭开盖子。
“刘部长,你们的标书的确棋高一着,我是输得心服口服。”梅荣久也听出了刘明权的话外之音,他还需要进一步锁定。
“梅副部长,你何必这么谦虚?你才是我们的老师啊。”刘明权只得把话挑明。
“刘部长,你才是真正的老师。”梅荣久听出了刘明权话中有话。
陈至信家,陈德全把朱淑华叫下楼来,刚准备上桌吃饭,刘阿太打来电话。
“老大,有情况。”刘阿太站在玉楼西大酒店的卫生间里,脸上有几分神秘。
“你说清楚点。”
“目标正与中信的刘眼镜儿在一起吃饭。”
“在哪里?”
“在玉楼西。”
陈德全关上手机,对朱淑华说了一声:“我去见个朋友。”急急忙忙就走。
“哎哟,好不容易做了酸辣笔筒鱿鱼,怎么不吃了再走呢?”唐妈边上菜边唠叨道。
陈德全赶到徐达体育馆,陈德馨刚好出来。
“哥,有什么好事找到这儿来了?”陈德馨笑问。
“当然是好事。”陈德全感觉到他妹妹的话有些不入耳。
“什么好事?不是请我吃饭吧?”陈德馨调皮地一笑。
“正是。”陈德全也一笑,“咱们到玉楼西去。”
“怎么不是华美饭店西餐厅?”
“德馨,今后谁娶了你谁倒霉。都多久的事了,你还耿耿于怀?上次我是把你的话当个人话,想给你和易济民创造个见面的机会。我都不好意思再提这件事,你的脸皮倒真够厚的。”
“哥,你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这不能怪我。”
“德馨,你这是什么话呀?”
“唐妈不是特意做了你最爱吃的酸辣笔筒鱿鱼?”
“听她吹牛。玉楼西做的酸辣笔筒鱿鱼才是正宗的。”
“哥,你请我吃饭我是有点虚。”陈德馨说是这样说,还是上车跟着陈德全的车走了。
玉楼西大酒店,饭局结束,梅荣久告辞时,刘明权口袋里掏出一张支票递给梅荣久。
“梅副部长,合作愉快。”刘明权面带微笑。
“刘部长,你这是什么意思?”梅荣久瞧了一眼,是张十万元的支票。一定是有人借自己的名义干的好事,他想。
“怎么,梅副部长嫌少吗?”刘明权挤眉弄眼道,“你要是不满意,我就只有再请示了。”
梅荣久一愣:若是不收下这张支票,就不可能再从刘明权口里套出话来;若是收下这张支票,不知能否向公司解释得清。要是解释得清,这张支票就是洗刷自己不白之冤的证据,要是解释不清,这张支票反倒会成自己当鼹鼠的罪证。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梅荣久一愣之后迅速做出判断:一定得赌一把,这是难得的证据。把这张支票交给董事长,董事长会有个判断的。
玉楼西大酒店一楼大厅,陈德馨和陈德全大厅一角坐下来,陈德馨无意间抬头看见梅荣久和刘明权从楼上下来,心里一惊:“哥,你怎么知道梅荣久在这里?”
“我又不是神仙,我哪里知道。不过碰巧而已。”陈德全眼睛望着吸顶灯,故意装作没有看见。
“哥,他怎么和中信的刘明权在一起?”陈德馨满脸狐疑。
“你问他,他会不告诉你吗?”
陈德馨一怔:两种不同的声音几乎同时在她耳边回响。一个声音是陈德全的——我现在当然没有证据,我有证据会不告诉你吗?不过,我相信我会找到证据的,我要让你心服口服,迷途知返。另一个声音是梅荣久的——把我当朋友,你怎么能对我缺乏起码的信任呢?你刚才就的话不是对我人格的侮辱吗?

