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一叶障目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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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几声哭叫,一大两小三个女子被拖进了刑房。
大的那个年约四十,容貌丑陋,虽然衣衫破烂,不过依然能看出,之前这套衣服还是相当华贵的。两个小姑娘都长得一般,不过正值少女的青春年华,倒也带着几分俏丽。
“你们想干什么!”顾恺之嘶声喊道:“畜生,姓唐的,你是个畜生!”
“没错啊,我就是畜生,那便如何了!”唐墨冷笑道:“你在畜生手下当差,帮畜生搜刮民脂民膏,你连畜生都不如啊!”
“老的这个也太丑了!”唐墨皱了皱眉头,对众衙役道:“你们有没有想要的,丑是丑了点,好歹也是朝廷命官的原配,等闲可难以玩到哦!”
“畜生!”顾恺之用力过大,手腕上被绳索磨出了老大的血口,不过他本来就已经全身是伤,多上一道却也没什么了!
过了一会,唐墨正有点不耐烦,一个衙役喃喃地接道:““这个,这个,大人,小的想......”
“好!”唐墨大笑,“归你了,去干吧,完了本老爷有赏!”
“住手,住手!”“啊!”
顾恺之的嘶喊和那几个女子的哭叫声搀杂在一起,刑房中烛光阴晴不定。
“这两个女娃勉强还凑合,谁有兴趣啊?”唐墨毫不理会顾恺之,索性便坐了下来,慢悠悠地说道。
这一次众衙役就很干脆了,争先恐后地叫了起来。
“呵呵,好!”唐墨笑道:“要干可以,老爷我同样有赏。不过呢,这两个丫头必须就在这里干,当着她们老爹的面给我干,第一个上的,十晶币,第二个九晶币,以此类推。”
“那,老爷,咱们大伙抓阄?”一个衙役小心翼翼地问道。
“抓什么阄!谁***先捅进去谁就是第一。”唐墨恶狠狠地说道:“俩丫头身上六个洞,六个第一,看哪个有本事拿了!”
说罢取出一个钱袋,狠狠地砸在桌上。
“不要啊!”
众衙役哪还顾得上其他,一拥而上,两个姑娘的衣服在哭喊声中不一会就被撕得稀烂,几个关系好的衙役一通老拳将旁人打开,各自占好了位置便大干起来。
“不要啊!我说了,我说了!”顾恺之眼眶迸裂,拼命摇头,两行血泪四处飞溅。
众衙役闻声一顿。
“不许停,给老子继续。”唐墨疯狂大笑,神经质一般地叫嚣道:“要和老子硬,那就来啊!这是教你个乖,别要忘了,在这里,老子就是天!混帐东西,不给你教训还真不知道谁是主了!你家一共十八口人,这才三个,慌什么!”
撕心裂肺的叫骂声,惨呼声,喘息声,狂笑声充斥着暗室,这里没有天,没有地,没有鬼,没有神,有的只是痛苦,疯狂以及黑暗。
......
“你看不见我,你看不见我,嘛呢嘛呢哄!”
唐墨左眼换右眼,念得舌头都发麻了,那一堆树叶才弄了一半。
“老,老爷!您,您......”翠云抬起头来,声音发颤,停下了手中的活计四处张望。
“怎么了?”唐墨将贴在右眼上的那片叶子又紧了紧,惊喜地问道。
“您还在屋里?”翠云似乎怔住了,稍过了一会,颤抖地伸出了手来,慢慢往唐墨坐的椅子上摸去。
唐墨心中一动,便站了起来,轻轻一闪。
翠云毫无反应,却继续摸向那椅子,这一把当然就摸了个空。
翠云露出失望的神色,喃喃道:“原来不是,是我听错了!”便又在房中扫视了一眼,眼光掠过唐墨,更无半点停留,然后对着门外叫道:“老爷,老爷!”
“她看不见我,她看不见我!”唐墨心中涌起一阵狂喜。
“老爷你在哪?”
唐墨紧紧贴着那片树叶,踮着脚走出房门,然后将那片宝叶郑重地收入贴身衣袋,施施然又走进了房中,道:“怎么了,老爷我刚刚去了趟茅房,叫我可有什么事么?”
