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暗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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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归岛的大船在群雄注视的目光中,渐渐地远离码头。
“嗨!等一等!等等我!”话声刚落,群雄正要回头观望,只听头顶风声呼呼作响,一个黑影从众人头顶划空而过,落在码头之上。
群雄还未看清来者何人,只见那人已将手中的一张红木桌子抡向海里。桌子刚一落入海中,那人便已腾空而起。
“赔我的桌子!”观海楼的老板王福气喘吁吁边跑边喊道。那人在空中反手一扬,只见一物直向王福飞去,分毫不差地落入王福手中。王福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两白银。顿时,面露喜色,边抹了把汗水,边嘿嘿的笑道:“够了,够了。”
王福接住银子的同时,那人已脚尖一点桌面,借力再次腾空而起,犹如冲天大鹏,向大船飞去。
当那人落到船后的护栏上时,有琴翁手抚胡须哈哈一笑道:“这栾羽不愧是迟来大师,这次他又迟到了!”群雄听罢,都跟着一起笑了起来。刚刚那离别所造成的郁闷气氛,也因此被冲淡了许多。
有些人,就是有一种魅力。只要他一出现,顿时就会使人心情愉快。栾羽恰好就是这种人。
栾羽刚落地,便将怀中的请帖拿出,在手中一扬,目视四位使者,道:“我有请帖,不是来捣乱的。”话声一顿,又用手挠了挠后脑勺,不好意思的说道:“只不过是稍微来迟了一小会。不过我有理由,诸位且听我解释!”
四位信使及众高手还未开口问话,就已被这栾羽抢先说了一大堆——。
“其实,实不相瞒。这次我接到请帖后,提前三天便上路了。可是,谁会想到,在半路上遇到一个怪人!”说到此处,栾羽瞪大眼睛来回一扫众人,双手来回一搓,“诸位有没有兴趣听啊?”
未等到众人开口答话,栾羽便兴奋得跳到船舷上坐下,迫不及待的说道:“那日,我走到一小溪边。见到一老妪,正在溪边大石上磨一铁杵,我就十分的好奇。于是,就问她磨这铁杵作甚。她笑着对我说,她家的绣花针找不到了,她要将这铁杵磨成绣花针用。我心想天下哪有这样的奇事?不看个究竟算是白活。于是乎——不知不觉过了三天三夜。嗨!这才迟到,还望诸位海涵!哈哈,海涵啊,海涵!”言罢,不停的向四位信使及众人抱拳致歉。
穆清沙听后仰天大笑:“还好是栾兄只看了三天,要是栾兄将这铁杵磨成针都看完了,那我们就是再等上十年,也未必会在这儿等到你!”栾羽摸着后脑勺,嘻嘻一笑:“幸好,幸好!”
章君平讪笑道:“不过,我听说有一次,栾兄在迟到后,曾说过这样的话——在路上遇到一位老妇,领着她的儿子找房子住。怎么找,都找不到合适的。于是,我们这位热心的栾大侠,就义不容辞的帮这位老妇人,足足找了七天七夜。”章君平话声一顿,斜眼一看栾羽,“栾兄,可有此事?”栾羽嘿嘿一笑道:“确有其事,确有其事。”
章君平满意的点头笑道:“还望栾兄下次再接再厉。不过——”章君平靠近栾羽,满脸神秘的小声继续说道:“我已为栾兄想好一个,不知栾兄想听否?”
章君平未等栾羽开口,便一跃坐到船舷之上,学着栾羽的样子,双手一搓说道:“话说,一日栾兄正在山谷中走。忽见前面尘土飞扬,许多人正在忙碌。好奇的栾兄上前一打听,方才得知原来是一大家子人正在移山。栾兄新奇之下便看了足足一个月。栾大侠,不知这个理由善否?”言罢,船上众人皆捧腹大笑起来。
栾羽听罢不但没有生气,反而从船舷上跳了下来,双手连拍道:“好,真是太好了!”路天遥问道:“怎么个好法?”
栾羽高兴地在原地拍掌转圈,道:“连那个愚木疙瘩都笑了,岂有不好之理!”
众人这才回过味来,皆向阮止崖看去。只见阮止崖正在收拢着笑容。庞晚钟笑道:“我们今天有幸见到阮兄的笑容,全是栾兄弟的功劳。栾兄功劳不小啊!”栾羽胸脯一挺,仿佛面子又争了回来,摆摆手,不好意思的道:“好说,好说。”
郭之然手抚胡须,道:“既然诸位都已到齐,外面风急浪大,请到舱内休息。”栾羽拍手道:“好呀,好呀,里面可有美酒?”费平生轻摇折扇道:“应有尽有!”栾羽点头道:“好,太好了!”言罢,率先跟随四使进了船舱。
慕容天等一干众人也尾随其后,“慕容兄,贵公子之事——”任龙吟快步走到慕容天身旁,双拳一抱说道。慕容天摆手一笑道:“任兄不必介怀,老夫教子无方,任其在江湖上做了些有违侠义之事。若非当时任兄在场,犬子焉有命还?废犬子武功而保其命,我还未向任兄当面道谢。任兄却如此,让我如何是好?”话声一顿,双手紧紧握住任龙吟的手,接着说道:“如今江湖上眼看又要风云再起,你我应当携手并肩,以维护江湖正义为己任,这种私事休要放在心上。”任龙吟双唇用力一抿,也紧紧地握了握慕容天的手,二人会心的一笑。