陈德馨心里一急,就要起身去追梅荣久。
“妹妹,你别太天真了。你以为梅荣久会把什么都毫无保留地告诉你吗?”陈德全又烧了一把火。
陈德馨再也按捺不住,腾地站起来。
陈德馨追出来,梅荣久已经上了一辆的士。
陈德馨立即发动车子追。
梅荣久过了公司没有下来,陈德馨感到有些奇怪:是去见姚湘君吗?见梅荣久并没有朝华美饭店拐,她长吹了一口气。“梅荣久,今天你就是跑到天涯海角我也要逮到你!”看到梅荣久在楚江风光带下了车,陈德馨有些疑惑:“是和谁约会吗?对不起,今天不管你是约谁,我这个电灯泡是当定了!”陈德馨嘀咕着停好车跟上来。
梅荣久来到楚江风光带走了几步,身不由己地走向江边,在上次与姚湘君分手时坐过的那块大石头上坐下来。望着滔滔北去的江水,梅荣久两眼迷茫,脑子里一片空白。中信公司认定标书出自我的手,看来要想从刘明权的口里再掏出什么情况已经没有可能性。问题是出在哪个环节,他感到一片茫然。无论是贾部长还是董事长,他都觉得不可能,他甚至想都不敢往他们身上想。贾部长是从中信过来的,他对与中信竞标是唯恐避之不及。董事长根本就不可能。会不会是自己的电脑被人攻击了?想到这里,梅荣久转过身来。
岸上亭子内,陈德馨从人缝里看到梅荣久一个人独坐在那块石头上,本想冲下去问个明白,一解心中疑团,但她这次吸取了上次的教训,一来想看看他到底要约会什么人,二来想换一种方式,不再那么直截了当。观察了一会,见梅荣久呆望着江水,好象并不是约会,于是再也沉不住气,从东边下来,绕到梅荣久的背后。
华美饭店职工宿舍,赵大成没有找到姚湘君,心里有些懊恼。心想姚湘君常爱在楚江风光带散步,于是驱车赶往楚江风光带。
楚江风光带,梅荣久转过身来,陈德馨刚巧赶到。
“陈总?这么巧呀,你也在散步吗?”梅荣久有些惊讶。
“嚯,是太巧了。没打扰你的幽会吧?”陈德馨故作轻松地一笑,但这一笑也没有掩饰住她一脸的怒意。
“有什么事吗?”梅荣久心里清楚,陈德馨一定是听到了什么兴师问罪的来了。
“你还没有吃晚饭吧?咱们找个地方先解决一下肚子问题。”陈德馨有心看他怎么说。
“都什么时候了?我吃过了。”梅荣久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你还没吃吗?”
“一个人吃的?”
“和一个朋友。”
“和谁?”陈德馨微微耸了一下眉头。
“你一定要知道吗?”梅荣久才意识到陈德馨所为何来。自己一定是被人盯上了,他想。但自己在明处,人家在暗处,自己一来无法设防,二来本来就问心无愧,所以他并不想对陈德馨有什么隐瞒和保留。
“你应该告诉我。”陈德馨恢复了她的本来面目,一脸高傲公主的霸气。
“和刘明权,还是我约的。”梅荣久边说边从口袋里掏出那张支票递给陈德馨:“同时,我还拿到了一笔丰厚的赏金。”梅荣久之所以以这样一种方式向陈德馨表述这件事,他有他的考虑:自己敢把这张支票拿出来,就证明自己心中无鬼,这是其一;其二,陈德馨不可能不明白他收下这张支票的用意;其三,他想要让陈德馨明白他已经处于被人陷害的危险境地。不过他情急之下全忘了他很少这种调侃的方式和陈德馨说过话。
陈德馨就着路灯光看了这张支票一眼,脑子里嗡嗡作响,耳边回响着她哥哥的话——德馨,梅荣久是什么样的人你就了如指掌了?他说不定因为妈妈反对你们交往而对我们家心怀怨恨,有意报复。也说不定是因为穷疯了,为了一笔钱而铤而走险呢?
梅荣久看到陈德馨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知道自己是弄巧成拙了,但话已出口,无法收回。
梅荣久解释不清。
“这是你出卖灵魂的报酬,你自己收着吧。”陈德馨鼻翼翕动着,把支票朝梅荣久一丢,指着梅荣久的鼻子,近乎歇斯底里地吼起来:“梅荣久,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你这个你扮猪吃虎的无耻之徒!我还在家人面前替你辩护,谁知道你真的当了鼹鼠?”
陈德馨这一吼,惊得风光带上路人侧目。不过别人都以为是小两口斗嘴,没有在意。正在寻找姚湘君的赵大成也看到了。
陈德馨吼罢扭头就走。
“陈总,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这样的。”梅荣久忙跟上来。
“我不听你解释。从今天起,你最好不要出现在我眼前。”陈德馨头也没回。
“陈总,你为什么不想想,我要是真做了对不起公司的事,我能把这张支票给你看吗?”
“你脸皮真厚,还跟着我干嘛?你想剑走偏锋不是?识破了你,你就诡辩说这张支票是别人陷害你的证据不是?收起你的这一套吧!趁我爸爸还不知道,你早点卷起铺盖走人,省得背个处分,一辈子落个不好的名声。”
梅荣久见陈德馨把话说到这份上,知道自己再说什么都是火上浇油,只得眼睁睁地看着陈德馨驾车远去。梅荣久怔怔地呆了半晌,才蔫蔫地打车而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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