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以吾之名……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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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
此时,长烟一空。
小镜湖——
如镜湖面波澜不惊,上下月光,构成完美的天光,一曜千里。
微风如情人的小手轻轻抚过,湖面泛起层层涟漪。月光下澈,湖面如冰皮始解,波色乍明,鳞浪层层,晶晶然如镜之新开而冷光之乍然出于匣也。
如被晴雪所洗,娟然如拭,宛如天成,似绝色女子之一颦一笑。
清澈……不见底。足千丈,深不见底……
沙鸥翔集、锦鳞游泳……不存在。
唯独静,静的只剩下那一把剑——
呃……一把剑鞘!
再无其他!
剑鞘长约一米,傲然屹立于镜湖湖心,轻风拂过,震也未震,如亘古时代便被封印的神器,然而,却无剑身。
不翼而飞……
“嗯……”
追影默然,魂、心、身、意、十道……全身心的凝视着那柄直直**水中,构成湖心中轴的剑鞘——
血色与冰味……
剑鞘宽约半指,从剑鞘之吻部,直指剑鞘尾部,一道宛如游龙的黑色折线,曲曲折折,成“Z”形,好似闪电一般将整柄剑鞘倏然划分为两个部分,线之左面呈现血色的赤红,其之右面宛如冰寒极地的残酷浅蓝色——
一血一雪……两种迥然不同的颜色,在剑鞘面上你争我夺,却是僵持不下,将整个剑鞘硬生生划分为两个空间!
犹如断绝阴阳!
酷似隔绝生死!
以剑鞘长度一半之处为两个界线的交织点——那道划世闪电则是于此处轰然折裂。
亦是争斗的至高点,分界点。是空间与空间的隙缝,是两种生死不容的属性的爆发点。
此处有字,扳指大小——清秀小楷,上书:“极”!
“极……”
追影一怔,只觉得一股气息悄然爆发于灵魂深处。
是一股熟悉至极,以至于,反而难以记起的情愫!
顺着灵魂的脉络倏然袭来,势如破竹、无可抵挡的由底层灌溉了整个魂体。
这种情绪,如生死与共的好友,在分离数年之后,偶然相见的讶然微笑。就如同追影在无极洞感觉到得那股熟悉到了极点的感觉,仿佛有着什么东西在无极洞中。
难以忘怀,铭记于心,被永久性的镶嵌于“魂意”之中!
不同的是,这次猛然爆发的气息却是他自己的!
没错!不是追影、不是乱、而是他——天外来客任尘的!
“可是……”
追影茫然,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呢……?
好似……好似!——
自出生之时,本就是属于自己的一部分,就犹如灵魂的一部分,被人强行的剥离开来,被封印在这柄唯美的剑鞘之中!
是剑意被封印在了其中么!?
本就是自己的东西!
那么……无论偷取,只道追回!
“极呵……”追影露出一丝莫明的笑容,轻叹一声,道,“你不允许我不告而拿。那么……我取回自己的物品,总归是不需要请示谁谁谁的吧。”
“可是……”追影微微皱眉,无奈的看着这片湖面,且不论这湖水之深不可见底,他还记得极那淡淡的话语——
“影。此湖之水,唯有浮乃生道。余者,皆亡!”
也就是说,唯独好似那柄剑鞘一般飘浮于水面之上,而沉没于水中……当然了,潜水也算。都是必死无疑!
“这样呵……”淡然一笑,追影运转起“千破无凌”的“凌尘式”,将半透明的内力灌注于双脚之间。
会有,一股汹汹的吞噬感——
追影在多次运转轻功的时候,都感觉到了!每当自己将内功不仅仅是运转,而是灌注,也就是加以防御辅助之时,就会在内力聚集之地汇聚成一股强大有力的吸引力。
犹如黑洞的引力……
并不一定要去满足那个黑洞的**,内力的发挥并不会因此有所堵塞或者停滞。“千破无凌”也不会因此发生什么恐怖的散功或者消失等等负面影响。
少的只是那股**背后的“巅峰”感觉。
“一览众山小”!——那种登峰造极的感觉……完全可以将虚拟的影子三维立体化!
这便是消耗自身将近全部的内力,去满足那个贪得无厌的黑洞的食欲,所带来的回报!
极影离光!——
实质到达极限的影子,堪堪超脱一切,足以抛弃光明,仅仅以自身独立于三界之内。
这便是“影子”的天道!——超过自己的主人!将自己的实体甩在身后!
一切全由想像虚拟而成!竟然是可以立体化!甚至于实体化!
更可能……
“那么……”追影微笑,看着那跃跃欲试的影子,轻笑道,“展现你的天道!”
除了自己!
任谁也看不见!
除非我愿意!
如龙腾、似鱼跃,长虹贯日!
追影静静地看着那道黑色的身影——
闪耀着淡淡的金色光芒,那是内力在脚下运转,跃步,水波荡漾间,旋转,金色光芒在半空中划出太极弧线,“嗒!——”可以听见那乍然响起的虚幻声音,“赋神游”的“凌玄”步法被运用的淋漓尽致!——

不仅如此!不仅仅是“凌玄”!甚至于第二重……!
