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隍庙断病(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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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揭下他的头罩。”看着方子奇被推进城隍大殿,我清了清自己的嗓子,高声对大殿中的“牛头马面”说。
成败就在此一举了,我心里祈祷着,但愿方怀明找来的这两个人够老实,真相信我有请城隍附体的法术,老老实实地听我的指示。
听完我的话后,只见方子奇身后的“牛头马面”略为愣了一下,然后一把将方子奇头上的床单撤了下来。透过微弱的烛光,只见方子奇呆呆地看着坐在香案前的我,眼中透露出一丝不安和恐惧。
啪——,我用力拍了一下放到香案上的“惊堂木”。
“大胆,见了本官,为何不跪。”我高声对站在大殿中的方子奇说。并努力地睁大自己的眼睛,作金刚怒目状。
只听见咚!咚!两声,我没有想到的,在听到我的话后,方子奇没有跪下,他身后的“牛头马面”却跪到了地上。看到此景,我一时哭笑不得,站在我旁边的廖婷婷,更是用手压住了自己的嘴,强忍着没有笑出声来。不得不承认,方怀明找来的人的确老实,真相信我能请城隍附体,而忘记他们此时的身份是“牛头马面”了。
啪——,我又用力拍了一下放到香案上的“惊堂木”。这时,只见大殿中的方子奇打了一个冷战。当我看到方子奇在听到这一声响后,眼中透露出来的强烈恐惧之情时,我知道,马上就要成功了。
“大胆方子奇,还不跪下!”我又高声对方子奇喊着说。
我刚喊完,只见大殿中的方子奇应声爬到了地上,全身发抖着,不住地喊着说:“老爷饶命,老爷饶命……”
我长出了一口气,方子奇终于不再“小慧,小慧”地叫了,此时的他,心里不光有他的小慧,还知道称我为老爷,他的病从我所知的理论上说应该快好了。
“‘牛头马面’上前听令。”我高声说。“先将方子奇重打五十大板,以治冲撞本官之罪,行刑后,按我阴府之律,打入十八层地狱。”
跪在方子奇身后的“牛头马面”相互看了看,一时不知道怎么才好。
“还不快拖下去,给本官重重地打。”我故作金刚怒目状,对“牛头马面”高声说。
“老爷饶命,我再也不敢了,饶了我……”在我的“牛头马面”还没有回过神来时,爬到了地上的方子奇已经放声狂哭起来。
“子奇,子奇。”看庙的老人终究没有拉住方怀明。方怀明一边叫着,一边跑进了大殿,将方子奇抱到了怀里。
“子奇,没事吧?”方怀明抱着方子奇说。
“爸爸,快救救我。”方子奇的身子剧烈抖动着,紧紧抓住方怀明,声音颤抖的说。
“你叫我什么?”方怀明惊讶地问方子奇说。
“爸爸,救救我啊!”方子奇依然用颤抖的声音说。
“哎!”方怀明答应了一声,将方子奇抱的更紧了。“我的孩子,你现在终于认识你爸爸了啊!”方怀明哽咽着说着,眼中涌出了泪水。
此时,跪在方怀明父子旁边的“牛头马面”,更是满脸惊讶之色。
“如果今天不是亲眼看见,我还真不敢相信城隍爷能给阳间的人治病。”“牛头”对“马面”低声说。
“李师傅不愧是黄乾源的女婿啊!真是神了。”“马面”低声说。
廖婷婷看着大殿中的父子俩,又挥起她的小拳头,重重的打了我一拳,兴奋地说:“我真是服了,你还真把方子奇的病给治好了。”
“你以后奖励我能不能换一个别的方法?”我笑着对廖婷婷说。“高兴了,你打我;不高兴了,你也打我。就连我请城隍爷附体的时候,你都敢打啊?”
“行了,别装了。快告诉我你是怎么想到给方子奇这样治病的?”廖婷婷问我说,满脸尽是期待之情。
“其实这也没什么难的。”我看了看我俩身上还穿着的红袍白褂,便对廖婷婷说:“我们先把这身衣服换了,把脸洗了,我再慢慢告诉你。”
跟着看庙的老人,我和廖婷婷来到了大殿右边的香房中。
“李师傅,我今天可是大开眼界了,没想到城隍爷附在你身上,会那么威严。”看庙的老人一边忙着往脸盆里倒水,一边对我说。
“那里啊,那是城隍爷的威严,不是我。”听完看庙老人的话,我笑了笑说。“城隍爷的大殿现在用完了,你快过去收拾一下,我这里不用麻烦你了。”
“好,好。”看庙的老人答应着,放下了手中的暖瓶,走了出去。
“你这家伙,既然能给方子奇治好病,不知道先给我说一声。也好让我放心。”看庙的老人出去后,廖婷婷对我说。“说心里话,当时我真有点害怕,你把事情闹地这么大,如果治不好方子奇的病,他们不把我们吃了。”
“其实我也没有十分把握。”我回答廖婷婷说。“我是借用五行生克的原理大胆地试了一下。”
“五行生克?”廖婷婷不解地问我说。
“对,五行生克。”我一边换着衣服,一边对廖婷婷说。“当我见到方子奇精神失常的病情后,我就想,他的病是由于失恋极度悲伤所致。在五行中,金主悲,也就是说,他体内金气太盛。只有以火去相克或是以水去泄金。这样,他体内五行之气才能平衡,他的病或许会好。”