船舱是长方形的,四周没有窗户,在舱内各处摆放着鹤形烛台,照得舱内很是光亮。
船舱分为前后两部分,前半部分整齐地摆放着两排红木太师椅。走过拱形红木珠帘门的后半部分,两侧各摆放着五张单几与坐垫。正对红木拱门,摆放着一张长几与四个坐垫。其后面的舱壁上悬挂着一幅山水丹青。从画工上看,此画绝非出自庸手。船舱两侧各悬挂两副字,楷书字字隽秀,草书字字苍劲有力。
“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好字,好字啊!”慕容天双手负于背后,边欣赏舱壁上的字,边情不自禁地赞道。唐世流站在慕容天的身边看着字道:“在当今世上,能胜过此人的恐怕不多。”慕容天频频点头道:“不错,不错。唐兄你看,这幅字。字与字之间,字与纸之间的结构严谨,布局合理,相得益彰。且不论这字,就此一处便胜出一筹。”唐世流点头道:“不错,慕容兄看到此字,是否技痒,也想书上一幅?”慕容天哈哈大笑:“哪里,哪里。我只不过闲暇之时,随便拙书几笔。唐兄说笑了。”唐世流道:“慕容兄过谦了。”
此时,任龙吟正悠闲的喝着茶水,看起书来。章君平与阮止崖皆是闭目养神。穆清沙、路天遥、方觉然、庞晚钟四人围坐在一起,畅谈江湖趣事。栾羽则独自一人盘着腿,悠闲的喝着美酒。

“哎,阮木头!听说你钓鱼是一绝。”栾羽喝下一口酒,一拍大腿,对着阮止崖嚷道。“我们现在就在海上,你不去钓上一尾?如果你不吃,我可以代劳,也好当个下酒小菜。”阮止崖睁开双眼,白了栾羽一眼,道:“没心情!”栾羽一看,自讨了个没趣,一吐舌头,笑道:“好,好!也罢,也罢!”说完,一歪头又向章君平嚷道:“哎,**的!睁睁眼!说说话好不好!”章君平面无表情,眼不睁:“跟你有什么好说的!”栾羽仰头灌了一口酒,挠了挠后脑勺道:“要不——,要不你再给我编个理由。刚才那个,说实话,确实不错,很好!”章君平哂笑道:“好,让我想想。”

费平生双手负于背后,来回踱步:“大哥,你对他们几人有何看法?”郭之然双目微闭,道:“没有超出平时对他们的观察。也许是——时机未到,现在下结论还为时过早。”独孤荣点点头道:“大哥说的对,我们还不能太武断。”
往常话最少的上官笑,突然发话道:“慕容天的笑容可掬礼贤下士,太过!”费平生止住脚步:“噢?四弟此话怎讲?”“直觉。”郭之然笑道:“有时人的直觉是个很奇妙的东西。”独孤荣也笑道:“我现在的直觉告诉我,他们要吃饭了!”

