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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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那个夏夜的晚风很凉,父子三人一起去逛夜市。
男人带小孩出门其实就像小孩带水壶出门一样,在不知不觉间,小孩(水壶)总会被遗忘在匪夷所思的地方。而小孩比水壶更危险,因为小孩有脚会乱跑。
月亮高挂,当恍神的父亲满头大汗的在某个卖药酒的摊位前找到一直紧紧互牵着手的一对兄弟时,原先美好的温馨气氛全部泡汤。
「然后我们什么都还没逛到,我爸就铁青着脸带我和弟弟回家。」欧阳新摇头叹气。「我到现在还记得那天在路上被骂得有多惨,走回家的路变得好长,父子三人心情都烂到爆。特别是我爸,一张脸说多臭就有多臭。」
「后来呢?」
「我们快到家时,住对面的小鬼头刚好也要去夜市玩,他跟我弟读同一个幼稚园,一看到我弟就开心的挥手大叫:『欧——阳——』」
端木泱笑着回道:「你们三个都是欧阳。」
「对对对,」欧阳新跟着笑。「他那样一叫,我爸、我、我弟就都转过去,三个人的脸色都很差,我爸还粗声粗气的回了一句『冲啥』……结果那个小鬼就吓哭了,幼儿园念到毕业都不敢再跟我弟讲话。」
端木泱笑出声来。「复姓就是这样嘛,不管下面取什么名字,大家都只有一种叫法,我高中毕业时还有同学不知道我全名叫做端木泱。」
「所以我在想……」欧阳新收起笑容,抓了抓头。「你是不是因为这样,才会叫我小新?」
也叫二哥阿哲。
端木泱镜片下的眼睛微微睁大。「你很聪明嘛……对呀,我这样有没有体贴?」
「有是有……」看着端木泱清爽的笑脸,欧阳新情不自禁的凑过去,嘴唇在他颊上亲了一下。「那我是不是也不要叫你端木比较好?」
「唔,为什么?」
「因为我们在一起啊……」欧阳新表情有点不自然。「我叫你『端木』好像太生疏了。」
「不用啦,你不用改。」端木泱笑着把手掌贴上他两边脸颊,掌心传来的温度果然比平时高了一点。
「为什……」
门口传来钥匙声,端木泱坐正身子,跟欧阳新拉开了一点距离。大门打开时,他伸出食指,笑着用嘴型再说了一次「不用改」。
为什么不用改?
欧阳新还在想,门口传来阿涂的声音。
「欧阳,帮我搬一下……靠!」撑不住的摄影用脚架从手肘上滑下。
「喔。」欧阳新飞奔过去帮忙。
欧阳……
端木泱趴在椅背上,懒懒的看着两个手长脚长的男人堵在门口,把沉重的摄影器材搬进屋里。
阿涂叫欧阳新的口吻,跟之前叫欧阳哲时没有分别。
因为这样,在欧阳新刚搬进来那阵子,每次只要一听到阿涂口中叫的「欧阳」两字,端木泱就会陷入一种接近荒谬的恍惚。
没有改变过的称谓,好像那个人还住在这里一样。
本来,自己也以为三个人可以就这样一直生活在一起的。
「这要放在哪?」欧阳新一左一右扛起两组脚架。
阿涂抱着摄影机和监看屏幕,用下巴指示着:「横着放在墙角就可以了。」
「喔。」
如果是阿哲的话就会一边放一边碎碎念说「放在墙角会踢到」……端木泱看着毫不啰嗦的欧阳新,忽然发现自己其实很久没有再想起欧阳哲的事了。

最近,就算听见阿涂叫「欧阳」,初时那种接近感伤的心情也没有再出现过。
小新跟阿哲很不一样。
笑脸有几分像,身型有几分像,说起话来的音质也有几分像。
但是愈看愈不一样。
欧阳新放下脚架之后,站直了正要转身,却差点撞上不知何时贴在自己背后的端木泱。
「哇,吓我一跳。」欧阳新连忙撑上对方的肩膀以免失去平衡,接着发现T恤下摆正被端木泱揪着一角。
那低着头抓着衣摆的样子很像做错事的小孩。欧阳新看着端木泱浏海下的脸,语气不由自主变得很低很柔。
「……怎么了?」
端木泱抬头看着欧阳新,很小声的说:「去我房间好不好?」
欧阳新一下子脸红起来,点了点头,跟着端木泱两人一前一后的进了房间,关上房门。
「干……」一直站在旁边的阿涂两手抱着一大堆电池,左脸写着尴尬右脸写着恼怒。
为什么不用改?我想要对你特别……
抱着吻着,欧阳新还没忘记刚才被打断的话题,执着的继续追问。
「不用就不用嘛,你很啰嗦唷……」端木泱环着他颈子,两腿分开跨坐在他腰间,下身轻轻前后挪移,就蹭得欧阳新全身硬直。
「可是……」
「你用平常的叫法就好了,很自然,我很喜欢。」
感觉到抵在自己跨间的勃起,端木泱笑出几分媚态的脸忽然起了红晕,弯弯的眼睛一下子又变得湿润润的。
水光在那黑白分明的眼中流来流去,让欧阳新想起小时候在乡下夏天常看到的水缸,一到晚上,缸里的水就会映入满天的星星。
小时候的自己,趴在缸边看的星星比抬头看的次数还要多得多。
小新,亲我。端木泱侧着头,用近乎恳求的态度发号施令。
欧阳新立刻覆上嘴唇,从额头亲到眼睛,再从鼻梁亲到嘴唇,然后是脸颊发际耳朵下巴颈项锁骨肩膀**肋骨肚脐腰侧髋骨大腿膝弯脚踝……亲到哪里就拉开哪里的衣服,等到由下往上亲回腿间时,端木泱已经被剥得一丝不挂。
「吶……可以了……」
被困在自己身下的人悬起腰主动贴附上来,欧阳新一阵头昏脑胀,用膝盖顶开端木泱双腿之后,就顺应他的要求,让发烫的**直接侵入那已充分润泽的洞口。
嗯。端木泱双臂紧扣着他,在被撑开的瞬间发出了甜腻的闷哼。
「端木……」
欧阳新热得惊人的脸埋在端木泱肩颈之间,喉中发出的叫唤声又嘶哑又低沉,艰困得像是随时都会断气。
再叫我一次。端木泱兴奋得用力收紧手臂,也收紧了与欧阳新相连接的部分,把他深埋在自己体内的分身包裹得更紧密。
然后,如愿听见了一次又一次,带着叹息和颤抖的「端木」。
小新,你知道吗?叫我「小泱」的人,已经够多了。也有人叫过我阿泱、泱泱,甚至有个没念书的以为我姓端,就叫我「木泱」。
最恶心叫法是「亲爱的泱」。
叫我端木的人当然也很多。
但是没一个人的叫法像你这样,你每次叫我端木,那种像在叹气的发音总是让我脚软——特别是在床上。
所以我说我很喜欢,你可以不用改。
从你口中叫出来的「端木」,就是独一无二的。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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