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呼名定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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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刘神仙”的师兄是不是真的能去阴间,真的能给快要死亡的人要回阳寿。但我相信,这个世上,人和物之间,一定存在着一种神秘的、超感觉的、互相渗透的关系。如果“刘神仙”所说属实,他的师兄就一定有身通阴阳的能力。有这样能力的人,天下还有他不知道的事吗?能遇到这样的人,我也就不用整天抱着《周易》去寻找什么玄机了。我仿佛看到了一线希望,看到了与她相逢的希望。
后坪村离基地并不远,步行半个多小时就到了。这个大约有着三四十户人的小村庄,东临公路,西边是一条山沟。
我跟在“刘神仙”身后,顺着沟边的路,来到了董小娟家。当我和“刘神仙”走进董家中堂时,房间里已经坐着三个人。
坐在上坐的,年龄大约六十上下,留着山羊胡子。我进门后,一直坐在椅子上,没有站起来。“刘神仙”告诉我,这人就是他的师兄尹发魁。还有两个,都是四十岁左右。个子高一点的,便是女孩董小娟的父亲董义,两只眼睛眼红红的,精神不振。另一个略为发胖的,是董小娟的叔叔,董义的弟弟董荣。
“你就是李易知啊,早就听说你在康庭华家中,一卦竟然算出了他们家四十年前的事,没想到今天能见到你。”董荣一边握着我的手,一边对我说。
“只是让我碰巧算对罢了。”我对董荣说。
相互谦让一凡后,我坐到了尹发魁的对面。尹发魁吸了一口烟,看着我说:“刘福说城里来了一个算命的,我还以为是什么人物呢,让我更没有想到的是你这么年轻。”
“我那是算命的啊!只是一个看大门的罢了。”我回答尹发魁说。
“不过你能活到今天,的确是个奇迹。”当尹发魁对我说完这句话后,坐在旁边的“刘神仙”和董义董荣两兄弟都不由地转过头来看着我。
“您的意思是……”我一时也不知道问什么好,心想,这老家伙,怎么一见面,就给我说这样的话。
“你的八字刘福让我看过了。”尹发魁慢慢地说:“你是身弱逢羊刃,月柱带天罗啊。身弱怕逢羊刃,男命最忌天罗。你可好,全都带上了。羊刃者,多病;天罗者,多灾。再加上五行无气,必主死。所以,你能活到今天,应该是个奇迹。”
“确实如您所说,我是多病多灾。但为什么能活到今天,这我也说不清楚。今天听‘刘神仙’说您能身通阴阳,我这次和他一起来,是有事求您。”我对尹发魁说。心里不由地暗暗后悔,都是自己一时的大意,将自己的生日告诉了“刘神仙”,才让我处境这样尴尬。
尹发魁一听我是因为有事求他而来,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对我说:“这个好说,等我忙完这边的事,咱们再慢慢商量好了。”
吃过午饭后,“刘神仙”帮着尹发魁在黄纸上写祭文。董义董荣两兄弟又是端茶又是倒水的,忙里忙外。我一时也无事可做,便来到了董小娟的房间里。
董小娟穿着一身新衣服躺在床上,这个十二岁的女孩,已经是被病魔折磨的枯瘦如柴,脸色苍白。在她头上敷着一个冰袋,也许是高烧不退吧。她的母亲坐在床边,不断地擦着自己眼中的泪水。董小娟的母亲告诉我,董小娟得这病已经一年多了,最近一个月更是昏迷不醒,医院里的医生说没有治好的希望。如果坚持治疗的话,也只是往里添钱,不可能好转。所以,就出院回到了家里。将最后的希望放在了民间异术,放在了尹发魁身上。

我想,不管是谁,看到躺在床上的董小娟,都不会心甘情愿地让她就这样离开。可是,今天我以她的名字所起的卦中显示,她确实是身逢绝地,难过今天。记得黑衣老者曾对我说过,命只能知,而不能改。难道尹发魁真的有给人改命的能力?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躺在床上的董小娟痉挛的次数越来越多,间隔时间也越来越短。董小娟的父母在紧张和恐慌中煎熬着。而尹发魁却稳稳地坐在香案旁边,右手拿着一件董小娟的旧衣服,左手持着点燃地三柱香,做闭目养神状。“刘神仙”,一手拿着扫帚,一手拿着畚箕,站在尹发魁旁边纹丝不动。
快到十一点时,董义家门口拴着的狗突然狂叫起来,在这个深夜让人感到格外恐慌。躺在床上的董小娟,在这时突然全身痉挛,她急促的呼吸声,站在很远都能听见。我起的卦上说难过今日,而晚上十一时,正是亥子相交,一天将过时。
这时,只见坐在香案旁闭目养神的尹发魁突然跳了起来,向院中跑去。一边跑,一边不断地喊着:“董小娟——汗,来!董小娟——汗,来!……”而“刘神仙”一边用扫帚敲打着畚箕,一边跟在尹发魁身后,也不断地喊着:“来电!来电!……”
这师兄弟二人在院中一边跑一边喊。突然,尹发魁将右手中董小娟的旧衣服展开铺到了地上,围着衣服一边转着圈,一边念着咒语。转了几圈后,将地上的衣服慢慢捧起,似乎里面已经装着什么东西,快步回到了房中,将手中的衣服盖在了董小娟身上。
董小娟的身体渐渐平静了下来。当尹发魁将黄纸条放在董小娟的鼻子旁边时,在场的所有人都能看到纸条在动,董小娟还有呼吸。这时,“刘神仙”从香案上取了两张尹发魁下午画好的符,递给了尹发魁。尹发魁将一张符压在董小娟的身下,一张放在了董小娟的前心。
符放好后,尹发魁一边擦着头上的汗,一边对董义董荣说:“娃娃的阳寿我已经给你们要回来了。”然后坐在了香案旁,点了一支烟,吸了起来。
董义董荣对尹发魁是千恩万谢。可此时,我的心却凉到了极点。我心中的希望就这样破灭了。尹发魁那里是去阴间要阳寿啊,他用的只不过是方术中的厌劾妖祥,是一种巫术。今天施展的,俗称“呼名定魂”。
当董义将准备好的五百元放在盘中,双手颤抖地准备给尹发魁给时,我挡住了董义说:“他并没有给你的孩子要回阳寿,他们师兄弟是在骗你们。”
听到我的话后,房间里所有的人都对我怒目而视,自己一时的性起,让自己又身处危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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