“我们什么时候开饭?”栾羽气急败坏的叫嚷着,“你们不归岛就这样招待贵宾吗?”栾羽话声刚落,舱门打开,待者手托菜盘,一行鱼贯而入。
栾羽见状,立即向众人招手道:“快!快!饭菜来了,赶快入席。”言罢,率先坐到长几旁。栾羽刚坐定,一待者已将饭菜摆到长几上。栾羽一看,拍掌自言自语道:“好啊,真是太巧了!全是我爱吃的。”说着,夹起一块红烧肉,放到嘴里,边嚼边赞道:“好,口感味道一流!”
此时,众人皆已落座,章君平看着栾羽的吃相,冷笑道:“栾大侠,饭菜可口吗?”栾羽不理会他,又夹起一筷子鱼香肉丝,吃了起来:“好吃,好吃!”慕容天道:“栾兄别吃,先——”,栾羽筷子不离手,指了指慕容天道:“咳,破扇子呀破扇子!你好好想想,堂堂不归岛岛主,在江湖上久负盛名,怎么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打死我也不信!诸位,把心放肚子里,吃好,喝好!”
“哈,哈,哈,说得好!栾大侠真乃大丈夫!”费平生以扇击掌走了进来。“费某对栾大侠顿生仰慕之心。”栾羽拿着筷子,大刺刺的拱拱手道:“过奖,过奖。”郭之然手抚胡须,笑道:“诸位如若信不过本岛岛主与我们四使,此饭尽可不食!不过,我们的路程还很远啊!”说完与其余三使落座入席。
庞晚钟举起手中酒杯,对郭之然说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已,望郭信使海函,庞某在此代诸位敬郭信使一杯。”路天遥也举起酒杯附和道:“不错,不错,来我们满饮此杯。”郭之然爽朗一笑:“诸位,今日为你们准备的可是你们平日最爱吃的,酒也是按各位的喜好,从各地收购而来,还望各位今日能够尽兴。任大侠平日不喝酒,在此,我们特地给您备了上好的碧螺春,任大侠就以茶代酒吧。来,让我们干了此杯!”言罢,将手中酒,一饮而尽。

大船在墨黑色的夜空下,茫茫的大海上慢慢的航行着。前方的夜空与大海融合在一起,象是洪荒时的猛兽,张着大嘴,仿佛要吞噬海上的一切。
任龙吟的寝室——
“诸位,通过今天的观察,对不归岛有何看法?”慕容天打破沉寂说道。庞晚钟说道:“他们来者不善啊!对我们竟如此了解,连我们平日爱吃的酒菜都搞的很清楚,的确是下了一番功夫。”路天遥赞同的点点头道:“不错,他们甚至知道我平时爱用桃木木筷。”栾羽道:“他们也知道我吃饭时不喝酒。我挺喜欢他们的!做我的佣人不错!”说完,嘿嘿一笑。
阮止崖突然说道:“最可怕的是,他们连我这平日不爱行走江湖的人,都了解的清清楚楚。”庞晚钟双眉紧锁,道:“难道他们已渗透到我们的身边,我们却没有察觉?”穆清沙一拍大腿,:“嗨,说这作甚?想三想四,不如拔刀便战,来得痛快!”唐世流道:“对,现在说这个对我们没好处,反而让我们草木皆兵,疑神疑鬼,自乱阵脚。慕容兄,还是说说我们今日借观字之际,观察船舱舱壁的情况吧。”
“这才是正题!”章君平十指交叉放在桌上说道。慕容天沉吟片刻,理了理思绪,缓缓说道:“我与唐兄一进船舱,便感到很惊奇。”“惊奇什么,快说,破扇子,别卖关子了。”栾羽心急的叫道。慕容天看了栾羽一眼,继续道:“舱壁无窗,舱内却燃着许多蜡烛,而我们却丝毫未感到眼睛有不适之感,那些烛烟都到哪里去了?”慕容天顿了顿,又道:“于是,我与唐兄借观字之际,试了试舱壁,但没发现有何奇特之处。”方觉然点点头,手托下颌道:“不错,我借与穆兄三人谈话之机,也曾试过,毫无发现。”
任龙吟呷了口茶水说道:“是的,诸位所言任某也察觉到了。船舱无窗无非是不想让我们看到窗外的景物。至于那些烛烟,真正的原因在我们的头顶,也就是舱顶。”任龙吟话声一顿,看了看众人,接着道:“在舱顶四周有多处不规则的小孔,这些小孔足已把我们说话的声音与室内的气体传送出去。”
穆清沙听完任龙吟的话,不由得怒目圆睁,击桌而起:“他们这些无耻之辈,竟用如此江湖下九流的手段,偷听我们的讲话?!”章君平语气平缓的说道:“穆兄,休要冲动,当时舱顶无人。”任龙吟赞同的点了点头:“不错,当时舱顶确实无人。”
慕容天从坐椅上,起身伸了个懒腰,道:“好啦,时辰不早了,我们还是早些休息,明日再见机行事。”其他人点了点头,相互道了个晚安,各自回房。

人。
有时,总会有种被莫名力量推动和注视的感觉。有人认命,认为这是冥冥之中,命运的安排。有人拍案而起,与之抗争,搞的遍体鳞伤。还有人,沉稳应对,如打太极一般,避实就虚。不动则已,动则直击其要害,事半功倍。
道理。
有时人人都懂。但是,又有几人能事到临头,真正的掌握好一个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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