追影悚然一惊!——只因为就连身为实体的他都没有能力去看透“赋神游”的第二重!
“没有关系……”追影淡淡地说道,“我们何时分彼此?”
轻笑,追影脚下半透明的金色光芒乍然闪耀,半空中,一条金色游龙若隐若现,他踩着那虚幻的步子,追寻着自己的影子,步调神乎其技,每次看似都已经将自己步入绝境,下一步,却又是难以预测的倏然旋转,霎那间,那难以置信的轻功水上飘俨然完美完成!
水波荡漾……
追影伸出右手,握住那剑鞘,入手处微微凉润,一如既往如同兵器一般的凉润,却是有着令人神清气爽的安神感。
挥手,使脚下的内力停滞下来——
“噗通!——”声没有响起。没有内力的支持,追影仍未掉下水中,而是如那柄傲然剑鞘一般屹立于湖面中心。
犹如神明!
“剑之力么……”并非追影拥有什么足以傲视天下的轻功,只因为他手中这柄紧紧握住的剑鞘。
这柄剑鞘的力量!——足以让任何持有者翩然于水面之上!
“那么……”
追影伸出左手,让左右两只手同时紧紧握住剑鞘的中间!——两军交战、冰火不容之地!——“极”!
缓缓闭上双眼,将自己全心神的融入这片草原、这片镜湖、这柄剑鞘之中……澄澈心灵,感觉着风的流向、水波的荡漾、剑鞘那难以感觉的微微颤抖!——
月光倾洒在追影身上。与剑柄构成一条直线,在这一刹那,不仅仅是身,更甚至于心!——一道天光,灵魂之火的光芒!并无想像中的咄咄逼人,竟然是一派温和,让人如享天籁,心旷神怡……
此时此刻。
子夜。
轻风,清风……
湖边岸芷汀兰,郁郁青青,随风摇曳,铃铛草则是逆风鼓舞碰撞,月光飘渺而来,恍惚间更是可以听见那悦耳动听的铃铛声。
残月亦有残缺之美。月光一泻千里,从追影脚下泛起的鳞浪,闪耀着宛如金色的月光,浮光跃金,起伏荡漾的波浪将月光破碎开来,搅得支离破碎,纷纷扬扬的铺洒在湖面上,显得异常唯美。
钩月凌驾于追影头顶。光芒竟然是汇聚成一条直线,显得更加淡雅和别具一格,从九天之上贯穿空间,倏然直直洞穿而来。
“轰!——”不存在……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音,悄然的令人惊叹,巧妙绝伦的宛如天成,至此,天与地与追影与剑鞘——俨然成天阶!——笔直的天阶!
犹如贯穿整个空间!
如洛薇的天月荡之起手式!
不同的只是那股气氛,那股祥和安静的气息。
静影沉璧!——
残缺的月亮,倒映在湖中心,犹如沉入水中的碎玉。
“心”!——
残月为第二笔的弧线,据其旁侧的两点由湖底奇石构成。
此则,“心”字!
宛若天成,巧夺天工!
静谧的沉静在墨黑湖底。
完美的让人呼吸为之一窒。
而追影和那柄剑鞘则是正在凌驾于那惊心动魄的“心”之上。
踏月!
此时此刻,追影正尽力的将……
“一魂”、“一神”、“一魄”、“七灵”——“十道”!——
铸成——“剑意”!
将自己的“意”灌入剑鞘之中!
过程其实很安静和简单。
闭上眼睛,去感受周身的变化,最后缩小范围,将自己的“心”聚集于剑鞘之上,感受着剑鞘的震动,感受着她的呼吸……
渐渐,你可以感觉到她的脉搏的跳动……那是一种血脉相连的味道,犹如浑然一体,精妙绝伦的让人叹为观止,那是灵魂的完美契合、是血脉的融于一体、是彼此之间“心”的重合、是双方“意”由格格不入倏然转化为息息相关。
随着她的呼吸而呼吸,随着她的跃动而跃动,随着她的喜怒哀乐而变化无常……随着她的一切——而一切!
至此!不分彼此!
追影缓缓睁开眼睛,眼神空灵,怔怔的望着不知名处,嘴角渐渐勾起一丝弧度,微笑,双手轻轻抚摩着剑鞘的游龙花纹,黑白分明的瞳孔聚焦点难以捉摸,启唇,轻轻呢喃着,宛如梦呓——
“以吾之名,定汝之属。不分彼此,无论离合。以此时为起点——天甘月年,八月,追影与汝之日!以天地化齑粉为定格点的下一刹那,为终点——”
“然则!吾与汝之魂戚戚相关、吾与汝之神永无断绝、吾与汝之魄宛若一体、吾与汝之灵融至天成——至此!——吾……”
——淡然的声音戛然而止!
一怔,继而是冷若冰霜的寒意倏然袭来……
一束冰流……瞬息间,贯穿了追影的身体!
“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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