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筮无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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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甲筮法最早源于西汉,它将八卦分为八宫,每宫以一纯卦统七变卦。再在各卦注上世应,飞伏,游魂;又按上父母、妻财、官鬼、子孙、兄弟所谓的六亲,还配上青龙、朱雀、勾陈、腾蛇、白虎、玄武六神。以阴阳动变,五行生克来推断吉凶
我将我所知道地关于纳甲筮法方面的东西一股脑地告诉了面前的这位黑衣老者,我的得意之情更是溢于脸上。既然这位黑衣老者问起我了,我就借机买弄一下自己的学问,也好让他对我刮目相看。
“不错,知道的不少,就是悟性太差。到现在你还不明白我送你五铢钱的原因吗?”黑衣老者对我说。
我挠了挠头,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黑衣老者。
“纳甲筮法演卦,起于西汉;这五铢钱,造于西汉。用五铢钱演卦,是取同源之义。现今的人多以乾隆时候的铜钱演卦,可是谁都不知道,这五铢钱才是真正的上品。今天我将它送给你,说不定过两天你能用上。”黑衣老者对我说。
唉!言多必有失。这次没有让黑衣老者看到我的学问,反而让他更清楚地看到了我的无知。
我将三枚五铢钱放回到黄布袋中。顺手拿出了我随身带着的那本线装《周易》,问老者说:“曾有一位朋友对我说,只要我能读懂这本书,也就能找到她了。可是,我反复看了近十年,也没有看出什么门路。这本《周易》上所记载的卦辞,爻辞和市面上所买的《周易》一模一样。我想不明白,既然都一样,她为何还要让我在这里面找答案呢?”
“这不是什么宋版书,宋版书可值钱,一页能卖千金。这本《周易》,最早应该是清末印制的,买不了几个钱的。看来你的朋友送你这本书并不是想让你脱贫致富。”黑衣老者接过了我手中的线装《周易》,一边反复看着,一边对我说。
“黄乾源是你的什么人?”当黑衣老者看到我给他的那本《周易》上,用红黑二色毛笔所画的阴阳卦象时,面露惊讶地问我说。
“是我朋友的父亲,您认识他?”我问黑衣老者说。
听到黑衣老者的话,我脸上的惊讶之色,一定比他更厉害。我是万万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位黑衣老者会认识黄乾源。
“天下最痴迷《周易》的人,一心想破解《周易》玄机的人,只要是接触《周易》的人,是没有人不知道他的。”黑衣老者一边对说着,一边又细细打量着我全身上下。
“我已经有十年没有见过他们父女二人了。”我对黑衣老者说。眼中又不由地浮现出了雨中的那张脸。
“黄乾源能将此书给你,足见他对你的期望了。可是,现在的你却有点太过于执了。”黑衣老者对我说完。便将书放到了桌上,看着窗外。

“太执了?”我不解地问黑衣老者。“十年前黄乾源的女儿告诉我,不执不足以破玄机啊。”
“看在你让我在这瓜房里呆一晚上的份上,我再送你四个字吧。”黑衣老者若有所思地对我说。“筮无定法。”
“筮无定法?”我一时不明白这位黑衣老者给我说这四个字的意思。
“对,筮无定法。”黑衣老者对我说。“在断一卦得失时,除了对纳甲筮法的机制不能失之太远之外,还要凭你先天宿根中的悟性及一时的灵光显现来断卦。这就是筮无定法,只能意会,不能言传。我说你执,是你现在执于卦辞、爻辞。你要知道,卦辞、爻辞大多是后人的牵强附会,而《周易》真正的精髓,就在你这本书中的红黑二色爻象中。”
“红黑二色爻象?”我不解地问老者说:“从那里面,我什么也看不出来啊。”
黑衣老者对我微微笑了笑说:“要么我说你太执了,你要知道,《周易》是以象取义,以义喻象的。如果你能明白这些,你也就找到答案了。”
“你能给我算一卦吗?”我问黑衣老者说。“帮我找到这位分别十年的朋友。”我此时也不管什么卦辞、爻辞了,这位黑衣老者对《周易》领悟的这样深,我想,他一定能算出与我分别近十年的她在什么地方。对我而言,能找到她,对破解什么《周易》的玄机更为重要。
“没想到你不但执于事,还执于情啊!”黑衣老者慢慢站了起来,一边在瓜房中来回走着,一边对我说:“你要知道,任何物都是由数组成,由数集象,以象方能解数。你一旦掌握了这个数,山岳可藏,江海可隐,通之玄奥。还有你找不到的人吗?”
看到我茫然不知的样子,黑衣老者没有理会我,而是用手裹紧了身上的棉衣,向门外走去。
“你慢慢去领悟好了,其实卜筮一事,探其必然而已。”黑衣老者站在门口对我说。
“您要去哪里?”看着黑衣老者走出瓜房,我问黑衣老者说。
“天睛了,我也该到处走走,去晒晒太阳。”黑衣老者回答我说。
我连忙跟着走出了瓜房,对老者说:“按照古往今来的小说惯例,此时你还应该给我送一本秘笈之类的书吧?”
黑衣老者回过头来看着我,笑了笑说:“易道普备,无秘可言。至于秘笈之类的,只不过是快被淘汰的东西罢了。易于心中寻,道向平常觅。在于一心之间。”
看着黑衣老者远去的背景,我不由地想起了《史记》中的一句话:“自古贤达人,多在医与卜筮中。”不禁摇头感慨。太只公此言不虚啊。
当我准备回值班室时,看到有一个人匆匆走了过来,面露焦急之色。不用起卦算,我就知道是遇到了什么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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