翠云眼中露出疑惑的神情,随即说道:“没什么,刚才贱妾忙着给老爷做鞋,一时间走神了,也没留意到您出去,这倒有点奇了。不过好象又有点不对,咱们接着试吧。”
唐墨摇了摇头,“不试了,嘴巴都要念得裂开了。先收起来吧,反正宝贝已经到手,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待有空了咱们再试过。”
“那贱妾把它们分开了装,省得到时候又要全部重新来过。”
“这个当然,这个当然!”
二人相对无言,心中同时涌起得意之情!
两天以后,丘原镇出现了一个极其怪异的现象。
一手遮天的镇长大人似乎疯了,经常性的拿着片树叶莫名其妙地四处乱转,有时候甚至身无寸缕,这个店里拿点东西,那个地铺又被他踩个稀烂。
此时,蝉翳叶的故事,以及顾恺之一家人悲惨的下场早已传遍了丘原镇。镇中居民哪里还敢忤逆这个阎王,远远地见到了他,便赶紧关门,实在来不及躲避,便只好装做看不见他,被他掀了摊子又或踢上两脚,也只好装做莫名其妙。
此间,倒是有几个衙役曾提醒过唐墨。不过,此时的唐墨早已经进入了深度睡眠的状态。几句小心翼翼的提示,却如何能将他唤醒,结果就是,那几个曾侮辱过顾恺之家人的衙役竟然被他下狱鸩杀。
这样一来,就更加没有人敢出声了。
又过了几天,平阳城城守周子全陪同楚王巡游到了丘原镇,随行展示楚国刚刚发现的稀世奇珍,“和氏璧”!
这天夜里,唐墨翻来覆去地无法入睡,“和氏璧”晶莹灿然的模样在心头挥之不去。若是没有蝉翳叶,唐墨是绝对不敢有任何想法的,但此时却又不同了。
“上人曾说过,这宝贝便是连大道术士也不能破解,但护璧的那些高手却到了哪个等级呢?和氏璧在每个乡镇只展示一天,明天可就要送走了啊,怎么办,要不要冒险一试?”
“娘的,干了!只要东西到手,何处不可安家!”

贪欲终于还是战胜了理智,唐墨悄悄地爬了起来,到秘柜中取出了那片宝贝,便蹑手蹑脚地走出了门去。
唐墨刚刚出门,床上的翠云一个翻身便坐了起来,“哈哈,成了!这死鬼终于上当了!窃取和氏璧一定是抄家灭族的大罪,老娘可不能给你陪葬!”
翠云穿戴整齐,便自床下打开了一个暗格,拖出了一口大箱子。别看她是弱质女流,毕竟是农家出身,这身力气还是有的。
翠云地将箱子拖到门口,大摇大摆地叫道:“来人!”
守门的家丁跑了过来,“夫人有什么吩咐?”
“老爷出门办事,落下了点东西,你赶快备车给老爷送去。”
那家丁应了一声,不一会就将马车备好,“请问夫人,要送到哪里去?”
“送到北......”
翠云顿了一顿,道:“我亲自去一趟算了,你驾车吧。”
“是!”
......
“你看不见我,你看不见我,嘛呢嘛呢哄!”
唐墨走到了驿馆处,和氏璧就供奉在大堂之中。
唐墨小心翼翼地走进了大堂,心中却觉出了一丝奇怪,“丘原镇地处南方,也算是比较暖和的地方了,现在也还没到冬天,外面那几个衙役怎么如此没用,这种天气也能瑟瑟发抖!”
和氏璧坦坦荡荡地放在正厅的供奉桌上,没有任何遮掩,耀眼的光华就好象一位娇媚而不着片缕的女子正在提醒着唐墨,“来啊,我是你的!”
楚王的人显然是懒散惯了,怎也没料到在这穷乡僻壤也有人敢来盗宝,此时正在各自打盹。
唐墨大喜,自己虽然可以隐身,但那和氏璧华光湛然,一时间未必隐藏得住,没想到这些人竟如此松懈,当真是天赐良机!
唐墨一个箭步跨上,抢过和氏璧就兜入衣内,他左右看了看,竟是无人察觉。
唐墨踮着脚退到门口,正自狂喜的当口,一声暴喝传来,“大胆狗贼,竟敢窃取国宝,还不即刻束手就擒!”
