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话:血的祭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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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的双手被一条铁链以交叉的姿势固定在自己的头顶。她朴素的白色修女袍被换成了一件黑色的纱制长裙,虽然也是高领的式样,但是在其他地方的裁剪大不相同。手臂和后背的大片雪白肌肤裸露着,高开叉的设计几乎把她那双苗条的长腿从脚踝到臀部的曲线都暴露在外。
这是安塞琳无法接受的打扮,然而她还要庆幸抓住自己的是夜之女神的信徒。其他黑暗诸神的信徒通常不介意进行**祭祀,那样她还要遭到更大的羞辱。
虽然落入敌手,被绑在石柱上,又时不时从身上的衣服感受到耻辱,少女的眼神依然平静柔和,像是还在自己的神殿中为信奉的神祗祈祷一样。
实际上安塞琳此时确实是在祈祷着,为了自己的同伴们。
前天晚上在一间独立的小房间醒来之后,少女在对不安中度过了一晚上——和她一起被带走的那位银发少女并没有和她被关在一起,虽然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她还是为了那位少女的安危担心不已,以及那个虽然奇怪,但是在危机中为了保护自己挺身而出的少年魔法师,还有在圣泉,现在生死未卜的守卫们。
而她自己的安全反而被抛在脑后了。
安塞琳在非常年幼的时候已经决定把自己的一切奉献给神明,任何危险和困难在她看来都是神对她的考验,所以无论在怎样的处境中,少女都能泰然自若。
在祈祷中度过一天之后,少女在第二天深夜被带到了这里的祭坛,这个时候她才从带她来的人的服饰上确定绑架自己的人是谁。
虽然之前已经有了类似的推测,但是直到这个时候少女才能肯定他们的身份。因为即使是对黑暗教会这样被公认邪恶的存在,进行胡乱的猜忌也是她不能做的。
这座祭坛是一片直径超过100米的圆形空地,无论这里是人力后天修建,还是大自然的力量先天造成,都堪称鬼斧神工。祭坛在底下超过二十米深的地方,仅在南方有一条通道。四周的石壁上升到顶部,形成一个壮观的穹顶,又在穹顶的中部留下一个超过一米的圆形空隙,正有日当从这个空隙里洒落,把祭坛照亮,又不会引来那些信仰黑暗的人们的反感。
这正是夜之女神的信徒最理想的场所,既非在露天,又非在室内,抬头就可以月亮与星辰,让这些人可以与他们的神沟通的场所。
祭坛地中心。也就是安塞琳所在地地方。被修建成一个占整个祭坛面积三分之一地圆形石台。石台地正中是一尊5米高地雕像。精致地雕工让一位性感妖娆地美艳女神活灵活现地呈现在石头之上。只是安塞琳是绝对不敢去赞叹这位雕塑家地技艺和这位女神地美丽地。因为这位穿着和她同一款式地长袍地女神。正是黑暗教会地主神之一。夜晚地女神丽蒂丝。
安塞琳不会盲目贬低黑暗教会。但是绝对不会在任何方面称赞他们信奉地神祗。
女神像地双手伸展在胸前。被雕刻成正在捧着什么东西地样。而在她地手中。有一个黑色地光球。即使是从洞窟顶部落下地日光。接触到这个黑球就会消散无踪。
这也许是黑暗教会地祭器。但是安塞琳并没有在任何资料上读到这类东西。在她地印象中。这是不应该出现在夜之女神像上地装饰。因为在他们地教义中。这位女神不会手捧星月以外地东西。
安塞琳被绑在其上地石柱。就正在这个黑球地正下方。石柱地式样很普通。没有装饰。只是在其下方地土地。本来就是黑色地石台都被不吉祥地颜色染得更黑了。
血地颜色。
昨天被带到这里来的时候,少女就对这里的惨象不忍多看,经年献祭所流出的鲜血,就在她的脚下,深深陷入石头的纹理中。
虽然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这里,少女还是一边被绑上石柱,一边为了他们的灵魂得以安息而祷告。
石台的外围是一条超过一米宽的深沟,如同祭坛中心的“护城河”,而在这护城河里流动的并不是河水,而是猩红的鲜血。
不知道黑暗教会用了什么办法,让这些鲜血看起来像是刚刚离开人体一样,呈现刺目的红色。
血的深沟上有一座小小的桥梁连接祭坛的内部和外部。按照黑暗教会的礼仪,这类祭坛的外部是供参与祭祀的信徒休息的,中间部分,真正祭祀的所在,只有祭司这些神的仆人可以进入。
现在,在她的面前,就站着这样一位黑暗诸神的仆人,指挥着骷髅士兵们把死去的黑暗教会信徒的尸体在祭坛周围,原本就是为了他们准备的椅上摆好。
这个人的鼎鼎大名,在安塞琳还是小孩的时候就听到过。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有一天,和这个历史中的人物面对面。
