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命运的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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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外的夜晚,很黑,特别是在有树林的时候,从树林里看上去,有如一个漆黑的锅盖倒扣着,沉闷闷的,彷佛随时都会压下来,树林里怪石嶙峋,老树盘根错节,在黑暗里有如埋伏着无数的怪物。
葛立安的脸,沉得都快要拉下来了,与一个蒙面人对峙着,蒙面人的身后跟着两只食人魔,食人魔手里拖着狰狞的链迦,低声咆哮着,疯狂的红眼有如两个小灯笼般,在黑夜里煞是恐怖。
“我找了你们十六年了,葛立安,交出两个小鬼,否则我将把你连同你身后的竖琴手联盟一起灭亡。”蒙面人的声音充满了残酷的快意和隐藏不住的兴奋。
“沙洛弗克,扯掉你那怎么遮也遮不住的遮羞布吧,当我认不出你来么?最邪恶的巴尔之子。”葛立安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两个纯洁的巴尔之子,在第一眼看到沙洛弗克的时候,就已经辈葛立安用昏睡魔法晕倒在地上了。
沙洛弗克咯咯的笑着,打了个响指,在一旁的枯树上燃起一个不灭明焰,扯掉了脸上的黑布,连同身上的黑袍,挺直了穿着灰色皮甲的身体,整个人顿时显得高大威猛,那双冷漠得彷佛寒冰的眼睛,即使在笑着的时候,也没有融化,深寒的刺向葛立安的心灵。
“我来此带走我的兄弟姐妹,葛立安,你不会反对吧?破坏亲人的团聚,可是竖琴手联盟的大忌啊。”沙洛弗克挥了挥手,两个食人魔砰砰跑到葛立安的身后,与沙洛弗克形成一个三角形包围圈,把葛立安包围在中间。
葛立安猛的一挥手,一个强酸箭立刻形成,疾如闪电般的刺向沙洛弗克的胸膛,可以保证,若是沙洛弗克被击中,胸膛就是一个大洞,皮甲将一点作用都没有。
但是强酸箭毕竟不是闪电,即使是闪电,沙洛弗克也有信心不被击中,只是一个错身,就轻易的躲过了强酸箭,强酸箭打在身后的岩石上,嗤的一声,冒起了灰白的浓烟,浓烟散去的时候,只见岩石已经变成了白色的粉末了。
说来话长,就在沙洛弗克躲开的时候,葛立安已经把一个早就准备好的闪电链扔向两只笨拙的食人魔,在一阵狼哭鬼嚎的吼声之后,食人魔抽搐着倒下,漆黑的皮肤上还有闪电的火花,有如蚯蚓般在钻动。
“葛立安,自己想找死,不要怪我。”沙洛弗克大怒,快速的扑向葛立安,半途上手一晃,也不知道从那里出现了一把匕首,毒蛇般噬向葛立安的喉咙,葛立安身上的魔法护罩升起,匕首划在护罩上,激起金色的火花,护罩闪了一闪,在消耗掉匕首上蕴藏的力量之后消失了,而匕首也失去了攻击力。
一个红色的火球直接从葛立安的手上出现,按向近在咫尺的沙洛弗克身上,但是沙洛弗克身上闪过了一阵黑亮的烟雾,抵消了火球的能量,火球就此湮灭。
“一个凡人而已,能对我产生作用吗?”沙洛弗克大笑着,匕首划过来不及躲闪的葛立安的胸膛上,嗤的一声,不仅划破了有魔力保护的法师袍,还在裸露的胸膛上划出一道长长的血痕,红色的鲜血流出,很快变成了黑色。
“啊,葛立安。”身后突然传来惊呼声,打断了两人的打斗,两人快速的分开,看向惊呼声传来的方向,德里昂和爱蒙正呆站着看着他们两人。
“这不是我的兄弟么?看啊,葛立安,即使是无意识之下的巴尔本质,也能让你的魔法失效啊。”沙洛弗克咯咯嘲弄着葛立安,一边走向两人。
“快离开这里。”葛立安怒吼着,连续释放了几个魔法飞弹,打得沙洛弗克步步后退。