唐墨闻言,直吓得魂飞魄散,紧紧地将那蝉翳叶压在眼上,手心中尽是冷汗,不住地念道:“你看不见我,你看不见我,嘛呢嘛呢哄!你看不见我,你看不见我,嘛呢嘛呢哄!......”
平阳城守周子全自暗处现出身形,见唐墨如此模样,不由得怔了一怔,暗道:“这人莫非发癫了么!”
一个黑衣大汉由门外走了进来,理也不理唐墨,拜倒在地,道:“禀大人,属下方才一直在留意,从各方面来看,此人确系独自一人,并无同党接应,应该不是咱们要寻的那伙匪徒。”
那大汉想了想,又接着道:“但奇怪的是,门外的衙役应该都认得他才是,却不知为什么竟然无一人阻挡他,要说那些衙役与他是同伙,这家伙却为何又要亲自冒险呢?这当真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周子全摇了摇头,道:“没什么难解的,你看他的样子就知道,多半是已经失心疯了,贪婪一念竟然可以害人至此,实是可怕!等天亮了,到镇中打听一下,应该就会一切明了的。”
大汉应了声是,又问道:“那么此事要不要禀报楚王?”
“不必了,窃取和氏璧,罪当诛灭九族,他区区一个镇长,何劳大王垂询!”
“是!”
次日,周子全派人到镇中打听,镇中居民由解绍带头,唐墨的罪案被一一翻出,周子全越听越怒,最后连审理都免了,当日便将唐墨一家满门抄斩。
不过,在清点人口的时候,却发现少了一个三姨太,以及一个家丁,周子全也不在意,便下令张榜通缉,敷衍了事,在还没有结果的时候就匆匆离去,继续展示国之瑰宝。
......
唐家那家丁不可置信地看着胸前露出的一截刀尖,“夫,夫人,为,为什么?为什么?”
翠云冷笑了一声,一脚将他踢开,便亲自驾车往南方急驰。
丘原镇之南,神灵罩之外。
“你看不见我,你看不见我,嘛呢嘛呢哄!”
“看得见。”
翠云抛开手中树叶,随手又取了一片。
“翠云,一定要找出那宝贝么?姓唐的反正已经死定了,你我大可以远走他乡从头再来,要这东西又有什么用呢!”
翠云脸色一沉,随即又笑了起来,腻声道:“晖郎,你我只得一白身,我恐怕又即将成为被通缉的罪人,没有了这件宝贝伴身,却如何安身立命!听我的没错,咱们再试!”
“你看不见我,你看不见我,嘛呢嘛呢哄!”
......
“我不愿意,我真的不愿意!”解晖握拳的指骨都已经发白。王想的话尤在耳边缭绕,“变了心的女人,是绝不会再回头的,不信,你大可以试试!”
“翠儿,你,你......”
解晖露出惊讶的神色,似乎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翠云心中狂喜,只觉得一阵眩晕,晃了几晃后勉强站定,手上却牢牢地按着那片树叶。
她沉吟了一下,便不理会解晖,走到他身后,腾出了右手,轻轻地将衣裳解下。想了想,索性连亵衣也一齐除尽,娇好的身躯沐浴在了月光之中。
翠云一个闪身,走到了解晖身前,却牢牢地盯着他的双眼。
解晖眼中没有丝毫涟漪,却往身前四处打量,叫道:“翠儿,翠儿,你在哪,是找到那宝贝了吗?”
翠云仰首向天,无声地打了个哈哈,便又蹑手蹑脚地走回他身后,飞快地穿好了衣服。
翠云伸出手来,在解晖脸前虚虚一抚,在心中说道:“对不住了晖郎,看在以前的情分上,翠云留你一条命也罢了,今后天涯永隔,再见无期!”
翠云想完,不再看解晖的脸,甩过了头,转身决然而去。
解晖看着翠云的背影,伸出了手来,想要喊住她,喉咙里却怎么也发不出声来,眼泪却不争气地夺眶而出!
丘原镇的故事就这么结束了,而王想的传奇才刚刚开始。
卷一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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