血之大祭司,赛诺斯8226;拉尔丁。
虽然考虑到邪恶方应该有凶恶面貌这样的定理,出现在教会的资料和历史书上的黑暗教会的高层人士都在一定程度上,在可以控制的范围里遭到了丑化,而在写到血之大祭司的时候,画师也只能在他的头上增加上一顶帽来遮盖的他的样。在他的时代,赛诺斯8226;拉尔丁是最负盛名的美男。他原本是艾尔克斯的贵族,用英俊迷人的外形作为自己血腥活动的掩护,在事迹败露之前,谁有没有想到这位在上流社会左右逢源的伯爵会是让世界都颤抖的血腥刽手。

而现在,站在她面前的这位大祭司也英俊不减当年。
昨天晚上,那些黑暗教会的教众把安塞琳带到祭坛,绑在了石柱之上,就在少女以为自己此时念的祈祷文将是自己除了灵魂以外最后献给神的东西的时候,赛诺斯出现了。
当时还不知道他是谁的安塞琳都为了这位红袍男的英俊惊讶不已。
赛诺斯8226;拉尔丁穿着象征他大祭司地位的红色法袍,和火系法师喜爱的亮红色不同,这件法袍是深红色的。他身材高大,强健但是不会显得粗鲁,在过去的时代被艾尔克斯上流社会的贵妇们赞叹不已的金发全白了,服服帖帖地垂在肩膀上。他的额头宽阔,蓝色的眼睛里带着无比坚毅的神色,嘴角的弧度无论弯向哪里,都可以让女人为了出现在他嘴唇上的表情惊呼。
似乎是那些人首领的一位黑袍老者——一位亡灵法师立马地迎向赛诺斯。
“赛诺斯大人,既然事情在索德已经败露,那么就先献祭然后撤离,女神不会责怪我们的。”
他带着谄媚的笑容,卑躬屈膝地说。
“那么……为什么不告诉我?”
赛诺斯看也不看老者,只是冷冷地说。
老亡灵法师的神色一变,没有等他再说什么,浓稠的鲜血立刻从他的眼睛、鼻、耳朵……里喷涌而出,然后他就向前扑倒在自己的血泊里。
后面的事情安塞琳闭上眼睛不忍再看。惨叫声在短时间内源源不绝,听脚步声似乎有部分人逃了出去,但是安塞琳在之后陆陆续续听到了他们凄惨的呼叫声。
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赛诺斯正在指挥骷髅们清理死者的遗体。
然后这位血之大祭司向她行了一个礼,正式自我介绍。
“你好,方圣斯的圣女,我是赛诺斯8226;拉尔丁,我想你应该听到过我的名字。”
何止是听到,安塞琳对他相当熟悉,像她这样的高级神职人员,可以接触到很多一般人接触不到的,和黑暗教会有关的卷宗。对于眼前英俊无比的男人的累累罪行,安塞琳要比普通人知道得更多。
安塞琳对他在三十年前得以脱身并且活到现在大吃一惊,但是随后又接受了这种可能,毕竟这个人曾经是,现在也是数一数二的强者。
信仰坚定如她在赛诺斯不带任何感情的注视下都会感到一阵畏缩。但是少女选择勇敢地迎击。
她是光明神的修女,不会向黑暗神的祭司低头。就算无法逃脱这次的磨难,她也要保持自己灵魂的完整。
她淡淡地回话了:“您好,我是方圣斯的修女安塞琳8226;克里尔,我想你们专门到圣泉来抓我,也对我做了一定的调查。”
赛诺斯看着她的目光多了一份赞许。
他英俊到让安塞琳都忍不住想,如果他不是血之大祭司,被这样的男用赞许的目光注视着应该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
“真可惜……我的这些……同伴,没有哪个人比得上您意志坚定。如果我们多一些这样的人才,说不定就不会落到现在的地步。”
“不……不是那样的。不管您们信仰什么样的神明,都要先去爱人,想这样只使用血腥杀戮的手段,不但得不到神明的回应,只会让神和您们一起蒙上污名。”
在遥远的时代,黑暗和光明并不像现在对立,对于双方来说,对方只是“另一个神的信徒”而已。
但是亡灵魔法的滥用、血腥的活人祭祀在时间的推移中改变了一切。
赛诺斯做了一个手势,制止她说下去。
“您的信仰真是坚定到让我都敬佩的地步,我不只一次把你们的圣职者送上祭坛,他们多半都会哭着向我求饶,甚至愿意当场追随我们的信仰。可惜我并不需要这样的墙头草。”
他向安塞琳鞠了一躬。
“虽然很期待可以和您这样的人共事,不过似乎您不会改变你对所谓光明神虽然坚定但是幼稚的看法,那么大概我们的女神,可以在灵魂上改变您的看法。”
安塞琳知道这位大祭司这是对她做出了死亡的审判,她的献祭将会在第二天,夜之女神的生日开始。
少女感受到的不是对死亡的恐惧,而是为了自己可以保持尊严到最后的喜悦,并且她相信,无论自己死在什么地方,自己的灵魂回归的地方只有光明神的圣所。
现在她唯一心存牵挂的是正在为了营救她而努力的同伴们。
不管怎么说,千万不要为了救我遭遇危险啊,大家!少女在心中默念。
PS;最近错别字真是飙到我自己都忍不住的地步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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