“兄弟,什么意思?葛立安,我们怎么还有兄弟的?”德里昂有些莫名其妙,当他看着沙洛弗克的时候,他的心里开始沸腾着,一种从心灵深处冒出来的意念,在干扰着他的意识,想要指挥着他冲上去,击杀那个与养父对战的男人。
“快走啊,离开这里,以后你自然会知道的,带着爱蒙走。”葛立安有些慌乱了,低级的魔法总是被沙洛弗克身上不时浮现的黑烟挡住,高级的魔法实在没有时间使用出来。
“想走?可以,先让我破开你们的胸膛,拿点东西出来就放你们走。”沙洛弗克咯咯大笑着,踩着变幻的脚步,快速的接近着德里昂两人,葛立安的魔法并没有有效的阻挡住他的脚步。
若是普通人,葛立安几个瞬发的魔法飞弹就能把他挡在远处,争取到足够的时间施展高级的即死术,只需要一个魔法就能搞定了对方,可是在神性决定一切的宇宙中,葛立安的凡人法术,实在起不了什么作用,若是有传奇级别的法术,那还可以对沙洛弗克造成巨大的伤害,可惜葛立安虽然已经十九级法师,距离传奇级别也只是一步之遥,可是毕竟不是传奇级别,这一步,就是天与地的差别了。
沙洛弗克那双寒冰似的眼睛,已经被刺眼的火焰所代替,那狂人的光芒,刺进了呆立着的德里昂和爱蒙的心灵里,牵引着他们那恐惧的心灵深处的一点黑色火焰,在恐惧之余,德里昂他们的心头,竟然还浮现着杀戮的快意。
不管谁杀戮谁,杀戮本身都是快乐的。
“来吧,给我杀戮的神火,让我来对抗我们那个邪恶的父亲吧。”沙洛弗克低吼着,脸上有压制不住的快意,葛立安在身后无力的砸着一个个没有作用的魔法。
“你不行的。”一个温和的声音阻住了沙洛弗克的进攻,两只手指夹着他那涂着毒液的匕首,在黯淡的不灭明焰下,两只手指显得晶莹如玉。
沙洛弗克看着两只手指,浑身发抖着,却不敢抬头看着手指的主人,到现在为止,靠着先觉醒的巴尔本质的指引,他已经杀了三个没有觉醒的巴尔之子,得到了他们的本质,也壮大了自己,每杀一个巴尔之子,吸收了巴尔的本质之后,总会从巴尔本质中得到一些关于神与神之间的知识,正因为知道的越多,他才越恐惧,能如此躲过觉醒的巴尔本质的探察,甚至连一点点警告都没有接受到,这样的情况,只有真神才能做到,而且真神的神力不会太低。半神之类的,还没本事能躲过强大神的本质的感应,即使只是一点。

“神……神?”沙洛弗克发抖着声音。
“你很聪明,可是你的本性,却代表着你必须死。”手指的主人悠然叹息着。
“为什么?”沙洛弗克霍然抬头看着手指的主人,那是一个穿着紫色牧师袍的年轻人,看起来很普通,但是沙洛弗克那已经非人的眼睛里,看到的却是一团流光彩色的火焰状光辉。
“因为,你的本性,太过于与你的父亲,巴尔相似了,在你得到足够多的神火的时候,也是巴尔从你的身体破体而出的时候,到时候,你一样是死亡,早死晚死,都是一个死字,区别只是死在我手上,还是死在你父亲的肚子里而已,始终还是死在神的手中了。”伊尔凡特轻轻笑着,一团猛烈燃烧的白色火焰沿着伊尔凡特的手臂,蔓延到匕首上,再蔓延到无法动弹的沙洛弗克身上,黑色的烟雾沸腾着,涌现了出来,阻挡着火焰的蔓延,不仅在阻止,还在猛烈的进攻着。沙洛弗克痛苦得嚎叫着。
“即使只有区区几点地神火啊,都是如此的强大么?就算不多,也要抗争到底,这就是杀戮么?”伊尔凡特呢喃着,脸色有些凝重,黑色的烟雾,有如扑向灯火的飞蛾,虽然结局是死亡,却义无反顾。
但是黑色的烟雾毕竟没有多少,一个死亡的强大神的几百分之一的神火产生的神力,还没强大到能阻挡中等神的化身的攻击,在伊尔凡特加大了火焰的强度后,黑色的烟雾终于退缩了,沙洛弗克在无比痛苦的惨嚎声中,化为了灰烬,他最后的惨叫声带着解脱的快意,毕竟在烟雾与火焰对峙的时候,受到最大伤害的,是他的身体和灵魂。