“那火和水跟你在这城隍庙里装神弄鬼有什么关系?”廖婷婷问我说。

“这你就不知道了,在五行中,火主喜,水主恐。”我回答廖婷婷说。“要治好方子奇的病,就要以火的喜气克金的悲气。但当时我想,方子奇悲气太重,只以火的喜气相克估计不行。所以我就想到了这城隍庙,设一个城隍审案,以恐惧的水气先泄悲的金气。然后,再让方怀明出现,方子奇在极度恐惧中,见到他父亲时一高兴。一恐一喜,水泄火克之后,他体内的五行之气一平衡,病也就好了。”
“原来是这样啊!”廖婷婷一边擦着刚洗净的脸,一边对我。“今天为了让你挣到钱,我都牺牲了自己的一支唇膏。你当时答应要给我买好几百的,别到时候不认帐啊。”
“你的记忆力怎么这么好。钱还没有挣到手,就算计如何用了?”我对廖婷婷说着,给脸盆里重新换上了水,准备洗我脸上的锅底灰。
“你不是自称君子吗?君子答应别人的事,当然要不惜抛头颅、洒热血地去落实了。再说了,就那好几百的唇膏,也用不着你去抛头颅洒热血,你明天就给我落实了。”廖婷婷一边对我说着,一边冲着我不怀好意地笑着。
“笑什么?你这样的笑,让我感觉还有什么阴谋在等着我。”当我看到廖婷婷冲着我笑时,我一边挽着自己的袖子,一边问她说。
“什么阴谋啊?”廖婷婷说着,指了指我的脖子。“我是笑你做事太认真了,你看随便画画就行了,锅底灰搽的满脖子都是,快把上衣脱了洗洗。”
我用手擦了擦自己的脖子,确如廖婷婷所说,整个脖子上全是黑色的锅底灰。
当我将上衣脱了,正在洗脸和脖子时,廖婷婷指着我的后背,惊讶地问我说。“你背上的这是什么?”
我用手摸了摸,感觉自己的背上有五道短短的疤痕,心里纳闷,自己没有受过伤,这五道疤痕是怎么来的?
“也许是不小心在哪儿划的吧。”我敷衍廖婷婷说。
“划的?”廖婷婷看了看说。“我怎么觉得像是谁留下的抓痕?老实说,这些天又干什么了?”
“能干什么?”我回答廖婷婷说。“我一直在家养病,你说我还能去干什么?”不知为什么,这些天来,有时我觉得似乎有人在身后跟着我。此刻我背上又有这莫名其妙的抓痕,更让我隐隐地感觉到了一丝不祥。
“就算是被什么东西划的,也不可能这么巧,不多不少,正好五道吧?”廖婷婷若有所思的说。“你是不是……”
这时,方怀明走了进来,打断了廖婷婷的话。只见他手里拿着一个盘子,上面放着一沓一百元的钞票。
“李师傅,今天真是谢谢你了。”方怀明说着,毕恭毕敬地将盘子里的钱递给了我。“你真是卦上所说的贵人啊!方子奇病被你请来的城隍爷治好了,这是五千元钱,算是我的答谢吧。”
“五千元!”廖婷婷惊讶地说。
“我说你当时为什么不要我同事的五十元钱,原来是等着这里的五千元啊。”在回家的路上,廖婷婷对我说。
“其实我也没有想到他会给这么多。”我说着,将钱掏了出来,随意分成两份说:“你随选一沓,跟我出来混,也不容易。我们见利平分,以后见难可要一起担的。”
“还是你留着吧。”廖婷婷看了看我手中的钱,对我说。“你现在没有上班,正是用钱的时候。”
“没事,我摆卦摊去挣。说实话,如果每天都这样,那比我上班强多了。”我说着,将分开的一沓钱塞到了廖婷婷包里。
“盛情难却,本姑娘就笑纳了。”廖婷婷看了看我说。“明天你还准备去买卜呀?”
“我总得先解决生活问题吧。”我回答廖婷婷说。“说心里话,这些天来我想的最多的还是莫无邪对我所说的话,想他画的地天泰的图像,想他告诉我的筮无定法。我隐隐觉得就差一点,我就能破解《周易》的玄机。可这一点到底是什么,我却无从得知。”
“我看你先别忙着去破解《周易》的玄机了,闲了去医院检查一下,你背上的那五道抓痕,让我感觉怪怪的。”廖婷婷若有所思地对我说。
“没什么的,我想一定是我不小心在哪里划的,过两天就好了。”我笑了笑,对廖婷婷说。
“但愿吧!”廖婷婷回答我说。
本来想着给方怀明算完卦之后,我有了知名度,卦摊前一定会是人山人海,争着抢着找我算命。谁知道一连三天,连一个顾客都没有。我卦摊旁边的金边眼镜和光头更是时不时着冲我冷笑,得意之情溢于脸上。
第四天中午,当我蹲在地上,准备收拾卦摊去吃饭的时候,只见有两个年龄大约在三十五岁左右的人摇摇摆摆地向我走了过来。
“哟,还有这么年轻的算卦先生啊。”两个人中,梳着分头的瘦高个看着我说。
“先别走,给我俩算算。”另一个胖敦敦矮子用脚踏住了我正在收拾的红布,低着头,眯着眼睛对我说。
我站了起来,一边从口袋里掏三枚五铢钱,一边笑着对这一胖一瘦说:“行,你们谁先摇卦?”
“摇卦?”瘦高个说完后,和胖子一起笑了起来。
“你既然敢出来摆卦,就应该有点本事。我们不摇卦,你能算出我们是为什么事来的吗?”胖子笑完后,对着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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