四点微弱却永不熄灭的黑色火焰从沙洛弗克的灰烬中升起,那是如此的黑暗啊,没有任何的温度,注视着它,却有如在触摸寒冰,冰冷入骨,就连灵魂都好似被吸了进去,一个恍惚,似乎处在战场之上,无数的生灵在相互杀戮着,血肉横飞,有兵器的,盲目挥舞着武器,没兵器的,空着手见到生物就咬,暗红的血雾在上空积累着,形成了一片红云,吸收着无边的杀气,最后在积累到了极点的时候,变成了血雨滴落了下来,每一滴血雨,有如最锋利的疾箭,刺穿了一个个生灵的身体,就连灵魂也挣扎着被刺在地上,血雨漫过了地平面,掩盖了整个地面,最后出现的,是无边的血海,而血海之上,浮现着一个巨大的身影,漫天的杀气,竟然还没有那个身影来得浓厚。葛立安和两个巴尔之子都沉静在里面,毫无挣扎的沉入了血海之中。
“黜!”一声大喝响彻耳边,葛立安和两个巴尔之子打了个激灵,灵魂顿时从神火之中脱离,回归了身体。
“神之本源,非你们所能直视的。”伊尔凡特微微笑着,看着四点黑色神火,声音突然变得极为小声的呢喃:“战争与杀戮么,有意思。”
四点神火一个盘旋,突然快速冲向德里昂两人,葛立安惊呼了起来,冲到两人面前,想要阻挡神火的靠近,然而葛立安并没有信心,他已经感应到了死亡的到来。
“不要如此轻视神之本源。”伊尔凡特叹息着,伸手抓住四点神火,就这样握着神火,把手缩进宽大的牧师袍里面。
“请问您是?”葛立安有些惭愧的问着,他感应不到眼前的神的任何威压,在资料记载中,神出现的时候,有无可抵抗的类似龙威的无形压力,会让凡人无法站立而下跪。
“你无需知道,我来此,是想告诉你,巴尔的回归无可抵御,巴尔之子的命运只能掌握在他们自己的手中,或者在杀戮中迷失了本性,成为巴尔回归的祭品,或者在杀戮中自我突破心灵的障碍,成为神之本源的真正主人,自身成圣,除此之外,别无他途。”伊尔凡特指着两个听的迷迷糊糊的巴尔之子,继续说道。
“巴尔之子的秘密,很多人都知道,很多凡人,包括神都在寻找着,凡人想从中获利,神想毁灭巴尔的回归,不管你们再怎么的隐藏,当有一个巴尔之子觉醒的时候,他就能通过本质的联系,找到你们,最终依然是兄弟相残的结局,凡人无法阻止这个过程,神也不行。在神的舞台上可找不到躲避这种东西,所有巴尔之子都只是竞争的对象,越快解决越好,杀死其他的巴尔之子只是由巴尔之子动手。”
伊尔凡特停歇了一下,手上出现了三团彩虹般的光辉,扔进了葛立安三人的身体里。
“我这些神力,只能保护你们十年之内无法被其他巴尔之子感应到,神也无法感应,可是十年之后,杀戮依然会降临你们的身边,记住,想要活命,就必须自己强大起来。”
“不要再去找竖琴手联盟了,那里面现在好多的间谍,我能找到这里来,也是通过竖琴手联盟里的人找到这里的。”
“不想让巴尔复活的唯一方法,就是抗争到底,巴尔之子啊,要想脱离巴尔无形的控制,你的路途还很远啊,记住,心灵的破绽就是你死亡的原因,唯有无比坚定的信奉自己的道路,才能抵御巴尔的意识入侵。”
“记住,你在走的路,不仅是在救自己,也是在阻止一个邪神的复活,你的身后,有无数善良的人在无形的支持,只要你的心灵始终坚持不变,那么,不管杀戮是多么的残酷,不管这个过程是多么的痛苦,你的最后,都是光明的,你心爱的人,将因你而复活。”
“唯有深入了解巴尔,才能对抗巴尔,唯有走与巴尔不同的道路,才能彻底消灭巴尔的存在。”
“命运已经改变,我所能做的,也只能到此为止,下面的路,只能自己去闯。”
“至于我的名字,等你能笑到最后的时候,自然知道,我在神国之中,等待你的出现。”
声音渺渺间,神已经不知踪影。
只有两位巴尔之子,神情坚定的,牵着手看着天空。
葛立安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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